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吹不散眉彎

作者:安寧
吹不散眉彎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章 度情 傾杯夜未央

第二章 度情

傾杯夜未央

晏夫人說,「看來你和師太有緣,不妨學一學。」
「那就這樣罷。」
這日晏迎眉打算往大相國寺燒香,起早後晚晴侍候她洗漱,梳頭簪釵時看見妝奩里的胭脂盒子已經薄淺見底,便道,「夫人,這胭脂快用完了,是不是讓大管家叫外頭送些兒來?」
在開滿碗大般雍容華秀花朵的芙蓉樹下,淡銀般月光映落在一身飄逸白衣上,合體無暇的綾羅由精緻服帖的領口往下,經腰間玉帶紮起后流暢直落,下襟沿著修身掩至足踝上方以純白銀線勾出美麗圖案的錦鞋,袍擺被風微微吹起。
晏迎眉回首笑道,「你來得正好,我這兒胭脂用剩不多了。」
白世非瞥了眼他臉上尤不自知的紅印子,莞笑道:
水流長不息,月圓復月缺。
白世非掩嘴,打了個懶懶哈欠,「你請自便,本公子可要歇去了。」說罷自顧自笑著起身,踱出亭去。
她記得很清楚,那日門房來報,說外面有位師太求見晏夫人,當那位師太被迎進來,見到站在晏迎眉身邊的她時神色變得不明所以,開口就要求和夫人單獨相談,半個時辰后從裡間出來,忽然就問她,「你想不想學吹笛?」
帶笑的聲音變得驚奇,「沒想到你對音律竟精通至此,居然能聽聲辨笛。」
白世非看向庄鋒璿,「你真打算白待這半個月,連人也不正面再見一回,就這樣不辭而別?」
尚墜又煮了會兒,才把柴火熄掉。
倏忽之間便過去了大半個月。
「不如我和二管家說一聲,讓他吩咐下去。」一直沒怎麼出聲的晚弄此時脫口應道。
「新傾杯樂。」另一把低沉的聲音答道,「敦煌卷子譜有傾杯樂,據唐音癸簽記載,此曲為裴神符所作,屬中呂商調,禮樂志里還曾載,前朝玄宗曾使馬舞傾杯樂數十曲,後來唐帝宣宗喜吹蘆管,自製了一曲新傾杯樂。」
過了約莫一刻鐘,瓶子中的水汽漸漸揮發,而原本散發在汁液里肉眼幾不可見的微粒一樣的花末漸漸浮集起來,在微沸的絳紅色水面凝結成密密厚厚的一層。
月色真的不錯呢,心情很好地朝著夜空中的皎潔月暈微微一笑,白世非回首,很無情地,絲毫不理會那個沉默的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抑鬱,笑容不改,「你說我是回第一樓,還是去疏月庭過宿好呢?」
尚墜拿起妝台上的碧縷牙筒,揀了一支細簪,用簪尖往牙筒里挑了些絳紅的脂膏,輕點在晏迎眉唇上,然後把那鑲金飾玉的簪子倒轉過來,以簪頭一片狹細花瓣全神貫注地將點點口脂往晏迎眉的唇弧兩邊抹開,不會兒晏迎眉小巧的檀口已嫣然生輝。
晚晴應聲,興沖沖跑了出去。
幾個人唧唧喳喳,有說有笑地乾著活兒,不時好奇地問尚墜這是幹什麼用,那要怎麼做。
出了疏月庭白鏡忍不住問,「她www.hetubook.com.com們到底在煮什麼東西?還有墜子的說話也怪怪的,什麼口脂,那不是姑娘們的梳妝用品么?」
白世非的眸光卻落在院子里的一個木架上,架上平擺著一個小簸箕,彷彿正在曬著什麼東西,他走過去,看了看簸箕上大小不一的幾個絹袋,抬手把其中一個的袋口打開,石榴花的芬芳撲鼻而來。
