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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正在糾結還要不要過去，付小方的電話就來了。

「怎麼可能？」 林西想，連林明宇那種人，都有人約，江續怎麼可能沒有？

江續的聲音依舊清冽，聲線娓娓動聽，他問她：「考得如何？」

江續停下腳步，低頭打量了林西一眼，也沒有說什麼，抬起手將黑色手套從手上取了下來。脫下手套，他細瘦而骨節分明的手就露了出來，手掌很大，手指修長，皮膚也很不錯，完全是手控福利。

平安夜出來吃飯，隨便吃一吃就不便宜了，她心裏的預算是一碗熱辣滾燙的桂林米粉，不知道江續會不會想打死她。

「關你什麼事啊。」林西不爽：「反正不和你。」

「有女生約他出去玩，他不在。」

還沒有到晚上，步行街上已經提前擠滿了很多人。今天過節，附近幾所高校的學生都蜂擁而至。

林西撓了撓頭，又說：「最近真是謝謝你了。」

林西沒想到江續居然這麼不客氣，這都月底了，馬上又要過生日，得請室友們吃飯啥的，錢包也不是很暖和，她小心翼翼地說：「你什麼時候有空？」林西頓了頓：「要不……」

她瞪著眼睛看著江續，許久才恢復了神志。

「嗯？」林西微怔，隨後回答：「寢室啊。」

江續輕動嘴唇：「冷？」

「我？我不排隊。」她又不稀罕江續。

雖然一個人在寢室里待著顯得有些無聊，但是平安夜和江續一起出街，林西仔細想想，總覺得哪哪都不太對勁。

「和誰？」

「……」

「下個月」三個字還沒說出來，江續已經打斷了林西美好的幻想。

林西掰了好幾下，才把韓森的手掰開。

她偷偷看了旁邊的江續一眼，想了想，問道：「你今天怎麼會有空？」

考試結束后，大家都從教室出來，樓梯間擠得水泄不通的，林西不喜歡和別人搶，一直磨到最後才下樓。她剛要往下走ｗww•hｅtuｂook.ｃｏｍ.ｃom，同樣剛考完四級的韓森，就志得意滿地走到了林西身邊。

「你那麼受歡迎……我以前都幫送了那麼多信和禮物什麼的，你只要一吆喝，全校的女生排著隊和你約會。」

「……」林西對韓森這個智障簡直無言以對，她白了韓森一眼，最後還是殘忍地說出了事實：「可是這次考試是梅花捲。」

「你要幹嘛？」林西警惕地盯著他。

江續抿唇，一字一頓：「所以，不是全校的女生。」

林西懶得理韓森，背著包往教學樓外走去。

林西撇了撇嘴，很乾脆地拒絕：「約人了。」

正在林西苦惱接下來應該說什麼的時候，江續突然說了一句：「說好請我吃飯，什麼時候？」

「連你都報名了？」林西有些意外會在考場見到他，畢竟韓森是個名副其實的學沫。

「沒有。」

「你很餓嗎？」江續問。

好在今天滿街都是情侶，也沒人會一直看他們。

「從來沒有過。」林西回答得十分果斷。

江續的眼眸平靜地看著林西，突然問了一句：「是嗎？你排隊了嗎？」

手心握著一顆糖, 饞蟲勾著，林西實在無力抵抗。在進考場之前，她還是忍不住把那顆大白兔給吃了。

林西第一次被一個男生這樣牽手，整個人都愣住了。

一路都是參天的老樹，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彩燈，整個商業區看上去像一個童話小鎮。所有的商場、餐廳、娛樂場所，都充滿著濃烈的節日氛圍，大街小巷都是一對對甜蜜的情侶。寒冷的空氣中，似乎都能吸入絲絲愛意。

