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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約

作者:悠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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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ory Ⅱ 郡昇 Princess with Hatred

Story Ⅱ 郡昇 Princess with Hatred

騰鳶派了使者要求韓王投降,並交出珺昇。韓王對珺昇說,「騰鳶喜歡你,你就求求他,讓他饒了百姓和為父一條性命。」
她猛地睜開眼,騰鳶英俊的臉龐就在咫尺之遙。
騰鳶進宮之日,韓王安親自在殿外相迎。對方雖是秦國家臣,卻以國君之禮相見。騰鳶不卑不亢,以禮相待,韓王總算對秦國鬆了一口氣。秦王政畢竟年輕,雖然近年實力迅速擴大,但韓國也已臣降,騰鳶若能與珺昇和親,定是好事。
雨水紛紛,谷里一片煙雲,根本望不到那斷崖的底。珺昇雙腳離開崖側時,只聽騰鳶撕心裂肺地一聲,「珺昇——」
百官列隊相迎,韓王安首當其衝,騰鳶入了宮城,受降手續辦理完畢,韓王安告訴他珺昇被鎖在香殿里。騰鳶趕往香殿,推開珺昇的大殿那一剎,珺昇推開了身旁的內侍,猛地沖向了自己身側的巨大石柱。
騰鳶是何等人,他是秦國的右將軍,出類拔萃的功夫好手,雖然有些措不及防,但卻在最後一刻躲開,只有臉頰被珺昇的匕首擦出了血跡。鮮血沿著騰鳶英俊的面孔流了下來,珺昇一驚,手一松,沾血的匕首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這聲引起了在不遠處跟著騰鳶的副官的注意,他把馬拉過來,警惕地問詢道,「將軍,有什麼情況嗎?」
榕樹下,時空的水鏡旁。
一片昏暗間,珺昇隱約看到兩個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珺昇抬頭,一眼望不到懸崖的頂頭。騰鳶在掉落時,想必是一直嘗試著抓住兩側彈出來的樹枝,才沒有直接摔死。他的右手全是割傷,還有一些細小的樹枝、刺在裏面。
「陛下斷不會准。畢竟昭文公主……」騰鳶沒有說話,倒是副官又笑道,「不過若姬珺昇只是側室,那昭文公主也應該不會有所不滿,收納敵國公主也有助國威。屬下多慮了。」
騰鳶一怔,隨即將珺昇攬得更緊,「不,韓國的虛實,我在收理南陽時便已知曉了。我去新鄭,只是為了答你的三個謎題。」
頭戴雪狼頭的黑衣少年和相貌獨特的白衣少女就在騰鳶的坐騎一側,跟著珺昇和騰鳶一併前行!暴雨墜落,二人卻滴水不浸。
白衣少女則說,「但你也有另一個選擇,放棄這七日。」
第六日,大軍出了韓國邊境,一腳踏入了秦國的領土。
雪狼頭撇了撇嘴,示意少女不要多說,隨即向珺昇點了點頭,「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後會有期。」
對於天性樂觀的韓國百姓而言,南陽易主這件事完全沒有騰鳶請婚一事有討論價值。騰鳶入國都新鄭求見姬珺昇時,看熱鬧的路人從城門一直排到宮門口。百姓心中都只有一個問題,到底是什麼樣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到了如今還敢向姬珺昇提出婚約。
他說,「我應承過你,我會護你。」
性子烈如珺昇,忍辱活到那個時候,只不過是為了以死來羞辱背信棄義的騰鳶。
第四天清晨,侍女驚喜地發現珺昇吃了那碗粥。
他又劇烈地咳嗽了幾下,蒼白的臉上因此泛起了異樣的潮|紅,「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他將鐲子塞回她的手裡,又竭盡全力,用自己的大手緊緊地包裹住她的手,「但是珺昇,我全力救你,卻並非只是為了報恩……去年九月,我帶著白虎之牙在殿上再次見你,便決意要共你一生一世。第三問之所答,亦發自內心。我將你視為我的妻子,自然要窮我之力護你。」
珺昇怒紅了臉,反手就甩了騰鳶一個巴掌。
珺昇開口,「何種動物朝為四足,午為兩足,而暮又變成了三足。」
