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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山河

作者:紫微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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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美人謀

第058章 美人謀

燕宿雨默了一剎,終道,「琅琊郡主私下至太皇觀,秘會蘇璇。」
阮家祖母悲慟萬分,頓時卧床不起,阮氏兄妹同樣沉湎於悲痛之中,王府上下亂成一團,還是新婦齊慧兒接了中饋,從娘家借了一批得力的管事與嬤嬤,算是穩住了場面。
何安忽然松下語氣,「看來放出去的流言成真了,郡主瞧上了蘇璇,她留了多久?」
蘇璇心底愉悅,嘴上戲道,「也不嫌我是個浪遊的武夫,不懂吟風賞月,時常還讓你擔驚受怕?」
一對人兩心相合,萬般甜蜜,恰好琅琊王府籌備世子大婚,諸事紛雜忙亂,阮靜妍病後又偏好獨處,合府上下不以為怪,給了兩人相會之機。其實見了面也是傾心相談,並無逾距之舉,不過有情人相對,縱是隻言片語也有無限歡甜。
他伴著御駕回到金陵,立時準備重赴琅琊提親,不料噩耗從天而降,議親成了致悼。縱是阮鳳軒繼了爵位,能替親妹許婚,迎娶也要等到三年孝滿之後,拖延太久,母親必有異議。
齊慧兒也不認得,還是旁邊的一位夫人接話,「是長沂山莊的霍小姐,霍家暴富而起,也沒什麼家風家教,生個女兒持刀弄劍,同男兒一般粗魯放肆,也不知從哪裡弄到了帖子。」
霍小姐大概也覺察了議論,不多時就辭去了。
阮靜妍剎時羞紅了臉,再問不下去。
燕宿雨的纖指緊緊摳住磚棱,額角叩伏在泥水中,「屬下誓死效忠,不敢有違。」
何安正設法以流言喚起薄景煥的嫉妒,就從天上掉下了絕好的理由,朝暮閣殺不了的,換王侯來又如何?一旦蘇璇身敗名裂的死去,正和圖書陽宮受此重挫,必會放棄插手江湖,少了領頭的門派,朝暮閣就有機會再度崛起。
何安宛如不經心的看著嘩嘩雨幕,「詹寧、玄月已死,池小染、司空堯負傷,陳兆隨在我身旁,唯有你毫髮無損,又無任何助益,大概近期局勢不利,讓你以為能有機會像其他廢物一般叛閣而出?」
秋雨澆濕了燕宿雨的衣裳,緊貼著成熟的胴體,格外誘人心魄。
她出身尊貴,美麗柔善,卻為了情意而願舍卻一切,蘇璇情動的握住她柔白纖小的手,十指相扣宛如兩心交疊。這一陣他沉迷於愛戀,另一則也在思量,兩人門第相差太大,她的家人必不會允婚,得回去找師兄想個法子,只是近日據說求親者甚多,也不知能不能等到自己回來。
劍魔是一個近乎無敵的存在,出身正派,行止磊落,扶助門派無數,不愛財不好色,朝野江湖無不稱讚,想攻訐都尋不出借口。然而這一次,他與琅琊郡主有了私情。
陳兆在一旁脫口而出,「不如我們將郡主弄出來,設個死局引蘇璇自投羅網。」
「霍小姐機敏果斷,不讓鬚眉,確有過人之處。但若是幫助過的女子都得娶回來,我現在大概已經妻妾成群了。」蘇璇謔了一句,眉眼帶著笑意,「奴奴在意這個?」
琅琊王的過世,所有人都覺得愕然。明明病情有了起色,卻在幾個時辰內寒熱交煎,嘔吐痢下,腹痛難當,幾位名醫束手無策,竟然連當夜都未能拖過。
突如其來的一場變故,最失望的外人莫過於薄景煥。
不僅薄景煥驚訝,滿堂弔客亦然,前一陣發生的事實在太和-圖-書過傳奇,連金馬玉堂的高門顯貴也為之稱奇,一時人人都望過去,奠堂內外俱靜。
蘇璇正要再問,忽然聽得有人疾奔入院,警覺起來,「有人來。」
聽到下屬的話,何安的臉冷了,「天香樓的局是什麼結果,還想再犯一次蠢?劫出琅琊郡主,引動內廷追查,嫌眼下的局面還不夠糟?」
燕宿雨沒有抬頭,「屬下敢以性命擔保。」
何安看著綿綿雨幕,道出的每個字讓她心驚肉跳,「你已經很久沒探到有用的消息了,再這樣下去,我懷疑還有什麼必要留著燕子樓的人。」
空氣驀然凝住了,整個院子唯有雨落的沙沙聲。
陳兆被罵得灰頭土臉,一個字也不敢再說。
燕宿雨蠕動了下失色的唇,無聲的閉上眼,「屬下探到了一條,正要稟報。」
過了許久何安才開口,「確定屬實?」
人一離開,奠堂漸漸恢復了聲音,人們低低的議論。
阮靜妍習慣了旁人的目光,起初也未在意,直至發覺一個高挑女郎在打量自己。她見女郎膚如小麥,大方自若,在一群嬌滴滴的世族女子中分外不同,禁不住暗問嫂嫂,「那一位是?」
阮靜妍的心底又羞又愧,聲音細如蚊蚋,「我怕我什麼也不會,幫不了你,不比她——」
樑上梁下俱是一驚,阮靜妍剎那間白了臉。
阮靜妍一動不動的跪在軟墊上,清淚突然漣漣而落,一眾女眷圍在她身旁勸慰,陪著拭淚。
「我怎麼會——」她一急話語出口,看他的神情,雙頰越發紅了,「我不介意,粗衣糙食我也甘願。」
