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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就忘記自己是個女人了？」

周放被宋凜莫名其妙的行為氣到了，一拳捶在宋凜背上：「你幹什麼？你瘋了吧？」

「你猜？」

周放頭也不回，快速開了房門，還沒等小鮮肉進去，他人已經被宋凜一把抓住。

那個秘書嘴裏被形容成「十分不容易」「遇到重大危機」的年輕女老闆，周放，不僅沒有形容憔悴，看上去還十分春風得意。

周放表情有些冷，說話的語氣自然也是不好的：「這是我公司的管培生，來我家裡拿一份文件。」

下午，秘書來彙報了最近各部門的動向，拿了幾份文件給他簽，也貼心地通知了會議的時間，宋凜一直在看文件，低頭聽著，時不時給幾句指示。

宋凜在外面氣惱地敲著房門，周放在裏面想象著他此刻的表情，想想就覺得很解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希望能徹徹底底贏宋凜一次，實在太看不慣宋凜那副永遠運籌帷幄的樣子。

近來公司以「管培生」資格新招進來一個年輕海歸，比周放還小兩歲，長得又帥又年輕，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不知道是不是hr是女人的緣故，新招進來的員工一個比一個顏值高。當然，對此周放是很欣然的，帥哥是整個公司的福利，雖然帥哥會讓公司的女員工分心，但總比招一個醜男讓大家士氣低落要強。

雖然那個男人都沒走出電梯幾步就轉頭離開了，但宋凜還是感覺到這個年輕男人的存在感。

腦中不由想到那個「與眾不同」，他好像只有在她面前是不一樣的。

尤其是看道眼前的一幕，宋凜更加覺得自己匆忙趕回來的行為十分荒謬。

宋凜冷冷一笑，諷刺地看向那個瘦削的小鮮肉，眼中是顯而易見的鄙視，他突然嗤笑一聲：「有需求，找我可能更合適。」

宋凜低下頭繼續看文件：「知道了，我考慮一下。」

宋凜握筆的手用了用力，鋼筆的筆尖把紙張戳了一個小洞ｈetuｂｏｏｋ.cｏm•com。誰也不知道此刻他到底在想什麼。

明明是在自家門口，卻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可笑。這個女人，果然不容小覷。

事實上，自從「雙十一」臨近，april也跟著進入了一整年最忙碌的一段時間，線下的體驗店和線上的特銷再加上最近主打的高端系列，都讓宋凜忙得快要腳不沾地。

宋凜臉上的表情因為周放的問題僵住了，眸中流露出幾份困惑。他頓了幾秒，那幾秒，有如萬籟俱寂。

要是以往，周放也許會因為宋凜的話生起一些漣漪。但是此刻，她心裏沒有一絲一毫旖旎想法。

「嗯。」

和宋凜這種健壯的大塊頭相比，喝了幾年洋墨水的英倫紳士簡直如同弱雞。

那麼，他到底為什麼回來？還是在這麼忙的時候？

好不容易到達樓層，周放趕緊推著小鮮肉管培生走了出去。

這新來的管培生非常好學，問題很多，周放覺得培養下去很有前途，對於他的問題也都毫不吝嗇，傾囊相授。

周放的腳不小心踢到了購物袋，發出物品碰撞的窸窣聲音。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起身的時候狀似無意地瞥了宋凜一眼：「沒什麼事我先回家了，再會，宋總。」

「最近情況不一樣，各家都在攜資本要價。」

他試探性地開口：「聽說，周總那邊也被廣告位給難住了。規模受限，資金不足，市場上搶資源的都是一群大男人，就她一個女人，也不容易。」

人小鮮肉規規矩矩長大，正正經經工作，哪裡見過宋凜這等人物，只得求助地看向周放：「周總……這……」

到最後，宋凜都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他，眼神意味深長。

走廊那盞水晶廊燈炫目璀璨，宋凜第一次覺得這光感並不美好，反而有些刺眼，他越看越覺得心浮氣躁。

宋凜的表情僵了一秒，隨後轉了視線，居高臨下地看著周放，還是以往的嘴硬：「我瘋了？」ｈetuｂooｋ•ｃｏm•cｏｍ

他必須承認，他盛怒之下說得那些話讓他落了下風，這在他三十幾年的生命里可謂絕無僅有。

他手裡拎著的袋子很明顯能看到，裏面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不是親密到一定程度，怎麼會一起去逛超市買這些生活用品？

