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他們坐在進門那邊，正好和趙貞所在位置呈一個對角，雖然遠，但是視線掃過來毫無障礙，頗有隔著幾張擺滿酒的玻璃桌遙遙相望的意思……趙貞一點也不想和他們相望，感受到那兩道滲人的視線，她心中微顫，下意識往霍承安身旁靠了靠。
「怎麼走那麼快，我還說懶得開車和你一塊來……」林恆怕是這群人里和霍承安關係最好的，他說話的語氣最隨意，怎麼講，神叨點形容就是有一種朋友的感覺。然而他在看到趙貞的瞬間話音戛然而止，「這？她……」
眾人齊笑，提要求的那人眯眼也笑起來：「行啊！只是這往地上劈的看厭了，我想看個新鮮的。」說著摘下手腕上的表往桌上一扔，「站起來劈個一字，把腿掰到腦門上，誰堅持的久，這塊表就歸誰。」
經理迎上來，滿臉堆笑地將他們領到一間包廂外。
只是在這些男人眼裡，兩者之間的區別只不過是價格不同。
見霍承安到了，眾人起鬨：「你怎麼才來？罰酒罰酒！」眼尖的注意到趙貞，調笑道：「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霍哥居然帶了女人，來來來轉過來哥幾個瞧瞧，看看是什麼樣的大美人，連咱們霍哥都搞的定！」
「穿白裙子那個，裙子撩起來我看看。」正中間傳來調笑的男聲，「喲，穿著底褲呢，得，就你吧！」
室內燈光暗，趙貞又低著頭，是以他們並沒有看清她的臉。
喝酒的喝酒，抱著女人調情的調情，酒精味和煙氣混在一起，垂頭跟在霍承安身後的趙貞忍不住皺了皺眉。
趙貞窘迫得不行，加上這次，算是她和這幫人第三回見了，說起來也是『老朋友』，可問題就出在這，他們攏共見她
和圖書三回，她身邊的男人就換了三回，從沈沛寧到陸懷深再到霍承安，落在別人眼裡，這叫什麼？
她沒想好到底是抬頭還是乾脆假裝害羞，霍承安已經端起酒杯和其中一個碰了碰，他正好擋著趙貞，隔開了那些探詢的視線。
音樂聲並不大，他的話音不僅落在趙貞耳里，同樣也落在在座所有人耳中。
沒多久，陸懷深和沈沛寧進來了，其他人又是一陣起鬨，各罰了三杯酒。
那些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們大多數穿的都是裙子。
之所以不是綠茶，因為綠茶得是小清新那掛，她這型對不上。
林恆接過杯子，目光還是鎖定在趙貞身上，他實在想不通，她哪來這麼大魅力？沈陸二人也就罷了，可霍承安……
在一片口哨聲中，她們就那樣站著掰直腿。
霍承安注意到她細微的動作，朝那邊看了眼，垂眸：「你怕他們？」
車開得再快都沒有趙貞忐忑的心跳快，她是真的擔心極了，所以，即使霍承安已經皺著眉頭說了那麼一句，趙貞依舊沒有挪開。
「嗯。」霍承安輕聲應道。
林恆沒有醉，只是酒一下子衝到胃裡，需要時間緩緩，擱下杯子與其他人寒暄過後，便直接朝霍承安這邊來了。
難不成他是喜歡和人搶？從沈沛寧手中搶過來，甚至可能還有陸懷深一份，這種男人的戰鬥滿足了他的征服欲？
不需要語言和動作，單單隻是一個微表情，或是某個瞬間流露出的氣勢，就已經足夠震懾很多人，比如她。
霍承安突然捏住她下巴，眯眼，「不然你還想跟著誰？」
好了，幾下相加，他們不定得把她想成什麼狐狸精，妲己再世飛燕重生，趙貞覺得自hetubook.com.com己頭上一下子多出三個加粗的大字——『心、機、婊』！
她還沒傻到那種程度，這些人都不是好相與的，遊艇那回她就瞧出來了。
哪知林恆居然當真了，眉頭一擰，面上起了火氣，「你……」
大胸長腿，濃妝艷抹，一下子湧進一股濃重的香水味。
陸懷深把煙往地上一扔，用腳碾滅，下巴一挑，笑道：「怎麼，你不是見過她么，有什麼好驚訝的？」
又有人說話：「劈個一字馬看看。」
「她不是……」有人想起來了，回頭看了眼沈沛寧，見後者臉色不太好，話到嘴邊一轉，調解氣氛道：「年輕人，很正常很正常！大家都是性情中人，來喝酒喝酒……」
趙貞別了別頭，掙開的他的手，「不是，我是說……」糾結半天又不知該如何表達，她嘆氣道：「算了，沒什麼，你只要讓我跟著就好。」
林恆不知該說什麼好，憋了半天，問道：「她現在跟著你？」
「行吧，你開心就好。」林恆和霍承安碰杯，語氣中充滿了『兒大不由娘』的無奈。
雖是玩笑之言，但霍承安對女人興緻缺缺卻是事實，這個趙貞到底哪特別了？
當然，她也沒有傻缺到真的坐到霍承安身上去。
趙貞從未見過這樣的一字馬。
就在她難受間，霍承安突然伸出手，將她攬到腿上。
推門進去，偌大的包廂里坐著十幾個人，還是上回遊艇里那些，也有幾個沒見過。
不不不，林恆趕緊打消這些不靠譜的想法，以他對霍承安的了解，他絕對不是這種人。
身體微微輕顫，害怕，就好像那一幕隨時有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趙貞有種捂臉的衝動，想到就做，她側身，乾hetubook.com.com脆把臉埋在霍承安胳膊和沙發間的空隙里。