燕宿雨回道,「一個半時辰。」
直到葬儀和-圖-書過後,亡者入土,萬事落定,何安私下密報,薄景煥猶如晴天霹靂。
秋宴年年相似,阮靜妍興緻不高,不過嫂嫂畢竟才嫁過來,須得有人陪著應酬,遂一道前往。雖然連日辛勞,到底她還年輕,加上與意中人相許的喜悅,看起來玉顏煥發,清眸流光,縱是靜坐也神采動人,滿園的王孫公子無不注目。
世上最美妙的事,莫過於原以為是單相思,卻發現對方也懷著同樣的情愫。
他放開她,衣袖一拂收起案上的茶盞,翻躍于承塵之上,藉著梁木隱藏起來。
琅琊王一向聲譽極好,不乏善舉,頗得民心。消息傳出,城中百姓亦為之悲傷,不到半日全城縞素,大紅大綠的裝飾均被拆去,酒樓的歌樂也停了。
阮靜妍的情緒悄悄黯下來,陷入了低谷。近一時她無限歡喜,只是總有一份忐忑,疑心一切都是夢。到這一刻,不安再度泛起來,盤繞良久,她終是忍不住,在與蘇璇相見時道了出來。
傳說中的劍魔是一個長身玉立的青年,猿臂蜂腰,清銳英朗,全不似傳言中的狂放。他進來靜穆的拈香叩拜,禮儀周全,阮鳳軒連忙回禮,蘇璇道了一聲節哀,並無贅言,兩三句后就辭去了。
燕宿雨無聲無息的跪著,陳兆也不敢再出言。
燕宿雨很清楚這個看起來白凈靦腆的男子有多可怕,「屬下不明白。」
何安半是滿意半是譏諷道,「畢竟蘇璇是個男人,送上門的金枝玉葉不可能不動心。」
阮靜妍知道蘇璇來此地就是為助長沂霍家,市井流言更道霍家有意讓霍小姐與蘇璇成親,聞言目光頓時一凝。只見霍家小姐有種江湖人和圖書的英秀灑落,與蘇璇的氣質相近,要是站在一處,必如一對長飛的鴻雁,共游的魚龍,唯獨在世家的宴席上格格不入,引來周圍不少非議。
對於這位郡主,何安一直有深深的懷疑,她的痴傻來得離奇,好得也離奇。厲王陵坍塌,進去的無一生還,獨有受掠的郡主是例外。他一直想將她弄到手拷問,無奈紫金山一事驚動太大,天子久未釋疑,他不敢再行險。唯一能做的是派人潛入窺察,暗中試探,長久仍一無所得。
阮靜妍鎮定心神,展開一本書卷矯飾,不出片刻樓梯連響,一名丫環驚惶的奔上來,「小姐!王爺不好了!請小姐立時過去!」
何安平平淡淡道,「有人說燕令主近日有些異樣,或許蘇璇曾救過你,讓你生出了別的心思。」
薄景煥異樣的感覺更重了,卻又想不出所以。
何安笑了一笑,「我希望是有效的。」
轉瞬過了一個月,阮鳳軒正式迎娶新婦,當日世家雲集,繁瑣的儀程讓王府內外忙了個倒仰,琅琊王或許太過疲累,過後不久突然病重了,雖然他身子一直不大好,但這次的病勢來得如此洶疾,連醫者也甚為意外。
何安置若罔聞,一哂道,「上一次燕樓主行事失當,令堂少了三根手指,再來一次就該是臂肢腿腳了,也不知以燕夫人這般年紀,還受不受得住人彘之苦。」
蘇璇不答反問,「奴奴不嫌我是江湖人,給不了錦衣玉食?」
薄景煥心事重重的入府弔唁,見阮靜妍一身縞白,在一群女眷的簇擁下清眸含淚,楚楚憐人,更是放不下,他正待勸慰,忽聽得門外唱到蘇璇的名字,不由得一怔。
hetubook.com.com終於有腳步走近,何安持著傘來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的俯瞰,「知道為什麼讓你跪著?」
聽了她吞吞吐吐的詢問,蘇璇怔了一怔,忽然忍不住笑起來。
阮靜妍的心頭絲絲生甜,「我不怕——在你身邊,我什麼也不怕。」
何安眼眸深深,有一種奇異的光,宛如見了血食的獸,「追魂琴這一場攪得好,竟有意外之獲,既然蘇璇踏錯,我就有辦法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一則沒想到蘇璇還在琅琊,二則沒想到他會來此弔唁。畢竟蘇璇對抗追魂琴是應薄景煥之請,本身與琅琊王府並無交情,江湖人也不拘禮法,此刻竟然不期而至,著實意外。
她已經在院子里跪了很久,哪怕膝蓋如萬針戳刺,她也沒有顯露一絲疼痛,纖裊含愁的姿態也收了,女人的柔弱是最有效的武器,但要看對誰,至少讓她跪在這裏的人絕對不會在意。
朝暮閣六位令主,以燕宿雨武功最弱,地位最低,她自知多言無益,「屬下不敢。」
阮靜妍與新入門的嫂嫂齊慧兒一同侍疾,熬了月余相當疲憊,連阮鳳軒亦生了愧疚,恰逢秋宴,他決意自己照料父親,讓妻子與妹妹出門鬆緩一日。
聽到這一句,阮靜妍的耳根都紅了,「是有一些人上門來說——祖母也問過,我都說不願。」
不知是冷是懼,燕宿雨的臉極白,如煙的美眸靜寂黑沉,低掃了一眼在何安身後的陳兆,「絕無此事。」
「奴奴,家人近期可有替你許婚之意?」
「上次我見到了霍小姐,她生得很美,你會不會——」
「先不要驚動。」何安默了許久,話語透出一絲絲少有的愉悅,「好戲,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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