歇息時也曾好奇問師太是何方人士,她只說自己法號真明,對於其他問題則只笑不語。
「好咧!」晚晴興緻盎然,奔將出去。
「這隻是面脂,那酒是備來做口脂之用,對了,你們誰和大廚房那邊相熟?幫我去走一趟,請他們後天兒叫外邊送些牛骨頭來,我要一些新鮮的骨髓作用處。」
不疑有它的白鏡趨步上前,只見袖影一晃,他臉上已被白世非的手指颳了一下,嚇得頓時退後幾步,「公子你——」
她專註中輕聲道,「趕巧石榴花還開著,這幾日便做一些。」
近午時分,晚晴和晚玉把花採回來,便見尚墜正在用沸水一遍遍溫著裝在瓷瓶里的藿香酒,屋裡香氣縹緲。
「如此奇珍在白府出現,除了自世非公子你的手裡流出去,我想不出還有第二種可能。」
傾杯樂?看來他府中事,那丫頭倒也不是全不上心……
尚墜取過花籃,將石榴花倒在桌子上,低首把些顏色不夠鮮嫩的的花片兒細細揀將出來,「晚晴你去取幾個缽皿來,把這些花苞剝殼后將裡頭的花瓣都研碎了。」
晚弄的臉容有絲靦腆,「我……我和二管家是同鄉。」
不遠處依湖而建的亭榭籠罩在樹影下。
「唐人段公路在《北戶錄》里寫到,古人用紅藍花做煙支,即如今的胭脂,書中曾提及前朝睿宗的女兒代國公主偶然間發現,用石榴花也可做成胭脂,至於口脂,在北魏人賈思勰的《齊民要術》里也記載有詳細的製作過程。」
尚墜用絹紗把簪子擦凈,將妝奩收起,就著角落立架上面盆里的清水凈了手,看了看窗外,朝陽初耀,正是好秋光,便道,「也好,今兒天色晴朗,正宜做活計。」
「這就好了么?」晚晴問。
不會兒滅火之後,瓶中凝結的紅脂已極其鮮艷細膩,香氣蘊郁。
白世非臉上微笑依舊,「你看她眼下心想事成,一無違願,想必心裏不知多舒坦來著,由此不定便會得意而忘形?又或變得愈加雄心勃勃?這世間上有種人,得些好處后通常會見好就收,相反,又另有一種人,往往卻是見風使盡舵。」
「回府那日陪你在這喝酒,平生第一回聽到如此奇妙的笛聲,那動聽音色全不似普通的竹管可吹奏出來,我卻思前想後也想不出,天下哪位制笛的名匠曾有不是竹制的佳品傳世,後來才想到了傳說中的問情笛。」和-圖-書
白世非示意他噤聲,盯著他頰上的嫣紅之色,竟果然真是胭脂,心內驚奇愈甚,轉眸望向已走到角院東側那道領頭的嬌俏身影,笑容一深,「走,我們看看去。」
尚墜從灶前起身,抬袖拭了拭額上滲出的細汗,這番瑣碎工夫做下來,她的鬢邊已有些凌亂,對開的門窗之間偶有風息穿流,拂面吹起幾縷髮絲,垂落時繚眉繞睫,襯著底下一雙微微斂眯的點漆瞳子,有種別樣的慵柔風情。
「要泡多久?」
「她們幹嗎呢?」白鏡看著幾道齊走而去的背影低聲訝道。
白世非一走就是大半個月,好不容易人回來了,卻忽然各等達官貴人,公子少爺,將軍駙馬,使節都尉,甚至一些神秘的江湖豪傑,全都聞風而至登門造訪,府內常常不是杯筵酒席就是曲琴流觴,日日熱鬧非凡,忙得一眾傭僕人仰馬翻。
「不過奏請她還政之人也越來越多,只可惜無一例外都遭到了貶逐。」 庄鋒璿看了知交好友一眼,「她如今有心謀皇上之位,所以皇上方倚重於你,然而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倘若一日你真箇領了上風,她殺個回馬槍去與皇上聯手,卻恐到時皇上會不會也怕你擁功自重?畢竟不管那娘兒倆或明或暗地勾斗,你這個幫手始終只是個外人。」