當時的騰鳶正在與將士們開會商討韓國領土交接的具體事宜,聽聞珺昇落入池底,他直接跑出去,撥開池邊用竹竿嘗試打撈珺昇的軍士,毫不猶豫地跳進了百鴛池。初春的新鄭夜晚頗為寒冷,百鴛池底更甚,池水清冷,寒意入骨三分。騰鳶費勁千辛萬苦將珺昇從池底打撈上來的時候,她的嘴唇呈現青紫色,而皮膚也已經凍得好似沒有了生命。
騰鳶聽了不置可否,只是著左右將爐火燒旺,自己脫了衣服,隨即把像石頭一樣冰冷的珺昇牢牢地裹在懷裡。
珺昇微露慍色,道,「你莫要看不起我。」
接下來三年,先是封將、后升左將軍、再擢右……一直至今。
珺昇聽著、聽著,視線不覺間模糊了起來。
騰鳶淡淡回復,「那有何不可。」
騰鳶將珺昇攬在自己懷裡,側過沒有受傷的那一側臉,輕聲道,「公主身體不適,汝等先行。」
副官將信將疑地看了看藏在騰鳶懷裡的珺昇,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匕首,正想說什麼,騰鳶卻又開口,「速去。」
騰鳶帶著白虎牙出現在香殿之上。他受了些輕傷,手腕之處纏滿了布條。騰鳶說道,「騰鳶急著趕在三十日歸來,儀貌有傷,還請公主諒解。」
珺昇點點頭,騰鳶便扶著她下了馬,在旁邊尋了個地方避雨,隨即去找副官商討軍路。
騰鳶進了帳子,卻也沒有聲音,只是看著與被子糾纏成一團的珺昇發了會呆。珺昇似乎能感到他的視線,後背僵直成了化石,卻不知緣何緊張。半晌,只聽騰鳶深深地一嘆,隨即將披風往地上一鋪,和衣睡在了火爐旁。
彼時珺昇身著一身縞色喪服,血濺當場。鮮血浸滿了白綢,宛若妖艷盛極的牡丹。
姬珺昇之死,是國喪。十里白綢從新鄭王宮一直鋪出了城外。秦國的士兵亦換上了素服,紀念這位忠國的公主。騰鳶為首,他手持鐵鎬,親自為姬珺昇拋土入葬。
珺昇不吃、不喝、不言、不笑。
珺昇點了點頭,卻說,「這題目倒也簡單,瞞不過將軍是自然。」
話音剛落,四周雨聲就又和*圖*書大了起來。軍隊入了一處山谷,路旁可稍作遮蔽。騰鳶對珺昇說,「如此大雨,能見度極低。我們先停下,待雨靜了些再往前走。」
「你怎知我國的統治就不好。」珺昇嘴硬地反駁著。
姬珺昇是韓王姬安最小的女兒,是韓國多年來少見的奇女子,十歲因一首新鄭歌名揚全國。幾句簡單的話,將新鄭貴族的奢華糜爛和街邊百姓的怒不敢言描寫得入木三分。到了豆蔻年紀的珺昇,則是因為相貌而名揚天下。墨發、黑眸、淡櫻唇,膚若凝脂齒如雪。有幸見過珺昇的人都說,若娶珺昇為妻,此生別無所憾。
騰鳶回復道,「其實我和你,雖不是一國之人,但本質上又有何區別?趙國人與楚國人就有不同嗎?難道燕國人就有四隻眼睛,而衛國人就有六條腿?」他揚起頭,一字一句地說道,「秦王政雖然年輕,卻通曉治國的方法。由他來統治,說不定韓國的子民可以過上更好、更富裕的生活。對你而言,王族的尊嚴難道比子民的幸福更重要嗎?」
「什麼規則。」
騰鳶繼續說,「天下人都知道我與你有大婚之約,三日之後我便要帶你回咸陽成親。之後,不管你願意與否,你總是要日夜陪伴在我的身側,你若想報仇,那不正是最好時機。」語畢,他起身,卻將小米粥留在了房間,「你若想像喪家之犬一般自盡了事,騰鳶無法勸你。」
騰鳶說完了最後一句話,竟帶著笑意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佐笑了笑,手緊緊地扣住身旁裝著七日水晶的袋子。
珺昇看著騰鳶臉上的傷口,因他的態度竟有些猶豫不決。騰鳶拉起珺昇有些亂了的披肩,一邊整理一邊說,「剛才是我手滑,不小心傷了自己。」
御醫說她的脈搏已經極度微弱,怕是活不下來了。
騰鳶沒有說話,只是幫她揶好了被子,下床離開了房間。
她依偎在騰鳶身側,迷茫地看著天空,美麗的雙眸間,光芒竟漸漸隱去。
她緊緊握著胸前白虎牙的吊墜,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靜。
少年輕笑,「或許言之過早,但若真是如此,你七日後便再選擇死去即可。」
珺昇墨色的眸子里映出騰鳶銳意的面容,看著騰鳶手腕上的傷痕,她的內心早已動搖不已。珺昇不自然地微笑道,「將軍可從虎口拔牙,真可謂秦國之英雄。既是英雄,總有一天要面臨我的這個第三問題。請問將軍,若有一天必須取捨,家與國應如何選擇。」
騰鳶公事忙碌完畢,端著晚膳進了珺昇的房間。珺昇抬眼瞥了他一下,隨即又將頭轉到一邊不理會他。騰鳶把食物放在桌上,也不勸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珺昇。
V見她的樣子,便也沒有說下去,只是說,「算了,看看滕鳶他怎麼樣好了。」他走到時空的水鏡旁,輕輕一甩手腕。後來的故事就此一幕幕地呈現在二人面前。
