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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過去摸一摸，沾一下財氣。」

梁教授非常驚訝：「我那篇論文發表在《人口學刊》，這種專業期刊你也看？」

周正宇和陸偉一臉壞笑跑到前面，分別拉著宋維揚的雙臂往外拽，明擺著他們是跟戴雨商量好的。

「好啊。」林卓韻笑道。

「……」

兩人拉著手走到台上，帥哥美女，羡煞旁人。

現在的復旦社政學院，批准建院時間僅半年，真正的建院時間才一個月，只有社會學、社會工作和心理學三個本科專業，加上碩士生的數量也少得可憐。

一些院系的校慶活動，從昨天下午就開始搞了，基本以茶話會的形式進行。

丁明他們都是法律系的，昨天就搞完校友活動了，社會學專業的同學好像就回來幾個。人人網的校友錄上，倒是有十多個說要回校，結果一大半都放了鴿子。

「社會社會！」

院系領導們也只能跟著拍手，對這段發言非常無語。別的校友回來講話，都是回憶曾經美好的大學時光，曆數母校的驚人發展變化，感謝母校和老師的培養，鼓勵學弟學妹們天天向上，哪有像宋維揚這樣不著調的？

「廢話，不漂亮能跟宋學長玩師生戀？」

嘩，原創歌曲啊！

「小宋，好久不見啊。當年我給你上課的時候，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現在都成中國首富了！」

宋維揚今天來參加的，是社會學院的慶祝活動。

戴雨繼續說道：「那首歌叫《千紙鶴》，宋維揚同學跟他的夫人是MV男女主角，現場有沒有聽過的？」

「哈哈哈哈！」

「我特么想起來，喜豐罐頭，我還折了千紙鶴送同桌！」

老同學們一路閑聊著來到會場，宋維揚、林卓韻兩口子被安排在最前面，左右全是社政學院的領導。

林卓韻抬手按著話筒，隨著宋維揚彈出的前奏打節拍，朱唇輕啟唱道：「聽說白雪公主在逃跑，小紅帽在擔心大灰狼，聽說瘋帽喜歡愛和*圖*書麗絲，醜小鴨會變成白天鵝……總有一條蜿蜒在童話鎮里七彩的河，沾染魔法的乖張氣息，卻又在愛里曲折，川流不息揚起水花，又捲入一簾時光入水，讓所有很久很久以前，都走到幸福結局的時刻……」

社會工作和心理學專業就更慘，分別於2000年和2002年恢復招生。

宋維揚道：「在我看來，拋開那些課本所學的社會學研究方法，拋開那些繁雜的理論知識，社會學其實是一種修行。在茫茫的數據資料之間，在紛繁的社會現象之間，折射出的是國家民族社會變遷，是時代的沉浮與命運的交纏，是理論、經驗與現實的衝突徘徊，是科學的方法與自我的意義。社會學的每一次研究，都是某種關於現實的呈現與提交，都是某種開始於結束。社會學的意義，是環顧四周，發現並理解那些不言而喻，甚至是非理性的存在的現象。」

昨天的復旦校慶大會致辭不算，宋維揚已經很久沒在學校里扯淡了。他剛一上台，下邊幾百號人就立即安靜，在校學生們更是豎起了耳朵聆聽。

「不知道！」

心理學專業或許還好點，社會學專業的學生，好多畢業了都不知道自己能幹啥，宋維揚那番話簡直說到他們心坎里去了。

林卓韻撓頭問：「唱《千紙鶴》嗎？這歌太老，有些歌詞我恐怕記不住了。」

接下來是院系演出，詩歌朗誦、唱歌跳舞什麼的，班長戴雨還上去唱了首《東風破》。這位老同學誠心給宋維揚找樂子，自己唱完不下台，擱那兒起鬨道：「宋維揚同學讀大學之前，就自己寫過流行歌曲，還跟他的夫人一起錄過MV。這件事件，學弟學妹們知道嗎？」