一旁幾人看得津津有味,晚晴嘆道,「這可真是件磨人工夫。」
當下再無事忙,各自散去。
自從進晏府以來她一直是晏迎眉的貼身丫環,由於晏迎眉待她親厚,很多時只叫侍奉身旁,樣樣皆可吩咐別的丫頭小廝,所以她的身份到底有點不同,不說尋常傭僕不能支使她,便是晏大人的幾房姨娘輕易也不會勞動她做事,所以她時時得些清閑,清晨和傍晚都去客廂跟師太學習吹笛。
尚墜行近兩人身邊,接過晚晴遞來的盒子,看了看,用指甲在脂面上輕輕反刮三下,將粉末置於掌心,尾指挑了點瓷杯里的清水滴在上面,雙掌合起微撫,將紅脂稍濡,輕柔勻拍在晏迎眉的兩腮,不幾下已如櫻似霞,還隱約地淡香微縈。
說著說著,便彷彿自言自語,心裏的疑問始終揮之不去,為何一個普普通通的丫頭,竟似通讀過那等就連大家閨秀也甚少接觸的古籍,不但如此,她竟還聰穎得學以致用,以一己之力把東西做了出來。
「到那時,誰又知道她還會做出些什麼來呢?」
「等瓶子冷卻后把裏面的稠漿撈出來,細細揉成泥,再放進絹袋裡瀝干,象這般晴好天氣,只需曬幾天便能幹透入妝奩盒子了。」
入夜後尚墜如平時一樣走進湖中水閣,坐在石欄上吹笛。
笛子是十三歲那年在晏府里跟一位師太所學。
晚晴咋舌,「如今已入秋,可不是要泡上兩天兩夜?!」
晏迎眉彎起眸子,「可不正是她做的,說起來已和_圖_書是許久以前的事了。」
幾個丫頭一聽,齊聲歡呼起來,「墜子你真好!」
再回來時不但手裡捧著缽皿,還把晚弄也叫了來幫手。
黑暗裡忽然有把溫和帶笑的聲音響起,「這一首,又叫什麼名字?」
「這酒也喝完了,曲也聽完了,半個月也過去了,你可待怎地?」原先說話的人微笑著發問。
庄鋒璿驚嘆,「你這招先坐山觀虎鬥果然妙算,按眼下情形看來,全不需旁人出頭,太后自個兒便會逼得皇上跳牆,只要她恃權而行,把事情做得絕了,屆時皇上與她定勢成水火。」
白世非往秦陝處理馬匹交易的十數日後,叫人捎了書信回來,說是還得往益州也走一趟,那邊的金銀交易鋪需要打點,未幾,又有信來說需繞道往杭州泉州而去,見一見絲織品貿販行會的行老。
一雙清盈水眸這才回頭對上晚晴,「你叫上晚玉她們,去幫我采幾籃子石榴花來,最好是還未開|苞的花骨朵兒。」
她一愣,知道無法挽留,心裏慢慢難過起來。
灶房裡尚墜正簇火燒著瓶子,每當瓶中香液滾沸,她便往裡加入些許牛脂,滾一次加一次,數回之後把火旺的大塊薪柴撤了,以細火微烹,然後慢慢摻進硃砂,調入青油,以單筷不住攪拌,使膏狀濃稠而色澤均勻。
「等涼下來後會再凝固一些,可算是完事了。」將迷眼的烏髮撩至耳後,尚墜輕笑著望向晚晴她們,「這回我特地多做了份兒,小姐有幾管碧縷牙筒,約莫不過五寸,把它們盛滿之後,餘下的口脂你們且分了。還有外頭院子里曬著的,除出那個比較大的小絹袋子,其餘的你們也拿去罷。」
白世非嘿嘿一笑,正如庄鋒璿所言,旁人參與宮廷中事自古以來便是帝家大忌,無論所輔助一方是成是敗最後大多己身難保,前車之鑒為後事之師,不到萬一分的把握,他焉能輕易真正動手。
