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的思維有一瞬間的恍惚。
《當年明月在·蓮》的片頭曲徐徐響起，古箏流水，笛聲悠遠，中國風的詞曲更是唯美，但是扣動不了黃錦立的心弦……他的注意力不在這個上面。
那個凄涼的夜裡，她將他一劍穿心，猩熱的鮮血飛濺了她一臉……
華燈初上。
「怎麼今晚想起約我看電影？」
前方的大屏幕上，魔界墮天找到了仙尊雲閑，一改千年前大戰時的山河永寂。
那個巨大的銀月之下，她牽著還是小小的他，迎著夜風長空，在整座城池的屋頂上跳躍……
如今這兩人又恢復到了塵世凡間時的少年模樣，一個面冠如玉，一個神采飛揚，少年墮天張揚的教訓了完一批叛逆的魔界小妖，正摘了一枝鮮艷的桃花，得意洋洋在空中比劃。
這一幕，落在微微笑著搖頭的雲閑眼中，正是人面桃花相映紅，桃花依舊笑春風……
我對他的感覺很複雜，所以我甚至一度希望那天救我的人能是譚寒。也許這樣我就能徹徹底底的死心，徹徹底底的相信我和黃錦立之間從沒有過緣分，可是……
「可惜，我對男的不感興趣。相比起來，我覺得你更有趣，我還記得那天給你做人工呼吸……」黃錦立那雙桃花眼彎了彎，在昏暗不明的光線中，他的眼裡有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暗光，他微燙的目光在我的唇上膠著了一會，然後似笑非笑道，「……你的唇很軟。」
再睜開的時候，先前她眼眸里的脆弱，隱忍，已全數消失，只剩下一如既往的冷靜。
屏幕上，我飾演的殺舞陌正把小道士往稻草上一推。
可是……我還是會害怕，這不過是他的一句花言巧語。
黃錦立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那雙桃花眼危險的眯了起來：「難道你覺得任何一個演員在深冬落水，我都會跳下去救嗎？」他語氣懊惱極了，彷彿我踐踏了他的一片心意，要是我回答一個「是」字，我毫不懷疑他當場就會把我掐死。
樓夕之的聲音從病房內傳來：「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導演當時都已經去喊專業的救生員了！你還這麼逞強，看吧看吧，英雄救美，也沒見美人來看看你，問候一聲生病的英雄。」
無論是《當年明月在1》，還是《當年明月在·蓮》，只要一個鏡頭，就會讓人心神興奮，神魂顛倒的影帝封景……
「那樣的話，我這一生都無法忘記她，我今後的餘生——都無法坦坦蕩蕩的面對你！」
我情不自禁撫上我的唇……
我心猛的一跳，連忙往右側移了移，想拉開一個安全距離，離他遠一些。
殺舞陌有片刻失神，只有前世小道士快去世前的那段時間，對方才用這樣低沉溫柔的聲音喚過他的名字。
他一頓。
一步一步臨近，道士目光溫柔的看著她。
殺舞陌邪氣的勾著唇，按捺住正在掙扎的小道士，笑得妖冶而極具侵略氣息。
小道士望向殺舞陌。
黃錦立低笑：「救命之恩不是應該以身相許嗎？」
我的視線不自覺的投向黃錦立。
黃錦立不經意的一笑：「看上去很像情侶裝，不是嗎？」
他修長的手玩著我耳朵下方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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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舞陌背對道士，她的肩膀微微顫抖，可是卻厲聲喝道。
我眼睛陡然睜大。
終於，姬無命將主意打到了雙雙沉入沉舟潭底的墮天和雲閑身上，一方面使其復活，讓他倆自行找回法力，另外一方面，他仍在尋找一副合適的軀體，既可以容納仙界的法力，又不會被魔界狂躁的血氣吞噬，最終，他看中了——小道士！
