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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愛無岸

作者:不經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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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重逢 第35章 逃離地獄之門

大學·重逢

第35章 逃離地獄之門

「她根本就不給我機會說,」雷遠扯了扯濕漉漉的衣服,「你們這些丫頭怎麼一個比一個潑辣啊。」
除此之外,他還能怎麼說?說他很懊惱,因為想和自己的姐姐上床?說他對她的慾望愈加強烈,無法控制?那樣骯髒的慾望,從十四歲就已經開始,一個人的夜晚,光怪陸離的夢境里,她的身影無處不在,醒來時,大汗淋漓。
他的臉色微紅,眼裡滿是乞求的神色。姜允諾突然覺得心間最柔軟的角落被輕輕觸動,頭腦一熱,對著他的嘴溫柔的吻了一下,「這樣可以了吧。」
姜允諾靜靜的擦乾頭髮,開始清理書包,穿上球鞋。許可終於對她開了口,「你去哪兒?。」言語平淡中透著疏離。
姜允諾搖搖頭,「少來,你怎麼會因為他就改變自己的性傾向。」
「然後呢,」許可剝了個煮雞蛋放進姜允諾的盤子里,「快吃啊。」
「隨便起來不是人,是吧。」姜允諾不由提高了嗓音。
姜允諾換上T恤牛仔褲走出浴室的時候,許可正坐在床頭看電視。然後,他面無表情的站起身,面無表情地從他身旁經過,面無表情去浴室里洗漱,和半小時前還溫情脈脈的他判若兩人。
姜允諾揉揉眼睛,那張出色的容顏,從模糊到清晰漸漸呈現。天剛蒙蒙亮,窗外傳來淅瀝瀝的雨聲,空氣里飄蕩著一絲清晨的甜意。恍惚間,她一時錯覺,好像回到性別界限不甚分明的童年,在無www.hetubook•com.com數個寂寞而冰冷的夜裡,靜靜的相擁而眠。這種相互之間的慰籍,似乎從不曾間斷過,那段離別的日子也許只是記憶里常會出現的並不重要的斷層。
山裡的天氣有些微涼,因此被冰橙汁淋了滿身是很不好受的。此時是十點左右,用餐的人並不多,服務員已開始陸續把食物端進工作間。餐廳的另一端,雷遠的淺色上衣上滿是混黃的果汁印記,關穎放下手裡空空的玻璃杯,拎起小包沖了出去,經過姜允諾他們身邊時,帶起一陣旋風。
「哈,男人真沒意思,」關穎笑著沖姜允諾眨眨眼,「不如做蕾絲吧。」
「你們都知道啦,」關穎看著她輕輕一笑,「他肯定還覺得自己特委屈吧。我喜歡他比他對我始終要多一些,這種感覺太累了,就這樣分手也不錯。」
「你先放開我好不好。」她的聲音聽起來軟綿綿的。
她忽然有些緊張,身體向後縮了縮,可是身後是冰涼的牆壁,退無可退。害怕他會突然醒來,她一動也不動,只是緊緊地閉上眼,直到聽見他的呼吸逐漸恢復平穩。睡意再次襲來,在她放鬆警惕的時候,卻毫無預見的被攬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不由低呼一聲,雙手撐在他的肩頭。
許可顯然愣了一下,「沒有,沒有生氣。」
倫常和誘惑相互糾纏,他一時極力的想靠近她,一時又想疏遠她,再也不要m.hetubook.com.com見到她,如同那個分別的七年,再見時他已習慣戴上冷漠的面具自欺欺人。
突如其來的幸福撩撥出身體里更強烈的衝動,許可推開姜允諾,「滿身的酒味,快去洗洗吧。」
「真的沒有,」許可對她笑了笑,「可能是晚上睡得太晚有點頭痛。」他胡亂扯了個理由。
「什麼叫你不知道啊,你他媽把人吃干抹凈了,就說要走,換誰誰不生氣啊,要是我就直接潑熱牛奶了,」姜允諾把跟前的盤子推到一邊,「吃不下,氣飽了都……關穎怎麼不好啊,你這麼耍人家,人家又不是隨隨便便的女孩,召之即來呼之即去的,你什麼意思啊你。」姜允諾越說越來氣。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餐廳,默默無言。
似有溫熱的氣息拂過耳邊,一絲一縷,綿長動人。
「我只不過和她說了句,畢業后我打算出國。」雷遠挺委屈得撇撇嘴。
他睡著時的神情,也一如從前,眉頭舒展,薄唇微啟,嘴角的笑意若有似無,單純的毫不設防。輕輕撫過他的眉眼,鼻樑,最後是嘴唇,她的手稍作停留,又飛快地移開。心緒,已不能如同醉酒時那麼肆無忌憚。
她不說話,只是拿起一杯牛奶,沉甸甸的滿滿一杯,杯身微微傾斜,牛奶差點潑灑出來。她雙手捧著玻璃杯,人們有時需要溫暖的接觸,無論在什麼季節。
頭痛欲裂,四肢乏力,宿醉的惡果。
餐廳里的早點是自助和-圖-書形式,姜允諾在熱牛奶和冰橙汁之間有些猶豫,並非無法選擇,只是心不在焉。
