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也許這個時代確實需要夢想家，因為只有他們才懂得和一些像Cristiano Antonio一樣的 「瘋子」打交道。

路上宋凜一直靠著座位假寐，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其實他的身體已經到了疲憊頂點，但還是強打起精神。

她正皺著眉，一抬頭，看到眼前從遠及近，走來的一道熟悉的身影——宋凜。

「我們從來都不一樣。你丟了做女人的尊嚴，所以你現在在做小三小四小五，我不能掌控宋凜，所以我沒有選他，但我保全了我自己，現在資產翻三番。恕我直言，我根本不屑和你比較。」

「按我說的來就行了。」說著，自說自話地一個再見，電話就掛了。

「你穿的什麼衣服？」宋凜問。

腦海中想到飛米蘭前，在機場貴賓室遇到蘇嶼山的情景。

見到蘇嶼山，宋凜很快猜到了他的行程。宋凜沒想到蘇嶼山對這個品牌居然如此重視，肯親自出面談判，這更讓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謹慎應對。

就在Cristiano Antonio離開的那幾分鐘里，宋凜腦海里突然閃現出周放的臉，以及她說出那些話時，那飛揚的表情。他抿唇一笑，繼續說著：「價位上，我不敢保證我是給的最多的，但是我一定會讓你滿意。另外，我引進你的品牌后，會把直營店裝修成你工作室的模樣，還原衣服最初的狀態，讓買衣服的人，看到每件手工成衣，所代表的不同人生。」

「一個客戶，在機場，你下午幫我去接一下。」

周放笑：「我會的。」

小圖：他想事業愛情一把抓了。

「辦完事就回了。」他低頭打量著周放，不滿地皺眉：「你怎麼還是穿了這身衣服，不是讓你換紅裙子？」

「你不吃啊？」周放吞下最後一口面，抬頭問林真真。

蘇嶼山給周放的公司注資之後，很明顯能感覺到宋凜層出不窮的小動作。但他對宋凜的那些小打小鬧地找茬打壓並不放在眼裡。即便周放和宋凜有私交，周放仍然選了他，這已經足以讓蘇嶼山得意。

宋凜眯了眯眼睛，不管蘇嶼山如何挑釁，如何在言語上打壓，宋凜始終語氣篤定：「憑我。」

「你說什麼？」

周放懶得和林真真說下去，輕蔑看了她一眼。

周放：這能抓得住？

m.hetubook.com.com不知不覺就想到那個張牙舞爪的女人。

第一輪談判談了一個多小時，Cristiano Antonio對於宋凜公司提出的種種條件始終興趣缺缺，談了一會兒他就去接電話了。宋凜能明顯感覺到翻譯都被他弄得氣急敗壞。

當然，所有競爭的買家裡，中國的公司是競爭力最強的，給出的價格一家比一家高。

「你覺得你和我在一個戰場上嗎？」蘇嶼山冷冷嘲諷道：「你的女人一個一個投奔我，你可真是好本事。」他勾起不懷好意的笑意，對宋凜說：「那個周放，你給了那麼多好處，她不是一樣選擇了我？」

「你怎麼提前回來了？不是說一周？」

「在幹什麼？」

宋凜身穿一身薄款大衣，裏面穿著得體西服，脖子上掛著深卡其色羊絨圍巾，一身商務打扮。他走到周放身邊，悠然停下，一臉笑意。

小劇場：

「我說，你為什麼要跟著我的人生軌跡！你是對我有意見嗎？先是宋凜，現在是蘇嶼山。」

「什麼忙。」

林真真穿著一身小禮裙高跟鞋，還搭配了鑽石耳飾和禮帽，如此精緻的打扮出現在空間逼仄的牛肉麵店，那畫面實在滑稽。

掛斷電話，宋凜再也睡不著了，他必須承認，從蘇嶼山手上奪得Cristiano Antonio，這已經足以讓他冷靜多年的頭腦興奮一陣。

他手指敲了敲桌子，淡笑著對翻譯說：「你剛才有幾個地方，翻得不是很準確。April取自『人間四月天』之意，寓意讓穿April的女人，像四月天一樣美。還有……」

蘇嶼山笑：「哪裡不一樣？噢，比林真真貴。得到她，要一個億。」

「回去換一下，換上次穿過的那條紅裙子。」

「公司的資料我都已經看過了。」 Cristiano Antonio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大約是因為長期在好萊塢為明星做造型，他的一口美式發音很好聽，「我想得到一些特別的東西」。

