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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不散眉彎

作者: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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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得算 大喜迎親日

第八章 得算

大喜迎親日

「奴婢在。」
夜漸深,人漸靜,不知府外何處的深街小巷,遙遙傳來隱約的梆子聲,斜倚床屏的白世非合上手中書卷,掩嘴微欠,眸光落在茶案上精美的杯子,微微笑了笑,揮手滅掉燭火,滑入被窩前側耳凝聽了會,只聞窗外桃枝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後花園的秋水無際湖上卻沒有笛聲。
夏閑娉抬手緩緩取下自己的頭蓋,紅巾落處露出精心妝扮過的絕世容顏,五官美得如同經過筆墨的細細描畫,聽聞邵印的說話后臉上沒有半分驚訝,隻眼中射出與其容顏不相襯的深沉光芒。
邵印往浣珠閣和飲綠居都通傳過後,回來時去了趟疏月庭,早已燈燭盡熄的庭院里黑漆一片,寂靜無聲,他在緊掩的門外低聲道,「墜姑娘,公子今兒略有不適,白鏡已扶他回第一樓寢下了。」
坐在椅子里背對著房中眾人的修頎身影仍未換上新郎倌的衣飾,黑髮潔整的頂端戴著一頂由五色寶石鑲嵌而成的名貴花冠,兩頰邊的結珞纓帶拂過月牙白一樣雪色微透的耳墜后垂盪胸前,左手手肘擱于身側案上,懶懶閑倚著仰首看向掛滿一整面牆的手繪地域圖。
直到夜深時分,客人才逐漸散退,那些想鬧洞房的哥兒們在被幾位管家婉言阻擋之後,也只好滿懷遺憾m.hetubook.com•com地離開,府內一片杯盤狼籍,已忙亂了整天的僕人們仍在默默收拾。
圖上彎曲密麻的線條中,有工整小楷標註出大宋朝的整個疆域——十八路七府二十一州郡,以及詳細畫出了朝疆周邊的所有國族。
已換上金絲精綉大紅袍的白世非笑臉如魘,來回穿梭在各席間,來者不拒,最後邵印和鄧達園不得不近身來為他擋駕,讓白鏡把他扶進後堂去稍作歇息。
大禮這日,府里的幾百名傭僕在日旦時分就已起來忙碌。夏府和張府也早早派人來白府鋪房掛帳,白世非早已吩咐過讓張綠漾住在飲綠居,夏閑娉寢于浣珠閣。
沒有挑頭蓋,沒有交杯酒,也沒有洞房花燭,這一切她早打探清楚。
另一位管事即刻躬身道: 「稟公子,南邊的事情也已辦妥,包括廣州、明州、杭州、泉州四大州在內,凡是朝廷設置了市舶司的州路,都已有本府暗設的私營鋪子。」
一整日里,放眼所至客似雲來,只獨獨不見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古人云如隔三秋,實不余欺也,唇邊逸出一抹苦笑微痕,低低地嘆了口氣,擱下手中的青釉剔花茶杯,對邵印說了句話,然後起身出去。
遮映在椅欄后只看得見一抹弧美的hetubook•com.com唇角,終於微微翹出笑意。「這件辦好后,你替我留意一下各州府的鹽鈔動向。」
滿庭三千賓客,幾百酒筵喧囂,所有人都滿堆笑臉爭相向新郎敬賀。
身為新郎倌的白世非卻和往常一樣,黎明時分起床之後,依然是前往書房與鄧達園及各房管事會晤。
陪嫁侍女昭緹見她此舉,驚道,「小姐你……」
白世非接過,慢慢呷了一口,原本細緻如玉的顏容此際已被酒意醺得透紅,如同敷了一層淡淡胭色,眉間唇際沒有一絲笑容,連同他一貫保持的溫和熙寧也已全部消失,神色難得一見地淡冷,還夾雜著些微厭倦。
由於有兩位新娘而新郎只得一人,不管白世非先上哪家迎親,後面那家肯定都會有微詞,為了免使外人認為他厚此薄彼,在徵得夏張兩家都同意后迎親隊伍他雙雙缺席,只在府中侯著,待新人們迎回來后再一同拜堂。
「可惡的夏閑娉!真是個爛小人,居然使人攔我轎子!」奶奶的,竟敢惹她張小霸王,「你幫我想想法子,我非整死那夏閑娉不可!」
