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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學報道有人做。」劉子染說。

還是自費生惹的禍，估計法律系宿舍分完了還有剩，直接把宋維揚給扔過去湊數了。

80年代的自費生特別勤奮，但近幾年，越來越多的沿海發達地區，那些先富起來的子弟，嗯，也就是富二代，瘋狂自費湧入各大高校。有的學校為了創收，還特別增加了富裕地區的自費生名額，下調了自費生的錄取線，把學校搞得烏煙瘴氣。

當然，這些都跟宋維揚無關。他不僅要交1200元學費，還要交300元住宿費，書本費另算，平時的各種補貼也沒有。

再過兩年，這種風氣達到了最高峰，連清華北大都有淪陷的徵兆，迫使教育部直接取消自費生這種生物——然後，全面收費，學費直接漲到2000元以上，並在第二年漲到3000元左右。影視作品里經常出現窮學生上不起大學，靠全村供養，大概就是在學費漲到3000元之後的事情。

「宋維揚。」宋維揚說。

宋維揚道：「也不少，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路看到好幾個。」

瞧這看臉的世界，學長表示很無語。

卻是個全副武裝的傢伙水桶掉了，臉盆直接滾到宋維揚面前，還有個鐵飯盒一蹦一跳下台階。那同學連忙彎腰來撿，背上橫放的涼席直接飛過頭頂，朝著宋維揚的臉部砸來。

宋維揚說：「有機會肯定帶你。」

「西康。」宋維揚道。

「就知道你不信，」宋維揚笑道，「其實我的學費，是靠賣廢鐵賺來的。」

「好嘞，謝謝學姐！學姐再見！」宋維揚笑道。

劉子染被逗樂了：「你這人沒一句真話。哪兒的廢鐵那麼好撿，也介紹我去發財唄。」

宋維揚說：「沒事兒，我手裡方便，幫你拿上去。你住哪間宿舍？」

有些學生明顯是從偏遠鄉村來的，穿著破舊衣服，甚至背著鋪蓋卷和涼席，手裡拎著桶盆和暖水瓶，就跟千里行軍打仗一樣。

「這名字好熟，」學姐想了兩分鐘突然反應過來，「你不會就是報紙上和_圖_書那個喜豐宋維揚吧？」

「很有可能，」劉子染說，「你這個箱子很貴吧，新生帶行李箱的可不多。」

宋維揚笑道：「可能是重名。」

兩人一路閑聊著去報道，直到宋維揚掏錢交費的時候，劉子染終於露出驚訝表情——居然是個自費生！

「挺巧的，」宋維揚道，「你也社會系的吧？」

「不好意思啊，」那學生連忙把地上的東西收拾好，看到宋維揚的打扮有些自卑，勉強笑道，「那個，把涼席給我吧。」

「學姐覺得呢？」宋維揚模稜兩可地笑道。

不怪乎劉子染多想，實在是自費生名聲比較臭。

就快中秋髮月餅了，宋維揚打算提前買點備用，不然到時候只能看著舍友吃。

宋維揚無疑屬於特殊者，他只拖了一個行李箱，T恤牛仔褲，簡單得宛如遊客。

那學生說：「我叫彭勝利，法律系的。」

劉子染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誰信啊！還借錢湊學費。」

劉子染心想：報紙上說宋維揚學習成績優秀，從小學就在市裡名列和圖書前茅，應該不會做自費生吧，這個宋維揚肯定是假的！

國家財政按照每個學生每年3400元的標準撥款，具體收費因學校而異，有的學校一年需交100元學費，有的學校不另交，也有的學校可能交兩三百、四五百。但就算要交四五百，學生們也是賺的，因為每個月會發20多塊錢的伙食補貼，每個季度還要發幾塊錢的肉貼，一年下來節省點足夠花銷了。甚至超級儉省的那種學生，還能摳出伙食費來往家裡匯錢。

一個學姐突然熱情地說：「我帶你過去吧。」

「305。」那學生說。

「哥們兒，穩著點！」宋維揚伸手把涼席接住。

宋維揚剛準備爬樓梯，前面突然傳來一陣響聲。

宋維揚笑道：「看來分宿捨出了點岔子，我社會系的，也在305。」

甚至做新生接待的都將宋維揚無視了，他只能自己走過去問：「學長，社會學系在哪裡報道？」

宋維揚拖著行李箱散著步，一路欣賞著舊式建築，很快就來到宿舍大門口。

劉m.hetubook.com.com子染猛地側身，仔細打量宋維揚，再次問道：「你不會真是喜豐的老闆吧？」

「你是新生？」對方驚訝道。

某些普通本科的個別班級，自費生比例甚至高達50%，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學姐長期待在學校里，看電視的機會不多，甚至有可能沒唱過卡拉OK，以至於完全不認識馬俊豪那張帥臉。她還真以為是同名同姓，笑道：「我叫劉子染，新聞系大二的。學弟是哪個省的人？」

學姐一路介紹著校園情況，猛地問道：「學弟叫什麼名字？」

劉子染左思右想，搖頭道：「不管了，反正知道你是哪個系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要真是喜豐的老闆，我肯定採訪你，我可是校報的記者。」

「宋學弟，你家裡開工廠的啊？每年1500的學費住宿費可夠貴的，都抵國企工人半年的工資了。」劉子染試探說。

新生入學，熱火朝天。

「嗙……噹噹噹噹！」

彭勝利說：「不會啊，我問過了，305是法律系的宿舍。」

現在的復旦還沒有www.hetubook.com.com那麼多校區，基本上都讀本部。十年前倒是有個分校，中文系、社會系什麼的都在分校上課，但那個分校已經被併入盛海大學了。

跟十年之後不同的是，校門口的轎車不多，家長數量也很少。

宋維揚說：「校報記者今天應該做入學報道啊，你怎麼跑來搞新生接待了？」

「對，新生。」宋維揚笑道。

兩人又走了一段，劉子染突然指著前方說：「再拐個彎就到宿舍了，你自己去吧。」

1994年的大學生，雖然逐步取消畢業分配，並且逐步開始收學費，但這個政策暫時沒有推廣開來。

劉子染此刻對宋維揚的態度有些怪異，她是小縣城來的，一方面鄙視宋維揚的自費生身份，一方面又羡慕宋維揚優渥的經濟條件。

宋維揚：「……」

宋維揚感嘆道：「是好貴啊。我就差了那麼幾分，又想來讀復旦，家裡只能到處湊錢供我讀書。我非常內疚，因為自己的失誤，讓父母那麼辛勞。從今往後，我一定好好讀書，以報答他們的恩情，報答祖國給我上大學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