宋凜低頭看了一眼周放胸前：一隻手絕對夠抓。

比起翻譯的惱怒，宋凜卻始終氣定神閑。這場談判還沒結束，他就還有機會。

不過離開了幾天，宋凜卻覺得好像許久不見。他微微低頭，表情溫柔地凝視https://m.hetubook.com.com著風塵僕僕而來的周放。

周放滿肚子想法，皺著眉頭接了起來。

周放黑臉：NMB。

他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那個女人說過的話，居然能成為他談成生意的籌碼。

聲音轟隆的廠區，周放走著走著，突然接到宋凜的電話。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周放有些疑惑，這時候他應該在義大利，不知道找她有什麼事。

說完這些話，宋凜正好抬起頭。

面對周放的揶揄，宋凜彷彿沒有聽見一樣。

周放忍不住白眼：「接個客戶而已，哪裡需要那麼風騷。」

宋凜笑著，反問道：「不行？」

貴賓室很大，那麼多沙發，蘇嶼山卻坐到了宋凜對面，明顯有幾分挑釁的意味。宋凜餘光淡淡瞟了他一眼，隨後繼續看著報紙。

宋凜點頭，始終氣不緊不慢。

宋凜馬不停蹄趕到Cristiano Antonio的公司，他卻提前接待了蘇嶼山。一個在美國上市的中國資本大企業，走到哪裡都會得別人高看幾分，大開綠燈。

「這設計師也太龜毛了太驢了，既然這麼珍惜，還賣什麼品牌？談錢談到這份上，還要什麼特別的東西？加錢是加錢，這麼愛理不理是什麼意思？」

宋凜聽完蘇嶼山的話，眉頭微微一蹙，雙手一合，收起了報紙，看向蘇嶼山：「蘇總這是戰前喊話？」

想著想著，宋凜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他提到周放的名字，宋凜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消散，眼中冒出冷漠的敵意，他目不轉睛乜著蘇嶼山，語氣肯定。

「在工廠里。」周放嫌機器聲音有些大，拿著電話走了出去：「有什麼事嗎？」

周放笑，一臉揶揄：「過來人啊，背叛了宋凜的女人。」

而那個造孽的人，就那麼大搖大擺去了義大利，讓周放有氣都沒處發。

周放焦急地站在特殊通道出口，還在一個接一個地打著宋凜的電話，一直無應答的手機終於打通，長長的「嘟」聲正考驗著周放的耐性。

「我知道很多人在和你接觸，中國是很大的市場，人人都想引進你的品牌。在接觸你的公司里，我不是最有競爭優勢的，但我認為，你把服裝做成了一種文化，讓時尚成為一個時代的標籤、成為值得被傳承的一部分，不僅僅是一件穿過就丟https://m.hetubook.com.com的衣服。這種初衷，和我們的品牌追求是一樣的。」

「你去就是了。」

周放工作忙，近來都在籌備新的品牌形象店，每天都在考察位置，哪有空伺候她。中午時間，周放見時間巧，選了公司附近的一家路邊牛肉麵館和林真真見面。

義大利知名設計師Cristiano Antonio決定賣掉以他名字建立的、已經風靡十三年高定品牌。

這場面，可把林真真嫌得不清。

寬敞的貴賓室沒坐幾個人，蘇嶼山輕裝上陣，他進來的時候，宋凜正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

周放聽他這麼說，白眼簡直翻上天：「如果知道是你，我來都不來。」

宋凜不是第一次來義大利，每次都是為了工作，似乎從來沒有好好看過這個浪漫時尚的國度。

看著掛斷的手機，周放忍不住吐槽，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莫名其妙了。

第一晚，宋凜沒有見到Cristiano Antonio本人。第二天下午，Cristiano Antonio的秘書終於安排了時間讓宋凜得以見面。在國際舞台上，宋凜名不見經傳，對於翻譯長串的介紹，Cristiano Antonio只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宋凜禮貌地回復了一句謝謝。

「周放，我想你。」

看宋凜一臉欣然的表情，周放覺得有些莫名：「你最近真是越來越不正常了。」

蘇嶼山的話越說越不堪，彷彿是故意激怒他，他好整以暇等著他失控。宋凜手上的拳頭越握越緊，但他還是狠狠壓下了體內那股四處流竄的怒氣。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世界各地的服裝公司都蠢蠢欲動了起來。

「你有錢有人，何必要來擠小五小六？」林真真的表情居然現出幾分語重心長。

周放越想越覺得荒謬，表情也漸漸冷了下去：「我愛他，後宮佳麗三千，我也要擠破頭到他身邊；我不愛他，把我供成王母娘娘我也不樂意。」

蘇嶼山滿眼不屑：「憑你？」

周放看了一眼時間，將信將疑。想著宋凜也幫了她很多次，他第一次有求於她，也該回報回報，便沒有拒絕。

看見Cristiano Antonio的表情，一直沒什麼情緒的眉毛微微一挑，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周放肚子是和-圖-書真餓，點了份招牌牛肉麵，也不管林真真有沒有在看她，全程呼啦啦吃著麵條，吃得又熱又辣，期間還抽了幾次紙巾擦汗擦鼻涕。

