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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槿如畫

作者:張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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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年少懵懂不知愁(四)

第013章 年少懵懂不知愁(四)

訾槿見到那女子后,臉色瞬間異常地陰沉。她朝喜寶使了眼色,喜寶點了點頭,抱住君赤疾步離去,與那女子擦身而過。
訾槿扶起琳妃,輕輕地拭去她的眼淚:以後……絕不讓君赤再受半分委曲!
魚落端著湯藥,站在床榻邊上正欲開開口。訾槿伸手接過碗去,看也未看魚落一眼。
驚呆了的訾槿不知西樂為何要一說書人發如此大的脾氣,但面對西樂這龐大而無緣由的怒氣,卻不敢上前勸阻。
西樂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嘴角勾起了若有若無的笑容,緩緩拿起手中的酒杯抿了口酒,粗魯地拉起懷中的少年,將口中的酒慢慢地渡了過去。
少年的雙手如藤蔓一般地又纏了上來,眼底說不出的委曲。
西樂臉色異常地陰沉,憤然起身怒視著說書人,狠厲地道:「一派胡言!若再亂講本公子就割了你的舌頭!抽了你的筋骨!」
喜寶面有難色地站于另一邊,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那太平軒的主子對西樂長公主叫去的女妓並無多大的興趣,好似看上了長公主的男伶。後來兩人因爭奪那男伶起了爭執,最後不歡而散地回了宮。」
少年驚呼一聲,軟倒在訾槿的懷裡,如蛇一般滑膩的手臂纏住了訾槿的脖子。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為何每每將他傷到如此的……都是我……我不知自己做了什麼……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他是我嫡親親的兒子啊……亦是我此生唯一的希望……我怎會如此對他?……我怎會如此對她?……」琳妃緊緊地抱住訾槿的腿,話未說完,卻早已淚流滿面。
訾槿躲避美女之餘,眼睛不眨地望著祖師級的狼女西樂調戲著無辜小美男的戲碼:境界啊境界……
少年嬌羞地一笑,輕輕地走到了西樂的身邊。
訾槿與西樂同時側臉看著說書人,訾槿興味地端起手邊的茶,輕抿了一口,一臉的暢意。
「呵呵,你們主僕倆真真有趣,都說奴才像主子,如此看來真是不假。」西樂一身男裝,頭戴翠玉冠,手持青竹笛,身著深紫底色上綉青石白蟒的錦袍,腳踏皂色長靴,妖媚的臉上露出隨意的微笑,更將她那絕色的容顏襯得愈加的銷魂。
訾槿看也不看一眼跪在角落的魚落,繼續喂著君赤吃藥。
少年嚶嚀一聲,喝下西樂口中的美酒,一雙桃花眼迷茫而無辜,無力地靠在西樂的懷中。
「魚落……不求別的,只求……主子在這深宮之中能平安地活下去。」魚落的眼淚越發的洶湧。
此時那同來的女子也嬌笑著坐到了訾槿的身邊,輕輕地靠在了訾槿身上說道:「莫不是公子嫌棄牡丹,都不願正視牡丹一眼。」話未說完,便想勾住訾槿的脖子。
女子們個個妖嬈無比,輕扭腰身地穿梭在這大廳之中,偶可見男女摟抱著坐在大廳的桌邊。
「是是是!公子算是來對地方,這條街上唯獨我『憐月醉樓』的小倌最為俊秀。」老鴇忙收起銀子,眼色一轉喜滋滋地將訾槿與西樂引到二樓廂房。
黑衣人恭敬地行了禮,轉身踏窗而去。
「說……說起前延載女帝納君之時司寇郇翔是何等的凄涼與委屈,只是……還有事,屬下不知當不當說……」
西樂見訾槿如此失態,心情大好一片。她抬手理了理訾槿的長發,附在訾槿耳邊輕吹著氣,柔聲道:「本宮嫁給你可好?」聲音嬌媚得能掐出水來。
西樂閉上雙眸抓住了訾槿的手在臉上磨蹭著,如受傷的小貓一般:「小啞巴,知道為何我總是來此地嗎?」
西樂瞭然地一笑,眼中劃過一絲不明的光芒:「龍陽之好又不是何種醜事,有何不能見人,你喜歡便拿去。」
訾槿僵直著身子,咬牙切齒:公眾場合!妖孽自重!
店小二見兩人都衣著不凡,滿面堆笑獻媚地問道:「二位公子,喝點什麼?」
訾槿氣喘吁吁小跑地跟上。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微黑,訾槿的腿都快跑斷的時候,西樂終是停下腳步。
深夜御書房內,琉璃宮燈將整個書房照得猶如白晝。宣隆帝的眉宇之間帶著淡淡的疲憊,他仔細地看著各地上乘的奏摺,偶爾動一動手旁的筆。
卧室內升起了四個炭盆,暖如春日,檀木床上喜寶細心地為君赤擦拭著傷口。
良久后,女子依著門的身子緩緩地滑落,掩面失聲哭出了聲音。
那日在此廟之中碰到西樂,莫不是西樂與這納藍南族有何關係?或是與那女帝有何關係?