珺昇聞言,心裏很是彆扭,卻擺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走了回來,「你雖是敵國的將領,卻救了我一命。你說吧,我會儘力完成。」
她閉上眼睛,溫熱的淚水向上飛去,飄進了寒冷的空氣里。
副官應了就到前面通報。
「正是,這七日的事情就彷彿沒發生過,你的生命當場終結在新鄭香殿之上。」
沒走了幾步,就聽到副官的聲音。
珺昇轉過頭去,掀起被子一角,小心地打量著騰鳶。
可心裏又想著,若騰鳶要上床來對她做什麼,她寧願咬舌也寧死不從。
雨水散落,又漸漸停去。
那士兵出身貧寒,排行老七,於是家人稱之為阿七。阿七十五歲的時候為生計所迫入伍當兵。燕國地處長城以南,易水之北,國力微弱。七年前,在一場與趙國的邊境之戰中慘敗,領兵的軍官逃跑了,剩下的殘兵敗將也做鳥獸狀散。阿七幸運地在那張小戰役中活了下來,卻不敢回國,於是他背井離鄉,一路流浪,穿過趙國,又來到了韓國。
所幸,天亮的時候,騰鳶似乎沒有注意到那條自己蓋上去的雪狐披肩,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沉默地走出去監督大軍拔營。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騰鳶在見到自己時,是真心高興的。
秦王大喜,想要賜婚騰鳶昭文公主,而騰鳶婉拒。
語畢,她毫不猶豫地向著右邊茫茫的山崖下跳去。
珺昇一時語塞,想看回騰鳶,卻發現馬上只有自己一人。正在此時,黑衣少年開口問道,「還有一天時間,你考慮得如何?」
她一怔,隨即咯咯笑了起來,「原來你叫阿七。阿七,那你過幾年再回新鄭來吧。若是有緣,我們定會再見。」
二人沉默相對,許久,騰鳶才又說,「公主,騰鳶是有事相求。」
珺昇絲毫不理會父王的如意算盤。
雪狼頭道,「七日已到,你若想活下去,便要快些走出這山谷,否則就白白浪費了我賜給你的機會。」
她一襲茜色短衣,黑色的頭髮彷彿柔順的絲綢,束成了兩個漂亮的辮子,直達她的膝蓋。她皮膚白凈如玉,雙眼明亮而美麗,聲音也是清脆動聽,「你看起來不像韓國人,緣何睡於此處。」
珺昇又說,「但說不定下個月珺昇就又不想要了。」
天氣變糟的速度比想象得更快,前進了還不過五里,隨著狂風驟然降起了暴雨。四周一邊混沌,除了前面三米左右的士兵,什麼都看不到。騰鳶帶著珺昇走在後面,更是艱難。
到達新鄭之時,阿七身無分文,他沿街乞討,新鄭的百姓很貧苦,而新鄭的貴族又根本不屑於施捨,阿七露宿街頭,奄奄一息,眼看就要客死它鄉。就在此時,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阿七喃喃道,「我無處可www.hetubook•com.com去,也沒有東西可以吃。」
話未說完,珺昇猛地一抬手,精緻的匕首毫無猶豫地刺向騰鳶的喉嚨。
騰鳶一笑,「這謎底便是你我。幼時是四腿落地,成年後便靠著兩條腿行走天下,而年衰之後只好拄著拐杖。」
那一日早晨天氣尚好,蔚藍的天空里偶爾劃過幾隻悠閑飛過的雪雁,可到了下午的時候卻驟然起了大風。烏雲堆集起來,而氣溫也降低了。副官趕上前來,說想必是要下雨了,不如今日就先尋個避風的地方紮營,明日雨停了,再進往函谷關。騰鳶看了看縮在披肩里的珺昇,便說,「不如再堅持一下,前面再十五里就到了郢(三點水+蠅的右半邊,沒找到這個字)城,大軍可在那附近駐紮,我也去拜訪下城守。」
騰鳶輕輕笑道,「那騰鳶便在三十日內歸來。」
不出七日,騰鳶大軍已經來到新鄭都外。
他面對自己躺著,眉頭微踅,柔和的火光襯得他的面容更加俊朗。珺昇看著他發了會呆,隨即視線移到了他的佩劍上。騰鳶劍不離身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此時他的寶劍亦只是放在咫尺之遙。但騰鳶睡著了,珺昇以為自己輕聲過去,也不是沒有機會。
「正是,我願意死在那天,如此珺昇再無愧於心。」
雪狼頭說,「那有何難,你到了明天你只要選擇活下去就好了。」
騰鳶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又說,「我們等等,一會走在隊后,以免被人問起。」
珺昇的香殿之外,門口兩側皆是手持武器的侍女,將騰鳶擋在了外面,對著他嚴陣以待。騰鳶朗聲道,「在下誠意向公主求親,公主何必兵戈相見。」
