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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槿如畫

作者:張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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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何當共奏白頭吟(二)

第095章 何當共奏白頭吟(二)

胭脂谷外,十里坡酒肆。
「你若乖乖聽話,自是沒人為難他。」君凜快步上了車輦,聲音之中說不出的陰沉。
君凜風清雲淡地笑道:「槿兒以為朕想怎樣呢?他不但對槿兒有救命之恩又是槿兒的師父,朕當然要好好地謝謝他,自當奉養天年。」
「你卑鄙!你怎會變得如此殘忍!?」
一直昏迷不醒的程青鬆緩緩地抬起頭來,看到站在對面的訾槿皺了皺眉頭:「誰讓你回來的?還不快走!你若不在,他們斷斷不會傷我……嘶!……」
老漢搖了搖頭:「等等看吧,他們給的錢那麼高,又是伐竹子這輕活,去哪找那便宜的事啊?」
只一會的功夫,訾槿便入了胭脂谷的外圍。入眼的是怎樣的一幅畫面?谷內那本該生機勃勃的青竹,如今已全部被放倒,周圍聽不到任何蟲鳥的聲音。
老漢吹著鬍子看著粗衣大漢:「胭脂谷那片什麼都沒有,就是林子多,雖說伐了三天了,但怎麼也不會伐平,那軍爺說,他們主子要剷平胭脂谷內所有的竹子……」
君凜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這些個東西,讓奴才們給你收著,至於傷葯,還怕宮裡的葯不如你的嗎?」
雖才辰時,酒肆卻早已坐滿了,去了訾槿獨自一桌,別的桌子似是相約好的,早已坐滿了,似乎在等著什麼。
君凜緩緩地站直了身子,仔細地將訾槿打量了來回,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黃銅鑄造的小瓶子,倒出了一顆白色的藥丸:「吃了它。」
訾槿快步走回自己www.hetubook•com•com的卧室,找出了一塊粗布,將抽屜里的藥瓶全放到了布上。
訾槿停了下來,小心地、一步步地走近茅屋,酒後奔跑那本該嫣紅的臉卻瞬時地白了下來,心跳止不住地狂跳著。
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住手!……你到底想怎樣?」訾槿咬著牙說道。
「槿兒毋須擔心,自是會有人處理的,只要槿兒肯聽話,朕又怎捨得師父他老人家受苦呢?」君凜窩在訾槿的頸窩,貪婪地吸允著這熟悉的氣息。
君凜放下手中銀鏈,一步步地走到訾槿身邊,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將頭偎在她的頸窩,低低地呢喃:「槿兒……這世上還有誰能對你如此?這世上還有誰能對我如此?隨我走好不好?別離開了好不好?」
訾槿伸手接過那藥丸,想也未想一口吞下。
訾槿驚呼一聲,隨即搖了搖頭:「不……不是,我想師父他的傷……」
訾槿看了君凜一眼,微微垂下眼眸,眸中閃過一絲光芒,走書桌前將一個玉佩拿了出來,看了又看,方才小心萬般地收入懷中。
訾槿愣愣地下了馬,一步步地朝谷內走著。突然地,她猛地加快了步伐,飛一般地朝竹屋的方向跑去,所過之處,寂寥一片,再無半根竹子。
訾槿道:「即便如此,那也只是我對不起你!為何要對我身邊的人下手!?」
君凜眸中閃過一絲波光,幾乎是瞬間他猛地撇過頭去,不讓自己再去看對面的人。
「你說他們今天還m.hetubook.com•com要不要人?」一個身著粗衣的大漢問著身旁的老漢。
君凜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容,對身後的人隨意地揮了揮手。一直跟隨的人連忙上前,將已昏迷得渾身是血的程青松解了下來,抱上了一旁的馬車。
「師父身上還有傷……」
君凜緩緩地走到程青松的身邊,臉上出現一絲恍惚的神情:「我卑鄙?我殘忍?……你可知道我為了你的一個笑容做過多少?你可知道我為了你一句話付出了多少?你聽那琴聲時,難道聽不出我的心意嗎?你不喜歡什麼你不願什麼我何曾勉強過你半分?那時你在地泉對我說……你對我說你要我時,你知道我有多歡喜嗎?我恨不得給你全天下!我恨不得給你所有!我恨不得把命都能給你!可你為什麼?為什麼轉身就忘記了自己的承諾,轉身就能對我拔刀相向?你可知道那時我多痛?多痛?!」
君凜摸了摸訾槿的長發,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好,朕陪你去拿。」
「等……等等……」看著君凜瞬時陰霾的面容,訾槿微微垂眸,硬著頭皮說道,「我我……我想也沒什麼機會回來,能不能讓我帶上我的東西?」
