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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把你嚇跑了。」

晉安沒有搭腔，只是將酒杯放到了桌上，而杯子與桌面發出的磕碰聲，顯示出他對自己力道的難以控制。

然後，他咬疼了她。

晉安定定地望著她：「你願意為我穿嫁衣嗎？」

黎霜竟一瞬間被誇得有些詞窮。她挪開了目光：「那你便將我做你的下酒菜吧。」

「對。」

晉安沒有像在塞北時那樣，只要有機會，動不動就抱住她或者吻她。

竟是這般稚氣的一個理由。

黎霜掙了掙被他緊握住的手：「不行，你醉了，你現在控制不住自己。」

黎霜知道晉安的酒量其實並不好，是他們從南長山出發三個月後的事了。

因為以前她有軍師，有參謀。還要對數萬將士的性命負責，所以她必須謹慎，三思之後才行動。

「我想繼續。」

這件登徒子說的冒犯話，從他嘴見說出來愣是正經又自然。黎霜也漸漸習慣了他這隨口誇自己一把的習慣，藉著喜慶的氛圍和酒意問道：「好看得讓你連菜都不吃，光喝酒了？」

「你便已經是色、香、味俱全了。」

因為這樣不會讓他的背影看起來那麼孤獨。

所以晉安現在這樣強硬、蠻橫、毫不講道理地吻了黎霜，黎霜感覺有點反應不過來。

「清醒了，我就不敢再碰你了。」

猝不及防間，她便跌在了晉安的身上。

而這些話，又像是咒語，將黎霜困了進去，讓她再難推開晉安的懷抱與吻，腦海里來來回回只徘徊著一句話：我愛你，我需要你，是啊，我也是……

周圍歡聲笑語，黎霜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帶了一絲笑意，在新郎牽著新娘入堂拜禮的時候，新娘子腳下輕輕絆了一下，新郎立馬將她接住，周圍的人隨即起鬨，新郎霎時紅了臉，面紅耳赤地拜完了堂。

晉安身上的和_圖_書酒香在這時也染醉了黎霜，她被吻得有幾分動情，場面開始有點失控了，他的手下意識地撫上了她的後背，唇順著她的下巴，親吻到了頸項、頸窩、鎖骨……

盛情難卻，黎霜想著這一路走來也著實未曾休息過，她便答應了，

玉蠶蠱人喜歡和主人接觸，這進巫引告訴黎霜的，她也知道晉安其實很喜歡和自己親近。但是他們之間那一層窗戶紙，他沒戳破，她便也沒有揭開。

可能對晉安來說，那連撩撥都不算，他不過是把自己心裏想的話用最直白的方式表達出來而已。

她不再搭理晉安，站起身來便將晉安一隻胳膊架起，帶著他往主人安排的房間走去。

雖然在路上，尤其是露宿野外夜深人靜的時候，晉安為了讓黎霜自在一些，會跑到樹上去坐著休息，好幾次黎霜在樹下看著他的背影都想讓他下來，或者自己上去挨著他一起坐著。

「好。」

黎霜有些無奈：「那你想做什麼？」

黎霜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一抬眼，便對上了另外一雙美得過分的雙眸。而四目相接之後，黎霜覺得晉安將她抱得更緊了。

「別的都沒你好看。」

他找回了過去的記憶之後，好像更加明白他那樣的舉動對黎霜來說，是一種莽撞，所以他在收斂，為了不讓黎霜感覺唐突。

黎霜酒量還行，一邊吃東西一邊喝，待酒勁兒上頭便也適量打住，只是轉頭一看晉安，他的臉卻已微紅，清澈的眼睛像蒙了一層霧一樣，朦朦朧朧。

晉安將半個身子倚在黎霜肩上，又認真嚴肅地說了一遍：「我真的想再來一次。」

他的鼻樑很挺，這是與他幾乎臉貼臉時黎霜心頭唯一來得及閃過的念頭。然後她便被他奪去了下一瞬間的思緒。

黎霜其實並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想回頭，但晉安將她抓得太緊了，就像溺水的人抓著最後一根浮木一樣，她忍不住往後瞥了一眼，然後便看見了晉安按捺著的受傷的目光。

