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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于江江看著面前的空酒罐，苦笑著：「回來報效祖國唄。」

于江江難以置信地打量著段沉，驚訝地說：「我最近越來越覺得你有點文青范兒了。」

于江江靠著的Slow down在國內的第一家直營店，還尚在裝修，沒有正式開始營業。整個櫥窗里只有一件樣品，孤單、奢華也很精緻。于江江看得有些悸動。

三年，他精心地呵護著她。這期間，他被雷厲風行的母親封殺到屢屢失業處處碰壁，不管多困難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虧待過她。

順著于江江的話匣子，段沉回想著三年前遇到喬恩恩的情景。

「我也是。」

說完，她轉身就走了。真是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也不是吧。主要還是看臉。」于江江說：「除了臉再就是誠意吧。每天甩個幾千萬給我shopping的話，我也覺得能接受。」

Slow down是美籍華裔設計師段曼雲創立的品牌，在世界時尚圈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她設計的婚紗是女人的夢想，也是婚姻里的一項奢侈品。

「嗯。」于江江坦然接受，回敬和_圖_書：「燒給你用的。」

她疲憊地停下來，靠在路邊的櫥窗上。睜著一雙已經重得有些抬不起的眼睛。她看見了櫥窗里精緻的婚紗。

眼前越來越模糊了，四周忽明忽暗，風吹動花樹，葉瓣相碰，發出沙沙的聲音，溫柔得像戀人的絮語。

「真漂亮。」于江江由衷地感慨：「誰給我買一條Slow down，我立刻嫁給他。」

他不喜歡她當演員，她為了他放棄了追求了十幾年的夢想。他們約定好等她畢業就結婚。然後……然後她畢業了，決定嫁給別人。

段沉喝了一口啤酒，反問：「那你呢？」

段沉白了于江江一眼，嘲諷她：「冥幣嗎？」

那女孩被打了，還是不卑不亢，從包里拿出三千塊，遞給段沉的朋友，她用非常嚴肅的表情說：「莎莎她不是賣的，我現在把你給她的錢還給你，酒我也陪你喝了，至於這一巴掌，就當賠罪。」

段沉想，他也許有點醉了吧？

段沉安靜地坐在於江江身邊，眼神幽遠，也不知道在看哪裡，良久，他有些語重心長地說：「于江江，你最https://www.hetubook.com.com大的問題不是你不夠好，而是你太真實了，不管是對愛情還是對工作。」

朋友滿眼怒火，嘴裏髒話連連：「給臉不要臉，拿了錢就老實辦事，在我面前演什麼戲？當我第一天出來玩兒？」

有那麼一瞬間，眼前的場景好像時空轉換了。不是北都的商業街市，而是江北的煙雨，老舊的街巷，逼仄的巷弄，青瓦紅牆，飛燕回巢，又是一年如昨的春色。

于江江覺得有些難過：「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呢？段沉？」

那是段沉第一次見到喬恩恩，那時候她還是電影學院的學生，懷揣著一顆星夢在這個城市闖蕩。她生活的是一個很複雜也很浮躁的圈子，年輕漂亮的女孩在北都這個浮華的大都市裡迷失了自己。很多都走入了歧途，只有她，一門心思上課，是個戲痴，除了演員夢，沒有別的了。

段沉笑：「那是，這年頭沒點文藝細胞不敢出來泡妞。」

劇情的發展俗氣得狠，段沉就是被這樣瘦瘦弱弱還給朋友強出頭的喬恩恩吸引了，花|花|公|子的招數樣樣使遍，才把高高在上的懸崖之花給採www.hetubook.com.com擷了下來。

那是一場很普通的朋友聚會。段沉剛剛畢業回國，留學時候的朋友找了機會就要聚一聚，當時除了他，每個朋友都帶了一個女孩過來，喬恩恩是其中一個。

她還只是過去那個單純活潑的少女，這一切都好像只是一個長長的夢，只要她醒來，她又會回到高中的教室里。

「不能。」

這條街真的好長，長到好像沒有盡頭一樣。于江江像誤闖仙境的愛麗絲，屏著一口氣，害怕卻又好奇地向前。

「朋友的朋友，就認識了。」最後，段沉只用這麼一句簡單的話，一筆帶過了和喬恩恩的相識。

他笑嘻嘻地走了過去，插在朋友和那女孩中間，用一貫玩世不恭地口吻說：「女人是拿來疼的，這是幹什麼呢？」

段沉對自己這些酒肉朋友的脾性也很了解，自然對那些女孩沒什麼好印象。正常聚會他不是在被灌酒，就是在自斟自酌。

喝了酒不能開車，一個人走到會所外面等出租。還沒出去就碰到了自己的朋友和一個長發的女孩在角落裡爭執。

聚會散場，大家都抱著各自的妞準備再找地方續攤。段沉對後半和-圖-書段的行程總是興趣缺缺，找了個理由準備走人。

「我們能正常說話超過三句嗎？」

于江江想起陸予，又想起張晚情的事，感慨地說：「我有個客戶，姓張。和男朋友在一起十年，準備結婚了，結果被拐賣了，十年後，她回來了，想和從前的愛人結婚，結果那人已經另娶他人。噢，那個『男朋友』就是你認識的那位蘇先生。『他人』就是你師姐。」

舉著最後一罐啤酒，于江江一個人不停地往前走著。酒精開始在她體內極度膨脹和發酵，她腦內的細胞正在被一步一步麻痹著，意識飄忽。

其實段沉不算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可是那一刻，他卻鬼使神差地出了面。

「認識的時候都很平淡，分開的時候才有點存在感，不是悲壯，就是狼狽。」

也不等段沉說話。她突然頑皮地一笑，神秘兮兮地問段沉：「段沉，」她溫存地喊他的名字：「你看過《天若有情》嗎？」

于江江貪婪地看著那件婚紗，她痴痴地笑著，然後回過頭來，看著站在她不遠處，一路跟著她的段沉。

「是嗎？」于江江低低地垂下頭去，她坐在櫥窗前的台階上，冰涼的大理m•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ｍ石將啤酒涼得恰到好處，喝到胃裡一開始涼涼的，隨後酒精才開始從喉頭燒上腦袋。

「好俗！」于江江大笑，隨後撇了撇嘴，說：「不過我好像更俗，陸予是我的同學。」

至今段沉都想不通為什麼，可如今，他也不想去想了。一切總歸是已經塵埃落定。

段沉臉上沒有什麼波瀾，淡然地點點頭：「嗯，我知道。」

段沉原本沒怎麼在意，徑直準備走人，誰知角落裡，他的朋友居然啪一巴掌，直接甩在了那女孩臉上。

段沉看了一眼于江江有些迷醉的眼睛，閃爍得和天上的星星一樣。夜風涼颼颼的，吹動她的額發，她有些嬰兒肥的臉頰上飄著酒精帶來的粉紅，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楚楚動人。

她走得好累、好遠，可她始終沒能走回北都的那個放學的傍晚。

于江江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有些虛幻了。眨巴著眼睛，她突然好奇地問段沉：「你是怎麼認識喬恩恩的？」

「哈哈哈。」兩人笑了起來，都心知肚明沒有說實話，卻也懶得揭穿。

于江江臉貼著櫥窗的玻璃，不知道是她喝醉了，還是眼睛真的花了。

「行，那以後和你說話就只說三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