許可微微睜開眼,發現姜允諾正滿臉通紅的怔怔的看著自己。他下意識地想放開她,可是那柔軟的感覺卻使他身不由己。他情不自禁的吻著她的額頭,「還早呢,再睡一會兒。」他的嗓音暗啞,讓人心動不已。
「算了,再和他談談,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有時候還真是南轅北轍。」姜允諾拉著她在沙發椅上一起坐下。
洗手間里傳來淋浴的聲音,許可躺在床上,感覺到一種無處發泄的煩悶。輾轉反側,他的手終於移到身上某個灼熱的部位,緩緩的壓抑的律動著。半晌,荷爾蒙的味道在屋裡飄散開來。
姜允諾說,「肯定是你欺負人家了,」關穎的修養定力一向很好,絕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這種出格的舉動,「關穎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為什麼生氣。」姜允諾忍不住問,就因為她身上有酒味?
「你一個讀法律的出什麼國啊,」姜允諾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關穎是準備留校讀研的,你這一走還怎麼和她在一起啊?」
許可在一旁握住她的手。姜允諾看了他一眼,「你們這些半成品男人,真不上道,既然沒有決定在一起,一開始就不該招惹人家,在一起又想分開,不是有病嗎。」說著甩開他的手,走出餐廳。
他們都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許可的心一陣亂跳,目光移向她的嘴唇和圖書,好像紅粉粉的花瓣一樣,「諾諾,我……」他不知該如何開口,「我……」
「這皮還真夠厚的。」姜允諾輕輕捏了下她的臉。
雷遠把手裡的紙巾捏成一團擲在桌上,「我他媽怎麼知道啊,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不錯,可是我傻傻的,差點把他當成自己的全部,」她的言語清晰而緩慢,「當時,如果他對我說我們一起走之類的話,我會不顧一切的跟著他……不過,幸好他沒說,他憑什麼左右我的未來。」
「這不下雨嗎。」他在她臉上又親了一下。
「關穎,他不是不夠喜歡你,只是愛情不是他的全部生活。」
「怎麼回事啊。」兩人端著托盤走過去問雷遠。
姜允諾稍稍推開他,「不了,等會兒要去爬山。」
「然後她就問,那她怎麼辦。我就說我不知道。再然後,就這樣了唄。」
「你還有理了,你也沒說要和她在一起吧。」
事發突然,等姜允諾回過神來時,已是芳蹤難覓。
兩人笑鬧夠了,關穎突然若有所思,「其實,我始終覺得,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一旦愛上什麼人,都會傾其所有的投入,不會輕易放棄。有些人對愛情滿不在乎,也許是沒有遇到真正喜歡的那一個,」她的眉宇間透過一絲凄涼,「小姜,我有時候在想,雷遠不是不在乎,只是他心裏藏著另外一個人。」
「你騙人。」她站住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
「我也不是隨便的人啊。」雷遠被她說得一楞一楞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
許可的眼神有些閃爍,姜允諾卻沒有追問下去。愈是在乎一個人,心裏愈加的敏感柔軟,強烈的自尊只是最後的保護屏障。
「你錯了,這次我也不幫你。」許可拿起姜允諾盤裡的雞蛋,突然心裏一痛,將一整顆塞進了嘴裏,如同嚼蠟。
「我又沒說不回來,又沒說和她分手。」
「姐,你喝什麼。」他的表情似乎在暗示她,兩人之間從不曾有任何逾越。
然而此時,他已經看到那扇虛掩的地獄之門,只一步就能跨了進去,那裡也許有極致的歡愉,卻教他不寒而慄。她的決絕迴避,曾讓他痛心沮喪,可是現在,她對他已不再排斥,而他,卻想到了退縮。人性之中的矛盾,永遠都無處不在,世人終究是愛自己多一些。
姜允諾回到住處,關穎好像知道她會回來,正拿著行李站在門外。姜允諾打開門讓她進去,把許可的行李簡單收拾了一下扔回隔壁的房間。
「你說得對,我是誰啊,我要是去喜歡女人,不知多少男生要尋短見,我不能昧著良心做人。」
「吃飯,然後出去逛逛,」她系好鞋帶站起身,「你不去嗎?」
「你姐怎麼比我這個當事人還激動啊,」雷遠氣哼哼靠在椅子上,「受不了這些女人,才多大點事啊。」
他的手臂枕在她的腦後,和長長的髮絲糾結纏綿,曖昧卻讓人安寧。人還是那個人,可是心情已然改變。她悄悄的探起身,想要離開。他似有察覺,略微動了動,更加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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