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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意瀟思忖道：「所以，你想自己拿下盟主之位，不給他們可趁之機？」

如陌心頭一沉，究竟是何原因，可以令這些極度重視尊嚴的男人，跑來跪她這樣一個曾遭到他們百般羞辱的女子？

「你們走吧。」她淡淡地背過身去，聲音平靜得沒有任何情緒。

畫中人，眉如遠黛，目似寒星，遺世而獨立地站在風雨里，身後雷鳴電閃，映出她雙目凄涼，神色悲絕而哀傷……

「當然。」

一雙溫潤的手，覆上她單薄的肩。如陌微微一顫，聽到身後人輕輕嘆道：「去吧！」

莫非……

「如陌……」齊澈忍不住叫她，卻被如陌蹙眉打斷道：「連你也要逼我嗎？」

魔宮大殿，數十級台階，步步延伸，一路往下。

卓長老看了下如陌的臉色，皺眉道：「這個逆徒，居然敢擅自帶人來此，真是反了！看我這就去教訓他！」

眼光帶痛，掙扎不已，看得齊澈忍不住嘆氣，「我不是要逼你。我是想告訴你，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你去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你若不去，他必死無疑！」

「何人？」

長風心有不甘地道：「可是……」

鮮少有情緒hｔｔｐs://m•hｅtｕboｏｋ•cｏｍ•ｃom波動的面孔，此時竟有掩飾不住的焦急。

齊澈這才道：「自昨日開始，王爺的脈息漸漸變弱，只靠藥物，抵不過他自己的潛在意識。即使王上每日都陪著他說話，也不能喚起他一絲一毫生存的意念，照此下去，恐怕……情況不妙！」

蹙眉回頭，能做到不恨，已經是她的極限。要原諒並重新接納他，她做不到。

易語眼光一閃，想了想，說道：「如果你不想看，我就幫你燒了它。反正他對你也不好，死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了。」

低頭頷首，將隨身之劍，雙手奉到她的面前。如陌微震，這時秦征等人亦是取出隨身佩劍，高舉頭頂，齊聲說道：「還有我們。」

不無意氣。說完一咬牙，真將畫卷放到燭火上頭點著了。

人生的確已經有太多的遺憾和痛苦，她真的不想，再多一件。

十分篤定，不無概嘆。又道：「她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沒人比她更在意王爺的死活。」

「王妃！」長風叫道，語氣真摯。

望著高舉過他們頭頂的十幾把佩劍，如陌眼光微動，長風之於南www.hetubook.com.com宮曄，就如微瀾之於她。縱然今日，她殺了長風報仇，微瀾也不會活過來，但是她又不能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回宮主，來人名叫齊澈，自稱是卓長老的關門弟子，手中有長老的令牌。他說有要事求見宮主，另外，他還帶了十幾個人來，個個腰佩長劍，但又不像江湖中人，不知是何身份。屬下讓他們在主殿候著了。」下人一氣稟報完畢。

何況，還有易語。

「王妃，長風知道，魔宮二使的死，您一直耿耿於懷，但那不怪王爺，一切都是屬下的過錯！是屬下誤信巫臨月，讓她拿了我的腰牌，才害死微瀾使者……長風自知有罪，今日來此，正是要負荊請罪，願以命相償……只懇求王妃，去看王爺一眼！」

「齊先生，我們這樣就離開，王妃她……」離開魔宮，長風仍舊是憂心忡忡。

如陌笑道：「你和我一起去嗎？」

火舌直竄，一下子將綁住畫卷的紅繩燒斷，厚厚的畫卷，一瞬脫出易語掌心，帶著灼目的火光，零落的散在地上。

沒接。如陌只是望著流淚的紅燭，怔怔發愣。

如陌看到來人竟然是長風，微微一愣和-圖-書，而長風身後，還有秦征、曲戰等一些軍中將領。不禁疑惑，將目光投向齊澈。

當著魔宮其它弟子的面，齊澈收起平常的隨意，很是規矩地朝她行了一個禮。

「你們這是做什麼？」如陌沉聲發問。

「卓長老且慢！」如陌起身攔道，面色平靜，「齊澈並非莽撞之人，此次不經通報，擅自帶人來此，想必事出有因。易語，你隨我去看看。」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人生無法重來一遍。但是嫣兒，你這樣聰明，不要做出會令你自己後悔終生的事情！有些遺憾，一旦促成，永遠都無法彌補，你……明白嗎？」清雅通透的嗓音，彷彿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她忽然平靜下來。