黎霜有些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

這家主人知道他們是在旅途當中，所以特意給他們備了兩間房。

晉安聽著黎霜溫柔的嗓音，像是真有三分睡意上頭一樣，他微微半眯了眼睛，黎霜看著他的面容，心頭微微一動，在他耳邊輕聲道：「我猜，你喜歡我？」

但也僅限於此了。

「怎麼了？」她啞聲問。

晉安本是漆黑的眼瞳像是被黎霜這句話點亮了一樣：「你的餘生都會有我。」

「你喜歡看落葉從樹梢飄落到地面的樣子。」

「我猜，你喜歡聽山間泉水潺潺的聲音。」

「那我們往回走？」黎霜問，「婚禮總不能兩個人辦，回去找巫引做個見證。」

「不。」晉安沉聲道，「我只是在想，我想看你穿嫁衣的模樣。」

這于黎霜和晉安而言並不算多麻煩的事，但送親的一家人對他倆感激涕零，非得邀請兩人前去參加婚宴，以表感恩。

而黎霜也不會主動去牽晉安的手，更不會自己撲上去親吻晉安。

黎霜往旁邊一瞥，卻見晉安目光平和，正專註地盯著她。他一邊把給黎霜添酒的壺放下，一邊喝了口自己杯里的酒。黎霜掃了眼四周：「人家大婚成親，你這般看著我作甚？」

黎霜確信了，他是醉了。

黎霜心尖猛地一顫，像是有個小人在上面跳起了舞，舞步擾得黎霜一時面紅耳赤。

「我扶你回去吧。」

黎霜一怔。

她輕咳一聲：「你醉了，好好睡覺。」她起身欲走，手卻被晉安牢牢地抓住了。

她一伸手，猛地推開晉安，坐起身來。

這一https://m.hetubook.com.com聲黎霜應得乾脆果決，勝於過去每一次千軍萬馬前的殺伐決斷。

只有月色掩蓋了夜裡那些旖旎風光。

而他現在卻說……不敢碰她。

晉安本來半眯上的眼睛在聽聞這話之後，慢慢睜大了。與黎霜四目相接后，他沉默了許久。

黎霜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徹底弄蒙了。

她在軍營待久了，那些男兒醉酒後的模樣見得不能更多。

夜色朦朧，鄉紳的大院里，那方新人洞房鬧罷，徹底恢復了安靜，而這方屋裡像是沒有人一樣，燈自始自終都未曾點燃。

有你在身邊，去哪裡都可以。

「那咱們要走回頭路了。」

「對。」

但晉安武功比她更厲害，他不需要她保護，他只需要她說要去何方，然後他便猶如最堅硬的鎧甲與最威猛的戰車，伴她一同前行。

「對。」晉安直接承認，「我必須全神貫注才能控制住自己，現在控制不住。」

「嗯。」

她往四周看了一眼，好在旁邊來參加婚宴的人也已經醉得差不多了，大家相互熟悉的人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聊天，有的則被人扶著退席，沒人注意到她和晉安。

一夜罷了，翌日清晨陽光灑遍屋內。

黎霜覺得有趣，飲完一杯酒，正伸手去拿旁邊的酒壺時，卻有人幫她把酒給添上了。

「不是。」

離開南長山這三個月來，她雖然時時刻刻都與晉安在一起，卻從來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儘管晉安在言語上對她多有……

「我想做什麼？」晉安呢喃著重複一遍，倏地一抬手，捏住了黎霜的下巴，剛才拿酒杯時還有點顫抖的手，現在卻那麼精準地控制著黎霜的頭，將她的唇送到了自己唇上。

所以在晉安再次湊上來吻她的時候，她竟然沒有絲毫抗拒。

黎霜看了他一會兒，有點難以置信地說道：「m.hetubook.com.com你醉了？」

讓黎霜和晉安都沒想到的是，這小鎮鄉紳家裡釀的酒後勁兒極足，十分醉人。

「我愛你，黎霜。」他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一遍又一遍，像是虔誠的信徒在誦念最篤信的經文。

