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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傳說

作者:張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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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六欲七情劫不滅 輪迴苦 愛恨情怨一線天(十)

卷二 六欲七情劫不滅 輪迴苦

愛恨情怨一線天(十)

「怎麼會!?我們一路走來,他一直在睡,極少醒來的,想叫醒他都很難……」醒之說著說著便沒有了底氣,似是想到了什麼,淚掉的更凶。
諸葛宜責怪的瞪了他一眼,擋住了欲進屋的醒之:「他已月余未曾睡過覺,姑娘就讓他好好睡一覺吧。」
醒之滿臉的不可置信,死死的捏著莫苛的手,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
看著少年包子般的臉上變幻莫測的神情,醒之笑了起來,先前和莫苛吵架的氣惱瞬時已忘了一乾二淨:「現在哪有人會像小兄弟這般的好心?諸葛先生雖是這麼說你,卻定然最偏心你,否則師兄弟幾人又怎會獨獨讓你看門史,每個人都未必做到八面玲瓏,小兄弟休要和他人做比較,按照自己的本心走,只要做自己便是最好的。」
郝諾歪著包子頭,皺著包子臉驚奇的說道:「你不知道嗎?他被人強行輸了三十多年的內力,可那人的內力和他所練的功法相互排斥,一直在爭奪他身上的筋脈,此時他本人身體又非常虛弱,根本就壓不住那兩股內力,所以每日都要受筋脈撕裂之痛,此種疼痛堪比灼心,若非他毅力極強,也許早已自行了斷了。」
少年並未看出醒之的不屑一顧,急忙解釋道:「但凡我『邪醫』門人,唯有血祭通過的繼承人才有資格閱讀門史,師兄他們雖然進門比我早卻並沒有通過血祭,門史不光是每代的大事,還與門規與門誓……同你說這些幹嘛!即便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
郝諾站在原地看著醒之的背影,手揮著不停,高聲喊道:「咱們說好了,你一定要來呀,我等著你,只要你來竹子就會開花的!我做的竹米糕很好吃的!」
郝諾抬起頭來,小鹿般的雙眼晶晶閃亮:「能的能的,只要你想看,我就能讓他們開花,你別難過了好不好?下次你來,我們在竹花裏面找竹米,我給你做好吃的竹米糕。」
身旁喘著粗氣的少年,宛若炸了毛的鬥雞,頓時讓醒之感覺到自己的過分,人家布陣固守一方,該是不願過問外面的事事非非,但此次卻毫不猶豫的伸出援手救助無恨,雖說也有莫家莊的面子在,但是若非心善,大可不管無恨的死和*圖*書活。那時自己又對諸葛宜多次無禮,也不見人家真正的責怪,這少年來迎自己本是好意開解,自己卻因為莫苛遷怒於他。
莫苛拭去了醒之眼角滑落的淚珠,眯著桃花眼與醒之對視著,而後輕輕一笑:「我何時騙過你?」聲音說不出的柔和清軟。
少年眉宇之間越發的得意,搖頭晃腦道:「這『絲竹陣』乃是五百年前我始祖親創下的,至今為此只被破過一次,那次破陣也並非是有人勘破了陣法,而是大奉開朝帝君為求始祖救治他的愛妃,砍盡了布陣的竹子方才破陣,後來始祖收個祖師,祖師的夫君乃當世不二的鬼才,祖師的夫君怕求醫人叨擾了始祖與祖師,又將『絲竹陣』修動了一番,後來那些求醫人再次硬闖陣法的時候,便再也有去無回,久而久之世人終是不敢硬闖『絲竹陣』,那時江湖人流傳一句話稱『絲竹陣,歸魂處』。從祖師開始但凡來我門派求醫者,從沒人敢私自進陣。」
醒之緊蹙著眉頭:「學醫之人不是該懸壺濟世嗎?為何還等人上門哀求?即是有人上門來求,那便更該救治才是,可為何還要擺下這要人命的陣法?」
郝諾攥著醒之的衣角:「我知道你很難過,你別難過好不好?怎麼才能讓你高興點呢?……你見過竹子開花嗎?看整片整片的竹林開花,你看過嗎?」
醒之捉住了莫苛的手,宛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滿臉的慌亂夾雜著濃濃的內疚:「姨娘這般的信任我,舍了命的將他託付給我,我本該對他很好才是,可這一路我……我不但不知道他的疼,還對他發脾氣……我甚至,甚至將他從樓上拖了下來仍進車裡,這一路走的那麼著急……我不知道他疼,不知道他一直在受苦……真的,真的不知道……怎會,怎會這樣……」
諸葛宜沉吟了片刻:「快則三個月,慢則半載……這期間不能有半分差池,否則即便是在下與醫聖孔緒聯手也不一定能救回他的命!」