「朕准你說。」
喜寶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笑呵呵地上前道:「主子這一裝扮真真的俊美無比。」
訾槿點點頭,暗暗得意:你私自帶我出宮,豈會輕易將我丟棄?
西樂玩弄著懷中早已衣衫不整的氣息不穩的少年,看著躲來躲去的訾槿,詭異地一笑:「莫不是,小啞巴看上了本公子懷中的尤物了?」
訾槿站在西樂身後對著魚落猛眨眼睛:少說一句吧,就出去一會還不行嗎?
西樂臉色一冷上前兩步,用青竹笛執起魚落的下巴,細細地打量著魚落的長相,冷然道:「小啞巴,你未告訴你這美艷得不可方物的小宮女,是本宮提議出宮一游嗎?」
宣隆帝不經意地抬了下眼說道:「說吧。」
未進門之時,遠遠地看到太平軒一片燈火通明。
訾槿一臉不情願地被西樂拉扯著進了酒樓:男女授受不親,如此拉扯成何體統啊……
訾槿對君赤笑了笑,眸中劃過淡淡的心疼。她低下頭輕吹著湯藥,用唇試探過溫度方才喂到君赤的口中。
訾槿掙扎萬分欲伸手,又想著自己的女兒身份,惟有狠下心來手忙腳亂地將少年推下身去。
眾人轉身之際,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身著樸素發舊的嬪妃宮裝,披頭散髮地倚在門邊,滿臉淚痕獃滯地望著喜寶懷中的君hetubook.com.com赤。
平安地活下去……平安地活下去……很難很難……嗎?
喜寶回頭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魚落,迅速地追了出去。
訾槿低下頭去,輕輕地碰了碰君赤滾燙的臉頰:別怕,別怕,我帶你回去。
西樂柔弱無骨地靠在了訾槿的肩頭,媚聲道:「小啞巴心跳怎如此的快?莫不是你對本宮心動了?」
君赤晶瑩的眼眸一片光亮,他對訾槿虛弱地笑了笑:「不……不疼……一點都不……疼……」隨即君赤看向訾槿的眼光慢慢地黯淡了下去,「槿哥……哥哥……以後別……丟下……丟下我了,可好?」
訾槿將已空的葯碗遞給了喜寶,起身看了魚落一眼,毫不溫柔地將她拖了起來拉至門外,入了大廳,粗魯地將魚落推到地上。
琳妃猛地鬆開了訾槿的腿,使勁地叩著頭,地面與額頭碰撞,發出「咚、咚、咚」的聲音,一聲聲地敲在訾槿心底。
「公子真是好品味,這黃芽產自最濕潤的南方,一年最多也不過能出二十多斤。去了進貢的,如此大的皇城也惟有小店才有。」店小二點頭哈腰眉飛色舞地道。
一名宮女與兩名太監被亂棍活活打死,整個冬季朝陽宮內一片慘淡愁雲。
太子君凜眉頭緊鎖手持書本,立於書房窗下,心不在焉地眺望遠處。
女子驚慌地轉過身去,猛地伸出手又慢慢地放了下來。她望著君赤去的方向哀慟異常,滿眸的悲涼與悔恨。
「主子,還是讓奴才來吧。」喜寶上前一步,偷看著訾槿越發深沉的臉色,低聲道。
月光下的琳妃因長年不見陽光甚是白皙,眉宇之間凝聚著悲苦,秀眉輕揚,唇不畫而紅,鵝蛋小臉鑲嵌著讓淚水洗染過的黑眸。她年少之時定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她年少時也許曾艷冠後宮,只是為何今日卻落到了此等的地步?為何被那宣隆帝冷落至此?
「寒冬臘月的,拿把摺扇也不怕人家笑話。」西樂佯怒地瞪了訾槿一眼,柔聲說道。
魚落對訾槿的擠眉弄眼視若無睹,斂下眼眸勸道:「公主萬金之軀,怎能為了主子一時的興起便擔這出宮的風險呢?」
說是說了……只是尚未未說服罷了……
西樂「撲哧」一聲又笑出聲來:「若本宮……本公子不返回來尋你,莫不是你就一直站在此地不成?」
「黃芽。」西樂不經意打量了四周一會。
魚落愣愣地站在原地,本抬起幫訾槿打理亂髮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喜寶白皙的臉已被凍得通紅,他一臉為難地低下頭道:「魚落姑姑看到三殿下病得很重,嘴裏一直叫著『母妃』,才讓奴才把殿下送了回來。魚落姑姑與奴才打死也沒想到,殿下會遭遇如此……」
西樂笑容一斂,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后又變成了一絲冷然:「你是甘願為訾吟風做質?如今月國六分以上的兵力都握在訾吟風的手中,若他起了半分反心,月國皇帝回第一個拿你開刀……你真的不怕嗎?」
訾槿的心陣陣地收縮著,眼眶微酸,甚至呼吸都很困難。她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將君赤擁入了懷中,用身上的披風將他緊緊地包裹在自己的懷中。
西樂眼底笑意更濃了,親昵地輕輕捏了一下訾槿的鼻子:「還不快走。」
琳妃抬起淚眸,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凄苦的笑容,眼中無盡的感恩與不可匿藏的悲苦。
訾槿緩緩地蹲下身去抬起魚落的臉龐,輕輕地擦拭著淚痕:你沒有錯,是我錯怪你了。誰都沒有錯了呢?又是誰錯了呢?