在霍承安淡定的目光中，林恆回頭朝陸懷深和沈沛寧所在方向看了一眼。
趙貞斂了眉眼，她不想看，耳朵卻堵不住。
她到底是多沒有魅力，林恆他至於用那種『你中邪了？』的眼神看霍承安么？！
霍承安凝視她幾秒，沒再說話，倒也沒有阻止她蹭過來的動作。
「我……」想說不怕，說不出口，趙貞抿了抿唇。
和普通的夜場不同，這種高檔會所里，陪著公子哥消遣的女人全都是精挑細選篩過的嫩模或外圍，膚白貌美，和小夜場裡帶著濃濃城鄉結合部氣息的陪酒女截然不同。
不看不打緊，一看就看出問題來了。
隨著時間推移，包廂里的氣氛越發熱烈，經理掐准了時間，適時敲門進來，身後跟著一排姑娘。
他對趙貞並沒什麼意見，若不是霍承安今天帶來了，他都已經想不起這號人，然而他對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沈沛寧的傍家兒』，遊艇那回她跟在陸懷深身後，有那麼一瞬，他倒是無聊琢磨過她到底是誰的女人，只是千想萬想也沒想到，她居然會和霍承安搞上。
如此羞恥難堪，即使不是發生在她身上，可那戰慄的感覺還是包圍了她。
「她開玩笑的。」霍承安適時打斷，睇了趙貞一眼，她乖乖閉嘴，收斂坐好。
托他的福，趙貞心裏的緊張一下淡去不少，之後總算自在了些。
那不可置信的目光相當打擊趙貞身為女性的自尊。
哦，對，還有她跟著陸懷深上遊艇的那一次。
她是漂亮，身材也好，可類似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這麼些年，沒見霍承安看上過哪個，連逢場作戲也沒有，他們私下裡還嘀和-圖-書咕過，清心寡欲到這個份上，他別不是打算出家吧？
「沈沛寧那……？」說著，林恆斜了趙貞一眼。
如果有得選擇，趙貞寧願留在霍家，至少那張寬闊大床還是很舒服的，她一點也不想來這裏。
趙貞愕然抬頭，看見的只是他的背影，再低頭一看，那雙大掌的確包裹著自己的手。
趙貞眼中還拓著那恥辱的場景，想不了那許多。
說出來怕他不同意，她的意思是，最好上廁所也能帶著她……
僵滯的氣氛瞬間活絡起來，喝的喝玩的玩，該幹嘛幹嘛。
趙貞煩死這些捉姦一樣的眼神了，明明她和沈沛寧沒什麼，不過是在紅坊到時候，不得已在他身邊坐了一晚上，喝了幾杯酒，根本半點事都沒發生過，他們卻鬧得她和他像是有什麼，好似她這頭還不清不楚，那頭又和霍承安牽扯上了。
可惜霍承安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她只能跟在他身後，內心期艾不已地隨之步入。
心下不爽，哪有這樣議論人的？還當著面！
察覺到不對勁的氣氛，其他人的視線齊齊聚過來，趙貞只覺得渾身都被芒刺扎了個遍，偏偏這個時候，霍承安又開口叫她，「抬頭。」
「你在怕什麼？」他掃了趙貞一眼。
她抓住霍承安的衣擺，倉惶著，側頭將臉埋進了他懷裡，彷彿那是最安全的姿勢。
不得已從他胳膊后出來，趙貞尷尬笑了笑，好嘛，這麼多人，可她連個敢看的都沒有。
幾秒后，真的有人站出來，陸陸續續的又有兩個，總共四個女人，兩個穿長裙的把裙子撈起來系腰上，兩個穿短裙的乾脆脫掉，只剩了一條打底的。
「他們沒關係。」霍承安端了杯酒給他。
她不知道或承安為什麼要帶她來，為什和圖書麼要讓她看這種場面，
一路無話，不知開了多久，車停在了一間會所門前。
溫熱寬厚的觸感是真的。
陸懷深白了趙貞一眼，而後不再看她。
在林恆心裏，霍承安估計是一顆賣相上乘水靈鮮嫩的大白菜，而她就是那拱了白菜的……
林恆這時候已經回過神來，在霍承安身邊坐下后，狐疑的目光在他和趙貞身上來回，「你們……」
他們說了什麼趙貞完全沒聽進去，直到被牽著在角落坐下，他鬆開手的片刻，她才從剛才的怔愣里回神。
趙貞被林恆盯得渾身發毛，然而她更在意的是，他倆說話聲不小，她就坐在旁邊，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
相比之下，若是真要她選，她可能更願意死在霍承安手上。
趙貞抬頭瞅他，弱弱道：「咱們到底要去哪？」舔舔唇，又說，「等會我可不可以跟在你身後？」
話音落下，果真有幾個姑娘當場劈了一字。
往常都是她自個兒貼著車門恨不能離他遠遠的，這回換霍承安身側貼著車門，還是被她擠的。
好在陸懷深他們只是看了會兒就移開視線，和旁邊的人搖起骰子，趙貞稍稍鬆氣。
相比起陸懷深恨恨的眼神，沈沛寧淡定的多。
「差不多得了。」這話是對陸懷深說的，沈沛寧移開視線，不再看趙貞，端起酒杯和旁邊的人輕碰，「喝酒。」
最後一個來的是林恆，生生被灌了六杯純度高的洋酒，不多時臉飄起了紅。
喝完一杯，霍承安和他們寒暄，趙貞躲在他背後正煎熬著，他的手突然伸過來，握住了她的。
就連那個總是笑眯眯看似一派溫和的林恆，其實也有煞人的一面。
「是的，你沒猜錯，我給他下藥了。」趙貞破罐子破摔，自我調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