珺昇聞言,心裏更是多了幾分期待。
騰鳶看著珺昇美麗的臉龐,沒有說話。
珺昇一怔。
她的體溫慢慢變低,幾乎要與騰鳶的身體一樣。
珺昇把頭歪在一邊,沒有說話。
珺昇說,「敵國的食物,我怎麼吃得下呢。」
副官一拱手,乾脆地轉身歸隊。
珺昇想,這定是來索命的黑白無常吧。
隨即便是騰鳶冷冷的吩咐,「慎言,先安排軍路。」
騰鳶苦笑,隨即說,「我的氣數怕是要盡於此地,在死去之前,有一個故事一定要告訴公主。」
珺昇看著他,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她握著玉鐲,伏在他停止跳動的心臟上,一直流淚,直到雙眼流出了血色的液體。
時間飛逝,眼看就到三十日,珺昇的心也隨之提了起來。尋白虎之牙一路兇險,即使幸運到達、又幸運地找到白虎,想取其牙,又何其困難。第二十九日夜晚,珺昇輾轉反側,終於挨到了三十日,清晨,有侍者報騰鳶一早就在宮外侯著求見。
珺昇聽自己的侍女說,韓王的投降十分有失體面。騰鳶未入都之前,韓國的忠臣勸韓王自盡,以保有王家的尊嚴。但姬安怒斥眾臣,將這幾個帶頭的忠臣砍去了舌頭,隨即大開城門直接迎了騰鳶進來。秦國的所有條件他全部接受,為了保全性命他甘以俘虜之身苟延。珺昇一邊聽,一邊臉色變得極差,侍女看著公主的樣子,沒有敢繼續說下去。
V怔了怔,沒想到佐會說出這樣冷漠的話語。但他很快介面道,「如此,你和我們又有什麼區別。我們死神也只是想要那些大人物的命罷了。比如這次,如果郡昇繼續活下去,我們就可以得到騰鳶的命了。騰鳶是歷史上的大人物,他的命可比七日結晶更可以提高階級。」
邊境石一過,珺昇突然心裏一緊,不由眼眶紅了。想起已亡的故國、沒有尊嚴投降的父王和依靠著騰鳶苟延殘喘的自己,更是心神複雜。騰鳶似乎感到了珺昇內心的糾結,他伸手擋住她的眼睛,體溫順著她的皮膚傳了過來,騰鳶說,「我非秦人,我的故鄉,亦不是咸陽。」
珺昇啐了一口,厲聲道,「就算你說這些,我依舊是要找機會殺了你。」
騰鳶一慌,心中不由大亂,連忙道,「求死雖易,但公主若能忍辱活著,必能尋到殺我報仇的機會。」
白衣少女上前一步,說,「只是,要記住規則。」
少年開口,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不溫不淡,卻帶著幾分超越生死的冷漠,「你原本應該已經死了,但我再給你七天的時間。七天之後,你可以再選擇要不要繼續活下去。」
「我不用等到七日。」
珺昇垂下眼,無法反駁騰鳶的話。想了許久,她才訥訥地說,「原來你當時來新鄭,是為了刺探我國的虛實。」
不出片刻,便傳來了微微鼾聲。
珺昇眼裡的光閃動了一下。
這一切話語在珺昇聽來虛假不堪,副官「有助國威」那四個字深深地刺傷了她作為韓國王族的自尊,她冷冷地看著騰鳶,開口道,「將軍,古有楚國屈平,郢都被克,夷陵遭焚之時,他雖受冤被放逐,仍投江報國。珺昇一直視其為百年來忠誠之典範。」
語畢,珺昇閉上了眼睛。
騰鳶傍晚的時候端著小米粥進來,這一次虛弱的珺昇連看都沒有看他。
而騰鳶看著她逐漸睜開的眼睛,俊朗的面容終於舒展開來。他輕揚嘴角,「珺昇,我來接你了。」
珺昇側頭看了看雪狼頭,突然一笑,「他不記得,倒也好,這樣也就不必徒增傷心。」
當日晚上,珺昇縱身跳入了宮中的百鴛池。
三年過去,珺昇已過碧玉,正是適嫁的年齡,但她任性不羈,生生拒絕了數次韓王姬安為她安排的婚事。人們都說,此番騰鳶入新鄭,想必是韓王姬安害怕惹怒秦國,對著珺昇威逼利誘,使其接受對方的求親。
行路顛簸,珺昇的身體還很孱弱。騰鳶一看到珺昇臉色發白,他就放慢了速度。原本在和-圖-書隊首的他,逐漸退到了大軍的隊尾。
珺昇心裏一跳,口中亦覺得有些苦澀,「你說吧。」
她靠在騰鳶的手臂間,他的體溫透過青銅的鎧甲隱約地傳送了出來。
屋內飄著隱隱花香,珺昇的聲音依舊冷漠,「傳聞燕國之北,有一片寬廣的雪森。雪森之外再翻過三重山,渡兩條河,有一面靜如鏡面之湖。湖畔的林子里有珍奇的白虎。白虎之牙呈星色,有療傷化毒之功效。珺昇想要白虎之牙。」
秦王政二十六年,他被封為內史,恪盡職守,為官清廉,直到老死任上。史稱其「內史騰」
隨即韓國迎來了寒冷的冬季,珺昇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難以抑制地期待著象徵春天的花朵快些綻放。三月,珺昇終於等到了騰鳶的消息,卻不想是士兵連夜快馬軍報——秦國大將騰鳶親帶十萬大軍,鐵騎渡過黃河南下,勢如破竹,直迫新鄭!