黑暗中西樂那雙妖嬈的眼眸,因仇恨而炯炯發光,竟讓人移不開眼眸。
君赤怯怯地抬起頭來望向訾槿,良久后雙眼不再是死灰一片。他慢慢地紅了眼眶:「槿……哥哥,你終……你終來了,赤兒以為……以為你也不要…赤兒…赤兒……怕……好怕……」
西樂從見過魚落之後,臉色異常地陰沉,雖帶訾槿安全地出了宮,卻一路對訾槿不聞不問,不理不睬。
訾槿轉眼望向納藍南族家廟,輕輕地搖了搖頭。
西樂嘴角含笑,側臉看著訾槿的一舉一動:「你為何不願開口說話?訾吟風對你不好嗎?」
月國宣隆十四年冬初
話畢后,西樂隨手將懷中早已被自己弄得渾身無力的衣衫不整的少年,推入了訾槿的懷抱。
訾槿不知自己如此手重,急忙蹲下身察看。
訾槿合上摺扇,驚異地摸著鼻子,搖晃著右手的面人新娘一臉苦相,后摸摸身上的乾癟的荷包:身無分文啊。
喜寶話未說完,訾槿臉色劇變,驚異地抬起頭,飛奔進了軒內卧室,卧室內炭火燒得正旺,卻空無一人。
西樂眉毛挑動了兩下,臉上一副風雨欲來之勢,一雙絕美的眸子已是怒火蔓延。
西樂一把將少年拉到懷中,少年妖嬈地眯著桃花眼,柔弱無骨地勾住了西樂的脖頸。
訾槿轉身找人,眉頭緊鎖地望向快步迎過來的魚落:人呢?!
君凜一把抓起小五的前襟,怒氣沖沖地吼道:「她可有叫那男伶近身?」
未來的花骨朵原來就是這麼被摧殘的……可惜啊……這摧殘花骨朵的劊子手,不是自己啊……可謂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啊……
一屋的冰冷,屋內幾乎沒有任何的裝飾物,孤單的傢具凌亂不堪,白色的幔帳已微微地發黑,紅木床邊的漆斑駁不堪。
早已餓得飢腸轆轆的訾槿一聽「吃」字,不願多想西樂所說的仇恨,忙打起精神點了點。
訾槿無奈地回頭,用眼神安慰著魚落,魚落始終未曾抬頭看訾槿一眼。
訾槿驚極了,她想也未想抬手輕拭著西樂的眼角。
西樂拉起訾槿,縱身離去,訾槿大驚之下緊緊地摟住西樂的腰。
西樂神色一轉,眼神凌厲萬分還帶著淡淡的恨意,桌下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良久后她轉眸對訾和_圖_書槿妖嬈的一笑:「既然如此,小啞巴為何不敢開口說話?」
訾槿暗暗鬱悶,西樂整一日都在莫名發火之中,這明明就是間歇性精神病的典型案例啊。好好的一個如花似玉的公主,怎就成了這般模樣?
「奴婢以為公主與主子如此地貿然出宮,實為不妥。」魚落玉容緊繃,面對西樂的逼視不卑不亢。
西樂輕笑了一下:「小啞巴,害怕了?」話落音后,更是加快了腳步。
西樂柔順地靠在訾槿肩頭,毫無預警地愉悅地笑了起來,那笑容異常的明媚純凈,笑意直至眼底,千萬梨花敵不過這柔媚的嬌笑。與以往的笑容不一樣,這笑容出自內心,純真妖冶,美得讓人眩暈。
訾槿一驚,想掙脫,但那女子卻是死死地抱住怎麼也不撒手。
夜半的素染宮寂靜得異常。前些時日的落雪別處早已被清理,但素染宮的地面上卻依然有未融去的雪片。融去的枯草地上可見已腐爛的秋日的落葉,孤單地躺在原處。
「噢?有何不妥之處,你且說來聽聽?」西樂眉尖一挑,玩著手中的長笛,似是不經意地問道。
訾槿輕點了下頭,眼眶微微地泛紅。她猛地扭過臉去,看到站在了一旁的魚落,狠狠地剮了魚落一眼,眸中滿滿的責備。
不一會,一桌酒菜陸續送了上來,餓到極點的訾槿心不在焉地吃著飯菜,心中對此樓中最好的姑娘與小倌自是期待無比。
喜寶輕手輕腳地上完了葯,抱出了三床棉被。訾槿找了一條最軟的錦被,將君赤包裹住,剩下的兩床墊在君赤的身下,讓他靠著。
君赤乖順地看著訾槿,嘴角勾起淺淺的微笑,舒服地眯著雙眼,似是那一身的鞭傷也不疼了。
西樂眼光一時複雜無比閃過種種情緒,而後猛地摔碎了手中的酒杯,滿臉怒容地對著那少年與牡丹道:「給本公子滾出去!沒用的東西,連人都不會侍候!」
訾槿拿起桌上的筆墨寫道:你口口聲聲地稱我主子,又何時真的把我當成了主子?你終日自作主張可有真把我放入眼內?