帶著絲絲雜音的手機聽筒里，傳來一絲熟悉的，帶著笑意的不穩氣息，那頭的人說：「他這次真沒看。」

「你不是說冷？」江續低著頭與林西四目相投，距離那麼近，帶著幾分曖昧。

兩人一路往步行街的深處走去，夜色漸漸降臨，和-圖-書灰濛濛的天更沉了一些。

「……那個，你想吃什麼？」想到這裏，林西心裏也有些忐忑。

這個外國人的新年，中國人也趁機狂歡。

為了養傷口，林西一連幾天都在吃清淡, 這會兒這顆糖吃到嘴裏，味覺神經好像突然蘇醒了一樣, 還真有幾分圓夢的感動。

好不容易擺脫了韓森，林西鬆了一口氣。

「現在才三點都不到。」江續看了看時間，慢條斯理地說：「晚一點再吃吧。」

江續低著頭反問林西：「為什麼不可能？」

「抄？」林西立刻聯想到廁所門上貼的那些賣答案的廣告：「你買答案了？不過，這次不是屏蔽了手機信號嗎？」

韓森cei了林西一樣：「老子也要畢業啊。」

「……」林西無奈扶額：「誠信不是這樣用的……」

林西越跑越遠，韓森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終於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林西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江續面前就跟沒骨頭一樣，從來不敢叛逆。他身上就是有一種讓人震懾、折服的力量。不管是誰，和他在一起，總忍不住要聽他指揮，並且還心服口服的。

「靠——」韓森終於明白自己全都抄錯了，激動地啐道：「出卷子的人怎麼這麼陰險？同一場考試，試卷卻不一樣，這還能不能有點誠信了？」

林西點頭如搗蒜。

路上有商業街放出來的七米高聖誕樹，樹下有背著紅色布袋的聖誕老人和馴鹿的雕像，很多人都在那合影。

含著奶糖，林西順利地考完了四級。

韓森搖手，說起考試中的事，立刻眉飛色舞地講述起來：「我抄我旁邊，旁邊的那哥們是學霸，英語超級好。」說完還不忘鄙視林西：「誰花錢啊！太猥瑣了！」

……

韓森聽她這麼一說，更是得意，他壓低了聲音：「其實，我抄到了。」

仔細一看，居然是「十大歌手」晚會的那些工作人員。m.hetubook.com.com

付小方：「……」

讓林西有些尷尬的是，江續居然也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兩人一起走在路上，乍一看還以為穿得是情侶裝。

林西的「約了人」三個字，一下子讓韓森變了臉。他狠狠抓住了林西的肩膀，把她的羽絨服都抓變了形。

「林西，你他媽往哪兒跑！」韓森塊頭大，不像林西那麼好鑽，他一直在身後罵罵咧咧，「林西……你是不是想紅杏出牆……你他媽和誰約了……你給我……」

「江續……」林西秒聽出江續的聲音，尷尬地咽了一口口水，懊惱自己胡說八道：「那個，能不能讓林明宇接電話？」

掌心溫熱，皮膚的每一寸紋理，都帶著讓人怦然心動的暖意。

在林西要掛電話的前一刻，江續突然問了一句：「你在哪？」

韓森似乎對過不過四級也沒有太大追求，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必掛的現實，心情完全沒有受影響的樣子。他抓住了林西的書包帶，還是一貫自大的語氣：「喂，你去哪兒？」

說話都結結巴巴了：「……你你你，幹嗎？」

但是此刻林西沒心思欣賞他的手，她一心只關心江續的手套，兩隻黑色的小可愛，似乎還冒著熱氣，在召喚著林西。

「林西……我們的友情……」

「看不出來老子要約你啊。」韓森還是一貫找打的語氣：「怎麼老是明知故問。」

「我是說……怎麼沒人約你？」

林西會去找她的，後天下午再去。

「我問你今天晚上去哪兒。」

「喂，你在哪兒呢，快過來啊。還有兩天就是晚會了，學姐學長們說下午還要排練。」林西能聽出付小方語氣的那種複雜，想跑沒跑掉，罵人又不敢，還得假模假樣表現出很歡喜的樣子。

「噢。」林西尷尬地說：「他不在那就算了，掛了啊。」

見韓森又要過來抓她，她立刻一個閃身，直接擠進了人群，飛快地竄離了教和圖書學樓。

號碼撥過去許久才被人接起，林西還是一貫大大咧咧的語氣：「你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又在看黃|片啊？」