這人心裏沒有逼數，張口「小林」、「小宋」，說白了就是拿架子，拿他當過宋維揚老師的架子，也不知道是怎麼爬上主任位子的。

不多時，兩位學生主持人上台和_圖_書，說了一堆「秋風送爽」之類的開張白，院長就被請上去講話，然後宋維揚代表校友致辭。

台下的笑聲更加響亮，甚至還有不少學生開始鼓掌，而院系領導們的臉都黑了。

現場一片嘈雜，戴雨趁機挑事兒：「大家想不想聽宋首富和夫人的現場版？」

「放尊重一點，那是宋學長。」

「可能是因為社會學專業不好找工作，我畢業之後才自己跑去開公司，這也是社會學的一大好處。」宋維揚道。

「啪啪啪啪！」

「……」

老同學們再聚，很快把系主任晾在一邊，沒說幾句又有人過來打招呼。

準確一點，應該叫「社政學院」，全稱為「社會發展與公共政策學院」。

「知道！」台下齊聲大喊。

「那就是宋維揚傳說中的老婆林學姐？挺漂亮的。」

「唱嗎？」林卓韻忍不住笑道。

「自由而無用！」

倒是宋維揚回憶起來，那位男同學叫陸偉，每天早晨堅持跑步，還給班上贏回來幾塊校運會的獎牌。聊了一陣才知道，陸偉當年出國留學去了，前幾年在港城那邊當講師，去年老爸生病就回家管理公司了，讀書時真看不出來是個富二代。

「好了，剛才那段陳述，屬於自由而無用的小資性質的無病呻|吟，」宋維揚說，「想要在社會學這一塊發展，你們最好還是考研讀博吧。當然，本科畢業也行，我的公司某些崗位，確實需要社會學專業的人才。今天就說這些，不跟你們扯淡了。也別問我啥成功經驗，好好讀書，你們所學的專業，特別容易讀了四年還不知道該幹嘛。」

「啪啪啪啪！」

「那也很難得了，你們當老闆的可沒那麼多空閑時間。」梁教授說。

「什麼歌啊？」

這位系主任又和林卓韻握手，問道：「小林已經跟小宋結婚了？」

這也說明90年代中期，全國各大高校的師資力量有多麼缺乏，中青年一代老師們和-圖-書都跑去下海經商了。連林卓韻這種普通重點的本科畢業生，都能在復旦當講師，碩士畢業生當副教授也就可以理解嘛。

「……」

這位梁教授雖然年輕，但肚裏的乾貨很多，趁著活動還沒開始，兩人在那兒一直聊社會人力資源問題——後來盛海搞醫藥衛生體制改革，這位梁教授被特聘為市長顧問，他雖然是經濟學博士，但卻是醫學碩士。

宋維揚不想跟他們那位主任說話，於是就找另一邊的老師聊起來。

「馬博士牛逼！」

「梁學長，我前不久剛看了你那篇《長三角人力資源的開發與整合》。」宋維揚說。

「我聽過！」

「切！」

宋維揚頓時臉更黑了，屁的《知心愛人》，他條件反射出來句廣告詞：洗洗更健康！

在50年代以前，社會學系和心理學系有許多大牛，比如楊開道、潘光旦、應成一等都曾在此任教。但中間斷檔了好幾十年，社會學系88年才恢複本科招生，到宋維揚入學那年才開始招研究生，而且只招了1個。

要知道，當初比爾蓋茨來中國演講，京城、蓉城的學生都飛到盛海買高價票入場瞻仰，宋維揚此時在國內的名氣已經不輸給比爾蓋茨，這些學生有多激動就可想而知了。

宋維揚頓時朝周正宇豎起中指，逗得台下哈哈大笑。

台下一片鬨笑，院系領導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但正式成立才一個月的社政學院，卻想把活動搞大一些，直接弄了個歡慶大會。幾百個在校生全部參加，還有百來個往屆校友，總共加起來大概六七百人。