西樂將一個銀錠子放于老鴇的手中,暗裡給老鴇一個眼色道:「將樓里最好的姑娘與小倌都叫出來。」
訾槿窘迫地任少年掛在自己身上,雙手無措得不知放在哪裡是好,怎麼也不敢消受這突來的美人恩。
女子身邊站著一位未及雙十的少年,狐媚的眼若星子般璀璨,桃紅的唇映在雪白的肌膚上,如雪中梅花,別樣嬌艷,一身寬大的紅綢緞裝似搭非搭在身上,讓賽雪的肌膚似露非露。他的雙眸在西樂身上瞄來瞄去,一副小狐狸的模樣,可愛極了。
魚落跪著上前兩步,緊緊地抱住了訾槿的腿,淚流滿面:「主子怎會對如此說魚落?魚落這樣做全是為了主子啊……三殿下在皇宮內外雖無依靠,但他畢竟還是個皇子,是皇子便有爭奪大寶的資格。太子從小便被眾人寵得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若是讓他看到你支持於三殿下,他會如何對你?還有那二皇子一心一意地想奪那大寶之位,為了拉攏將軍對兩位小姐更是恩寵有嘉,若讓他知道你站於三殿下這邊,他又會怎樣對你?魚落只是不希望主子卷進這皇家的鬥爭又有何錯?若是三殿下能如太子那樣受寵或是如二殿下那般權勢,魚落定不會做出此事。主子此時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又如何保護三殿下?主子莫要忘記,將軍雖手握重兵……但畢竟還在千里之外……這宮中如此險惡,魚落只是想保護主子……難道魚落也錯了嗎?魚落也錯了嗎?……」話未說完,魚落早已泣不成聲。
君赤雙眼毫無焦距,瑟瑟顫抖:「母……妃…………不要……不要……」
君凜沉吟了片刻:「莫讓父皇的人發現了,繼續跟上。」話畢后,君凜轉過臉去,出神地眺望遠處,可那眉宇依然緊鎖,憂鬱之色盡染眉間。
只見老鴇身後,姍姍走出一位身著朱錦綾羅的二八年華的女子,輕扭腰身,款款而至,鬢間綴花銀絲搖曳閃爍,娉娉婷婷,蛾眉粉黛香腮雪,精飾雕琢,恰到好處,艷若桃李,笑靨如花,紅袖掩朱唇,雖不絕美,也是一副我見猶憐。
「主子莫慌,三殿下高燒不退,一直喊著『母妃』。我已讓喜寶將他送到素染宮去了。」魚落走過來急忙說道。
「屬下不敢暗自揣測。」
只見街邊四處店面掛著各式各樣耀眼的燈籠,偶爾可見如花般的女子在店外拉扯著路過的男子。當訾槿立於西樂所說的「最好的酒樓」前時更是傻眼了,這是酒樓嗎?真當她是鄉巴佬土包子?這明是妓院!
訾槿怔怔地望著魚落,目光從憤怒轉到憐惜還有一絲愧疚:是啊……這不是富貴人家,這不是官宦人家,這是皇宮……這是天朝皇家……誰錯了呢?誰錯了呢?都沒有錯,到底是誰的錯?
