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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入浮華

作者:不經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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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58章

王居安等境況平息些,接著道:「該員工是我司外聘的一位法律顧問,姓周。周律師和莫女士有過深厚的感情基礎,近期兩人的相處似乎稍有隔閡。為表示對死者的尊重,私人感情問題,旁人不便多說。」
「這招對我沒用,解釋就是掩飾,我又不是那些個女人,」王翦拿眼盯著平板電腦,冷不丁又冒出句話,「爸,要不,我……不讀書了,直接跟你學做生意,我又不是讀書的材料。」
等人走了,王亞男才道:「尚淳那邊也不能得罪,我們做生意的哪能隨便和人結梁子,求人辦事,替`人`消`災,以公司大局為重,其他的,你們自己看著辦。」
王居安禮貌回應:「抱歉,關於這件事,我司確實不了解情況,無法解釋,也許你可以詢問莫女士的親屬和殯儀館。」
「周律師因失去女友過於內疚和悲痛,同時也擔心影響公司聲譽,已引咎辭職。即便這樣,作為他的前領導,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對下屬有足夠關心,如果發覺員工有情緒波動能及時疏導,也許就不會有這樁慘事發生。各位同事每天在公司工作八小時,除去睡眠時間,比在家的時間還要多,所以,安盛不僅為各位提供工作崗位,也應該為員工們提供家庭般的關懷,在這方面,安盛還需努力。因此,我代表公司向莫女士家人,各位媒體朋友,以及關心此事的朋友們,為此事給大家照成的困擾,表示誠摯歉意。」
王思危聽她說完,輕輕一拍沙發扶手:「姑姑,大哥,你們也聽見,這事真和我沒關係,要是不信,可以再問周律師,他當時也在,要我說,這就是一場混亂的男女關係,殉情自殺,是吧,蘇……助?」
蘇沫瞧也沒瞧他,不做聲。
王思危當即不敢作聲。
王居安有意耽擱片刻,等待更多的媒體單位聚集。
會議完畢,蘇沫被人叫進董事長辦公室,裡間,除她以外,都是王家人。
一旁老人輕拍他的手:「危呀,他到底是你哥,運歹金減價,運好鐵成金,你媽命不好,進不了他家的門,人在屋檐下,你就低低頭吧。」
王翦頭也未抬:「和圖書老張在幫我收拾,」想了想,忽然問,「爸,你明天送我嗎?」
莫家人瞧一眼支票上的數字,不滿道:「什麼叫人道主義立場,這都是你弟搞出來的事。」
王居安神色如常瞥她一眼,最後卻看向前方的門,沒答話。
王思危說:「拿了錢,就撤吧。」
蘇沫低聲說:「他可能連事務所的工作都會丟掉。」
這兩天費心勞力,忽想早些回去休息,一路開車到家,進門就見王翦靠在沙發上打遊戲,睡眼惺忪懶散邋遢,毫無年輕人的朝氣,心裏更煩躁,卻懶得多講,只問:「你行李收拾好了?」
他頓了頓,字字清晰:「經過我司連日來的內部調查,已確認,莫女士的自殺事件與我司某位員工有一定關聯。」
王居安去拿支票:「這東西暫時放我這裏,各位還有半天的時間考慮,過了今天,你們不要再找我,直接去找殯儀館,如果他們願意……」他想一想,「至多賠個一兩萬吧。」
王居安靠在椅背上,手指抵著太陽穴,隨便敷衍幾句,撂了電話。
王居安無所謂:「所以也只有他才不會為自己開脫解釋,你要是碰見他,記得跟他講,不必再回來上班。」
王居安擺脫眾人,獨自走進電梯,電梯門正要關上,卻被另一人輕輕按住。
蘇沫接到王亞男的指示,追下樓來,把準備好的發言稿遞上去,誰知那人微一擺手,只說:「不必。」
台下有人鼓掌,也有記者正要提出質疑,王居安抬手往下稍稍一壓,示意大家安靜。
有記者問:「您還沒解釋屍體提早火化一事。」
「沒大沒小,老張也是你叫的?」雖然批評,但語氣已溫和不少,「明天我還有事,讓他送你去機場,醜話說前頭,最好讓我瞧見你老老實實的,我隨時會過去突擊檢查。」
