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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娜傳說

作者:張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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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弱水三三千取一瓢 難入喉 夢醒回眸秋風逝(十二)

卷三 弱水三三千取一瓢 難入喉

夢醒回眸秋風逝(十二)

音兒一手拿著紙鳶一手拽著奉昭朝外拖著,奉昭手腕輕掙了掙,似是怕傷了音兒不敢用力,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半分拒絕的話,終是在音兒強勢的拖拽中步履凌亂的出了門。見此,付初年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切,極為滿意的看著音兒與奉昭的背影,漫不經心的說道:「如今莫少盟主事務如此繁忙,還有心帶著女眷出外玩耍,實屬難得。」
迷霧中的醒之,再次回頭,在一片樹林中看見那個女童費力的抱著一個更加瘦瘦小小孩童,沒命般的朝婀娜山跑,進了山洞才看見那小小孩童滿身的傷痕,渾身下上居然沒有半分的完好,他的長長能包裹全身的頭髮是灰白色的,將他襯得更加的可憐。
一聲巨響,紅衣女子淹沒在火圈中,漫天的紅紗似乎在訴說著什麼,在火與光的交錯中,醒之又看到了那個神采飛揚的紅衣女子,她脫不羈屹立在昆崙山之巔迎風而笑,絕美的笑容比璀璨的夜空還要耀眼。
付初年抬了抬手,微微一笑:「一別半載,靜輝公子越發的丰姿俊朗,堪比乃師當年。」
諸葛宜的唇已是灰白一片,上前一步,跪在了紅衣女子的腳邊,大聲說道:「宮主!每個人都有自己該有的使命和宿命……我不求在宮主身邊爭得一席之位,本只是想……只是想照顧宮主……諸葛宜今生不敢再有任何奢想,但求宮主不要因為諸葛宜一人而拋棄了廬舍的過去與將來!」
不知想到了什麼,紅衣女子臉上露出一抹痛楚,再次開口傲然的說道:「此次,葉凝裳多謝諸葛先生救命之恩,至於仆士一事,便請先生今後便莫要再提,即便是奉昭,葉凝裳也不曾想要困住他一生,從今以後你小望山廬舍與天池宮再無瓜葛!你還是廬舍的舍和*圖*書主諸葛神醫,今後你的弟子以及小望山今後所有的舍主再也不必擔他人病痛。」
明成公公皺了皺花白眉毛,有點為難的說道:「莫少莊主這兩日都來了好幾回,王爺每次都回絕……似乎不太好好吧,而且此次似乎音兒小姐也在車內,王爺真不見見嗎?」
明成公公氣喘吁吁的小跑了進來,似是司空見慣了兩人用飯的模式,眼皮都不抬一下,恭敬的行了禮對奉昭說道:「王爺、侯爺,莫少莊主求見。」
莫苛眉頭緊蹙,正欲開口阻止卻被付初年伸手攔了下來,付初年若有所思的看著二人,本陰沉的臉也逐漸有意一抹淺笑。
奉昭聞言,似是驚醒了一般,抬眸看向音兒,動了動嘴唇卻說不出的解釋的話。
音兒隨著莫苛敷衍的行了禮,似是沒聽到兩人的對話一般,舉起手中的紙鳶笑吟吟的朝奉昭走去:「奉昭,那時你說重陽節時會要我放紙鳶,去宮中進晚宴,可你為何多日不去找我。」
諸葛宜怔怔然的跪在夜風中,白皙的臉上掛著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良久良久他突然一臉痛苦的彎下腰身,捂住了胸口,那目光猛的看向紅衣女子離去的方向,蒼白的臉上又添幾分擔憂與苦澀……
音兒見奉昭不語,倒也不惱,拉起奉昭的衣袖:「院中有一大片空地,咱們去放紙鳶吧。」奉昭不察,被音兒拉了一個趔趄,站起身子后,皺了皺眉頭,卻並未睜開音兒的手。
莫苛臉上客套的笑容僵了僵:「多謝侯爺誇獎。」
莫苛與音兒相攜而入,便感到廳內那一股壓抑而又詭異的氣氛,當看到坐在正座上的付初年時,莫苛的腳步微微一頓,桃花般的眼眸中似乎有輕微的詫異閃過,隨即恢復了平靜:「莫苛見和*圖*書過煜王爺,見過侯爺。」
紅衣女子眸中的怒色已是隱忍不住,看也不看諸葛宜一眼,疾步朝廬舍走去,清脆的隨著凄冷的夜風飄散四處:「沒有誰一定要為誰而活,葉凝裳並不需要你,今後我天池宮的歷代宮主,也不需要讓別人來承擔自己的痛楚!」
諸葛宜眉宇間已滿是痛惜之色,張張嘴似是想安慰紅衣女子,卻終是未發出聲音。