不會兒,一道身影悄悄出了浣珠閣。
原本心裏還抱著隱約的期待,期望他可能會為她而例外,如今看來……不過她有信心,張綠漾那十三點的蠢丫頭和_圖_書她根本就沒放在眼裡,唯一的對手無非是晏迎眉而已。
想來是趙元儼為表其子出宮回家的謝意,白世非把盒子遞給白鏡,「取一隻留在我房裡,另一隻拿去送給小墜,順帶看看她吃過晚飯了沒有,要是還沒就讓廚子給她做幾樣宵夜。」
「昭緹。」夏閑娉目閃冷光,「你去探一下白公子今夜宿在哪裡。」
張綠漾側頭想了想,臉上浮起極惡意的笑,「不行,你去給我看看世非哥哥今兒晚上住在何處。」如果他敢去浣珠閣,她立馬闖過去大鬧一通!就不讓世非哥哥喜歡那個壞女人!
一切都很順利,只除了張綠漾的轎子中途被不知哪裡來的幾名惡霸纏住了,後來還是媒婆子機靈,趕緊封了紅包打發掉,這一耽擱到白府便遲了,雖然沒誤了拜堂的吉時,卻因晚進門而不得不屈居在夏閑娉之下,成為名位最末的三夫人。
「鄧二,不管是運出去瓷器、蠟茶和諸色絲帛,還是運進來藥材、香料和蘇木,我要控制所有商貨和商船,倒賣所有禁榷的貨品。去年市舶的收入總計約為五十三萬貫,讓我看看明年此時他們還能剩下多少。」
排場何其壯觀,惟獨只是缺了新郎。
白世非把盒子打開,只見裏面放著一對兒黃玉經火龍把杯,鮮麗的明黃色中https://www•hetubook•com.com顯見飄藍帶紫,此等玉質世間少有,杯形呈七瓣花樣,一條行龍飛騰盤繞著杯身,四周紫雲祥和,以螭龍的龍首為杯把,口銜寶珠,雙前爪緊攀杯口,此制獨具匠心,更兼雕工無比精細,一剔一鉤完美無暇,實乃絕世珍品。
那時白世非說,「今夜哪廂都不去,大夫人當初是怎樣的,這兩位也照辦吧。」
白鏡輕笑出聲,「這荊王爺也真怪,咱府又不是沒送帖子請他,卻不見他來喝公子的喜酒,這當下宴席都快要散了,他倒差人悄悄兒送了禮來。」
「小姐你儘管放心,你和白公子從小青梅竹馬,她想取代你在公子心裏的位子還早得很呢!便是那大夫人,外頭都說她不得公子歡心,我看這府里以後肯定是小姐你最有地位。」
卻說飲綠居那邊,邵印把同樣的說話複述了一遍,張綠漾一聽,即刻從床上跳了起來,一把扯下頭巾,嬌顏上自有一股刁蠻中不失英爽之氣,她不怒反笑,「世非哥哥居然這樣對我!」走到桌邊,拿起合卺酒便自斟自飲。然後象是想起什麼,忽然咬緊銀牙,恨聲道,「莫言!」
白世非笑笑,慢慢品茶,這就是世人所羡么?
與書房裡不為人知的安靜交談相比,大街上則熱鬧得無以倫比。
「公子請夫人自行就寢。」
hetubook.com.com小的明白。」
片刻之後,便見又有一道身影悄悄出了飲綠居。
這時邵印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個檀木描金的錦盒,「荊王府特地派人給公子送來了賀禮。」
她勾勾嘴角,「當初晏迎眉便是如此。」
良久,內里依然沒有半點聲響,只隱約聽聞彷彿誰在床上翻了翻身的輕微窸窣,邵印提著燈籠悄悄離去。
「公子爺。」白鏡端來解酒茶。
兩頂八人抬的裝飾精美華貴的大紅花轎分別從夏府和張府里出來后,各由十二位樂府樂師組成的鑼鼓隊伍一路吹打著喜慶歡快的迎親曲子,吸引了無數路人的目光,不少扎著角鬟丫鬢的小孩兒們臉上充滿了新奇,嘻嘻哈哈地繞著迎親眾人你追我趕。
邵印小心翼翼地道,「不知公子——今夜宿在哪廂?」
浣珠閣的新房裡,坐在新床上靜侯已久的夏閑娉,最後等來的卻是邵印在門外的恭稟。
如果說白世非第一次成親曾轟動整個開封城,那麼是次再娶則成為坊間津津樂道的奇談,便多少年過去之後,也還為汴梁河兩岸代代相傳。
白鏡應聲而去。
此言一出在座管事無不面露驚色,偷偷地你窺我一眼,我望你一目,盡皆不敢做聲,即便是每日裏手中何止過幾千萬錢的鄧達園,當下也不免驚了一驚,但也沒多加詢問,只是恭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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