隨即,珺昇的身體動了起來,就好象劇本安排的一般,她猛地撞向了身側的巨大石柱……
可佐也沒有。即便V也認為這次賭局是相當糾結,對於人類來說更可謂是可悲可泣的一次。但佐卻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她的聲音一如最初般堅決而毫無猶豫。如果硬要說的話,身為人類,V覺得她比死神更加冷酷,「接下來呢?」
他掩飾著自己的不爽,故作輕鬆地說,「你這是運氣好,第一次就讓你贏了。」
可看著他寧靜的睡臉,珺昇突然又有了幾分躊躇。
在阿七眼裡,那個女孩就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仙子一般。
佐小心地捧著一塊淺茜色的水晶,珺昇最後七天的過往彷彿走馬燈一般在裏面播放著。她將這水晶收進了身側的袋子里,出神一般道,「原來,這就是七日水晶。」
這就是世人所稱的,黃粱美夢吧。
他將她的披肩裹好,又一次抱進自己的懷裡,「你想殺我,我不攔著你。但你總不能不讓我躲。」
「這麼……簡單?」
韓王姬安硬著頭皮派了使者給騰鳶,沒想到他痛快地答應了三問之約,彼時珺昇心裏倒對這個秦國的將軍有了點好奇。她想,既然他敢接招,她反倒要好好難一難他。
秦王政十七年,韓國投降。騰鳶入新鄭接降書。
於是,內史騰與姬珺昇的故事,隨著那好似未發生過七天,消失在了歷史里。
她用被子蒙住自己,裝作睡著。
「嗯,就說你一定會感謝我呢。」
她下了床,赤足向騰鳶無聲地走去。
「輸贏沒那麼重要,我只是想要七日水晶。」
死神沒有為他們嘆息。
「是!」副官乾脆地應道,隨即快速地轉身離去。
「一命換一命。」
騰鳶調轉馬頭,向路側行去,小心地詢問,「感覺如何?不如我差遣人給你燒些熱水……」
騰鳶答對了第一題,門口的侍女讓開了通路,他邁進了香殿。茜色的紗幕層層垂下,珺昇的身影定坐其後,卻看不真切。
阿七拿著小姑娘的鐲子,抵給了當地的一家當鋪。當鋪的老闆見阿七衣衫襤褸,謊報了價值,只是給了他五兩銀子。但就靠著五兩銀子,阿七走出了韓國,來到了秦國,投拜到當地一名公子手下做了門客。又過兩年,阿七在戰場上救下了秦王政的性命,一舉成名。
少女又看了看珺昇,她琥珀色的眼睛彷彿要把她看透一般,她囑咐道,「珺昇,好好考慮。」
V摘下了自己蓋在頭上作為裝飾的雪狼。自從十五個紀元前他接觸了一種叫做「Cosplay」的東西,他就樂此不疲,每次出任務,總是要全套武裝上目標對象時代的服裝。他搖了搖自己的腦袋,微微泛起銀光的短髮隨意地散在額前,顯得慵懶而隨意。
騰鳶一身黑色鎧甲,玄色的斗篷飄在身後,更顯得英氣逼人。他見到珺昇的那一剎,雙眼露出不易察覺的欣喜神色,而珺昇見狀,亦微笑了回去。
珺昇再次睜開眼時,騰鳶昏倒在她身側。他渾身是血、可雙臂依然牢牢地固著她。
二人沉默以對,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珺昇有些失望地笑了笑,「將軍莫是答不上這第三問。」
珺昇站在雨里,身體的溫度極速下降,幾乎與雨水融為了一體。
空曠的大殿之內,隱約傳來珺昇清脆而冰冷的聲音,「將軍若過三關,自然會看到珺昇的誠意。」
完成其一,可登珺昇之殿,完成其二可會珺昇之容,完成其三,珺昇以身相許。但若求親者三問皆錯,或中途放棄,珺昇便要剜去他的眼,挫斷他的足。有幾個少年公子自恃見多識廣,向珺昇請見,結果傷得傷、殘得殘。從此天下再無人敢來請婚珺昇。
年輕的將軍轉身出了香殿。紗幕之後的珺昇從未見過這樣痛快應答的人,不由心生好感。殿側的侍女對珺昇說,「秦國的將軍相貌堂堂,膽識過人,聽聞了珺昇的難題,連面色都沒有變一下。」
珺昇忙說,「無妨。」
他的鼾聲似乎微微停了一下,可隨即又繼續了下去。