訾槿躲躲藏藏地跟在西樂的身後,如劉姥姥進大觀園般眼睛不停地四處亂瞄,臉上滿是驚奇之色。
「主子,屋內連個炭盆都未燃,奴才看還是儘快地將三殿下帶回太平軒才是。」
訾槿聽著喜寶蹩腳的馬屁傻樂了一下,將手中的摺扇「唰」地一下打開,搖了兩下。
西樂喘著粗氣斜了訾槿一眼,猛地拉回了衣襟說道:「回宮去!」
訾槿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傳說中的老鴇,畫黛描眉,鬢間銀箆,婀娜搖曳。老鴇的姿色就如此,那樓里的姑娘自是不必多說。
西樂眼神陰冷得可怕,她毫不溫柔地拽起訾槿,越過窗戶朝皇宮的方向飛去。
寒風中西樂頂風而立,臉上說不出的蕭瑟悲涼。她望著納藍南族家廟正中的牌匾「神之遺族」四個字發獃,眸底慢慢地痛苦掙扎。
茶樓中的眾人,都迷醉在這笑容之中,雖西樂身著男裝,但動作與笑容之中,讓人一眼便看出m.hetubook.com.com那是個女子,待看到西樂身旁的訾槿之時,均是搖頭嘆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啊……
太子君凜發下無名雷霆之怒砸毀朝陽宮內所有的物器。
少年眼中的淚水如珍珠一般滑落下來,幽怨萬分地看向訾槿。
黑衣人抬起頭來說道:「屬下一直跟隨西樂公主與訾家三公子出宮而去,他二人在市集內閑逛了良久,后又進到『如意茶館』。西樂公主聽見堂上的說書人說起司寇郇翔的事來,突然大發雷霆,一掌將身邊的桌子擊個粉碎,而後惱怒地朝城外納藍南族家廟跑去。訾家三公子一直緊跟其後,但到了家廟后西樂公主並未走進去,在外面站了良久,不知和那訾家三公子說了些什麼,二人飛身回到了城內。回到城內后,他們並未回宮,直奔了『憐月醉樓』要了樓里最好的女伶與男伶。後來二人不知為何起了爭執,不歡而散地回了宮。」
西樂扔下一錠銀子,疾步出了那茶樓。臨出門之時西樂回頭看了看茶樓上的牌匾,訾槿順著西樂的眼光望去,匾上普普通通的四個大字「如意茶館」。
訾槿疾步地朝太平軒內走去,走到一半跑了起來,臉上冰冷一片:是誰?……是誰?將這對母子逼到如此的地步?為何那小小的身軀要承受這些不該承受的東西?這一切是誰的錯?誰的錯?!誰錯了?!
西樂美目一轉,拿著手中的笛子輕敲了下喜寶的腦袋,盈盈笑道:「好個機靈的奴才!」
訾槿將魚落拉起身,牽著她的手走到書桌前,寫道:看到君赤滿身傷痕,我怒從心生,遷罪於你,你莫要在意。
夜晚的朝陽東宮內燈火通明,君凜手持書本,出神地坐于書桌前。
立於西樂身後的訾槿並未看見西樂此時狠厲的眼神,她抑鬱地看著自己最怵的兩個女王蜂的針鋒相對,任何一人也不是她能得罪的。
君凜鳳眼一眯,冷冷地說道:「繼續說。」
訾槿紅著眼睛回頭狠狠地剮了喜寶一眼,脫下披風小心地將君赤包裹住。君赤不安地死死地攥住訾槿的衣角不願散手,精緻的眸中滿滿的不確定及恐慌。
訾槿討好地拉了拉西樂的衣襟:天色已晚了,是不是該回去了?
訾槿求救的眼光朝西樂望去,西樂不動聲色地喝著杯中的美酒。少年趁訾槿不注意之時,遞給西樂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屬下跟蹤之時似乎發現了太子殿下的人,在『憐月醉樓』時屬下怕驚動了太子殿下的人未敢走近,固而不知西樂公主與訾家三公子因何事發生了爭執,而那西樂公主的武功並不在屬下之下,將她放于這深宮之中似是不妥……」
老鴇推門而入,一步三搖笑吟吟地說道:「讓二位公子等急了吧。」
一路無言,黑暗中西樂臉色異常地陰沉,眸中滿是殺氣,一路將訾槿拎回宮內,甩手丟在太平軒附近,話未說一句就飛身而去。
訾槿在門邊搓了搓手,拍了拍身上的寒氣,方才坐到床邊,靜靜地看著君赤,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他柔順的長發。
西樂輕輕甩開訾槿的手,嘴角含笑將魚落從頭到腳打量個遍,笑意卻未到眼底:「何事?」
君赤看了一眼魚落,想要開口求情,被訾槿瞪了一眼,只好乖乖地喝葯。
西樂走了一會,氣也消了,轉頭欲和訾槿說話,卻發現一直跟在身後的訾槿不見了蹤影。西樂大驚之下臉色劇變連忙回頭去找,未走幾步,遠遠地看到訾槿站在一個捏麵人的小攤子邊,搖了搖手裡的紅裝面人新娘歪著腦袋對著自己傻笑。
訾槿抬起眼眸,微微一笑,漆黑的眼眸發出逼人的神采:不怕,雖然對他了解不多,但他絕不會將訾槿的命棄之不顧。
宣隆帝凝視著手中的奏摺,良久,突然嘆息了一聲吶吶低語:「司寇郇翔……」
那女子也是滿臉的凄苦悲涼:不敢奢求小主拿他當兄弟般愛護,只求小主能護他在這豺狼之地平安活下去……