——「蒼天在上,厚土為證,蘇醒之發誓,今後無論如何,我蘇醒之若嫌棄薄待無恨半分,定遭五雷轟頂,天人共誅,死無全屍!」
——「等到奉昭回來,我就和他說,讓落然也做我的仆士。因為你的名字是我給取的,天池宮宮規,仆士的名字是要宮主親自來取的,你既然要了我給的名字,自然只有做我的仆士了。只是可惜了……可惜你答應給我的金銀珠寶……不過呢,鳳凰不落無寶之地,落然總有一天會成為最最最最美麗的鳳凰!所以,落然既落在了我婀娜山,那就說明婀娜山上肯定有寶藏,到時候我——蘇醒之、奉昭、落然三個人守著婀娜山的寶藏一起生活……呵,多好!」
——「姨娘對你那麼好,你竟然打傷她!狼心狗肺的東西!」
奉昭神色似乎有幾分鬆動,不過還是搖了搖頭,正欲開口卻被付初年打斷了,付初年優雅的拭了拭嘴角,低聲道:「讓他們進來,本侯正有事與其相商。」
「諸葛宜!你敢威脅我!……」紅衣女子霍然回首,怒氣沖沖的看向諸葛宜,當目光觸及夜風中抖個不停的諸葛宜時,紅衣女子眸中劃過一絲不忍,她側過臉去,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回頭看向垂首一直顫抖的諸葛宜,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淡淡的開口道:「我m.hetubook.com.com七歲時,獵羽哄我說要出山一趟,少則半月多則一個月,便會將屬於我的仆士給我帶回來,誰知道獵羽卻一走數載卻再也沒有回來,那時年紀小,並不知道獵羽病的厲害……一日日的呆在婀娜山上不敢下山,心裏怨著獵羽哄騙了我……後來,年少氣盛還在生獵羽的氣,自然不願遵循規矩傳信小望山,再後來我有了奉昭相依為伴……便也再沒了必要。」
天地變色,冬雷震震,醒之再次抬眸看向站在冰天雪地赤著腳的女童,她對著一個漸去漸遠的灰色背影聲嘶力竭的叫喊著哭泣著,男子沒有回頭也沒有半分的停頓,一步步的一步步的朝山下走去,直至消失在白茫茫天地間,再也不見……
漫天飛舞的紅,緩緩落下,在冰與火的輪迴間,醒之的目光落入了一雙淺灰色的眸仁中,那雙淺灰色的眼眸清楚的映出了自己的倒影,懵懂無知又清澈透明的顏色,如此的清晰又如此的專註。
日近午時,付初年、奉昭二人同在花廳用著午飯,付初年幾次與奉昭說話,奉昭似是沒聽到一般,垂著頭神思恍惚的吃著碗中的飯,付初年倒不在意,一邊輕聲細語的說著宮中的趣事一邊朝奉昭碗中夾些菜肴。
醒之凝視著諸葛宜的臉,有一瞬間的恍惚,天空中的霧突然濃了起來,讓人看不清方向,天空似是有一片片的朝霞隕落四處,變成了一片熾烈的烈火。火圈的最中央,醒之看到了那個紅衣女子抱腿而坐,散亂的長髮絲毫不顯狼狽更沒有半分的恐懼之色,那一雙鳳眸是前所未有的清澈、璀璨、生機勃勃、她的嘴角掛著甜香的淺笑,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眉宇之間滿是嚮往之色。
——「既然天意讓我撿回了你,而你又比那小花還和圖書要堅強,不如就叫落然吧。落下來,安然自得的和之之生活在一起,多好!」