暗沉色的污血沾滿了衣身，但仍無法阻攔她衣擺在風中翻飛，她提著劍，一步一步走進道士。
可我卻知道他在指什麼……
「喲，微姐，你是來看我男朋友的嗎？怎麼不進去啊，讓你這麼『大費苦心』，我替我男朋友謝謝你了啊。你不剛清醒過來嗎，這麼快就沒事了？你還是好好照顧你自己吧，你這麼柔弱免得又讓我男友去救你……」
這三千年來，姬無命修鍊種種法術，但始終無法達到巔峰。
「我自己也一度深深糾結于這個問題。他們都說，前世我深愛的人是你，可今生，一直陪在我身邊，撫育我長大的卻是龍蓮仙子……」
黃錦立聲音嘶啞，輕輕咳著：「不是有你來看我嗎？樓大美人。你一來看我，我的病就好了不少。」
最後一層花瓣綻開，只見一襲明艷動人的紅衣少年，側卧花間，美得令人屏氣凝神。
他已經不再是個總讓人擔心的少年。
我跟他的目光對視著，沒有說話。
我的手背被他略顯重量的大掌覆著，忽然有種難以掙脫的錯覺……
我很少回憶那天落水的事情。
忽然，長長濃密的睫毛一顫，側卧火蓮之中的少年眼眸一動，頃刻間塵世所有凈水紅蓮全部怒放。
黃錦立不是明星，可他就是有本事將名牌服飾穿得比雜誌上那些著名男模更有型，更有范兒。
黃錦立手指修長乾淨，掌心暖暖的。
殺舞陌好不容易帶著小道士來到了忘川崖，卻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原來這三千年之後的種種復活，竟是前魔殿姬無命的一個計劃！三千年前，墮天一舉打敗了他，從而成為新的魔殿。心懷不甘的姬無命一直蟄伏，在暗處等待時機，奈何他的肉身已毀，法力盡失。但之後那場驚天地泣鬼神的人間大劫，毀天滅地的仙魔大戰卻給了姬無命一線生機，他利用一種秘術，趁虛而入，控制了魔界左護法的元神，將其變成聽命傀儡！
可待我鼓足勇氣，來到他病房門口時，上天卻已經幫我做出了選擇。
風吹亂了她的髮絲，迷亂了她的眼，眼前的這個男人說要去救另外一個女人，眼前的這個男人問她願不願意等他的來生……
他喘著氣，溫柔的摸了摸我的臉，又輕輕撫了撫我的頭髮，然後才彷彿不在意的問道：「吶，我生病的那些天，你怎麼不來看我。」
他這句話沒頭沒尾。
我輕笑出聲。
先抑后揚，黃錦立的小手段越來越多了。
但他如今卻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麼自己前世愛殺舞陌如斯，但對方卻能狠心的將自己一劍穿心……
他自有記憶以來，就從沒有為什麼煩惱過，www.hetubook.com.com任何時候有仙子師傅護著，有被他稱為摯友的殺殿罩著。他一度為到底喜歡誰，自己愛的人到底是誰，為殺殿竟然是名女子而糾結萬分，但是到了現在，這些在天地情義之間卻顯得這麼渺小。
冷風瑟瑟，她神情憔悴，唇色慘白。
「但這幾日我終於明白。」
但是，如果他死了的話，殺舞陌的詛咒也可以解除了吧。
他額間的火蓮紋案一陣金光閃爍。
我大口大口的吸著氣，這才發現，我幾乎快要癱軟在他的懷裡，髮型也有些凌亂。
我回笑：「那是舊時的做法。新時代的女性會請人看電影。」
很多很多的記憶在她腦海中回閃。
漫天大水過後，一朵巨大的火蓮在冰凍三尺的沉舟潭悄然綻放，似火似晶的剔透花瓣一層一層盛開，又一層一層如冰般碎裂凋零，微風一卷，星星點點的冰屑在空中翻飛，閃著動人的微光，如夢似幻。
正當我毫無防備時，他突然一把將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接著身體往我的方向傾斜靠近過來。昏暗靜謐之中，他眉宇英俊，那雙桃花眼無端生出一抹誘惑，眼中有似明似暗的微光，空氣的溫度好像微妙的上升了起來。
他看著殺舞陌。
他有很重很重的恩情要還，可他最不想的，仍然是不想她死。
之後，樓夕之和黎雪兩人更像比賽似的去看望照顧生病中的黃錦立。
而今，忘川崖，狂風肆掠。