「君凜!你我之間的恩怨,休要牽扯無辜!」訾槿拚命地壓抑著滔天的怒氣。
一抹月白色的人影,踱步從竹屋中走了出來,正好對上訾槿滿是通紅的目光。
一杯杯辣人心頭的烈酒,卻怎麼也暖不熱,那空蕩蕩的胸口。
「放了他!你想怎樣大www.hetubook.com.com可對我來,恩怨是你我之間的,休要牽扯我身邊的人!」訾槿冷著臉說道。
君凜放下整理衣袖的手,對訾槿輕然一笑:「不能放啊,不能放,朕若放了他,朕的槿兒又怎會乖乖聽話呢?」
「放了他?放了他……朕怎能再抓住朕的槿兒呢?」君凜理了理衣袖,輕聲說道。
站在一旁的君凜隨意地拿起一瓶葯,微微地皺了皺眉頭:「這些你都要帶走?」
「嗯。」忙著收拾東西的訾槿低低地應道。
良久,君凜緩緩地鬆開懷中的訾槿,隨即牽起她的手,一步步地朝不遠處的車輦走去。
「住手!」訾槿驚叫一聲,隨即聲音低了下來,「你想怎樣,我都依你便是。」
訾槿似乎有點不情願,想了一下,終是將懷中的白玉琴遞給了身旁的人。
「鐵鏈可不能卸下,師父他老人家武功高強,萬一誤傷了自己便不好了。」君凜笑著上前,再次擁住訾槿,彷彿說著情話一般,附在訾槿的耳邊柔柔地說道。
君凜盯著訾槿的雙眸良久,微微一笑:「宮內什麼都沒有?朕還能委曲了槿兒不成?」
如今失魂落魄獨自一人,回去后不知會被老頭取笑成哪般模樣。訾槿搖頭一笑,抬眸看看已經大亮的天,是該回去了,回去最起碼還有老頭陪著,說不定師娘也在。一個人在這喝酒,卻是更難受。
喝來喝去,還是十里坡的棗酒夠得上辛辣,夠得上濃烈。這酒聞著棗香四溢,下口卻如火燒刀割一般,苦辣交加,讓人禁不住熱淚盈眶。
和-圖-書凜笑道:「怎麼樣?槿兒不知道嗎?朕當然是來接槿兒走的,至於師父他老人家嘛,朕當然也不能虧待,自是讓他和槿兒一起隨朕享福去。」
訾槿一口口地喝著杯中的酒,眼圈通紅,臉上卻掛著怪異的笑容。那笑容似洒脫,似放下,似釋然,又有幾分黯淡。
君凜眸中閃過一絲焦躁,一把將訾槿打橫抱起,附在訾槿耳邊低聲說道:「槿兒,如此磨磨蹭蹭,是在留戀這地方,還是留戀曾經住這的人?!」
訾槿趁此機會迅速地將抽屜中的另外三個玉瓶收入懷中,而後走到床前的案几上將那把白玉琴抱在了懷中,異常乖順地走到君凜面前:「好了。」
「你到底要怎樣!」訾槿咬著牙怒道。
竹林最深處的竹屋,毫無遮掩地暴露眼前。
君凜對門外的人揮了揮,門人連忙上前兩步,將那粗布和眾藥瓶卷了起來,抱在懷中。
訾槿愣愣地看了看那人:「這些都是給師父帶的傷葯並非是……」
竹屋外,程青松被釘在一個十字木架上,渾身傷痕纍纍已是奄奄一息。一對琵琶骨被人扣著兩個條粗長的銀鏈,在晨光下閃著灼人眼眸的銀光。
程青松話未說完,君凜猛然拽了一把那銀質的鐵鏈。
訾槿暗暗運氣,方知道剛才吃下那顆便是化功散,此時的她斷不敢貿然地推開身上的人,唯有僵硬地站在原地。
聽罷此話,訾槿臉色微變,忙從懷中掏出全部的碎銀扔到桌上,上了馬朝胭脂谷的方向賓士而去。
粗衣大漢搖搖碗中的酒:「都連著伐了三天了,再多的和圖書竹子也該伐完了,怕是今天不來了吧。」
看著訾槿笨拙地抱著那般樣式普通的白玉琴,君凜微微地蹙了蹙眉:「這些東西讓奴才給你拿著便是。」
那人嘴角勾起一絲得意而又溫柔的笑容:「想我了嗎?」
君凜側目看向訾槿,眸中滑過一絲殘忍:「無辜?難道朕就不無辜嗎?難道朕以前不夠無辜嗎?為何槿兒從來都不肯憐惜朕半分?!」
「不是,我只是帶上我平日里喜歡的東西……可以嗎?」訾槿略帶乞求地看著君凜。
訾槿看了一眼程青松,溫聲說道:「好……我隨你走,你說怎麼便怎麼,你先把師父放下來好不好?」
訾槿雙目赤紅,平聲說道:「放了他,你我之間的恩怨,與旁人無關。」
「我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賜!我將心剖出給你,你卻棄之如敝屐……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作妄想,只要能將你留在身邊,即便要背上殘暴不仁逼宮奪位的罵名又如何?槿兒……我可為你負盡這天下,但是絕不許……絕不許你再負我!」話畢后毫不留情地猛地一拉銀鏈,已處於半昏迷的程青松慘叫出聲。
「那鐵鏈……」
訾槿死死地盯著君凜,沉聲說道:「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那人緩緩地走出茅屋,坐在程青松的不遠處:「朕昨日才剛登基,今日便來看望槿兒,槿兒不歡喜嗎?」
君凜看了訾槿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反手扔了手中的鐵鏈,程青松哆嗦了一下,咬著牙才沒痛叫出聲。訾槿猛地上前半步,當看到君凜蠢蠢欲動的手,終於未敢多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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