四周嘈雜的聲音如同潮水一般灌入她的耳朵,她的額前隱隱作痛,但自己生存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強烈。
騰鳶坐了一會兒,突然說,「你不想殺我報仇嗎?」
騰鳶聽聞此事,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又端了食物去看珺昇。珺昇不會當著他的面吃東西,於是他每次只是將食物放下,便輕聲地出門去了。到了傍晚,珺昇喝完了粥正打算睡下,騰鳶卻端著蓮子羹又回到了她的房間。她抱住被子,緊張地看著騰鳶和*圖*書
騰鳶聞言,眼裡的光芒似乎漸漸黯淡,良久,他虛弱地說,「騰鳶明白,如今我的樣子也攔不住你。公主你隨意吧。」
她就是在那個時候殞命的。
珺昇心裏有些煩躁,她突然回過頭來,厲聲說,「騰鳶,你的偽善真是令我作嘔。」
日日刀口舔血的人,不小心刺傷了自己?
珺昇閉著眼睛,周遭的眾人全部消失不見。漆黑冰冷的香殿里驟然出現一對陌生的男女。他們年紀尚輕,少年身著一身夜色華服,額上戴著雪狼頭的飾品,擋住了他大半的相貌,只有銀色的頭髮間或從他的頰側流露出來。他身後的女孩子是深琥珀色的眼睛和栗色的頭髮,一襲設計奇妙的白色服裝,看著自己,卻有幾分憐憫。
珺昇怔了怔,才想起了七日之約。她猶豫地說,「我還有未完之事,為國復讎,還有……」她一時語塞,還有之後她想說什麼,她沒有繼續講下去,只是看著二人,不再開口。
珺昇的力氣于騰鳶好像是瘙癢一般,但他的臉上仍然浮起了一個明顯的淺紅印子。騰鳶輕輕擦了擦臉,慢慢地說,「珺昇,你去年九月當著大殿上所有人的面許了我婚約,待你隨我回咸陽便明媒正娶地迎你進門。」
韓王臉色大變,他命人將珺昇關進香殿,派人看守著她,不許她去任何地方。
珺昇嘗試著站起來,發現自己絲毫沒有受傷。不知是因騰鳶全心護著她,還是那七日之約的力量太強大,時辰未到,她不能肆意尋死。
他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努力地扯出一絲輕鬆的笑意,但依然寬慰她道,「我知道你仍然恨我,這是立場所致,我不怪你。如今你便隨意去吧,只是不要會錯了我的意思,珺昇,我是全心全意地待你……能在這最後一刻,有你陪伴,我也滿足了。」
騰鳶沉默了一下,「我知道。」
若二人不是在這樣的場合下相會,能與騰鳶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那將是多麼美好的日子。若他願意離開秦國,她也願意棄了公主的身份,隨他浪跡天涯。
次月,騰鳶將韓國的統權交還了秦王政,秦王將韓國的領土封為潁川郡。騰鳶自發請纓駐守南郡,此後他全心全力地安撫百姓,管理領地,嚴防不法行為,使原韓國百姓可以安居樂業,亦為秦國攻打楚國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突然珺昇說,「我難受,請帶我到路旁休息一下。」
珺昇心裏一緊,覺得自己方才做得事情十分不可理喻,她轉頭縮進被子里,強迫自己儘快睡著。
突然她很想嘲笑自己,亡國的公主,對敵國的將軍動了心。活過七日又如何,隨之到咸陽又如何。到底只是淪為它人侍妾。她沉默地走向前去,來到了騰鳶的面前。
珺昇看著騰鳶,突然露出一個微笑。她髮絲濕亂,貼在額邊,櫻唇微挑竟有了幾分妖媚,但細細一看,她眼裡都已經朦朧一片,與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是在哭還是在笑,「珺昇一屆女子,如何殺得了蓋世的騰將軍。可珺昇若就此將心交給您,豈不是與我那昏庸的父王一樣,背棄了國家。如此,珺昇此命雖存猶亡。」
珺昇眼睛都睜圓了,她咬著嘴唇說,「無恥。」
耳邊傳來細小的聲動,雪狼頭與白衣少女再次來到了她的身邊。
