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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欣賞其中的一個觀點——拉西民族的城邦制民主選舉，來源於他們的多神教信仰，貴族議會的長老們共同商議政事，就像天神們圍著圓桌爭吵，這種神話中的議事制度讓他們覺得更民主的議會制是理所當然，而不會讓皇帝或者教皇獨自宣布權威。」海曼先生習慣性地去摸他的鬍子，卻摸了個空，自嘲地笑了笑，「從神話的方向去研究城邦制，確實讓人耳目一新啊。老師，你現在應該向格利沙爾塔小姐提問了。」

羅秀輕哼了一聲，擺了擺手：「你不用向我解釋了，不過是一個好色男人向一個媚俗女人獻殷勤而已，這種事情在倫德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看到。」

所以羅秀和艾格博特的對話會盡量簡潔，以避免給對方回憶感嘆的由頭。

陸斯恩……我不會讓你再有賣弄的資格。

「按照多明尼卡神學院考試通則規定，答辯必須緊扣論文，只要考官不是提出一些和論文本身無關的問題，就符合規定。」海曼微笑地看著雅蘭斯夫人。

「論文是你寫的？」

艾格博特看了一眼羅秀，骨子裡無比驕傲的烈金雷諾特家千金，果然和當年的小克莉絲汀一樣自信。

「既然雅蘭斯夫人https://m.hetubook.com.com不同意，尊敬的艾格博特先生，你可以重新提問，面對任何問題，我都會給你完美的答案。」羅秀既沒有慶幸艾格博特的放水，也不在乎雅蘭斯夫人的嚴厲，她認為一切都不會改變她會完美通過考試的結果。

雅蘭斯夫人只是在提問的那一瞬間，想起了揭開自己的隱秘，血淋淋地嘲諷的男人。

「很好。我提出的問題你全部回答得十分完美。論文答辯的成績，我給你一個優良。」艾格博特放下論文，看著旁邊一言不發的雅蘭斯夫人，「小瑪吉露達，到你了。」

「《簡論城邦時代古拉西語系民族的信仰》。」

想想當年自己以雅蘭斯家族繼承人未婚妻才有資格進入多明尼卡學習，在還未畢業時，未婚夫卻已經去世，貴夫人的頭銜不可能再落在她頭上，平日里笑臉相迎的老師同學一夜間陌生，便是畢業考試，也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再看看海曼和艾格博特的偏袒，雅蘭斯夫人心中只留下一片怨恨和不平。

七葉樹枝葉濃密，陽光幾乎無法穿透，樹蔭下便沒有斑駁的光影，顯得格外得陰涼。圍著粗大樹榦的是一大片雛菊，緋黃的顏色和圖書嬌嫩柔弱，有些畏懼於某個少女散發出來的不忿。

眉角挑了挑，羅秀瞪了一眼陸斯恩，頭也不回地往楓林大道得方向走去。

艾格博特開始回憶，長達十分鐘的個人敘述后，副考在門外敲響了提示時間的鈴聲，他才停止。

「8.5分。格利沙爾塔小姐，這是你論文的最終得分。」海曼·馬克西姆先生今天終於沒有穿他那套老舊的麻衣袍子，而是和所有普通老師一樣穿著細領小袖口教師服，兩腮的鬍子颳得十分乾淨，所以他在露出滿意的笑容時，那份乾淨柔和的氣質終於沒有讓坐在對面的羅秀嘲諷他的言行風格。

「你用的是艾瑞亞字體還是倫次德字體？」

「您不能這樣做。尊敬的艾格博特先生，這有悖於一個考官的職責和道德，我們必須嚴格執行答辯過程的程序和尺度。」雅蘭斯夫人忍不住出言反對，雖然語氣稱不上斥責，但已經有些不滿了。

