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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妖嬈

作者:莫言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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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戰神歸來 第三節

第三十七章 戰神歸來

第三節

過往的一切,在這許多次的生死之間,她不想再去苦苦計較,微瀾也好,沁貞也罷,她們所希望的,不過是她能活得幸福一些,一直以來,放不下的只是她自己的心。而上一輩的恩怨,不管將來他會如此做,至少此時,他的情,值得她以心相付。
易語抓緊了齊澈的手臂,仰起的臉龐,早已是淚痕滿布,用極少有的懇求語氣,戚聲道:「齊澈,你救救我哥,他是我哥,你一定要救他,齊澈……」
她咬著唇,重重點頭,有哥哥真好。可是,哥哥,他真的不擔心嗎?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我要去金國了,你一點也不擔心嗎?」
牽唇而笑,是凄涼的味道,凄聲低喃:「曄,你能活著嗎?若是能,我願放開過往的一切,與你長相廝守,只要你能放下上一輩的仇恨。倘若不能,我也會陪著你,黃泉路上,不讓你孤身隻影。」
他又如何做到……在痛不欲生的同時,若無其事的笑著與她道別,看似輕鬆的對她說:去吧,好好照顧自己。
冷意瀟心疼的看著她,卻不知該如何勸慰,這種時候,無論是誰,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齊澈見易語急了,便望向如陌,見她目光堅定,對著他重重點頭,便知事到如今,就算他不想說都不成了。思及此,也就不再猶豫,深吸一口氣,語氣沉重道:「身負重傷之下,若想以冰蓮化蠱,必須藉助外力,強行激發自身體內所有潛能方有可能成功。但,即使成功了,也需要付出極其慘痛的代價,重則喪命,輕則……王爺所付出的,是最輕,也是對他而言最為殘忍的代價,那便是——手部經脈,盡毀!」
「曄,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若沒有,那我現在補上,還來不來得及?曄,我愛你,很愛……」如果流淚是悲傷的表現,那麼,眼淚背後的苦澀笑容,只能說是悲哀,無法言說的悲哀,對命運的無奈。
關門的聲響過後,她輕輕撩開他的衣袖,怔怔的望著那曾經無數次飛掠到半空緊緊摟著她纖腰的有力雙和圖書手,如今綿軟的垂落,彷彿即將離枝的枯葉,落在她眼中,令她的心,抽痛著窒息。纖細的手指緩緩伸入他修長的五指之中,與他交握著,掌心相貼。就像他們曾無數次漫步在曲竹園時的動作,曄,還記得嗎?
還有?易語一怔,立刻上前一把拉住齊澈的手臂,眉間緊蹙,急急道:「齊澈,還有什麼,你倒是快說啊,真是急死人了。」
她本就是個心軟的人,以前因為如陌的事再恨南宮曄,但這麼些日子以來,知道他為如陌所做的一切后,即使是鐵石心腸,也無法做到無動於衷吧,況且,那人還是她的親哥哥呢。
如陌緩緩走到他身後,腳步極輕,望著他被風揚起的衣袂,飄逸如仙的背影,感覺有些不真實。輕輕的喚了聲:「哥哥。」
如陌心中一痛,只覺自己呼吸都變得極為困難。南宮曄怎麼能背著她,自己一個人承受苦難?他怎麼能?
「哥哥,我……」她不能保證,因為以後的許多事,她無法確定,尤其是那件……關於他,也關於她的上一代恩怨。眸光微暗,她卻極力浮出一個微笑,保證道:「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護自己。」
南宮曄,為了她,竟然心甘情願將自己變成一個廢人,這叫她,如何能夠相信?他那般驕傲的人,要如何才能接受這等殘酷的現實,面對如廢人一般的自己?她,真的是,不能想象。
他給她留的字條,說他一定會回來,他怎麼就確定自己一定能回得來?若是回不來呢?他可曾想過,若是他回不來,那個失憶的她,又該怎麼辦?
換來一屋子的抽氣聲,這一句話,震驚的不只是如陌。他們都是練武之人,誰都明白,那代價,究竟意味著什麼?是……生不如死!尤其是,南宮曄那樣驕傲而強大的男子,他習慣了掌控一切,當有朝一日,他能力不再,連生活自理都成問題,那種心境,該是何等的悲哀?