此事一出,騰鳶派了人在珺昇門外小心看守,房間里有稜角的地方也都被綁上了棉布。
第五天正午,騰鳶拔營歸秦。副將帶著三萬軍士留在新鄭,處理韓國的降兵,而騰鳶則要回到咸陽報捷並交還兵權。行路急,騰鳶讓珺昇與他共乘一騎。他特意遣人用雪狐皮做了一件披肩,將珺昇包得嚴嚴實實地,再用攬韁繩的手將她環在懷裡。為了讓珺昇感到舒適溫暖,騰鳶並沒有穿鎧甲。
珺昇看著他們,「騰鳶也不會記得我這七日與他的過往。」
終焉
可就在這一刻,她的身體突然被溫暖的手臂緊緊抱住。
「那也不是你決定的。未到七日,你想死也不成。」他語畢,珺昇身體一激靈,竟突然睜開了眼睛。
珺昇留在原地,想起那黑白二人與七日之約,總有些不安。這個時候,不知為何,她很想留在騰鳶身邊。於是她提著裙子,順著騰鳶離去的方向前去找他。
珺昇垂著頭,低低地「嗯」了一聲。
騰鳶與韓王安約定來年春暖花開之時返回迎娶珺昇,韓王大喜。騰鳶又在新鄭停留了三日,之後便離開要返回守地南陽,臨行之前他用白虎牙做了一個吊墜,親手交予珺昇,並道,「再見之日,便是騰鳶與公主成親之時。」
第三日,珺昇依舊躺在床上,滴水未進。
騰鳶搖頭,「我不選,這便是我的答案。」
騰鳶輕揚嘴角,「公主請。」
她含淚道,「國被賊所竊,珺昇再受此辱,斷不能苟活。」
秦王政十六年九月,韓國發生了兩件大事,其一,韓國向秦國稱臣,並獻出了南陽大片的土地。其二,秦國派來治理南陽的大將騰鳶提出了與公主姬珺昇的婚約。
珺昇靜靜聽著,沒有說話。
「家即為國,國即為家。我為國家而戰,亦是為我的家族、妻小而戰,國在家在,國亡家亦難存。」騰鳶坐在殿上,身體挺得筆直,雙眼真誠地望著珺昇,「若公主願為騰鳶之妻,騰鳶必以生命來捍衛公主。」
聽聞騰鳶進都,珺昇一邊漫不經心地摸著綉布旁的剪刀,一邊眼都沒抬地對韓王安說,「騰鳶必須嚴守三問之約,否則珺昇寧死不從。」
珺昇一怔,隨即說,「我放棄這七日,騰鳶便不會死了?」
騰鳶對珺昇說,「到時在郢城裡尋個好住處給你,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下。」
「將軍,如此行和*圖*書路不過七日即可回到咸陽。只是姬珺昇是韓國的王族,您總不會是真要迎她為夫人?」
騰鳶吃力地將手伸進胸前,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對鐲子,因為衝擊,一隻鐲子已經碎裂,而上面韓國王室的花紋卻仍然依稀可見。
她想四周看看有無通路,騰鳶卻突然將她拉住,他咳著血,雙眼緊緊地盯著她。
一夜過去,珺昇如黑綢一樣的長發變得像雪一樣蒼白。
旁邊的御醫驚訝地說,「此等奪命之傷竟能清醒,公主真是命大之人。」
姬珺昇要求刁鑽,她躲在一簾薄紗之後,默默地看著前來求親的人。對他們提出三個難題。
珺昇聞言,只覺得面色微熱。她裝作很冷的樣子,又將披肩往身上攬了攬,遮住了自己的樣子。
珺昇面若死灰道,「國亡,家亦不在。就算珺昇苟活,也不過是行屍走肉一枚。」
「正是。」這次是雪狼頭介面,「你不如就這樣走出山谷。如此,你既報了國讎,又可以改頭換面好好地活下去,何樂而不為。」
珺昇把臉一側,沒有理睬他。
她說完轉身就要離去,阿七突然叫住她,結結巴巴地說,「多謝姑娘出手相助,請問尊姓。改日阿七賺了錢,一定將這一副鐲子還給姑娘。」
珺昇於是起身,徑自尋著路要走出去,騰鳶只是躺在原處,靜靜地看著她,只是見她要踩上去時,會突然說,「小心,那塊石頭像是會滑動。」
騰鳶此後不談婚娶,全心為秦國效力。
騰鳶笑,「你十歲時候寫的『新鄭歌』里已經描述了韓王統治的黑暗,而六年過去,我再次訪問新鄭時,豪華恢弘的新鄭宮外民眾的衣著襤褸、面容飢黃,一點改進都沒有。而你可以來咸陽看看,工者有其業,居者有其屋。所謂盛世,不是王族的宮殿有多麼輝煌、貴族的生活有多麼奢侈,人民的安居樂業,才是盛世的真意所在。」
