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尚墜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那晚風趕緊跑去尋晚弄。

「貴賤有等，長幼有差，本夫人乃堂堂兵部尚書之女，同時亦是白家以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回來，我坐這廳堂之上，便是管我這個夫人位子的分內之事，何時輪得到你來多嘴？」

夏閑娉笑了笑：「商管家來得正好，我便想請教你，一個不三不四的丫頭在主母跟前大呼小叫，這可有犯下府中哪條規矩？」

商雪娥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只看也不看她。

尚墜眼底掠過一抹微光，看樣子夏昭二人自進府以來，銀子攻勢也並非全無著落，至少培訓了幾名此刻持杖助威的幫手。

這下尚墜明白了，料是晚玉原想拿那撿到的金絲香囊去討好商雪娥，不料夏閑娉也正好去了商雪娥的屋子裡探視……真是何苦來哉。

她定睛看了晚玉一會兒。

「二夫人和晚玉她們而今在哪？？尚墜蹙眉問道，這些日子她始終小心謹慎，使得夏閑娉苦無機會，今兒好不容易逮到與自己交好的晚玉做替死鬼，只怕不肯善罷甘休。」

尚墜緩聲插|進話來：「便移交官府問罪，也講一個人證物證，卻不知二夫人如何就肯定了，你那金絲香囊是晚玉盜竊而得？」

「站晚風去。」晚晴斷然拒絕，「公子、大夫人和管家都不在府中，我便陪在你身邊。」哪怕晚玉會挨上板子，暫時也還死不了，但若墜子有什https://m.ｈeｔuｂｏok•ｃom.coｍ麼差池，她便萬死也難辭其咎。

尚墜冷靜道：「不必了，倘若公子有要緊事與張大人磋商，此時打攪他未必合適。」快步行進間腦筋兒急轉，簡明扼要地吩咐，「晚風你去告訴晚弄，讓她趕緊出府把二管家找回來，晚晴你去武院——」那地兒太遠，一來一回不知折騰多久，「你還是去第一樓，就說我的意思，讓那幾位護院的大哥全都到偏廳來。」

「晚玉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晚晴著急問道。

「我過來時昭緹正叫人押了晚玉去偏廳，說是要讓二夫人親自發落。」

「奴婢真的沒有偷二夫人的東西！晚風當時看到了，奴婢是在草叢裡撿到那個香囊，看它式樣貴重，也不知是被誰遺落了，本想趕緊拿去交給三管家。」晚玉朝商雪娥亟亟解釋，說著又怯聲哭了出來。

此時疏月庭里，晏迎眉已如期出府去了無心庵，尚墜和晚晴兩人得閑來，坐地廳堂裡邊納著針線活兒邊閑聊絮叨。

「她便是想交上去才捅了簍子！」

沒想到商雪娥如此圓滑，夏閑娉心裏暗惱，卻發作不得。

夏閑娉又乾笑兩聲，語氣冷了年來：「我便再問商管家一句，那丫頭偷盜主人財物者，按白府家規，又當如何處置？」

「住手！」尚墜淡聲一喝。

昭緹被驚得縮了縮手，抬頭一看是她和圖書，黑瞳里兩道清冷目光正盯著自己舉高的手腕，隱隱有種不可違逆的威儀，心裏又更怯了怯，這一巴掌便再抽不下去。

「我這金絲香囊少說也值十貫，把人移交官府嘛我嫌麻煩，傳出去也影響白府聲譽，莫如折杖五十，來人，給我打！」

「才剛我和晚玉在偏廳里當完值下來，走到書房附近時她手上的木佛珠子斷了線，有幾顆在地上彈起來落到了廊柱外頭的園子里，她便下去撿，結果發現草叢中有一團東西金光閃閃，揀起一看卻是個金絲香囊，不知為何被人踩扁了扔在那兒。」

秦州寇匪日益猖獗，但因其行蹤詭秘，官兵始終奈何不得。

夏閑娉含寒帶怨的目光向她蔑視過去。

商雪娥看這情形，趕忙道：「老身還有事要辦，就不滋擾二夫人了。」既然事不關己，又兩邊都不好得罪，還是抽身為妙，只要她人不在此間，不管發生什麼事，白世非也怪不到她頭上不是？

白世非點點頭：「看樣子樞密院與兵部很快就會為了爭奪駐邊大軍的控制權而明爭暗鬥，你便與薛奎密通消息，將那邊形勢知會晏書，令其針對邊關的布防用兵多提建議，設法打敗夏竦奪取兵權。」

白府書房裡的細細斟酌仍然日復一日在秘密進行著。

不知不覺，到了哺時初，兩人突聞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如此一來，在其他大臣的攛掇下便把和*圖*書晏書拱上了樞密使之位，劉娥不得不同意趙禎下詔提拔晏書的同時，也隱隱警覺到了朝中勢力已不若從前那般受自己的控制。