再深深的看他一眼,深情,留戀,不舍,最終決然轉身,朝門外走去。
m.hetubook.com.com齊澈微微沉吟,這件事,讓她知道也好。王爺若是還能醒過來,要怪便怪吧。想到這兒,便定定望著她,道:「你的生死蠱並非雲先生所解。這世上,若沒有生死蠱原解藥配方,那麼,解蠱的方法只有一個,那便是需要以世間極為稀有的七瓣冰蓮為引,再輔以強大的內力將蠱化于體內。這種過程說起來很簡單,但,做起來卻比正常解蠱更難上百倍。冰蓮通常是生長在懸崖絕壁,可遇而不可求,即使發現此物,要想取得,也是難於登天。據我觀察王爺的脈象,心脈嚴重受損,應是采冰蓮之時,自極高的懸崖摔落震傷,遭寒氣入侵受損的心脈,之後為救鸞韻,又動用了內力,引發傷勢加劇……」
如陌緩緩走到床邊,望著南宮曄的神情有些木然,身子順著床沿慢慢滑下,直到跌跪在地。止了淚,突然變得很平靜,平靜到讓人不安。
如陌點頭,微微一笑,哥哥總是這般懂她。
而她,卻真的信了!拋下正處在最危險脆弱時刻的愛人,就那麼擦肩而過,揚長而去,留他一人,獨自承受著,生不如死的折磨,一個人面對那最為艱難的時刻。
經脈盡毀!經脈盡毀……她的耳中不斷迴響著這樣的四個字,其他的什麼也聽不見。身子遽然變得無力,腳步虛浮,連站立著都那般的費勁,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仍然無法穩住身子,冷意瀟連忙扶著她,擔憂的喚了聲「嫣兒」,她,毫無反應,聽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頭微微低下,將臉龐貼上他冰涼的額,企圖用她的體溫,來溫暖他,可是,為何她的溫暖無法傳遞與他,而他的冰涼卻透過她的肌膚,直直的滲入她的心間,冰涼冰涼的一片,逐漸擴張蔓延。
如陌抬頭望齊澈,見他原本望著她的目光瞬間移開,彷彿在有所猶疑,頓時心中一凜,莫非,齊澈還有沒說出來的?南宮曄為她所做,還不止這些嗎?究竟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什麼,因為,hetubook.com.com這一刻,在這樣的事實面前,所有的言語,似乎都很蒼白無力。震驚,自責,愧疚,心痛,這便是他此刻全部的表情。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單獨和他待會兒。」她淡淡的說著。低垂的眼睫,投下了點點的陰影,遮蓋了眼中的神色,令人看不出她此刻的真實情緒。
為何曄,在他面前,就不能自私一回?
從今日起,她將會成為他的雙手,他肩上的責任,她與他一起背負,他想守護的國家和親人,她同他一起守護。金翌兩國聯攻的局面,不會太久。
他只是一個凡人,不是萬能。
南宮傲皺了眉,面色疑惑道:「孤和曄從小練習枯寒神功,一般的寒氣根本奈何不了他,又怎會有寒氣入侵心脈?」
不知道,究竟,是他太痴,還是她太傻?
如陌的手不知何時,改為緊緊抓住床沿,尖利的指甲,透過被單,深深嵌入木屑之中。齊澈的話深深震撼了她,原來這便是他消失了那許多日子的原因,雲先生說,他是去為她尋一樣東西,說得那樣簡單,但其中的艱難,又有誰能知曉?震傷心脈,他們一起落崖時,他摔得都沒那麼嚴重。
南宮傲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失態的張著唇,久久不能合攏。看看齊澈,又看看雙目緊閉的南宮曄,半響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那,曄他……豈不是……可是,方才他還……」
一手緊緊按住自己的胸口,心痛如絞,眼中的淚珠再無阻攔,滾滾而落,另一手緊緊捂住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毀了經脈,還能出手救他,曄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還有那昏迷前的一句:王兄,我來了。他來了……他為什麼要來?如果是為了來替他死,那他,還不如不來。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嗎?明知自己不能這麼做,卻還是義無反顧,曄,如此為他,他可曾想過究竟值不值得?