「果然是庄鋒璿。」白世非微笑,「從宮裡頭帶出來的,老太婆逼我娶夏竦之女,我向她要一管問情笛,兩不相虧,只是拿回來我又沒用處,就賞給那小丫頭了。」
就在她們出了屋子拐向角院的當下,已消失了大半個月的一道白衣身影出現在疏月庭拱門的門口。
門吱呀一聲響,尚墜從房外走了進來。
「是挺熱鬧,老太婆終於順遂所願,登上了天安殿接受百官朝賀。」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然後某夜,師太在聽她吹完潯陽夜月後,說,「可以了。」頓了頓,看著她又道,「你我今日,也到了緣盡之期。」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幾人正值豆蔻年華,不說逢年過節時喜扮妝容,便平日也想把自己妝扮得出眾一點,然而質品好的脂粉價錢都不便宜,對她們而言這等開銷更尤為奢侈,所以一聽尚墜這話,自然喜出望外。
白世非https://www•hetubook.com.com慌忙避過,笑容愈加濃郁,背起雙手離去,月光在地面拉出無限長的影子。
晚晴仍有些不解,「既然這樣就行了,為何你還浸那勞什子的香料酒?」還得泡兩天兩夜那般講究。
「我這胭脂千金難買,外頭可送不來。」
庄鋒璿略略有些領悟,半沉思后道,「你說得沒錯,她謀劃了那麼些年,好不容易如今終於有些光亮苗頭,即使生性再謹慎,也難免因心急而大意,只全心想早日一試行事。」
躲在走廊外窗扉后的白世非凝視著她的笑靨,眸光幽深流轉,好一會後,才轉身領著白鏡悄然離去。
晚晴不解道,「你耗費這工夫作甚,為何不把那酒直接煮熱?」
「不這樣無法把石榴花里暗含的黃色等諸般雜色從紅色中殺離。」尚墜應著,把盛著花汁的瓮器慢慢傾斜,瀉倒掉上面的清汁,直到已變得厚濃的淳紅純汁呈現眼前。
尚墜一邊耐心作答,一邊把研好的花瓣漿末集中起來,先用清水調成稠狀,再把預先燒好的落藜和藿蒿的草灰過水濾取清汁,淋在花泥上,接著用綿絹包起花泥擰絞,盛取紅色花汁。
然後走到晚晴身邊,從缽中挑了一指甲月牙兒那麼點的硃砂粉末,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輕捻,感覺沒有硌膚的粒點,已十分滑膩溜手,便道,「可以了,我們再去外邊。」
晚玉見她此舉,奇道,「這是幹什麼?」
光景如梭,兩輪日出日落之後,那藿香酒已然將香料浸透。
她自己則往廚房取了留用的牛髓,以熱水凈潔,剔除浮油碎末,又討了些現成的牛脂和上等青油,回來后將酒瓶里的東西全倒出來,以紗布濾去棉花和各種香料后再將酒液裝入新瓶,把牛髓加了進去。
更聲遙響處,西斜月色深。
亭內男子霍然轉首,手中連酒帶杯向他擲來。
仔細一看袋子裡頭,他不由驚訝得輕咦一聲,以小指抹了點兒,縛好袋口放回原處,回首笑吟吟地對白鏡道,「你過來。」
「你也果然是白世非。」庄鋒璿抬眼看他,目光內不無含義,向太后討一件失傳百年的寶物,就為了隨便打賞給一個丫頭?「說起宮裡頭,朝廷上邊最近好像頗為熱鬧?」
星光一樣的眸子因映入了湖水月光而出奇清亮。