「訾家小主,我求求你……求求你莫要再捨棄他了……他自小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有……如今連唯一的娘親也分不清是非了……求求小主可憐可憐他……也可憐可憐我……我知道小主對赤兒一直心存憐惜,不敢奢求小主拿他當兄弟般愛護,只求小主能護他在這豺狼之地平安活下去……我……此生已是毀了,只求赤兒能過得好點……小主對我母子的大恩大德我獨孤晴琳沒齒難忘,來世甘為牛馬,結草銜環來報!」琳妃髮絲凌亂不堪,雙眸通紅一片,額頭上的淤痕,臉上滿滿的慌亂。
訾槿用披風緊緊地包住顫抖的君赤,輕輕拭去他的淚水,眼底傷痛一片:是我不好。
「稟殿下,跟蹤的人馬好像不止咱們,似乎皇上也派了人……」小五為難地抬起頭,觀察著君凜的臉色。
「魚落只希望主子明白,魚落所做之事,均是為主子著想。」魚落抬起眼眸,對訾槿對視著,一字一句地說道。
訾槿鄙夷地看了女子一眼,起身離去。
老鴇知趣地出了門,順手將房門關好。
訾槿心中酸漲異常,低下頭轉身不敢讓人看到她眼底的淚水。
訾槿美滋滋地穿著魚落親手縫製的火紅色的毛皮錦袍,頭戴木簪,腳踏褐色長靴,故作瀟洒地立於太平軒的屋檐之下,滿懷期待地朝門外張望著。
訾槿輕輕地點了點,緩緩地坐在書桌前,眼中滿是蒼涼迷茫之色。
訾槿惱怒地瞪了魚落一眼,寫道:為我著想?真當我三歲孩兒嗎?你一直打定主意不讓君赤留在太平軒內,不止一次地勸我將其送走,你見我並未上心,便趁著今日我不在之機,私自把他弄走,弄到那素染宮內繼續受眾人的白眼與欺凌!魚落你空長了一副貌若天仙的皮囊,心地卻如此的歹毒?!你怎能如此對他?他還只是孩子和*圖*書你、你怎忍心如此對待於他?你不會心疼不會憐惜嗎?還是你根本就沒有心?
眾人大驚,紛紛朝西樂與訾槿的方向望去。
訾槿微微一愣,腦中突然閃過那個一直坐在樹枝上遙遙望向人群的瘦弱的身影,以及訾吟風的無奈、屈辱、心傷,臉色漸漸地黯淡了下來。
尚未走進,只見一艷麗無比的女子一步三搖地迎了上來:「兩位公子,可是頭遭來咱這『憐月醉樓』?」
「長公主……與那……與那太平軒的主子爭奪男伶之時都將他抱入懷中……」小五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嚇得瑟瑟發抖。
喜寶機靈地上前行個禮,獻媚地道:「奴才給長公主請安。」
床榻上,君赤身著單薄裡衣蜷縮一團瑟瑟地發著抖。那雪白的單衣之上,隱隱可見一鞭鞭的血痕如毒蛇一般攀附在他單薄的身上。他的眸子毫無焦距空洞一片,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紅潤的嘴唇微微地哆嗦著,已成了黑紫一片。
貼身太監小五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喘著粗氣:「殿下!殿下!那太平軒的主子與西樂長公主私自出宮去了。」
訾槿迅速低下頭去,不情不願地坐在另一邊,一臉的鬱悶:綠葉哪堪比紅花……悲哀啊……
「昨日說到,那司寇郇翔乃司寇宰相嫡親親的長子,相貌出眾才高八斗心高氣傲如何受過這等侮辱……」
西樂剛進茶樓便招來了眾人的眼光,只見她對眾人妖嬈地一笑,安逸地在大堂內找了個安靜的角落落座。
君赤恍惚地一笑,靜靜鬆開了訾槿的手,迷離的眸中少了一份驚慌,多了一絲安心。
西樂突然妖嬈地一笑,笑意卻未入眼底道:「小啞巴定是餓了,本宮帶你去這月國最好的酒樓吃最好的飯菜可好?」
訾槿驚慌之下起身躲開,心中暗道:你若是那少年的話,我倒可以吃點虧……
訾槿臉上冷漠一片,看也未看魚落一眼,與其擦身而過。
「西樂公主貴為辰國有封號的大長公主,做出如此事來,真真是丟盡了她辰國的臉。那太平軒的主子一副老實忠厚的模樣居然有龍陽之好,怪不得那日他對殿下做出……」
少年雙手不安分地在訾槿身上遊走,薄唇似是求吻一般微微張著,一雙桃花眼無辜地看向訾槿,怎一個妖字了得!
「下去吧……」宣隆帝揮了揮手神色疲憊地道。
君赤漆黑的眸子一直盯著厚重的門帘,見訾槿進屋,眸中露出欣喜之色。
西樂見訾槿一臉傻笑,左手依然執著摺扇,右手拿著一個小面人晃悠著,終是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訾槿伸出手來,想扶起琳妃。
魚落委屈地咬著下唇「撲通」地跪了下來道:「主子,莫要錯怪了魚落。魚落見三殿下病得如此的重,嘴裏喊著『母妃』心生憐憫,才吩咐喜寶將三殿下送回素染宮的。」
君凜眉頭皺得更深了,思索了良久后,方不緊不慢地道:「繼續跟……」
西樂付了錢后,四周張望了一下,見前方不遠有個茶樓:「時間尚早,我們不妨去前方的茶樓聽聽這月國的風土人情。」
納藍南族已是國破族滅,何來仇恨?
