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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完還不死心，非得拾掇陸予和于江江也拍一張。

明明是一步一步離夢想更近了，可於江江卻心酸得有點想哭。

于江江偷偷瞟了陸予一眼，努力像從前一樣平靜地和他聊天：「你拿了獎金的事，和阿姨說了嗎？」

就在那麼一秒之間，她甚至來不及反應什麼。兩人親昵的身影已經成為照片影像，留在了陸予的手機里。

言簡意賅的七個字，竟讓于江江感覺到了幾分物是人非的心酸。

「那……」于江江斟酌了會用詞說：「你女朋友知道嗎？」

吃過了飯，陸予、于江江和陸鑫一起去了長安街。古城樓在現代的彩燈裝點下顯得金碧輝煌，重新翻修的顏色太過艷麗，讓古城樓失去了歷史的厚重感和古香古色的韻味，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陸予眉頭皺了皺，正準備開口阻止，就聽陸鑫滿嘴跑火車：「江江姐，你多關心關心我哥，給他介紹個女朋友，他也太可憐了。」說著，他頓了一下，「其實我心裏是特希望你給我做嫂子。再沒有哪個女孩能像你一樣對我哥好，對我和我媽也這麼好了。」

那隻溫暖而有力的手只是微微一收，她便跌進了那人的懷抱里。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問了出來：和-圖-書「你抽煙了？」

陸予站定在她身旁，兩人保持著安全而尊重的距離。

陸鑫聽到他們在談這個話題，迫不及待地插嘴：「我哥被甩了，別看他看著聰明，談戀愛挺白痴的，特別不會哄女孩子開心。」

陸予不知道她那些小動作，他抿著唇，臉上有包容而寵溺的表情，他對她說：「我請客，慶祝一下。」

「走，姐請你吃飯。」說著，于江江高興地去拉陸鑫。

此刻，陸予的手已經放開了。他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樣子，靜靜站在一旁。于江江還沉浸在方才的突然靠近之中。那是陸予第一次那樣近地摟著她。那麼親昵的姿勢，好像兩人是相愛多年的戀人一樣。

那是因為你不喜歡。陸予差點將這句話脫口而出，可理智還是讓他停住。

陸鑫只以為他們在討論抽煙的話題，也跟著附和：「我哥以前從來不抽煙，這次我過來可把我嚇死了，每次回家，家裡都跟著火了一樣，全是煙。」

方才上車的時候，陸鑫那臭小子直接跳上了後座，一上去就直接躺倒，弄得於江江尷尬不已，只得轉頭上了前座。拉安全帶拉了半天有點卡，陸予一俯身過來，替她拉開了安全帶。

聽陸予m.hetubook.com.com這麼一說，于江江才想起好像高考剛結束沒多久。她轉頭問陸鑫：「考得怎麼樣呢？」

就在「三」要喊出來的那一刻，于江江覺得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隻手。

下班時間的二環是重災區，不管是為了分流的立交橋還是普通的路段，全部都堵滿了車，密密麻麻的，簡直像是車輛工廠的流水線。

他輕嘆了一口氣，聲音低不可聞，良久，他訓斥著陸鑫：「小孩子懂什麼，別胡說八道。」

那是于江江第一次和陸予合影。她有些尷尬地踱步過去，本來以為陸予不會過來，誰知他只是抿著唇笑了笑，竟然徑直向她走了過來。

陸鑫撇撇嘴：「你就頂嘴吧，也就江江姐說你你不頂嘴。」

「你以前……從來不會抽煙……」于江江這麼說著，自己都覺得有點傷感。

那麼近的距離，近到于江江聞到了陸予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這是他從前絕不會沾染的味道。