「今天我會向你行禮，當我的行宮遍布多米尼克時，你的雕像會成為我後花園的收藏。」陸斯恩取下摺沿高帽，依然在微笑，卻沒有溫柔，沒有寵溺的眼神，只剩下冷漠和嘲諷。

「和她的母親一樣穩重優雅，我記得小克莉絲汀…hetubook.com.com…」

始祖雕像的投影籠罩著梅林廣場，陸斯恩在它的影子里，慢慢遠行。

「謝謝。」羅秀對艾格博特先生並不陌生，但他和所有的老人一樣，如果有年輕人接話，他會絮絮叨叨地把幾十年前發生的事情都講一遍。

她的下巴微微昂起，上身挺直，雙手手指交叉搭在小腹前，雙腿併攏向左傾斜成75度角，每一個細節都可以成為禮儀課上的標準姿勢。

對於從小就耳濡目染政治論調的貴族繼承人，這樣的問題並不冷，也不偏，羅秀簡潔而完美地陳述了自己的觀點。

「羅秀·格利沙爾塔·烈金雷諾特以金色馬蹄徽章的榮譽發誓，這是我的作品。」

總算進去了，看著羅秀纖細的身影進入多明尼卡神學院的拱形大門，陸斯恩鬆了一口氣，對著始祖高大的雕像行禮：「感謝萬能的始祖，希望她不要再出什麼狀況。」

不，這已經不是提問質量的問題了，而是毫無遮掩的放水作弊。

石頭就是石頭，就算雕刻成偉大人物的模樣，有著俯瞰人間的高度，憐憫世人的眼神，令人膜拜的氣質，也只是石頭，不會有半點真實的情緒。

除了微笑的海曼先生，羅秀和雅蘭斯夫人同樣驚訝和*圖*書，這也算論文答辯？多明尼卡德高望重的老學者，六界最高學者獎梅林獎獲得者，經濟學，軍事學，宗教學，社會學權威艾格博特先生就提出這樣沒有水準的問題？

艾格博特的資歷很老，多明尼卡神學院里許多學者都是他的弟子，接過海曼手中的原稿，艾格博特隨口道：「格利沙爾塔，聽好我的問題，這份論文，一共有多少頁？」

「十八頁。」

「這可是多明尼卡歷史上少有的高分，小克莉絲汀得了8.2分就讓小安德烈十分羡慕了，他甚至重寫了論文，但最終得分也沒有超過8分。」說話的只能是艾格博特先生了，也只有他那份年紀和資歷，能夠在公爵夫人名字前親昵地加個「小」的前綴。

「是。」陸斯恩的臉上依然帶著微笑。

「他那樣的笑，是覺得我在胡鬧嗎？陸斯恩的眼裡根本就沒有我，他只能看到大胸部女人對的媚笑。膚淺的男人，今天早上還向我宣誓效忠呢，真是可笑。這樣的男人，和父親根本沒法比。」羅秀憤憤不平地想著，開始懷念自己的父親，他對母親的堅貞愛護，一直是羅秀認為的真正愛情。

「這份論文的題目是什麼？」

「你誤會了，我並不是要討好西格莉德。這隻是和圖書一筆交易，換取一頓豐盛的午餐。」陸斯恩解釋道，至於「這都是因為你……」這種理由，可不是一個僕人應該向主人所做的解釋。

「謝謝，雖然不是很喜歡這個命題，但我想自己還是對得起這個分數。」面對著三個考官，以標準淑女坐姿面對他們的羅秀，沒有半點緊張。

羅秀有些疑惑，這個老頭問這些問題幹什麼？他只要隨便看一眼就知道了。

「當然是艾瑞亞字體，它古典的味道十分適合古文獻中的拉西文字。」

如果百年戰爭的最後戰役中，是父親安德烈公爵統兵踏入黎多瑙，姬瑪想要施展美人計，父親一定會輕蔑地嘲笑她：「你雖然是世人眼中最美麗的女子，但在我心中，卻比不上我妻子一個溫柔的眼神。」

雅蘭斯夫人搖了搖頭，無奈地吐了口氣，一共有幾頁？用的什麼字體？論文標題？論文作者？這些問題還是真說得上是緊扣了論文。

「那好，格利沙爾塔小姐，請你就百年戰爭后，櫻蘭羅和法蘭兩國曖昧不明的外交關係應該如何改善，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

「我要給這個目中無人的小女孩一點教訓。」雅蘭斯夫人合上教案，不去看原來的提問，準備在一個偏冷的領域提出一個專業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