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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歲月迢迢

作者:綠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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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長島冰茶 5

第七章 長島冰茶

5

你不是不邀請我嗎,趙一玫一邊搶票一邊不屑地想,那我就自己堂堂正正地去。
他沒有告訴過她樂隊的事,他似乎什麼也沒有告訴過她。
她真是瘋了,趙一玫想,她才不要什麼檸檬紅茶呢,她要的是長島冰茶。
趙一玫別過頭去,站起身,把票放在椅子上,走出火車站攔下一輛計程車。她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對司機說:「去天津。」
那天在醫院里,他冷冷地看著她,說:「躺在那裡的人,是我的母親。」
他沒有問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也沒有問她要去哪裡。
「不,」趙一玫強調,「檸、檬、紅、茶。」
等趙一玫抵達宋二說的海邊,僥倖靠著運氣找到了那家清吧時,演出還沒有開始,屋子裡早已坐滿了人。但觀眾們都很安靜,背景音樂在放carpenters的Yesterday once more。趙一玫走到吧台,點了一杯檸檬紅茶。
趙一玫收回目光,輕聲回答宋二:「我就不去了,歡天喜地和_圖_書的日子,白白給人添堵。」
服務員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姑娘,你要點的是長島冰茶吧?」
沈放抬腳,繞過木頭搭建的房子。在另一邊攔不到計程車的趙一玫冷得蹲在街上,她穿著黑色長靴,短款外套,露出一截光滑的大腿,低頭衝著雙手使勁地哈著熱氣。
那是宋二住的大院里的一位哥哥開的清吧,就開在海邊,選在元宵節這天開業。為了圖個喜慶,讓宋二他們來撐撐場子。
這天夜裡,趙一玫失眠睡不著覺,爬起來打開電腦。北京到天津的火車,兩個小時的距離。
趙一玫經過他身邊上車的時候,輕聲說了句「謝謝」。
可她什麼也沒有做,因為她看到了站在他身邊的陳砂。趙一玫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將面前的玻璃杯中的檸檬水一飲而盡。
趙一玫忽地笑了,原來他並沒有睡著。
燈光一一在樂隊成員身上亮起,唯獨沈放一個人坐在最後,光和影在他的身上切成兩個世界。他低下頭,https://m•hetubook.com•com行雲流水般地敲打著面前的架子鼓,他的側臉如刀鋒般分明。
她想要跟所有人一起尖叫、跳躍,為他瘋狂。
晚上七點半,演出開始,全場的燈光暗下來,然後是爆發般的歌聲:「 You are the moonlight of my night every night, giving all my love to youIf I lose everything in the fire, I'm sending all my love to you.」
不需要問他去哪裡,她知道,他會帶自己回家。
對她而言,愛應該是比那更深刻的東西。
這一年,他十八歲,男孩和男人之間最模糊的界限。那樣年輕的身體里,究竟蘊含著多少力量。
雪花在她的四周紛飛,就像是發光的羽毛。
過年期間,他被沈釗給強行叫了回來,說他又不是無家可歸m.hetubook•com•com,一個人過年像什麼樣子。沈釗和趙清彤堅持要看春晚,他再不耐煩,也只能坐在一旁,抿著嘴一聲不吭地陪著。
趙一玫有一瞬間的錯愕,回過神后,就看到他走到樂隊成員那邊,和他們說了些什麼,其餘人就上了一輛車離開了。然後他才重新走到她面前,剩下的一輛車開到兩人面前,沈放拉開車門:「走吧。」
全場尖叫起來,燈光閃爍,陳砂一把抓住話筒,下一首搖滾歌曲緊跟而來。
服務員一邊擦著杯子,一邊笑著跟她搭話:「他真是帥爆了,不是嗎?」
車子駛入又深又大的隧道,暖橘色的光透進來,明明滅滅的光落在他英俊的側臉上。車內暖氣很足,他脫掉了外套,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深灰色毛衣。趙一玫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在兩車交會的一剎那,看到他的睫毛微微有些顫動。
旁邊有情侶在別離,熱吻和擁抱,短短几步路,卻似是跨過萬丈紅塵。
他的一雙眼睛漆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等我一下。」
和_圖_書一首抒情的歌曲唱完,沈放忽地抬手后,是一段酣暢淋漓的個人solo。鼓聲催人,一下一下敲在人的心頭,視覺和聽覺在這一瞬間戰慄。
趙一玫是在客廳接的電話,話筒是鍍金的歐洲古董,旋轉的撥號盤,她的手指放在因為年月而剝落的羅馬數字上,抬起頭,愣怔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沈放。
氣氛終於被推到高潮,趙一玫愣怔地望著台上的沈放。
暗藍色的光打在陳砂身上,她站在舞台中央,畫了很濃的妝,眼影閃著金光。她抬起頭望著台下,和那個在學校里弱不禁風的小女孩簡直判若兩人。
是在滂沱的大雨中,她抱住他炙熱的身體,號啕大哭。
大雪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老闆讓司機送樂隊成員回住處。宋二在前面和老闆聊天,沈放走在最後面。準備上車前,他的餘光忽地掃到不遠處的燈下有個身影一閃而過。
她沒有看到沈放,重新站起身,試圖攔下一輛駛過來的計程車。沈放拉開自己的外套拉鏈,頓了頓,又重新將手放回衣兜里,hetubook.com.com走到她的面前。
是在生死的一剎那,他為她擋下刺來的一刀,將她緊緊拉住。
她生平第一次嘗到了嫉妒的滋味。
「不,」她猛地抬起頭,說,「那不是愛。」
等真的到了元宵節那天,趙一玫站在人山人海的火車站,還是傻了眼。趙大公主長這麼大還是生平第一次坐火車,偏偏遇上硬座加春運。
她想要站在陳砂的位置,沈放身旁的那個位置。
樂隊演出結束后,卸完妝換好衣服已接近零點,萬家燈火的元宵夜也終於回歸寂靜。
趙一玫沉默不語,酒保將她的沉默當成默認,吹了聲口哨:「像你們這樣的小姑娘,應該都愛這一款吧。」
「等我一下。」沈放突然停下腳步。
上了車后,沈放靠著車窗沉沉地睡去,他大概是太累了。
哦,除了一件事——
宋二除夕夜的時候專門打電話來邀請趙一玫:「說不定是我們學生時代的最後一次演出了,來吧,就當是個紀念。」
這年的元宵節,「Eagle」樂隊在天津舉辦換了主唱以後的第一次l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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