此時此刻，周放覺得宋凜的出現和質問都有些莫名，他的動作表情都明顯有失風度，尤其是他對「五三」的稱呼。不管他是什麼理由，這麼說就是不對的。

「騷擾？」

他也不是對每個女人都這樣的。

正在拿鑰匙的周放有些錯愕：「還有什麼事嗎？」

周放瞥了宋凜一眼，語氣平靜而冷漠地說著：「上次我的提議，你反對。如今我放棄了，你又過來騷擾，宋總，請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還不等他回應什麼，就聽見秘書開始滔滔不絕，跟演講一樣把周放近來碰壁受挫的故事講得感人至深。越聽到後面，宋凜的眉頭皺得越深。

周放對他這樣的行為很不齒：「你憑什麼隨便給人取外號？」

在周放那個女人那裡吃了閉門羹，回到家，喝了很大一瓶水，才將體內那股躁動的火氣給壓了下去。宋凜越想，手上的拳頭握得更緊。

晚上，小鮮肉管培生開車順路送周放回家，臨走，周放想起有一份文件在家，要他帶去公司，便把他帶上了樓。

宋凜乜了秘書一眼：「我應該告訴過你，我討厭別人揣摩我。」

既然他喜歡若即若離，忽冷忽熱，陰晴不定，她很樂意奉陪到底。

這個男人還是那個樣子。也是，三十幾歲的年紀，女人前赴後繼地貼上去，難怪他如此輕賤女人，從來不吝惜以最壞的方向揣度她。

宋凜大約是被她的伶牙俐齒氣到，臉上的憤怒漸漸消失，轉而變成了一種周放看不懂的複雜表情。

兩人一路說著話進電梯。

秘書想了想，若有所思看了宋凜一眼，猶豫了一會兒，才忐忑說起了與工作無關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事。

「姓宋的，你是不是有毛病？」周放氣急敗壞：「這是第幾次了？」

他輕啟薄唇，聲音不大不小：「如果我說，我很在意呢？」

周放不知道宋凜心裏那些七彎八轉的想法，「五三」引發的一系列故事也很快被她拋之腦後。

他在生活中是絕對的控制者，不管是對生意還是女人。認識他也有一段時日，每一次都是他瀟洒轉身，毫不留戀；每一次也是他頻頻回顧，藕斷絲連。他們之間的關係，他一直佔據絕對的主動權。

辦公桌上永遠都堆滿了等待他批示的文件，他喜歡這種忙碌，只有這時候讓他覺得自己是心無雜念的。

秘書長嘆了一口氣，抱著文件出了宋凜辦公室，臨關門，又拔高了嗓門，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這種時候，女人肯定很脆弱，最容易被趁虛而入了。」

周放開了門鎖，人鑽進屋裡，手緊緊扶著門。

周放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他的問題，他依然在糾結「五三」的身份，這讓周放第一次感覺到在他面前佔了上風。嘴角的笑意立刻意味深長了起來。

宋凜比那小鮮肉高出半個頭，肩膀也比他寬很多，整個人比人家大了一號，站在他面前，完全大人欺負小孩即視感。

「站住。」

宋凜聲音冷冽：「你也知道是第幾次了？周放，我怕你是已經忘了，你是個女人。」

最近由於「雙十一」，廣告位讓品牌商提前打響了戰役，以宋凜今時今日地位，大部分平台還是給了他些面子，都提前為april預留了位置，畢竟品牌價值和質感在那，但一般的公司就沒有這麼好運了，聽說很多公司都遇到了一位難求的現象。