接完電話，Cristiano Antonio回來，明顯沒有了最初的耐心。他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微笑著對宋凜說：「你還有十五分鐘。」

接通電話，那端的Cristiano Antonio 只是語氣愉快地說了一個單字。

趕著時間去了機場，按照宋凜說的時間到了。到現場才想起忘了問客戶的名字，趕緊拿出手機給宋凜打電話。一連打了三個都不通。

周放皺眉：「你公司那麼多人，你隨便找個人去啊。」

「周放，希望你一直這麼囂張。」

就在翻譯都在著急，怕宋凜拿不下品牌的時候，宋凜卻在耐心地和翻譯講著談判中翻譯用詞的問題。這讓翻譯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不得不承認，宋凜抓得一些用詞，翻譯起來確實比他當時第一反應的用詞要好。

「你是故意要跟著我的軌跡嗎？」

「Deal。」

林真真拿她乾淨的手拍在油漬明顯的桌上，裝飾得艷麗的指甲刮在木桌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富豪不會真的來自草根，新聞里總是喜歡誇大渲染一些白手起家的土豪，土豪，怎麼都脫不開一個『土』字。」蘇嶼山的聲音不大不小，語氣輕蔑：「你到今天這個水平，已經是你人生的頂點。」

他人走了，遺留下來的孽債還在煩著周放。林真真不知道從哪弄來了她的私人電話，一連三天都在打電話給她，非要約她見面，她不答應，林真真還不放棄，一個接一個的電話，堪稱騷擾。被她逼得沒辦法了，周放只得抽了時間見她。

「她不一樣。」

聽了周放的話，林真真意味深長看向她：「如果你愛的是宋凜，那麼你真的做了一個很錯的決定。宋凜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女人的背叛。」

回酒店的路上，宋凜閉目養神，靜靜靠在座椅上，車上的人都沒說話，以至於他手機響起時，那鈴聲都顯得有些尖銳。

檢驗完樣衣，周放跟著車間主任一起逛著生產線，聽他說了一些近期的情況，新進的德國機器讓生產量大幅增大，交貨速度提升一倍多，車間主任說起這些成果來，都是一臉驕傲。

從米蘭Linate機場下飛機和圖書，司機接到宋凜就直接往Cristiano Antonio的公司趕，Cristiano Antonio是出了名的脾氣古怪，遲到絕對會讓宋凜的公司出局。

「她不一樣，我會讓她回來的。」

「我會的。」

其實Cristiano Antonio這個品牌近三年在國際舞台都是虧損狀態，但是由於Cristiano Antonio一直沒有進入國內市場，無意得到了飢餓營銷的效果，越是買不到的就越是逼格高的，這就是目前消費者的普遍心理狀況，反而讓這個品牌在中國成就了很好的口碑。

許久，他用略帶沙啞的低沉嗓音淡淡說著：

「我只需要五分鐘。」撇去翻譯，宋凜用英語與Cristiano Antonio交流起來。

得到這個品牌，不一定能有多好的收益，但是對本身品牌的格調提升絕對有積極作用。尤其近來發展高定陷入瓶頸的宋凜，對這個品牌幾乎勢在必得。

一時之間，周放也有些氣急敗壞。

一串義大利本地的號碼顯示在屏幕上，看到那號碼，宋凜忍不住笑了笑。

別了林真真這尊大佛，周放連感慨的時間都沒有，又馬不停蹄地趕去了工廠。

近期要生產完的一批訂單，需要周放親自檢視完畢才能交貨。

Cristiano Antonio笑道：「請你好好保管我的夢想。」

林真真皺眉拒絕。周放也懶得管她，端著碗繼續喝湯。

電話那端的宋凜語氣輕鬆：「你下午的時間，空出來，幫我一個忙。」

「你不會。」

周放近來一周都穿著高領衫，即使穿襯衣也是把紐扣扣到嗓子眼，什麼圓領V領基本不能碰，稍微一低頭，別人看到她胸前的痕迹，就是一臉曖昧表情。

周放：親媽，你難道不覺得他越來越不正常了嗎？

「你也一樣，所以你也沒有機會了。」

周放瞪大了眼睛：「你要我來接你？」

周放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藍襯衫，黑裙子。」

看著窗外的街道，琳琅滿目的店鋪，統統帶著濃濃國外風情的風景，讓宋凜此刻心情大好。

周放放下碗，看著眼前空空的碗，一臉滿足。她拿紙巾擦了手和嘴，這才得了空看向林真真。

周放有些錯愕，隨即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