他說得這麼坦蕩，黎霜倒是沒有別的話說了。

「我讓你不舒服了嗎？」

「怕你不要我了。」

「猜錯了？」

好在晉安並沒有再做更多的動作，只是放開了她，用一如既往專註的眼神看著她，理直氣壯地說道：「我還想再來一次。」

「你知道就好。」黎霜又掙了兩下，「等你清醒了再說。」

晉安現在若是稍微霸道一點，她還能有應付的法子，偏偏是那麼柔弱可憐得像小動物一樣的眼神，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不是……」

「為什麼」

晉安還是搖頭。

他還認真地補了兩句：「怕你厭倦我，也怕你不需要我，想去過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晉安用了「不敢」兩個字，這倒是讓黎霜意外，畢竟這一路走來，黎霜確實沒有發現有什麼事情是晉安不敢做的。他像一個無懼無畏的勇士，她想去的地方，刀山火海他也一聲不坑地陪著她去，這是以前她在軍中從未曾有過的體驗。

「知道了。」然而她並沒有停下。一直架著晉安回了房間，將他扔到床上，幫他把鞋脫了，這方剛將他的腿抬上床，身子還未站直，她便覺有隻手攬住了她的腰，將她往下一拉。

結親的兩家是兩個鎮上的鄉紳人家，場面自是不如黎霜往日見過的那些達官貴人的大，但也是這鄉里鄉外難得的盛景。黎霜與晉安作為新娘的救命恩人，被安排在了主桌上。

「你抗拒和我在一起嗎？」他問她。

「和你在一起，走什麼路都行。」

「我愛你，我需要你。」

「對，會有你。」

這讓黎霜有點蒙ｗｗｗ•hetuｂooｋ•coｍ.ｃom，在她看來，晉安既然是西戎的皇子，按照西戎人彪悍的性情與他們飲酒的傳統，晉安的酒最至少該比她強才對吧，竟然如此輕易就醉了？

黎霜微微翹了唇角：「好呀，我猜，你喜歡雨過天晴后，有暖陽，有微風的天氣。」

輕微的疼痛一下將黎霜的理智拉了回來。

為什麼他能說得這麼理所當然！

屋外夜已深，黎霜見晉安現在已不如剛才那般衝動，使坐在床榻邊，打算哄他睡著了再離開：「可我現在……其實並不太了解你，只是這一路走來觀察出你的一些喜好，也不知準不準確……」

那一次，黎霜與晉安路遇山匪劫了送嫁的隊伍，黎霜救下了新娘子，晉安則直接追到山匪寨子里，將他們三個頭目擒了送府官去了。

「晉安，」黎霜心裏微微一軟，坐到他床邊，「和你在一起，已經足夠自由自在了，我……」她頓了頓，似有些難以啟齒，但最終還是咬咬牙，直接說道：「我並沒有打算過沒有你的餘生。」

「你可以問我。」

晉安聞言卻搖了搖頭。他身體還坐得筆直，若不是像黎霜這般平時了解他的人，很難看出他喝醉了，黎霜害怕他摔了，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她沒見過他喝醉酒，也不知道這人喝醉了後會是什麼樣，萬一他這般強撐著自己，轉頭就往地上仰頭倒了呢。

「要我扶你回去休息嗎？」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到了今天。

黎霜簡直不知道該說他單純還是無恥……

和初識時一樣，他不太溫柔，但也正因為這樣，他對她的佔有慾才體現得那麼淋漓盡致。

「錯了，」他道：「我愛你。」

沉默之後，黎霜一聲失笑：「天亮了，咱們該啟程了。」她身子動了動，晉安卻依然抱著她沒有放手，她無奈，只有安慰道：「我不跑，昨天我很清醒。」

他咬住了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