他列舉數例,竟有女記者聽得落淚,隨後便聽他宣布:「今早,我司高層開會,大家對莫女士的過世深感痛心,全票通過,成立一個名為陽光安盛的抑鬱症基金會,以幫助更多這樣的患者,希望他們能看到生命的美好,重回陽光下生活。」
他拿出筆簽下一張支https://m.hetubook•com•com票,投進一旁的捐款箱,「這是我個人的第一筆捐款。」
王思危忙跟過去:「哥,你別下去,樓下還有記者守著……」
他自報家門:「安盛,王居安。」
王居安這才又問一遍:「當時周律師也在?」
王思危氣道:「阿公,豈止低頭,」他伸食指往自己胸前一戳,「我已經匍匐倒地,就差磕頭謝恩了。看著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就不信,一輩子都被他壓著抬不起頭。」
王翦眼裡盯著平板電腦,心裏踏實一半,嘴上說:「爸,你還是別去了,你陪著我就看我不順眼,成天發脾氣,你還是去看你那些小明星女同事吧,至少秀色可餐看著心裏舒服,這樣我們爺倆都能好過點。」
近來,安盛處於風口浪尖,前幾天還因媒體報道「引進國外先進技術,促進我省業內科技進步」而奪標呼聲最高,這兩天就有人跑來集團總部聚眾鬧事,一時間頗為吸引人眼球。
安盛高層現身樓下大廳,記者立時圍攏過來,廳內早已擺放數張桌椅,桌上煙灰缸礦泉水一應俱全,看起來有些像新聞發布會的現場,無不顯示公司對此事認真慎重的態度。
王居安對他們點一點頭,等人離開,稍微整理衣領,起身出了辦公室。
王居安頭也不回,低罵:「蠢材,不關你的事你怕什麼?以後別盡給我找事,我今天就用這些錢買你後幾年的安生,你給我記著,這是最後一次。」
那記者轉身找人,哪還看得見莫家的人影。
王居安最煩聽這些:「想都別想,你不讀書,不讀書能做什麼?公司被人賣了你還幫著數錢,」忍不住勸道,「我對你要求也不高,讀個本科出來就行了,讀完了,你想怎麼鬧騰我都不管。」
她反應落下半拍,一時語塞。
她停了會兒,重新理一理思路,慢慢接著說:「我想來想去,找出兩個比較合理的解釋,要麼,他對周莫二人還有丁點愧疚,要麼,覺得周遠山不夠分量,所以想找個更有意思的對手。也許你們之間還有其他利益衝突,如果尚淳真拿這種事開玩笑,是不是表明和*圖*書,他並沒把你放眼裡呢?就算有意討好,幫忙兜下整個經過,他也未必會領這個人情吧?」
王居安不置一詞。
王居安說:「你先出去。」
王居安正色道:「不排除有人為了擴大事態影響有意扯上公司高層,如果不信,可以詢問周律師,他做法律這一行,又是當事人,應該能比我闡述更好。但是……」他神情非常誠懇,「我並不希望你去問他,死者為大,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請不要逼迫他。」
樓層已到,門移兩旁,蘇沫最後壯膽扔下一句:「如果真是這樣,周遠山於你,就像你于尚淳,萬一明天的王居安變成今天的周遠山,你會怎麼做?」她表面鎮定,心裏已認定這位是個睚眥必報的角色,衝動完了當然一時快意卻難免后怕,也不管對方怎麼個態度,趕緊拔腿就走。
對方有些慌,一把撈過支票。
對方正想反駁,他又說:「這種事原本和我們安盛沒關係,當然,如果你們想在法院見,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好材料,他們馬上就把停屍證明送過來,莫女士身前患有重度抑鬱症,生活無法自理,你們家屬長期對她不聞不問,不知會不會構成遺棄罪,請醫生開份疾病證明,好像也不困難。」
蘇沫不知作何想,低頭進來,那門漸漸閉合,她看起來很猶豫:「你把所有的事都推給周遠山,他現在已經很痛苦。」
那幾人毛躁地傳看支票,低聲商量一會,態度倒溫和了:「死者為大,不用撕破臉,能和平解決最好,我們馬上就走,至於那些看熱鬧的,可不關我們的事。」
又有記者不依不饒:「莫女士的家人說這事和令弟有關,這跟您的說法完全不同。」
那些人愣住,揪住支票不放。
記者們支起麥克風、攝像機,王居安神情凝重,緩緩開口:「非常感謝各位的到來,首先,我謹代表我司對莫女士的去世表示沉痛哀悼,一條鮮活的生命在大好年華里就此消失,我相信,即使素不相識,在座各位的感受都是一致的,無論什麼情況,生命最值得我們珍惜。」