「我靠，宋維揚真要參加咱們院的大會啊！」

雖然宋維揚全程扯淡，但是掌聲雷動。

「恭喜恭喜，」系主任笑道，「說起來，我跟小林還當了一年同事，你們兩位真是郎才女貌、珠聯璧合！」

宋維揚從戴雨手裡接過話筒的時候，忍不住問：「誰出的餿主意？」

「這是十多年前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歌吧？那個時候我才幾歲。」

在校學生已經吵翻天，七嘴八舌的瞎起鬨，好好的校友大會變成菜市場。

宋維揚拿著麥克風笑嘻嘻說：「既然盛情難卻，那我就瞎扯幾句。昨天復旦換校歌了，換成以前的老校歌，你們知道嗎？」

瞬間轟動無比，在校生們還真沒聽說過。

「老師！」

戴雨立即建議：「那兩位就夫唱婦隨，來一首《知心愛人》。」

這些院系領導們帶頭鼓掌，把剛才的不愉快都忘光了。

宋維揚掃了幾個和旋找感覺，對著下邊說道：「一首平時瞎寫的歌，送給諸位老師和同學，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太特么羞恥了，宋維揚問一個演出者要來吉他，對林卓韻說：「唱我去年教你那首。」

「我去，小時候的點歌台必放啊，有一陣子都被洗腦了。」

宋維揚讀本科時的老師，已經當上系主任了。這位老師是他們最不喜歡的，上課總是點名不說，而且教學質量也不咋地，還對漂亮女同學特別「照顧」——雖然這種照顧只是言語上的，真動手動腳他又沒那個賊膽。

「自由是精神，無用是態度，」宋維揚說，「等你們踏入社會，遭受了現實的毒打，就知道大學校園裡『自由而無用』的狀態有多寶貴。我們都是社會學院的學生，姑且叫社會學院吧，社政學院有些不順口。咱們社會學院，估計是復旦最自由而無用的，至少將來找工作的時候沒啥用，所以『自由而無用』應該作為社會學院的院訓。」

宋維揚笑道：「我就是瞎看，什麼都讀一點。」

除了宋維揚之外，還真找不出啥知名校友——從1988年恢復招生到現在，社會學專業的從政比例很高，但暫時還沒出什麼大官。

宋維揚說：「校歌里有兩句是『學術獨立思想自由，政羅教網無羈絆』。昨天我聽到這兩句歌詞，就突然聯想到復旦的非官方校訓，你們知道這個校訓不？和_圖_書」

「哪裡哪裡，老師還像當年那樣有氣質，祝你越活越年輕。」

宋維揚抱著吉他，與林卓韻相對而坐，台下一些學生連忙掏出手機拍照錄像。

院學生會的同學搬來兩張高腳凳，又把麥克風支架拖上來。

宋維揚瞥到周正宇過來了，立即揮手喊道：「老周，這邊！」

「還有這種事？」

宋維揚都放下麥克風了，又突然拿起來：「剛才忘了個事情。我昨天給復旦捐了一棟樓，今天再捐贈500萬元給社會學院，設立一個學院內部的獎學金，希望能夠激勵學弟學妹們努力學習。」

周正宇身邊是當年的班長戴雨，還有個男同學名字記不住了，三人正有說有笑的朝這邊走來。

宋維揚和林卓韻成為焦點中心，前後兩三屆的校友都圍過來，而在校生們也站在不遠處瞻仰。

又是一陣爆笑，院系領導很想把宋維揚揪下來。

「想！」

「唱唄。」宋維揚只能說。

慶祝大會就是搞氣氛嘛，就連院系領導都跟著咋呼。

宋維揚又說：「有朋友知道我本科讀的是社會學，就問我社會學到底是什麼。我特別尷尬，因為實在不好回答，只能說這個專業是專門研究怎麼混社會的。」

「教授天天吹牛逼，說他跟宋維揚關係有多好，你看人家現在都不理他。」

這位老師姓梁，博導一枚，宋維揚讀書那會兒，他還在復旦讀博士。不過很詭異的是，他在讀博的前一年，就被複旦破格評為副教授，也即是在復旦當了副教授之後，才又在復旦讀博士。博士畢業第二年就升為正教授，兩年之後又成了博導。

系主任明顯已經把這三位學生忘了，等各自報了姓名，他也只對女班長有印象。

「哈哈哈哈！」

好像又變得正經了？

戴雨指著周正宇，笑道：「當然是咱們的周大少，他連《千紙鶴》的伴奏都準備好了。」

林卓韻用開玩笑的語氣回答：「孩子都能滿地跑了。」

院系領導們微笑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