秘書井井有條地一件件說著事：「廣告投放的事，合同都簽好了，只有衣尚還是要求走量返點。」

宋凜的目標終於轉移。他不屑地手一松，把瘦削的小鮮肉扔向一邊。如同隨手扔一團垃圾。

他的眼睛里透出m.hetubook.com.com嗜血的狼光，惡狠狠瞪著他，態度強硬到有些可怖：「你要往哪進？」

宋凜停了手上的筆，表情有些冷：「他們是要談條件？」

宋凜對於此時此刻的所做所想，都感到荒謬。

自上次和周放不歡而散，也算冷戰至今。她不過是把他心裏一直的想法提了出來，他應該慶幸這個女人不需要負責，為什麼還會生氣？這個答案自那天開始，讓他困惑至今。

冷不防聽到周放的名字，宋凜忍不住皺了皺眉，心底起了很細微的漣漪。

他抿唇看著她，半天都沒有再說一句話。見他沒話說了，周放也無心戀戰。

秘書拿走了宋凜批完的文件，正要出去，又回頭說了一句：「最近廣告位很緊俏，您不要考慮太久，衣尚網站流量大。別家公司都擠破頭了。」

這麼一想，心底的不滿更甚。

因為「管培生」是由周放親自帶的，這個小帥哥大部分時間都是跟著周放，讓底下的人十分不滿，指責周放這是「以權謀私」，對此，周放安撫了一下大家，然後欣慰地接受了這份老闆福利。

「當然心疼。」周放瞪了他一眼，沒好氣揶揄他：「畢竟我對你和對人家是一樣的，對你，尊老，對他，愛幼。」

小鮮肉一貫對誰都和和氣氣的，哪裡見過宋凜這樣的野蠻人，好不容易得了自由，還靠著牆喘息呢，這頭就看到周放已經擼了袖子和宋凜吵上了。

「怎麼，有人送我回來，你吃醋了？」

「太閑了？」

「周放，你行得很。」

周放微笑著反問他：「那他是誰，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見周放不動，管培生有些詫異地看向她：「周總？」

……

也許正是因為此，他才不能接受周放的不受控。

「我也是看周總近來遇到了點危機。」秘書跟宋凜跟得久，知道此時宋凜沒有生氣，趕緊又感慨了一句：「女人在生意場上就是被打壓，也沒個人能依靠。」

宋凜依舊是方才的表情：「你還沒有回答我https://m.hetubook.com.com的問題。」

說實話，除了宋以欣，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宋凜這麼失控。

「怎麼，心疼了？」

「啊？」周放意識到自己的怔忡有些失態，趕緊站了進來。

宋凜之於她，有太多秘密。他的過去，她一無所知。

大約是沒想到兩人開始討論起那個男人，是以這個問題開頭。宋凜居高臨下，雙手環胸，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透露出危險的光。

「讓她自生自滅。」他面上還是一貫的冷漠，對秘書不耐地揮了揮手：「出去。」

腳一跨進電梯，周放才看到已經在電梯里站著的，面黑堪比羅剎的宋凜。

秘書斟酌了幾秒，才小心翼翼地說：「我看您近來心情不好，以為您和周總鬧矛盾了。」

在宋凜過來抓她的最後一刻，她及時關上了大門。

面對宋凜的氣惱，周放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看向宋凜的表情帶了幾分狎弄。

這兩個字如同把汽油倒進了正熊熊燃燒的烈火。站在宋凜對面，周放都能感覺到宋凜眼睛里的火苗，幾乎要從瞳孔里燒灼到她身上。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十幾秒的電梯時間，四面鐵壁的電梯配上無死寂一般的氛圍，總結起來就是兩個字，尷尬。周放感覺身旁有一道視線讓她後背有點發涼。

周放這才意識過來宋凜的意思。他這是誤會了這個管培生，和上次的「五三」。

周放是個女人，比別人都不易，但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不是么？誰做生意不是這樣過來的？這個社會本就不是童話，當年他所經歷的比現在更可怕，本質上，宋凜並不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

周放抬頭看了宋凜一眼，聽了周放的解釋，他沒有動，表情也有幾分讓周放看不懂。

聽見聲音出門的宋凜，臉上「假裝偶遇」的表情甚至都沒來得及收起，就看見一個從未見過的年輕男人幫她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兩人從回來就一直在聊天，那男人為了遷就周放的身高，與她說話時會微微低頭，姿態好不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