醒之看著莫苛的雙眸良久良久,方才信了莫苛的話,她緊緊的抿著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眼淚卻掉的更凶了。
少年的眼中隱隱可見水光,一張和-圖-書臉緊緊的繃著才沒哭出來,醒之頓時感覺自己好像遷怒了不該遷怒的人,她心虛的看向山野的上花海,乾巴巴的咳嗽一聲,開口道:「……遠遠的看這漫山遍野的花色倒是迷人的很……馬上便要重陽了,為何不見周圍的人來採菊?」
醒之轉過身來,漆黑的眼眸專註的凝視著莫苛的清澈的雙眼:「……真的嗎?」
郝諾並未看出醒之的勉強,興奮極了,忙鬆開了醒之的衣角,蹦蹦跳跳的在前面開路,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當送到路口時,醒之與郝諾道別後轉身離去。
郝諾自覺失言,懊惱的咬著下唇,欲上前安撫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唯有站在原地不停的踱步,便在此時,廬舍的門已被打開,諸葛宜滿臉疲憊的走了出來。
「什麼意思?」
郝諾垂著頭,紅著耳根:「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以為你知道的,我本想讓你放心的,你別難受了,你難受……我也不好受,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的……師兄們說的對,我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醒之跟不上郝諾跳躍的思維,她打量著四周一望無際的竹林,有點茫然:「竹子也能開花嗎?」
莫苛從身後摟住醒之,附在她耳邊柔聲道:「即便你知道又能如何?他的傷已不能再拖了,你若晚到幾日說不定他連命都已保不住的,雖然受了點苦,但好歹保住了性命,所以你並未辜負了他人的託付,莫要自責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醒之輕聲說道:「自然,你便是你,天地間獨一無二的,也是最好的。」
小童氣憤難平,喘了半天的粗氣,才噘著嘴不甘願的說道:「他們哪裡進得來,要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進來小望山,這一山的花兒,大概早被四鄉八里的人採摘乾淨了。」少年說罷,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每每九月九日重陽的時候,這金陵遠近的山脈都沒不如我們小望山的最好看了。」
「誰是小兄弟!我都快十六了,比你還要大!我看你骨骼最多也就最多十五的模樣!小兄弟小兄弟的亂叫!」少年額頭的青筋冒老高,伸長著脖子一鼓作氣的說完,才發現醒之原來在對自己道歉,少年頓時大窘,不好意思的和圖書撓了撓髮髻,傻笑了兩聲,耳根都紅透了,垂著頭吶吶的說道:「……也怪我,明明知道姑娘心情不好,卻非要和姑娘爭辯,姑娘不予我計較便好了……我看姑娘很是面善,讓人不自覺的想親近,所以我才會如此的多話……師父老說我愚笨遲鈍,師兄們學什麼也都比我快的多,就連安慰人還能和人吵起來……也許我真會像師父說的那樣一無是處……」
醒之搖了搖頭:「我還要多謝你,我若不知道自己讓他吃了那麼多的苦,又怎麼補償他?早點知道,自然是儘力的補救。」
醒之疑惑的歪著頭,看向少年:「我來的時候在山下並未看到守衛,為何他們會進不來呢?」
醒之心不在焉的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有點敷衍的點了點頭。
醒之不屑的說道:「不過是仗著醫術好點,拿準了人家想活命的心思,欺負人罷了,有什麼了不起!」
少年宛若小鹿般的眸子眨了眨,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包子般的臉興奮的通紅:「你人真好!真的很好!我叫郝諾,你呢?你以後若有時間,可不可以常常來玩,我平日都很閑的,可以日日下山接你,下次你來我帶你去後山的杏花谷,那裡的杏子很快就能吃了,到時候我請你吃杏好不好?」
醒之驚愕的站在原地,良久良久,那雙漆黑的眼眸已是變幻數次,最後溢滿了懊惱與悔恨,她的手死死的摳著竹窗,渾身止不住的哆嗦著,像是懺悔一般吶吶的低語:「他……沒說過,我……我不知道,我以為他……他必然會沒事,怎能想到會如此……姨娘又不會害他,姨娘說他最多一個月不能動武而已……怎會這般,我我……」
醒之微微紅了臉,開口說道:「小兄弟莫要生氣,方才……方才我心情很是不好,說出那些話來,實屬不該……」