不多時,兩人便到了鬧市,進入這條街后訾槿徹底地傻眼了:古代的夜市也能如此繁榮?
「啪!」的一聲巨響,正聽得津津有味的訾槿獃滯地看著面前殘破的木屑。剛才還是好好的一張紅木桌,如今西樂這一掌下去就成了燒火的柴木。
「那說書人說了司寇郇翔何事?」宣隆帝淡漠地問道。
訾槿絲毫不在意西樂的冷落,新奇地望著四周叫賣的人群與街上的眾人,每每看到新奇之物,臉上的垂涎之色毫不掩飾,腦袋恨不得能轉個三百六十度,暗恨自己只長了一雙眼睛。
西樂執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嘴角上揚勾出了一個迷人的弧度,朝那少年揮了揮手。
訾槿猛地捂住耳朵,壓抑著狂跳的心,摒棄那酥麻的感覺:我不是玻璃,不是玻璃,不是玻璃……
君凜惡狠狠地甩出手中書,一把將書桌上的書籍全部掃下,一雙鳳眸通紅一片:「豈有此理!」
西樂立於花燈之下,嫵媚地看向訾槿,嬌笑道:「小啞巴若不喜歡,咱們換一家可好?」
訾槿被西樂笑得一陣暈眩,心跳加速:妖孽啊妖孽!
訾槿不及多想,僵硬地將西樂抱得更緊。
君凜放開小五,怒氣衝天地揮落了身旁的描金花瓶,厲聲道:「滾出去!」
寫完扔到魚落眼前,魚落跪于地上微微地顫抖著:「絕非如主子所想那般,將軍將魚落給了主子,魚落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主子著想。」
喜寶凍得縮成一團,巴巴地站在門外張望著,看到訾槿的身影便飛奔了過來:「主子,你可算是回來了,三殿下一直高燒不退……」
訾槿避開傷口伸出手去,想將君赤抱起,但奔波了一天幾乎未好好吃東西的她,試了幾次也沒將其抱起。
大堂中央台上,橫空出現的傳說中的說書人,瞬間將訾槿拉出了這尷尬的氣氛。
眼角的淚無聲地滑落,訾槿抱住君赤坐到床上,避開傷口輕輕地撫著他單薄的背。
滿臉欣喜的魚落僵硬地站在原處,眸中閃過一絲的不信與委屈。
訾槿見西樂進門,將手中的摺扇一合,拉著西樂便要離開:快走,快走,要不魚落該追出來了。
訾槿一著急又不知輕重地將懷裡的少年推了出去:別摸了,再摸露餡了……
訾槿心底的厭惡頓時少了幾分。皇宮中哪有絕對的對與錯?她也……只是個被這宮牆逼瘋了的可憐女子而已。
訾槿一聽此話「啪」地一下把摺扇打開搖了兩下,心中暗自得意:不拿摺扇怎麼顯示出我這翩翩佳公子的氣質?
訾槿蹲下身去,拉起琳妃,輕輕地擦著她額頭上的傷痕:何必?……這又是何必呢?又是何必……
訾槿滿臉的驚異之色:這這…和*圖*書…這還是辰國的大長公主嗎?
君赤的瞳孔縮了一下,不自覺地發著抖。他對著那女子張了嘴卻始終未發出半點聲音,最後慢慢地將眼睛閉上,長長的睫毛下,一滴眼淚滑落,掉在冰冷的地上,摔得粉碎。
魚落眼中含淚,萬分委曲坐在地上,欲言又止。
魚落面無表情地從太平軒內緩緩地走了出來,從容地對西樂行了個宮禮道:「奴婢魚落給公主請安。」
月國宣隆十四年冬初
隨著西樂的踏窗而出,訾槿想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好像還沒給錢……
少年與那牡丹滿眸的委屈之色,起身無聲地退了出去。
喜寶低眉順眼地上前,將披風再次裹好,小心地抱起君赤。披風下訾槿握了握君赤的手,君赤又是恍惚地一笑。
「君凜也派人跟蹤了二人?……莫不是對那西樂念念不忘?西樂也太放肆了,公主之尊卻去那醉樓與男伶嬉戲!……她又何種好能讓凜兒惦念於此?」
西樂面色蒼白而陰冷,紫色長袍隨風擺動,精緻的髮髻也微微凌亂,她疾步朝皇城外走去。
訾槿睜大了雙眼呆在原地,她怎麼也不信眼前的人,便是那個自己一直費盡心力保護著憐惜著的溫軟香甜乖巧懂事的孩子。心如刀割般疼痛著,她一步步地走過去,空氣中的冰冷將血液都凝固。
訾槿看向懷中的君赤,君赤微點了一下頭,見君赤並不反對,方才撒了手。
西樂猛地抬眸逼視著訾槿,眸中滿是複雜,她一把鬆開了訾槿的手:「本宮要讓自己牢牢地記住,與裏面的人那不共戴天的仇恨!……絕不能心軟半分!」
訾槿低下頭,深深地檢討了一下:喜寶節哀吧……
「主子真是貌比郇翔,玉樹臨風……」
說書人嚇得面如土色雙腿微微顫抖,欲爭辯,卻被西樂狠厲的眼神逼回了話語。
宣隆帝知太子君凜在朝陽宮內發下雷霆之怒,砸毀宮內所有的物器,將一名宮女與兩名太監亂棍活活打死此事後,並未責罰太子的嬌縱與妄為,併為安撫太子之怒不日後送去各地特色的美女數名。
西樂不動聲色地觀察訾槿的反應,對老鴇隨意地擺了擺手。
訾槿被摔得暈頭轉向,莫名其妙地望著西樂遠去的單薄的身影,不甚在意地拍了拍身的塵土,拉了拉弄皺的衣襟,嗅了嗅身上是否沾染了別的氣味,等一切弄妥以後,方朝太平軒內走去。
訾槿愣愣地站在原地:自己當初救下君赤也只是貪圖他的香軟與乖巧,從未深究他內心的恐懼與不安是從何而來。一個孩童日復一日地在此冷宮還不如的宮殿之中,遭受著眾人的白眼和最親的人的鞭打,是如何地苦楚?是如何地煎熬?他還是一個那麼小那麼小的孩子,為何要承受這些?為何要承受這些?