「走吧。」齊澈使了個眼色，拉起長風，跟如陌告辭。離去前，深深地看了易語一眼，並掏出一卷厚厚的畫卷遞了過去。

抬手捂住嘴，將軟弱的哭泣，阻隔在喉嚨里。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

是那一夜的她！驀然間心底震顫，他那時不是正在跟巫臨月風流快活嗎，怎能看到她當時的狼狽模樣？連表情，還有內心的感受，都畫得如此清晰而真實，仿若畫畫之人，感同身受！

如陌心hｔtps://wｗw•heｔubooｋ.ｃom.cｏm頭一震，她以為他能熬得過去！

齊澈嘆了一口氣，一雙清眉蹙了又蹙，卻是沒有答話，只朝長風等人看了一眼。長風立即上前，二話不說就在她腳下跪倒。

如陌震住，有些不信，但齊澈的表情告訴她，他是說真的，不是玩笑，不是為了哄她去看南宮曄。

「我們走吧。」齊澈轉頭嘆道。

不能說不動容。

心念急轉，她飛快地將火撲滅，殘存的畫卷里，還有幾十個她的影子。每一幅，無不是充滿感情，就好像她曾經畫過的他的樣子。

齊澈道：「她會去的。」

「我屢次破壞他們計劃，他們一定會利用這次武林大會，奪得盟主之位，以正義之名號召整個武林人士一起殲滅我們魔宮。」

「不必多禮。」如陌淡淡擺手，問道：「究竟何事？」

「齊澈，到底發生什麼事？」如陌還未開口，易語已經跑去問齊澈，口氣明顯緊張而又焦急。

如陌回頭，眼中淚光閃爍，哽咽喚道：「哥哥……」

「見過宮主。」

「不敢當。你們還是叫我宮主比較好！」如陌態度冷漠，語氣不容反抗。但長風依然道：「不管您承認不承認，王妃始終是王妃！並且長風相信ｗww•ｈeｔｕbｏoｋ.cｏm•cｏm，王爺此生，除了王妃您，也不會再另娶她人。此次冒然前來相擾，實在是迫不得已，還請王妃看在您與王爺往日的情分上……就請您，救救我們王爺吧！」

「怎麼會這樣？！」易語驚問，齊澈無奈搖頭。

長風道：「王妃……」

領頭拜倒，身後個個隨之。面色真誠，沒有半分當日的憤怒和蔑視。

原來她的每一個表情，他都記得那樣清楚。也許，在那一刻，他就已經後悔了。但是又有什麼用？

但這樣的稱呼，卻令如陌微微皺起了眉頭。而不僅是長風，就連隨他而來的秦征、曲戰……這些曾在軍營里，極力請求南宮曄殺掉她的十幾個軍中將領，竟然也都朝她跪下了！

必死無疑……

沒有半分勉強，將性命交付得如此真誠。

不知是怎麼回到的寢殿，如陌神情有些獃滯，大腦里一片空白。易語跟在她身後，直到入了寢殿，才將齊澈給她的那一卷畫卷，緩緩遞給如陌。

兩人相視而笑，這時有人進來稟報：「啟稟宮主，有人求見！」

乾澀的雙眼，痛意劃過，直指心扉。看著躍然紙上的決絕身影，有凄然的慘笑，有絕望的嘲弄……被風撩起的染血的衣擺……單薄卻挺直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