蘇沫只得把那晚的情形大致說一遍,又說明自己和莫蔚清如何相識,卻和圖書隱去周莫二人的前塵往事。
王居安對他弟道:「不如你去解決了?」
對方很熱情:「王總,您好您好,」頓了頓,語間尷尬難掩,「那件事我們都聽說了,還專門開了個會……是啊,影響實在太壞。對於周律師的行為我所深表歉意,同時也採取了一些補救措施,包括對他勸退處理……他現在人在大馬,但是我們已給他口頭通知……」
他略站一站平息情緒,抬腕看表,沒多想,直接按了地下停車場按鈕。
「胡說,」王居安抬手按脖子,略微活動頸項肩背,「最近公司里忙,脫不開身……」
王居安說:「實際情況,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殯儀館那邊說了,屍體放了好多天無人認領,家屬也聯繫不上,冷櫃需要租金,最後只好燒了……」
王思危聽得連連點頭:「哥,姑姑說的太對了,那老小子不好惹。」
王居安仍是看著她,抬手,往自己嘴上指了指:「你這裏好了,」又說,「你的感情天平已經傾斜,以至於不能更客觀地看待問題。」
王居安笑:「想得真多,樹挪死,人挪活,還有,」他側頭看她一眼,「做人不要太正義,太正義的人得到的反而少,只剩自己糾結。」
王居安誠懇道:「發生這種事我也很難過,各位的心情我能理解,從人道主義的立場出發,我司想對莫女士的家屬表示安慰,」王思危配合地將先前開好的支票推過去。
蘇沫見王亞男正看著自己,只好略微點一點頭。
……
不多時,兩人一起回總經理辦公室,王居安坐大班椅上,想了一會,打幾通電話出去,託了些人,原是神色不耐,此時也不得不微笑寒暄。
擱下電話,又叫人請了已在樓下蹲了兩天的莫家家屬上來,那幾人原本吵嚷不休,卻見這老闆一臉和氣地讓秘書看茶讓座,也不覺有所收斂。
話才出口,場下一片嘩然。
王翦沒做聲,歪到一旁繼續打遊戲,鐘點工把晚飯端上桌,喊他去吃,人也不理。
王思危卻不吭氣。
王居安果然頓住身形,眼看那人溜得迅速,心下冷哼:小女人能有什麼全局觀念,只把兒女情長當正事。剛要邁腳,那門已合攏,按hetubook.com.com遲一步,電梯往下行駛。
頓時掌聲響起,蘇沫卻目瞪口呆。
王思危畢恭畢敬地答應,等那邊掛了,忽地把電話往桌上使勁一摜,煩道:「他媽的有事沒事就罵我一頭包,我他媽是他弟呀,還是他兒子?成天牛`逼哄哄地做給誰看?什麼為我的事折騰,我看他是逮著機會就作秀,今天又出夠風頭了,爽了,這會兒又來膈應我,都是一個爹生,他有必要在我跟前時時顯擺嗎?」
王居安在桌旁等了會兒,扒了幾口飯,沒瞧見有動靜,抬眼瞪過去,心裏壓著火說:「就知道玩遊戲,再玩下去,把幾句英語都丟了」,見那邊沒反應,火氣冒出頭,一根筷子便扔過去,正砸兒子腦袋上。
蘇沫心裏一哽,臉上發熱,沒敢看他,低頭打量自己的腳尖:「我哪裡正義了,要是夠正義,當時就會找尚淳理論,我……也確實沒立場多問你什麼,」她打定主意,才說,「那晚的事,還有他們三個之間的糾葛,我可能比較清楚,但是有一點很奇怪,當時尚淳可以直接拎周遠山出來頂包,為什麼還繞個圈子,和安盛扯上關係呢?」
王亞男直接問她:「聽說事發當晚,你也在場?」
王翦摸摸後腦勺,沒精打采地挪過來,兩人都不說話,自顧自夾菜扒飯,王居安忽然就沒了胃口,胡亂吃幾口起身上樓,回書房裡坐了一會,想起件事,給人打手機過去,那邊是關機提示,又打事務所電話,沒想卻有人接。
過了一會,想著和王思危去個電話,囑咐:「既然尚淳已經過問了,你催著他趕緊把那事結了,這兩天都在為你的事折騰,以後給我收斂些,三十歲的人了,該收心了,別他媽還跟渾球一樣……」
他又說:「據悉,莫女士生前曾患有重度抑鬱症,今天,在社會上,很多人對抑鬱症並不了解,甚至對抑鬱症患者抱有歧視態度。重度抑鬱症曾被稱為心靈的癌症,是導致自殺最常見的精神疾病,患者長期沉浸在悲觀情緒里無法自拔,產生無數的輕生念頭,他們日益消沉,又不被人理解,非常痛苦……」
高層為此召開緊急會議,無非是股東施壓,力求儘快解除此次公司形象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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