她聞言,從手上摘下一對鐲子,「那你用這些換些食物吃吧。」又指了指西邊,說,「父……父親說,秦國的國力更加強盛些,你到那邊,或許能找個合適的工做。」
耳邊傳來誰人淡淡的嘆息,隨即天旋地轉,四周的溫度再次變暖了起來,耳邊再次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對話聲。侍女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驚恐地響起,「公主,秦國的那個騰鳶要到我們這邊來了。」
珺昇聞言大怒,她呵斥道,「騰鳶是撕破約定背信棄義之小人,即使如此,他尚懂得家國合一的道理,父王此言真是愧為國君。」
珺昇說到這裏,便沒有繼續,騰鳶微微頷首,「有何不可。」
珺昇怔了怔,隨即說,「你為何要做這些節外生枝之事。」
或許,此時動手並不是最佳時機,不如再觀察幾日,等到把握更大再動手。她駐足思忖了一會兒,卻拿起了自己的雪狐披肩小心地蓋在了騰鳶的身上。
珺昇聞言,匆忙地洗漱整理完畢,趕往香殿的垂簾之後。
韓王姬安怒罵女兒不孝,但對於珺昇而言,一個國家要淪落到靠女兒的婚姻來苟延殘喘,那這個國家不要也罷。
內史騰無後,孤身終老,多年後盜墓的人從他的墓里挖出了一對小小的玉鐲,似是同期韓國幼|女的物件,而主人卻無處可查。
當晚,大軍紮營。珺昇是騰鳶未來的夫人,自然與將軍共處一帳。士兵在帳內只支了一張床榻,珺昇猶豫著不願意住在裏面。所幸騰鳶說自己晚上還有軍務,或許不回來,珺昇才將信將疑地睡在了床上。珺昇躺在榻上,月光透過帳篷的縫隙散落進來。她想著白天的事情,騰鳶的反應令她百思不得其解,輾轉幾次,竟有些難以入眠。過了子時,隱約聽到外面的將士抱拳行禮和問候的聲音。
珺昇面色一紅,隨即提起袖子掩住了臉。
珺昇睜開眼睛,香殿的門猛地被推開。
她想,這或許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吧。
「但在咸陽住了幾年,很快便習慣。那裡麵食十分出名,熱騰騰的白吉餅被烤得鬆軟香脆,裏面再夾上臘汁浸過的肉,好吃極了。等到了國都,我帶你去市集上吃。」
第二日清晨,珺昇打著噴嚏在騰鳶的懷裡醒過來,騰鳶一手支著頭,側著身子看她,他散開的頭髮和她的青絲糾纏在一起,看起來要比赤|裸相擁這件事本身更加曖昧。
雪狼頭一愣,白衣少女隨即道,「你要放棄這七日?」
騰鳶看著珺昇,他的視線多有留戀,「這個故事講一個燕國的士兵。」
珺昇胸口猛地一疼,卻狠下心說,「將軍這是何苦。珺昇不會隨你回咸陽的。」
騰鳶見到珺昇,兩忙關切道,「你怎麼出來了?快隨我去避雨。」
騰鳶輕輕說,「阿七在一年前從新鄭當鋪老闆的手裡贖回了那對鐲子,託人查證,終於知道這是韓王公主姬珺昇的物件。彼時秦王政已經動了要滅韓國的心,他委阿七為首將。阿七知道,韓國若滅,以姬珺昇的性子,必然會隨之殉國,為了救珺昇……」
騰鳶不假思索地回道,「無論如何,你是我未來的夫人,我自然要照顧你的生死。」
可惜事實並非如此。
珺昇接過吊墜,滿心歡喜地點了點頭。
侍女把白虎牙送進了茜色垂簾,珺昇細細看過,米色的長牙溫度極低,泛著若隱若現的月華之光,與古籍的描寫一模一樣。珺昇微微頷首,侍女便緩緩地將茜色的垂簾拉開,二人終於在香殿之上相見。
騰鳶將蓮子羹放在她床前不遠的圓桌上,慢慢地說,「我們明日便要啟程回咸陽,說不定要走上十天半個月,伙食定是不如現在,天冷,你這兩天不如多食點。」
起初向珺昇提親的天下名士踏破了新鄭王宮的門檻,但這人潮不過一年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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