三千年之後的忘川崖。
原本想狠狠瞪他，罵他，可是黃錦立只用這一句話就將我的那些想法全部堵了回去，還讓我心生內疚。
黃錦立看著我的眼睛，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起，他沒有承接我的話，反而道：「我倒是覺得普通……」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此刻的黃錦立，那就是——盪而不淫。
這就是封景。
即便是看似無懈可擊的她，聽到這番話，細長的手指也不自然的握緊了劍柄。
我垂著眼眸：「那麼多美人來看你……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
殺舞陌應該就能活下去了吧……
殺舞陌帥氣翻身，跨坐在小道士的腰間。
大屏幕上正放到《當年明月在·蓮的》結尾部分。
我向後面的放映窗做了一個手勢，裏面的人立刻心領神會，開始放映《當年明月在·蓮》。
而老天似乎還偏偏覺得這種情景不夠狗血，正當我轉身回去想改日再來的時候，又碰到了穿著一件名牌大衣擰著一個果籃的黎雪。她打扮得十分時尚，一見我，漂亮的眼睛就迅速掃視了我一周，目光微妙，接著勾起唇要笑不笑的說。
詛咒在她體內猶如千萬隻蠱蟲噬心，飛快的吞噬她岌岌可危的生命。現在全靠這把劍硬撐著她大部分的體力，虛弱至極的殺舞陌才沒有倒下去。在小道士提到龍蓮的時候，殺舞陌氣息一亂，一側頭，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又吐了一口血，慘烈刺目。
黃錦立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正支著下巴，上方一點的位置就是他的唇，唇線淺淺的，沿著嘴唇的弧度優雅的延開，有種性感的味道……他漂亮的指尖微動，唇也跟著抿了一下，無聲無息，卻又彷彿在曖昧的ｗwｗ•hｅtubｏｏk•cｏｍ•coｍ暗示……
如果是平時，如果是小事，我可以裝作毫無芥蒂的模樣，打招呼，閑聊，吃飯，都行，但越是這種重要至極的事，越是這種牽扯到救命之恩，牽扯到性命的事，我反而越是猶豫踟躕……
我大笑出聲，笑得他都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只好哄著他：「好啦好了，現在不是專門請你看電影賠罪嗎？」
眉目如畫的道士溫柔的朝著殺舞陌笑著說：「來生，你一定要早點找到我啊，這樣我就不用欠其他人這麼深的恩情了……」
一抹凌厲的光芒忽然從殺舞陌眼中劃過，她右手一揮，長劍破空，劍光一閃——縛仙繩斷成兩截！
我失笑。
儘管殺舞陌從沒辯解過一句。
殺舞陌逞強打起精神，冷冷看了小道士一眼道：「那是你的心魔作祟。魔界慣用伎倆。」
樓夕之嗔道：「好吧，要是我來看你一次，你的病就能好一些，那我再累再忙，也是要來看你的。嘗嘗這碗湯，我讓阿姨煨的，煨了整整好幾個小時……」
黃錦立微微一怔，卻再也沒有反對，一邊撫摸著我的頭髮，一邊看著電影。
兩人時而輕笑，時而低語，聲音從門縫傳到了我的耳中。
他在我耳邊輕輕說道：「可我就喜歡舊時的做法怎麼辦……微微，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男性獨有的氣息噴在我的脖子上，淺淺的，酥麻麻的，幾乎可以在人的心湖泛起漣漪。
明知道她不久將會殺死他。
小道士雙手被縛在身後，苦苦哀求：「放我走吧！殺殿，我看到她了，我看到龍蓮仙子被那些人圍攻，看到她寡不敵眾，看到她重傷不已……」
一轉頭，就見到黃錦立漂亮的眼睛里有隱隱的火苗。
黃錦立挑了挑眉，輕哼了一聲：「那也不早點。這部電影我已經看了三次，劇情都能倒背如流。」
而是，一個責任感的男人。