繼而把紅汁裝進通油瓷瓶里,捧到角院的小灶房,置於鍋中,在鍋底加進一節手指深的水,架起乾柴文火慢煮,待水沸后,她又往鍋里添了小半瓢冷水,沒多久水再次沸騰,她又把冷水加進去,如此反覆多趟。
「哈,那你又怎知是我得來?」
晚晴剎時瞪大雙眼,「這——這是墜子你做的?!」
「若是夏日一天一夜即可,春秋二季為兩天兩夜,冬季則需三天三夜。」
如此紛亂往複了好些時日,終於難得安靜下來。
見她們開心得抱成一團,尚墜不由得也輕笑https://www.hetubook.com•com出來。
晏迎眉對她笑道,「我看今兒你也別跟我去上香了。」
這些年來,每當夜深一個人吹起曲子時,總會不期然想起舊時往事,師太對她那種奇異的關愛,她不曾從別處獲得過,只可惜世間一切美好的東西盡皆如斯短暫,只有記憶才會如同這陰晴圓缺的月一樣,能夠成為長久。
丫頭們見她又捧著瓶子往外走,邊跟上去邊問,「還是要燒么?」
這日一早尚墜便吩咐晚晴把事先備好的紅色硃砂研成粉,「動作要慢,力道須得均勻,磨得越細越好。」
「這酒里添了丁香和其他香料,只能慢慢溫燙,不能用煮的,那樣香味會飄散。」尚墜凝神試罷酒溫,「應該可以了。」把棉花放進去,用竹筷輕戳使棉花全然浸泡在酒中,然後用絹布把瓶口封了起來。
三人一同轉頭看她,眸光無不驚訝。
日後她便是再有通天悔意,必然也已為之晚矣。
放下笛子,她輕擰綬帶末端的水漬後起身,沿著九曲八彎的水上長廊離去,身影在黑暗中越行越遠,直至最後終於消失。
她驚訝無措地望向夫人。
此等廣闊交遊,起初讓打小深居簡出的晏迎眉與尚墜看得目瞪口呆,然後便不堪叨擾頭疼萬分,避居在疏月庭里不再出來應酬,白世非也隨她們去,只著邵印對外一概聲稱夫人抱恙在身。
翌日師太作別離開,從那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她。
尚墜又從奩里取出粉盒,以簪上薄如蟬翼的玉片把粉餅表面微微刮散一層,手中潔凈絹紗攏起鼓囊狀,沾取餅粉淺撲于晏迎眉頰邊,令腮色白裡透紅,再用雙手掌心細拍幾下使脂粉服貼,妝罷她直起身子,退將幾步,定睛將晏迎眉精緻無暇的妝容左右審視一番,滿意地笑了笑。
「嗯,這回得用旺火大燒。」

利索地為晏迎眉穿戴妥當,再收拾好拜神用物,尚墜喚來一個小丫頭,交予裝著香燭果品的籃子,把樣樣事情都叮囑仔細了,將兩人送出門之後她往綉樓討了些潔凈的棉花,又往廚房要了上等的藿香酒。
沉默片刻,那人不答他的問話,卻道,「我一直忘了問,這管問情笛你從哪裡得來?」
晚晴好奇地拿起盒子瞧了瞧,白玉清透的盒身襯得內里的脂餅顏色異常鮮艷,還有一股清香,似乎確實比外頭賣的純正許多,把盒子翻過來看看底下,卻沒有刻名篆印,不禁問道,「這是哪家胭脂鋪子出的貨?」
緊接著她掰開兩個醋石榴,將裡頭的榴子兒取出來搗破,添上少許酸味極重的粟飯漿水一同攪拌,同樣用綿絹絞濾,將其液與花汁和在一起,又攪拌了許久,然後才靜置待花汁沉澱。
「讓香料和白棉的香味全部沁出到酒液里。」
庄鋒璿沉默,半響方道,「見她徒然令她傷情,還是過些時候,等我在南方站穩了腳跟,再回來從長計議。」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