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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時有風

作者:綠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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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2014年,上好的青春 3

第十五章 2014年,上好的青春

3

最後十秒鐘全場一起倒數計時,人人都大聲地喊著「十——九——八——」
她夢見自己坐在公交車站裡,外面細細地下著雪,吹了好大好大的風,就像林向嶼說的,白茫茫一片。她很冷,一動不動地坐著,有一輛公交車經過她面前,車前兩盞黃色的大燈異常刺眼,像是一雙大眼睛。
等兩人再回到廣場時,夜空開始升起煙花。地上的噴泉和天上的煙花遙相呼應,千人同時抬頭仰望,「啪啪」幾聲,霎時間喚醒世界的美。在這樣絢爛的色彩中,林向嶼微微側過頭,用餘光看他身邊的女孩,她年輕漂亮的五官,在煙火中影影綽綽。
胡桃明明已經冷得打哆嗦,卻還是咬著牙搖搖頭。林向嶼沒理她,把剛剛給胡桃擋風的外套扔在她頭上,將她整個人都罩住了。胡桃一把扯下衣服,林向嶼又將衣服罩她頭上。三番五次后,胡桃終於乖乖地穿上了外套。
街道上的商鋪燈火通明,行人也是熙熙和*圖*書攘攘,有歡快的音樂傳過來,小孩子拿著卡通圖案的氣球到處亂跑,父母跟在身後又寵溺又無奈地笑:「慢點,慢點,別摔著了。」
這時,人群里傳來一陣低呼,胡桃再次抬起頭,才發現天空飄起了細細的雪。這並不是一座年年冬天都會下雪的城市,也從未下得如此應景過。
胡桃「咔嚓」一聲咬掉最後一口甜筒,站起來故意在林向嶼衣服上擦了擦手。林向嶼揚起手,作勢要敲她,胡桃哈哈大笑著躲過他的攻擊。
「後來上了高中,我和你一個班,你老是搶我磁帶。」林向嶼無可奈何地說,「有一年新年,我們去跨年,你怕被胡琳發現,就讓我在下面等你,你翻窗戶逃出來。」
回憶淡去,林向嶼露出一個難過的笑容。
「很嚴重嗎?」
「後來高考,你考去了上海,我留在C城。」
「胡桃,快跟上!」林向嶼回過頭喊她。
胡桃望著窗外人來人往:「你想考哪和圖書裡呢?」
林向嶼還記得,那天胡桃穿著大紅色的棉服,頭髮垂下來,像個討人喜歡的玩偶,一派喜氣洋洋。
胡桃尖叫一聲捂住自己的裙子。
胡桃忽然突發奇想,問:「你說,十年後的今天,我們會在哪裡?」
「就是那裡嗎?」胡桃指著學校外的圍欄。
不知道是誰開始荒腔走板地大聲唱歌:「過去的誓言就像那課本里繽紛的書籤,刻畫著多少美麗的詩可是終究是一陣煙。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兩個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淚的青春……」
也只有少年人,才能將如此傷感的歌唱得歡快而不知愁。
她一直坐在冰天雪地里,等啊等。
「不知道,到時候肯定不會只請你吃麥當勞。」
林向嶼揚了揚手裡的薯條,塗滿了番茄醬,遞給胡桃。
林向嶼微微彎下身問胡桃:「冷不冷?」
林向嶼和胡桃相視而笑,四處都是煙花爆竹的聲音,兩個人捂著耳朵異口同聲地祝和-圖-書福對方:「新年快樂!」
「後來呢?」
「後來我帶你去水族館,你很喜歡水母,問我等你長大以後有錢了,能不能養一隻……」
「哈哈,好慘哦。」胡桃咬著奶茶的吸管,「咯咯」地笑,「你對我第一印象是什麼?」
林向嶼抓著他衣領作勢要捶他,你一拳我一腳,不一會兒兩個人就嬉嬉笑笑地打鬧開了。
胡桃好奇地問:「你為什麼總是皺眉,你很不開心嗎?」
「像什麼?」
「再後來呢?」
兩個人坐在靠窗邊的位子吃冰淇淋和雞翅,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廣場的大屏幕上在放電視節目,人人都是喜氣洋洋的。
「誰知道呢,」胡桃用手撐著下巴,「你不是要考上海嗎,我估計我考不上,上海分高。」
「是啊,」他看著她的眼睛,胡桃的眸色很深,黑漆漆的,他怔怔地說,「我做錯了一件事。」
「別灰心,不要皺著眉頭過年。」林向嶼伸手,點了點胡桃的眉心。
www.hetubook•com•com「好啦好啦,」林向嶼停下來,把自己的外套丟給她,讓她罩在腿上,「我騎慢點,你坐好了。」
等到了廣場,約好見面的許成一行人不見蹤影,林向嶼帶著胡桃找了他們半天,最後決定放棄。
遠處鐘聲響起,廣場周圍的燈光同時亮起。
林向嶼騎著自行車,穿過大街小巷,還不忘嘲笑她:「跳窗戶你也敢穿裙子?」
「對,」林向嶼點點頭,「我撒謊說自己叫周星馳,你說你叫朱茵,我們翻牆溜進學校,被抓住,罰掃了大半學期的衛生。」
瑞雪兆豐年,看來明年的每一天都將是圓圓滿滿的。
「後來呢?」
林向嶼想了想,陽光落在他身上,他眯了眯眼睛:「我想,這個女孩長得真好看,像……」
那天夜裡回去,胡桃做了一個夢。
「三——二——一——」
為了遵守這個約定,他們各自放棄光明前途,放棄本應走的康庄大道,沒有想到,最後卻因此錯過。
「像冬天的雪。」他肯和_圖_書定地說,「乾淨又凜冽,白茫茫一片。」
那夢似幻似真,她無從分辨。
可是她等的人,一直沒有來。
林向嶼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他沒有回答胡桃,撇過目光,說:「走吧。」
十二點鐘聲過後,人群終於漸漸散去,林向嶼眼尖,終於瞧見許成一行人,揮著手叫住他們。
「啊,」胡桃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你不是說,我們約好了要一起去上海嗎?」
許成說:「怪不得哪裡都找不到你們,原來是來這兒過二人世界了!」
「算了,」林向嶼說,「分頭玩吧,你餓不餓,我們去麥當勞吃點東西。」
車停在她面前,沒有人下車,等了一會兒,車又重新出發。胡桃沒有上車。
離開廣場的時候胡桃最後回望一眼,剛剛還人山人海的廣場此時已經空空蕩蕩,只留下孤獨的路燈照著雪花漫天飛舞,雪落無聲,落地即化。
「是啊,」林向嶼低聲說,「說好了的。」
就這樣反反覆復好多次,她一輛車都沒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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