接著，就聽到坐在旁邊的黃錦立聲音有些低啞了起來：「你再這樣，我會忍不住想吻你。」
「龍蓮仙子捨身替我擋箭，捨身替我阻擋魔界左護法，縱然死——我也要去找她！我也要去救她！我是一個男人，我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你們的犧牲，就算能夠活下去，我做不到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我的恩人、我的師傅用性命換來的餘生！這樣的偷生，只會讓我愧疚一輩子，只會讓我後悔一輩子！」
小道士被她這個笑容迷得神魂顛倒。
完全沒有料到事態會這樣發展，我拿起錢包砸他，但黃錦立像沒有感覺一樣，依舊霸道的席捲著我的唇舌。跟他平日玩世不恭的慵懶模樣不同，他的親吻激烈而果決，火熱而纏綿……
黃錦立繼續羞惱：「笑？你還笑得出來？我好心好意，你倒是個沒心沒肺的。」
道士語氣一轉。
依舊用這樣溫柔的聲音，告訴她要好好照顧自己，告訴她記得一日三餐好好吃飯，告訴她那盆小小的食人花、五天要澆一次水……
我輕輕將頭枕在了他的肩上，低聲說：「那就陪我再看一次，嗯？」
他性感的手指強勢的托住我的下頷，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黃錦立整個人往我這邊壓了過來，帶著男性侵略氣息的和*圖*書薄唇貼在我的唇上，靈敏的舌尖飛快撬開我的唇齒……
她語氣溫溫柔柔的，只不過開口閉口都是「我男朋友」、「我男朋友」。
昔日靈氣活潑的眼神現在卻變得凝重，俊俏的臉上現出一抹過去從未見到的內斂與沉重，他的眼睛只是微微眯著，眼眸隱隱有種水霧瀰漫，投射出的那種目光一瞬間竟讓人有種想落淚的衝動……
「我、我們都是男的啊，我們親如兄弟，情同手足啊……雖然你的唇很軟，可也不能這樣，你別被妓院接那種生意的小倌們帶上歧路啊，啊，呸呸，我在說什麼啊我……」
同樣一身粉色系襯衫的黃錦立看到我后，勾起唇角。
黃錦立察覺到了，卻沒有一點惱意，反而慵懶笑了笑，接著一隻胳膊圈了過來。他圈得很有技巧，不緊不松，不會引起那種強行摟肩的反感，又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更加親密。
殺舞陌扶著劍，站起來。
直到我快被吻得不能呼吸，黃錦立才退了出來。
「答謝你的救命之恩。」
我的心跳快了一下。
「小舞……」
我不著痕迹的將黃錦立的手從我的手背上拂下。
此時烏雲壓境，狂風四起，風雨欲來，殺舞陌原本華麗的武士裝猶如西風捲起的殘葉，已滿是頹敗，正如她岌岌可危的生命。
怕見到因救我而病倒的黃錦立，會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會忍不住感動，會忍不住重蹈覆轍……
小道士一張俊俏的臉，又紅又羞，像小媳婦一樣可憐兮兮的掙扎著：「殺殿不行的，殺殿，這樣不行的！」
她的時日無多，大限不是明日，就是今晚。
怕這種恩情太重，重到我今生都無法不忘記。
他認真的樣子實在太少太少了。
黃錦立輕笑出聲。
他看著那個印象中從來都是肆意瀟洒，一把扇子玩轉得風流十足，笑起來傾倒眾生的殺舞陌，儘管她現在臉色蒼白，可是在他心中，仍然是最美的女人，可惜，他今生也無法好好守護她了……
殺舞陌看準時機，霸道的狠狠的吻了下去，吻得天昏地暗……
風起雲湧，洪水滔天。
但身旁的小道士卻不知道，不顧她拼著性命將他帶到忘川崖，仍然念念不忘想回去救另外一個女人……
可是沒想到下一刻，黃錦立那張俊臉就飛快在我眼前放大。
我化了一個淡妝，穿著一條粉色系雪紡短裙，溫潤的珍珠腰束跟柔和的珍珠耳環在夜色中相得益彰，既顯柔美又不失大方。
