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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她彎下腰，取下了圍巾，還有腳上的銀鈴，一併塞進了伊薩克的手中。

四周的空間突然扭曲了起來，隨即向後席捲而去。佐冷靜地嘆道，「好像我們在時空縫隙中旅行的感覺！」

許蕾姆輕輕地挑動了一下嘴角，隨即又收斂了起來。

「嗯。」該隱的聲音沉穩而孤單，「記憶總要有人去承載。」

該隱抬了下眼，似乎不願和V計較當中的細節，卻是看向佐，輕輕地說了句，「不愧是。」

那數秒，就好像數個世紀般漫長。

還未探討出個所以然，二人的對話就被天旋地轉的翻滾打斷了。

一年以來，第一次。

該隱隨即揚了揚嘴角，「謝謝你們。我和她的糾葛，到這裏就算完了。」原本應該是件好事，可佐卻從他的語氣里，讀出了幾分淡淡的哀傷。該隱蹲下身去，輕輕地撫了撫伊薩克金栗色的頭髮，「在轉世的時候，我們無法控制我們的長和*圖*書相、彼此的關係、遭遇的事情，但時空里，總可以找到蛛絲馬跡的端倪。比如，這美麗的頭髮，這純凈的眼睛，這執著真摯的性格。」

黑暗的盡頭，終於出現了隱約的亮光——

看到她接近了，伊薩克連忙走上前去，蹲下來，摘下自己的圍巾，裹住她的腳踝，關切道，「冷嗎？」

佐想，這些確實與上一世他的妹妹盧克蕾西亞有很多共同之處，「這次之後，她……會怎樣？」佐輕輕地問。

許蕾姆睜大了眼睛，可嘴角卻滿含著微笑，對著伊薩克伸開了雙手。那一刻，V和佐看得很清楚，許蕾姆面對著他們，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他的掌心對向空氣中的兩個死神。

然後，青年終於邁動了步伐。銀鈴在他手裡發出了鈍鈍的聲音，好像記憶在逝去的過去中垂死掙扎了一番。許蕾姆回過了頭來，看著向自己靠近的伊薩克。

許蕾姆輕盈和*圖*書的腳步，踏在薄薄的新雪上，發出若隱若現的聲音。

兩個人在黑暗裡面對著彼此，但似乎誰都無法說出下一句話。

暗夜中發出了金色的光芒，尖刀在空中「撲」地一聲消逝了，血花散盡了飄雪的夜空里，然後化為了虛無。伊薩克和許蕾姆倒在了雪地里，緊緊地依偎著彼此，就好像許久前寒冷的夜晚。他們靠著對方，講著說不完的故事。

那一刻，V有些按捺不住，想要衝下去做一次最後的勸誘。佐拉住了V，可就算她的眼裡也帶著幾分不確定，一瞬不瞬地盯著伊薩克。

該隱靜靜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伊薩克和許蕾姆，金綠色的眼裡包含著無數難以述明的情緒，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該隱抬起了手，示意已經明白他們要說的話，「我的承諾自然會實現。」然後他又說，「可在實現我的承諾之前，或許讓你們看看輪迴的開始，可以給你們一些啟和_圖_書示——」

許蕾姆的眼睛黯淡了下來，光芒隱進了黑暗裡。沒有人、包括死神看到她的樣子，更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能聽到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動聽、卻冷漠，「伊薩克，我要走了。」

V和佐沒有反應過來，只是直愣愣地看著該隱的手掌。

「該隱究竟想讓我們看到什麼？」

許蕾姆皺了皺眉頭，「不要再叫我洛莎了。」

她穿著溫暖的皮毛外衣，卻露出了一小截腳腕。白皙的皮膚上掛著一串看起來有些陳舊的銀鈴。鈴聲隨著她的步子而發出清脆的響聲。

V略帶驚嘆地說，「該隱……你這一世活在許蕾姆的身體里。」

伊薩克看著許蕾姆離去的身影，雙腳卻宛若被藤蔓交纏，無法移動半分。

而V亦冷靜地確認地說，「不是『好像』，我們確實在時空里倒退。」

佐楞了楞，「什麼？」

V和佐等待著，面前卻沒有出現黑色的水晶。

「但您還和-圖-書會記得她所有的一切，一個人活下去。」

「她？她會忘了我，去走她海闊天空的轉世。」

年輕人緩慢的聲音融進了空氣里。

就連死神也覺得有幾分慌張和期待。

伊薩克沒有回答，「你十歲的時候，賣藝的人來到我們的村莊。她腰上系著布滿鈴鐺的纏帶，每次轉起腰的時候，都發出嘩啦嘩啦動聽的聲音。你好羡慕，好想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但在羅哈提那種小地方，到哪裡可以買到那麼多美麗的鈴鐺呢？你於是不開心了，每天都想著要個鈴鐺。」伊薩克輕輕地笑著，「於是我跑到了鎮尾做銀器的爺爺家，為他免費幫忙拉材料拉了兩個月，他於是答應我教我如何做鈴鐺。我就用最便宜的銀做了一串鈴，你還記得嗎？上面只有三個歪歪扭扭的鈴，連大小都不一樣。可你那麼喜歡，你那麼喜歡所以就戴在腳腕上。你說，到死都不會摘下來。」

突然，他笑了笑，輕輕hetubook.com.com地說，「洛莎，你還記得嗎？」

他說，「洛莎，無論如何，我果然不願把你交給別人。」

三個人沉默了片刻，V開口說，「我們有問題想要問你，所以我們才來到這裏。你在許久前曾經提過有些重要的信息……」

下一秒，年輕人的尖刀刺入了許蕾姆的胸口，隨即又反手扎進了自己身體。

許蕾姆終於張口，「伊薩克，我想還給你自由。」黑暗裡，看不到伊薩克的面容，聽不到他的聲音，就好像他不存在一般，只有許蕾姆清脆動人的嗓音在繼續著，「所以，我不會再來這裏了。」

數秒后，反而是血族的先祖披著黑色的斗篷，宛若魅影一般佇立在了二人面前。

年輕人的手指十分冰冷，就好像被雪覆蓋的石雕一般。許蕾姆的指尖碰到了他，不由覺得訝異，隨即又抬眼看了他一下。伊薩克美麗的臉龐，在那個時刻顯得十分憔悴。

許蕾姆慢慢地邁著步子，出現在了約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