迷霧中的醒之再次看到此次的畫面,胸口有股窒息般的疼痛,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喋喋不休的女童,一遍遍的擦洗喂葯,那個滿身是傷的孩子極為倔強咬著薄唇不肯呻|吟出聲,只是那緊鎖的雙眉在昭示著他的痛,一日日的過去,那孩童從活生生的木偶逐漸的變成了一個小小的有血有肉的人,會呻|吟,會鬧脾氣,會撒嬌,願意睜開雙眼,甚至會暗中照顧女童……
須更之間,醒之目光一轉,再次看到那個沉默的男子,他身著褻衣靜靜的坐在天池中懷中還抱著一個女童,那女童似乎在生病,一張圓圓的小臉呈現不正常的緋色,男子的粗糙的手指一次次的劃過女童的臉頰,一遍遍的撫摸她枯黃的頭髮,平靜的臉上溢滿了擔憂,不知兩人在池中坐了多久,男子抱起依然昏睡不醒的孩童起了身,將煮好的葯口覆口的餵了下去,而後又將被子掖好,起身出去在雪地抓了一隻雪蛤,在收拾雪蛤時,男子幾欲嘔吐都被生生的壓住了,他幾乎是閉著雙眼,才將雪蛤整理好,放到鍋里,生火燉湯。
在一片光霧中,醒之再次站在婀娜山頂的,一盞油燈散發出昏暗的光線,身穿粗布灰衣的男子靠著油燈坐著,他手中拿著漿好的皮毛,笨拙的縫補著,似乎是油燈太暗的緣故,他雖是努力的靠近光線,可那雙眼睛還是因光線太暗不停的流淚。因背對著石床,他不算寬闊的背將光線擋的乾乾淨淨,身後的石床上,一個小小孩童正睡的香甜,時不時還吧嗒吧嗒嘴,每次那孩童發出小小的動作,那男子都會回頭看一眼石床上的孩童,幾次起身將她蹬到一旁的被子再次蓋好掖好。
奉昭放下手m.hetubook.com.com中的碗,緩緩抬首,有些茫然的看向明成公公,許久,輕聲道:「不見……」
諸葛宜猛然抬起頭來,漲紅著臉急聲道「宮主即便如何不喜歡我、也不能這般武斷的將廬捨棄之門外!宮主如此做法將今後的天池宮宮主性命置於何地,又將廬舍置於何地!」
一道弘光閃過,醒之的天地再次一片黑暗……
紅衣女子眸中閃過一絲不耐:「不管是誰的命都沒有貴賤之分!我天池宮歷代宮主的命是命,你廬舍舍主的命便是不是命了,既然是自己的疼,又何必讓別人承擔?難不成我用別人的壽命換自己的性命便能安心的活在人世嗎?……這樣又有什麼不好,即便是疼死了,心裏也是坦蕩的,不必愧疚於人!」
綠水中,男子似乎感染了醒之的情緒,一點點的試圖更家接近著她,他微微蜷縮著四肢,試圖將醒之糾纏的更緊,當他的肢體再次被醒之無條件的接納時,他似乎更加的委屈了,不顧全身的傷努力的將自己縮成了一小團,諾大的身形蜷縮在了醒之的懷中。
自付初年進城已有幾日,趙韻柔被太妃留在了宮中,長慶帝本欲將付初年留在外宮,可付初年卻堅持住進了煜親王府,長慶帝也想讓付初年多多勸解奉昭,倒是沒有多加勉強,此時的奉昭與付初年已沒了往日親近,平日里連話都不願多說,神情也越發的恍惚了,可這絲毫不影響付初年以半個主人的身份的入住煜親王府。
明成公公得了令,頓時眉開眼笑:「好好好,王爺、侯爺、稍等片刻,老奴這邊去請莫少莊主與音兒小姐。」話畢后,不待奉昭開口,已碎步跑到廳外。
——「雪神在上,我蘇醒之發誓,今後無論如何,蘇醒之若嫌棄阿然半分,就讓蘇醒之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永世不得出婀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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