兩人到達偏廳時，只見裡頭晚玉嚶泣著跪倒在地，夏閑娉端坐在屏風前正中的交椅里冷眼瞧著，昭瓏站在她身後，而在她跟前昭緹正揚高手掌，眼看就要往晚玉臉上抽去：「我讓你這JIAN蹄子還不說實話！」

「大管家回了鄉，二管家又去了潘樓街巡視鋪子，她便想把那金絲囊拿去交給商管家，誰知道就在商管家屋外與二夫人碰個正著，浣珠閣那幾名丫頭一看晚玉手中的香囊當即便叫了起來，揪著她就罵她是賊，這不事情鬧大了嘛！」

尚墜的眸光轉而望向跪倒在地的晚玉身上，她臉上紅腫一片，顯然已吃過苦頭，充滿淚水的哀傷眼裡滿是無助和祈求。

「到底怎麼回事？」晚晴不住催促。

商雪娥這下異常配合，便答得飛快：「府中仆婢盜竊不得財者，杖三十；得財十貫以下，杖五十。得財十貫以上乃是得重罪，當移交官府處置。」

「既是如此，等公子回來問個清楚，不就真相大白了嗎？二夫人又何必急在一時。」尚墜依舊平聲靜氣。

那雙堅潤的黑瞳中彷彿有種安定的力量在讓人鎮靜下來，又似在隱隱承諾她一定會為她主持公道，滿心恐慌的時針玉終於驚魂稍定了些。

便在此時，商雪https://m.hetubook.com.com娥也聞聲而來，看見跪在地上的晚玉，臉上不由得露出厭棄之色，轉瞬看到尚墜也在此間，便斂了斂面容。

白世非聽聞后，又捐了大筆資財作為秦州的助邊費。

兩人嚇了一跳，顧不得細問，腳下已先跟著她往外走了。

「公子人呢？你怎麼不去找他？」晚晴埋怨道。

商雪娥遲疑了一下，恭聲應道：「回二夫人，由於府中從來沒有丫頭在主母跟前大呼小叫，故而並無明確定下相干規矩。」才剛她在門外也聽見了尚墜叫住手，只是昭緹的遭罪為前車之鑒，她雖然曾經從夏閑娉那裡得過些好處，但事關厲害，也不能平白就這麼被利用了。

後來晏書上疏，指賊遠來只利速戰，而州兵數眾，宜以奇制之，扼賊歸路侔其衰而出擊，如此必勝無疑。

「在玉門關和蕭關一帶活動的党項族族主趙德明已然亡故，其繼位的大兒子趙元昊有意不再接受大宋封號，欲廢除朝廷所賜趙姓改為嵬氏，為防患未然，朝廷應該會加強對西邊邊境的布防。」鄧達園道。

趙禎便把晏書之意轉達秦州，薛奎依其建議而行，果然得手，奏摺上說流匪經此一役死傷七八，終得保邊關百姓安寧。

「我便找了！可是小廝說他出府去了三夫人家裡。」

「墜子！晚晴！不好了！不好了！」一個小丫頭急步衝進門來，卻是平日與晚玉素為交好的晚風，一看兩人都在廳里和_圖_書，就像是終於見到了主心骨似的，衝過來便扯尚墜，人急得已差點要哭出來，「快！晚玉出事了！」

尚墜忍不住皺眉，但凡作仆婢的在主人家裡最怕撿到貴重東西，沒有比這更容易惹禍上身的了：「她當時沒把東西拿去交給哪位管家嗎？」萬一府中傳出什麼盜竊事件，那可是十張嘴也說不清。

白世非起身，趙元歡與張綠瀾之事還是由他出面解決比較穩當，若讓趙元歡親去造訪，只怕會被大怒下的張士遜掃地出門，並從此與女兒斷絕來往，出了書房，對鄧達園道：「你尋個空兒，讓小墜搬到第一樓。」

夏閑娉冷眼瞥了瞥商雪娥的背影，這死活養不熟的老妖婆趁早滾了也好，少了她在這裏礙手礙腳，反倒便宜自己行事。

「要不要叫人去張府告知公子一聲？」晚晴擔心道，浣珠閣那兩位不是一般難纏，而眼下府里能說話的人都不在，只餘下一位及可能是與夏閑娉站在一邊的三管家，恐怕晚玉會凶多吉少。

夏閑娉睥睨著晚玉：「此乃我端午節贈予公子的禮物，我便不信公子那般幼稚，竟把它踩扁了丟進草叢當中，不打你便沒句老實話是不是？」

晚晴見站在昭緹身邊的幾位家僕全都面生得很，而以往慣在偏廳當值的僕人們卻一個不見，心裏暗覺蹊蹺，便附唇在尚墜耳邊輕提了句。

這時有小廝走進來：「亶公子，給張士遜大人的禮品和轎子都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