畢竟是平安夜，大小也是個節日，還逃了訓練，總不能一個人在寢室啃花生米，那太虛度光陰了。

不得不說，江續的概率猜題法確實厲害，很多題型都是他給林西練過的。最神奇的是作文，他居然直接押中了題目, 林西練習時曾經寫過一篇, 當時江續給她修過語法和句子, 考試的時候她只用把那篇回憶出來就行了。

林西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突然說道：「這天還真冷，一會兒應該會下雪吧？」

「我今天很空。」

林西停下腳步，狐疑回頭看了韓森一眼。他濃密的倒八字眉此刻有些忸怩地絞在一起，見林西回頭看他，臉上飄過兩朵可疑的紅暈。

「也沒有。」林西只肉疼。

江續沉默地尋到了林西的手，瘦長的手指穿過林西的指縫，輕輕一收，就將林西的小手握進了手裡。

「噢。」

「嗯。」江續似乎對這個結局並不意外。

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平安夜和聖誕節已經成了購物節，白天shopping晚上happy已經成了年輕人最常見的安排。

「小方……我想起我還要先回寢室一趟，你先去練著，我下午再去找你。」林西善良地微笑著，心想，誰平安夜、聖誕節的還去當苦力？

「梅花捲的意思是，你前後左右的人，試卷題目的順序都是和你不一樣的。」

林西嫌棄地扯回自己的書包帶，沒好氣地回答：「去找小方。」

林西對江續摳字眼的能力再次投降：「江續，這隻是比喻。」

林西趕緊點頭：「挺好的，作文還被你押中了，你太厲害了。」

她一說話，江續的視線便轉了過來。

林西回寢室補了個眠，下午一點多，林西邊穿衣服邊給林明宇打電話。

林西做完全套的戲，用餘光瞟heｔuboｏｋ•ｃｏm•ｃｏｍ了瞟江續，心想，這暗示挺明顯的，他應該會把手套給她吧？

「啥意思？」韓森一臉疑惑：「沒有梅花啊。」

林西穿著一件短款白色羽絨色，粉色的短裙，搭配了一雙米色雪地靴。看上去雖然有些笨重，但是勝在清純可愛。她怕冷，裹得嚴嚴實實的，幾乎全副武裝。粉色的帽子，粉色的圍巾，全是她那個少女心的媽媽給她買的。

年輕的情侶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來來往往，讓人覺得空氣里似乎都是甜的。林西忍不住有些羡慕。

江續踏著平穩的步子，淡淡地回答：「老師也要過節，沒人做項目，球隊也不訓練。」

長這麼大, 第一次走出考場的時候, 是以一種很踏實、信心滿滿的心情出來。

林西趕緊往後退了一步。她沒想到江續會這樣理解，被驚得嘴都閉不攏了：「我是想要你的手套！」

林西給付小方打了電話，準備到另一棟樓找付小方一起回寢室，人太多，她轉了一會兒才到。還沒走近教學樓的大堂，林西就遠遠看見了一大幫子人，正圍在教學樓的樓下。

「噢。」江續是那麼坦然，完全沒有一絲的尷尬。他輕輕放開了林西的手，一臉無辜的表情：「誤會了。」

林西看了一眼江續，他閑適地走著，手上帶著一雙黑色的手套，看上去一點都不冷的樣子。

他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林西，林西趕緊開始賣力搓手，嘴裏還在說著：「怪不得這麼冷，我手套忘了戴了，這回去，手得凍掉了。」說著，對自己的雙手哈了一口熱氣，又繼續上下搓著。

見韓森得意到有些忘形的樣子，林西說：「看來你考得不錯啊，笑成這樣。」

林西當機立斷，調頭一個人往寢室走了。

林西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居然會這麼順利。

熱烈的節日氣氛也無法阻擋冷風的凜冽，林西走著走著，越來越覺得手上很冷，這才發現，她出門把手套忘在了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