冷意瀟抬手拂了拂她額前落下的一縷碎發,望進她的眼中,神情變得極為認真,道:「嫣兒,我一直以為我能保護你,就像小時候那樣,和*圖*書其實不是,你已經長大了,十年之隔,很多事情都不再相同,以你如今的能力和智慧,只要你願意,沒人能傷得了你。所以,你要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要讓任何人以任何名義傷到你,無論那人是誰……你,能做到嗎?」
「生死相隨,不只是你對我的承諾,也是我給你的承諾。」
她第一次如此自然的叫南宮曄做哥哥,是啊,那是她的哥哥,尋找她十幾年從不曾放棄過她的哥哥。可是她,卻對他那般惡劣。
冷意瀟轉過身,見她手中緊握無影劍,面上是堅決的神色,怔了怔,沒有立即開口。兩人默默的對視了片刻,方嘆息著上前,雙手扶上她的肩,柔聲道:「嫣兒,不論你作何決定,都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哥哥,會一直在你的身後支持你。」
他將痛,掩藏得那樣深,那樣深……深到她很努力的去看,卻只看到了他的疲憊和淡然,彷彿真的放下了一般。
冷意瀟什麼也沒說,只嘆息一聲后,率先走了出去,其他幾人也是一臉擔憂的陸續出門。
齊澈望著床上毫無生氣的南宮曄,只能無奈搖頭,嘆息道:「真不知王爺,究竟是把他自己當神,還是把我當成神了?」
說到這裏,他突然頓住,看著如陌眼中浮現的痛與自責,隨著他的每一句話愈加深厚濃烈,濃烈到讓人懷疑她下一刻是否會崩潰,他不知道接下來的話,還該不該說,說了,她是否能承受得住?畢竟,王爺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她。
為什麼當時的她沒有發覺他的異常,如果,她再細心一點,也許都會有所不同。但是,這個世上,沒有如果。
雙唇落下,溫熱與冰涼的觸碰,在他蒼白的唇上重重的一吻,彷彿宣誓般。「曄,你要等我。不管是生是死,都要等我……一起。」
僅僅是動容,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此刻的表情。即使是冷漠如莫殘歌,眼中也有著掩藏不住的震撼。
齊澈被她哭得心裏亂成一團,卻又無奈。即使南宮曄不是她哥哥,他也一樣會盡全力相救。https://m.hetubook.com.com但是,能不能救得了,這一次,他真的沒有十足的把握。轉過頭,掙開她的雙手,不去看她的淚眼和祈求,只留下一句萬分沉重的話語之後,迅速奪門而出,沒有半分停頓。「盡人事,聽天命。我去準備救治他所需的藥物,一會兒再過來。」
他不是神,所以他,只能儘力而為,不敢有任何保證。
他說:手部經脈,盡毀!
唯有長風與鸞韻,本就知情,此刻只低著頭,心情各不相同,卻又如此相似。
看著白色的被單被她指甲里漸漸滲出的血染紅一片,她卻一無所覺,冷意瀟一驚,連忙阻止她無意識的傷害自己,小心翼翼的一個一個拔出她的指甲,望著她那眼中不願落下的淚,心痛不已。欲幫她包紮受傷的指尖,卻被她拒絕。
如陌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望著齊澈。
扶著床沿,緩緩起身,目光緊緊鎖住齊澈閃爍不定的眸子,聲音堅定而執著:「齊澈,還有呢?我要知道……全部。」
南宮傲無奈嘆道:「凝兒,曄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若他得知你因此傷害自己,他一定會……很心疼。」是啊,他都如此心疼了,何況是曄。
南宮曄,他怎麼能這樣?怎麼能……在為她做了這許多事情之後,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齊澈道:「若不是這個原因,只怕王爺早就不在了。冬日的斷心崖下的江水之中,浸泡幾日,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未必熬得住。即使是在夏季,身上無傷之人,落在了那洶湧的江水裡,能活著上岸的,這天底下,也沒有幾人能辦到。」通過南宮曄救鸞韻的地點來看,必定是那裡了。雖是推測,卻也十分肯定。
冷意瀟輕輕搖頭,淡雅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會傷害她的性命,就像我相信她不會傷害父親的性命一樣。如果沒了權勢,能讓她放下一切,對她,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院落一角,光禿的樹枝上,被覆蓋上一層雪芒,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冷意瀟立在樹下,透過枝丫,望向遠處無邊的天際,目光蒼涼,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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