訾槿吸了吸口水,愛煞了那小狐狸的可愛模樣。
眾臣得知此事後,對宣隆帝如此縱容太子心中更是千迴百轉,但唯獨一點讓眾人更加肯定的是,未來繼承大統之人定是太子君凜。
直到天色黑透,訾槿饑寒交迫,眼底擔憂之色盡顯。她輕輕地拉了拉西樂的衣袖:不餓嗎?
西樂臉色漸漸暗了下來,一雙美目微微迷著,似笑非笑。
訾槿津津有味地看著店小二:果然如傳奇中一般的狗腿。
小五匆匆地跑了進來:「殿下,那太平軒的主子與西樂長公主去了『憐月醉樓』。」
太平軒門外,魚落手持琉璃宮燈,滿眸的擔憂,遙遙地望向訾槿歸來的路上,看到訾槿奔跑的身影,一臉的欣喜急急地迎了出來。
宮內的正房內昏黃色的宮燈搖搖欲熄,訾槿想也未想直接沖了進去。
妓院啊妓院,罪惡的根源;妓院啊妓院,邂逅的源泉;妓院啊妓院,惡俗的經典。
「……若是司寇郇翔不允女帝納君的話,女帝寧願斷了這納藍南族的香火也不願與任何人圓房,此時眾臣才知女帝與司寇郇翔大婚五年並無所出之因。想那司寇郇翔乃世間第一美男子,到底還是未入女帝的眼,眾臣無不唏噓一片……」
西樂眉頭輕皺,不耐地擺了擺手,店小二立即退了下去。
訾槿點了點頭,驚覺自己此時的男兒身立即擺擺手,狂搖頭。
訾槿抑鬱地偷看周圍的人,真想將伏在自己肩頭笑得天花亂墜的西樂公主一掌拍死。
紅牆金瓦,朝陽東宮內一片富麗堂皇,裏面每一件物品都是宣隆帝千挑萬選親賜的。月國所有曠世的寶物幾乎彙集于朝陽東宮,由此可見宣隆帝對太子的疼愛程度。
訾槿點了點頭,后又驚覺表達得不對,忙搖了搖頭。
女子突然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訾槿的離去的腿。
西樂怔怔地轉過臉來凝視訾槿,眼底迷茫一片。她抬起手撫了撫訾槿凌亂的髮髻:「你在擔心我嗎?」一滴清淚隨話音滑落。
訾槿俯下身去,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髮髻早已凌亂不堪,抬起頭望向西樂,驚覺不知何時已與西樂走到了納藍南族家廟門前。
喜寶回給訾槿一個安慰的笑臉,又苦著臉怯怯地瞟了一眼滿面陰沉的魚落。
少年措不及防「哎喲」一聲地摔倒在地,一雙桃花眼帶著隱隱的淚光,滿含幽怨地望向訾槿。
一黑衣人踏窗而至,站定后,恭敬地跪在宣隆帝案前。
君赤似是知道有人走進自己,緊張萬分地朝床內縮去,嘶啞一片的嗓音哀求著:「不要……不要……過來……」
訾槿拉起琳妃,神色堅定鄭重地點了點頭,不敢多看琳妃那憔悴夾雜著欣喜的面容,轉身而去。
西樂眯著雙眸盯著魚落良久后,冷笑一聲,拉起訾槿就朝太平軒外走去。
西樂大笑著仰首大步走了進去。
訾槿撇開臉去,暗暗發誓:若是下次我自己前來一定嫖你。
訾槿聽完此話,臉色大變,看也未看魚落一眼,疾步朝太平軒外奔去。
魚落委曲地低下頭去,默默地退於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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