暗光在他眼中流溢，他曖昧的語氣總會讓女人覺得，那些甜言蜜語只專屬於你，即使你深深明白這並不可能，卻也無法抵擋一名俊美的帥哥優雅的向你獻著殷勤。
我插不進去，也無從插起，最終只給黃錦立發了一條簡訊，表示感謝他的舉動，感謝他救了我。
放映廳的燈已經黯淡了下來，幽靜幽靜，像是一個靜謐而神秘的島嶼，而我和黃錦立是這個小小島嶼唯一的主人。我和他挑了中間的兩個位置，整個大廳里只有我和他緊緊相連，我們的四周被空蕩蕩的座位包圍著，彷彿將島嶼與世界隔絕的海水……
黃錦立看了我一眼，語氣沒有過往的輕佻反而含著一絲m.hetubook.com.com認真：「我一直在等你來看我。」
殺舞陌閉眼調息，盤腿而坐，手中的利劍插入土中，閃動著冷冽的光，一如其人。
他默默望了殺舞陌一會。
「她滿身都是血，雪白的紗衣沾滿了污血……」小道士說道最後已經語不成句，聲音里是深深的自責。
他那麼薄情，那麼花心，卻又是每個曾經不諳世事的女孩子心目中最浪漫的情人。
黃錦立的胸口也同樣起伏著。
我無法想象，當時渾身濕漉漉的黃錦立是如何一邊摁壓我的心臟，一邊給我的做人工呼吸……
我挽過他側過來的手臂，微微一笑：「是嗎？你這件襯衫也很不錯。D&G最新款？」
道士的視線執著的凝視著她，他的臉儘管在逃亡中沾染了塵埃，眉宇之間依稀可見俊朗。
殺舞陌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默默的閉了閉眼。
電影正放了一個開頭。
殺舞陌終是將小道士送至忘川崖。
如春山般的眉，嫣紅的唇。
道士先是一怔，接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浮現一絲濃濃的迷戀，他深深了看殺舞陌的背影一樣，終是咬了咬唇，走向下山的方向。
她撫養他長大成人，她為他奮不顧身的擋箭，他卻只能懦弱的逃跑，在夢境中看到她被殘忍的魔界左護法折磨得不成人樣，虛弱的朝他伸出手，說，救救我，救我……
他就坐在我旁邊，一說話，就有微弱的氣流從我頸間悄然拂過。
「微微，今晚的你分外美麗，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讚歎才好。」
他這一世的恩師，他這一世曾心動的仙子。
我聽得心弦一動。
妖魅的紅衣少年，正閉著眼帘，右手輕輕托腮，姿態慵懶肆意，彷彿沉睡了幾千年一動不動，他墨色的長發，一縷一縷，沉浸在清澈的潭水之中，如絲般烏黑清麗。
那張年輕的臉蘊藏著一抹堅毅，他深情的目光投向殺舞陌：「他們說，前世你殺了我，可我居然卻一點也不恨你，一點也不……我怕的只是，只是，你沒有愛過我。」
他彎眉，眼睛像會發光一樣，過了一兩秒才繼續開口道：「可我現在開始喜歡起這件襯衫的顏色了，因為……跟你的很相配。」
我們一邊走進放映廳，一邊聊。
少年眼眸一睜，一雙赤色瞳仁攝人心魄，與世無爭的天真中又透著無端的邪佞，他揚起一抹慵懶的笑容，那混合著純凈與邪氣的目光陡然看了過來，仿若一把利劍，穿透世間萬物，直抵你的心底——魔王墮天復活！
「走！——趁我沒改變主意之前！走！」
向來無堅不摧的殺舞陌此時卻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殺舞陌呼吸一屏，神情無恙。
可是這一刻，那時的記憶卻異常鮮明起來……
「我知道你從沒問過我，今生到底愛誰？」
明明說著很過界的話，但是語氣卻掌握得非常微妙，又像是親密朋友以上，情人未滿，又像是向你撒嬌卻很能激起你柔軟一面的貴公子……
「小舞，若是我今生死了的話，來生，你願意等我嗎？」
我對著黃錦立一笑：「封景真是太妖孽了，不是嗎？」
螢火點點，殺舞陌的青絲在夜風中瀟洒飛舞，映襯著她雌雄莫辯的帥氣與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