屋內,無恨赤|裸著上半身,蒼白的肌膚上,插滿了粗細不一的銀針,不知是不是葯浴的原因,此時的無恨的眉頭已舒展開來,臉上說不出的輕鬆,睡的也異常安穩,絲毫看不出半分被施針的痛楚之色,見無恨如此本還有些擔心的醒之也輕鬆下來,微微的勾起了嘴角,漆黑的眼眸說不出的柔和。
少年本暗和*圖*書淡的雙眸,豁然發亮,他雙眸專註的看向醒之:「真的嗎?我真的可以的嗎?」
少年頓時又漲紅了臉:「你!你你……你說話怎能這樣的難聽,世上苦難的人多了,若我們每個人都要救,即便是累死也救不過來,更何況世間的大夫如此的多,若我們都救了,他們還指望什麼生活?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邪醫』生來便有自己的宿緣和使命,我們並非是為了世人才存在的!……你什麼都不懂憑什麼如此詆毀我們!」
一直站在醒之身後生著悶氣的莫苛很快發現了醒之的不對勁,當聽到醒之的低語,莫苛心中更是說不出的酸澀脹痛,他想也不想從背後擁住了醒之的肩頭,輕聲道:「沒有人會怪你的,這一路你已經儘力了。」
莫苛黑著一張臉,站在門外看著說說笑笑走進來的二人。醒之看莫苛站在門前,眼皮都未抬一下,繞過莫苛便朝廬舍走去,郝諾正與醒之說的眉飛色舞壓根就沒看到莫苛那麼一個大活人,跟著醒之的腳步一同繞了過去,兩人停在了廬舍外,透著竹窗望著躺在床上正被施針的無恨。
一行人,默默的走在下山的路上,郝諾不安又內疚的看著一路沉默不語的醒之,幾次欲言又止,當走到竹林時,郝諾再也忍不住了,他伸手拽住了醒之的衣角,醒之停住了腳步,一雙紅腫的眼睛有點出神的看向郝諾。
諸葛宜嘆了口氣:「這孩子算是我此生所見心智最堅的,莫說是他,即便換成當今武林數一數二的高手也不一定能熬到今時今日,他的內傷比我想象的還要棘手,不調養個三年五載休想痊癒如初。」
醒之輕哼道:「都好幾百年前的事了,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少年的面容本只算是清秀可人,可那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瞬時散發的光芒與真摯,讓整個人瞬時亮了起來,讓他看起來尤其惹人喜愛,這樣的滿是希望而又專註無比的眼神,讓醒之產生一種曾經相識的錯覺,彷彿曾經有一雙全是依賴的眼神這般的注視過自己。
諸葛宜話畢,良久良久,周圍靜悄悄的只剩下了風聲。醒之垂著眼眸,狠狠的咬著嘴唇,艱難的開口:「要多久他的經脈才可以修復?」
少年似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想到了什麼,垂下頭輕嘆一聲:「當時我祖師聲名在外,每日求醫之人不勝其數,祖師心善來者不拒,卻因過於勞累差點失去了第二個孩兒,後來始祖的費盡全力才保住了那孩子,可那孩子卻不再康健,而祖師的身體也受了很大的傷害,終身不能再孕,祖師的夫君對祖師憐愛有嘉,怎受得了這樣的結果,為此才遷怒那些求醫人的身上,將『絲竹陣』改的這般狠辣。」
郝諾附在醒之耳邊小聲說道:「他身上的奇經八脈都已脆弱的不堪一擊,想來這段時間可沒少吃苦頭,能硬挺下來說明他的毅力極強,師父對他可好了,護心丹都餵了好幾粒了,想來這會身上該是不那麼疼了,所以才睡的那麼安穩。」
郝諾淺淺笑道:「認識你真好,雖然我們才剛剛認識,可你說什麼我卻是信的。你弟弟放在小望山上,你大可放心,我師父一般是不會出手的,但是若是出手定然會還你個活蹦亂跳的好人,你人那麼好,你的親人定然也會逢凶化吉的。」
醒之笑著點點頭,頓時對著這個單純的少年充滿了好感:「我弟弟還在這裏,我以後自然會常常過來,以後還要仰仗郝諾多多照顧他才是,郝諾若是下山也可以去莫家莊找我,短期內我不會離開金陵的。」
郝諾連忙迎了上去,有點心虛的看著諸葛宜:「師父……」
少年頓時忘記了方才的憤怒與懊喪,抬頭挺胸,包子般的臉上說不出的洋洋得意:「姑娘來時定然看到過一望無際的竹林吧?小望山外的『絲竹陣』,乃是自我家始祖便流傳下來的上古奇陣,雖不像婀娜山下的『玄地』至今無人能勘破,但是從祖師的夫君修改後,卻還真沒人能完好的闖進來,莫說是一般的鄉野村夫,即便是江湖上的數得著高手想進來小望山也要留下點什麼。」
諸葛宜看著醒之繼續說道:「他奇經八脈修復的這段時日,心脈不堪重負將會極其脆弱,萬萬經受不了一絲一毫的漣漪,在下看他對著姑娘的時候情緒波動很大,故而……姑娘以後還是少來小望山的好,即便來了也只能等他睡著以後遠遠的看一眼。」
諸葛宜搖了搖頭:「他那時並非是睡著了,而是疼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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