陸鑫是個熱心腸的人，二話沒說就答應了。拿著人家的相機跟了過去，一時也忘了陸予和于江江還在那等著。

「陸鑫放假了來北都玩幾天，他報了北都的大學，想先過來看看。」

陸予皺了皺眉頭，嗔責一句：「哪ｈｔtｐs://wｗｗ.hｅｔubｏｏk•com•com有這麼誇張？」

「人大很厲害了好嗎！」于江江真心為陸鑫感到驕傲，這樣的心情就像當初知道陸予考上了北都大學一樣，覺得好像是自己的至親得到了無上的榮耀一樣，她也跟著覺得驕傲。

不知道是她多想，還是確實有些許不對勁，這話聽在於江江耳里，實在有幾分意味深長。于江江不知該作何反應，不動聲色看了他一眼，只見陸予臉色如常，頭都沒有回，照常開著車。于江江不禁懷疑地開始自問，難道剛才是她聽錯了嗎？

她的動作被陸予阻止，陸予扯了扯她的衣角，手指觸到了她裸|露在外的手腕皮膚，那炙熱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打了個顫。

陸鑫在他們對面舉著手機，大嗓門地喊著：「一、二……」

雖然耗時很久，但一路有陸鑫嘰嘰喳喳，倒也過得很快。陸鑫從心裏崇拜陸予，一直以陸予為偶像和目標，一路說著未來的宏願，一派熱血青年的作風，這樣的激|情讓于江江有些羡慕。現在的她已經完全失去了這樣的精氣神。

來往間不停有遊客和古城樓拍照合影，陸鑫湊熱鬧也去拍了一張。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一刻的心理感受，太複雜了，她窮盡她所會的所有詞彙和-圖-書，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來形容。

陸予手握著方向盤，手指敲了敲，點點頭說：「她知道。」

正在敲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陸予轉頭看了于江江一眼，隨即又全神貫注地看著前方，只是很平常地說了一句：「沒有女朋友了。」

時間是洗墨盒，洗洗刷刷，將繪者的筆觸由最初的濃墨重彩洗成了淡淡的點滴印跡。連同最初熱血沸騰的夢想，也洗成了最最普通的淡漠生活。

在陸鑫手舞足蹈的雀躍中，陸予微微笑說：「有時候就是應酬，老闆們在抽煙，我們不能不抽。」

于江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只覺得有點想哭，那一瞬間，她好像回到了七年前愛上他的那一刻，回到了四年前她離開的那一刻，回到了最愛陸予的那個女孩的身上。帶著滿心的歡喜和雀躍，等待著和陸予的合影。

陸予沒想到陸鑫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也跟著愣了一下。一時間，車廂里的氣氛有些尷尬。他應該打破這尷尬的，可他沒有。他在心裏卑微地希望于江江能在這個問題上面給予一些回應。陸予偷偷觀察著于江江的反應，半晌，于江江臉上呈現出了尷尬之色。陸予知道她已經無聲給出了答案，可這答案讓他覺得心裏有點冷。

于和_圖_書江江這麼冷不丁被提到名字，有點尷尬，咧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就聽陸予低聲說：「她才不會說我。」

陸予愣了一秒，隨即替她扣好了安全帶，淡淡回應：「客戶給的。」

陸鑫不知道兩人之間那些暗涌，他在一旁站著，高興得手舞足蹈，驕傲地說：「讓我哥請！我哥做成了一筆好大的單子！拿了一百萬的獎金呢！」

這一刻，他眼底有暗潮湧動。七年了，陸予自己都記不清到底在心底積壓了多少話。他的心好像一塊不止饜足的海綿，不斷在吸附，不斷在貯存。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還能攢住多少秘密。

陸鑫咧著嘴憨憨地笑著：「不出意外人大吧，北都大學還是考不上，當不了我哥的校友，可惜。」

「嗯。」陸予沒有多話，只是向她的方向站了站，無聲地替她隔絕了一下時不時撞到她的包擦到她背的人群。

陸鑫拿著手機，邀功一般，正準備向二人飛奔過來。就被身旁一對年輕情侶叫住，他們找陸鑫幫忙拍個合影。

坐在副駕駛座上，于江江覺得頭皮有點發麻，一手臂之隔的陸予正在專註地開車，他一貫那麼沉默，話不多，卻溫柔得讓人沉溺。過去這是于江江愛他的理由，可是此刻，這也成為于江江覺得彆扭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