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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閔皺眉看著他：「你覺得是你外婆出事了？」

黃警官掏了掏耳朵，似乎有點受不了對方的聒噪，回頭招呼蕭九韶他們：「小蕭你不是還很擅長犯罪心理刻畫？不如乾脆一起來？」

蕭九韶終於鬆開她，慢慢平定氣息：「願賭服輸，你不會是這麼輸不起還要耍賴的人吧？」

「我的目標只是暗花，顧及別的事會分散精力。」

褚青蘅靠過去，在他耳邊輕嘆：「真的不用我陪？」

他們注視著那台閉路電視，只見屏幕上，沈老夫人微微仰著頭，膚色雪白，眼睛漆黑，手上握著一串念珠，臉上露出個似笑非笑的高傲表情。

她的意識還在飄忽，忽然看見有人背對自己站著，那個人的背影十分眼熟，她卻一下子想不起他是誰。她聽見自己說：「原來你就是暗花的那個聯絡人。」那個人忽然轉身，她甚至都還沒看到那人的容貌，一管黑洞洞的槍口已經抵在她的額頭上。

刑閔轉過頭，冷不防地問：「你有什麼結論沒有？」

這看似通順而有條理的言詞讓沈諳終於支撐不住，承認了她的確把黃磷放進芝士蜂蜜蛋糕里的事實。褚青蘅知道她的確做過，但是黃警官只不過在詐她，幫工阿姨不可能看到那一幕，沈老先生也不是死於磷中毒。如果是的話，他們根本不必這麼辛苦進行前三輪的談話。而對付沈談也是如法炮製。沈談支撐的時間比她的表妹要長一些，但是也很快陷入了精神崩潰中。

褚青蘅立刻回嘴：「要知道一張請柬一般都可以帶一位plus one，顯然我就是。」

沈老夫人手上還握著念珠，正一顆一顆地撥弄。

蕭九韶瞥了她一眼，嘴角帶起一點笑意來：「最和圖書近你強詞奪理的技能又升級了。」

刑閔上上下下打量著他，那股神氣是褚青蘅十分熟悉的，因為她剛考進市局裡，他就用這種眼神看她——彷彿是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低能生物，這點跟蕭九韶真的像極了。刑閔清了清嗓子，問道：「你說是你下毒謀殺你的外公，理由呢？」

沈老夫人神色端莊，摸了摸他的手：「傻孩子，都凍成這個樣子。」

蕭九韶淡定地完成了一個法式熱吻，退開些距離：「早。」

「去問話了。」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鬆開手：「到一邊睡覺去，別打擾我做事。」

她聽見刑閔輕聲說：「杯子里的硫元素代表了什麼？」

他一定是故意的。褚青蘅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可惜那眼神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她坐起身，嘆了口氣道：「算了，總之你要有什麼需要我幫你的地方，就跟我說，當誘餌也罷，當棋子也罷，我都無所謂。」

他們走到屋外，只見沈逸還是站在那裡，渾身冒著寒氣，似乎就沒有走動過。他一見他們出來，便趕上去追問道：「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我外婆出事了？」

忽然他動了動身體，猶如敏捷的貓科動物一般沖了出去，一下子竄到沈老夫人面前：「外婆……外婆，你原來沒事……」

褚青蘅在邊上的躺椅上顧自休息，其實在一個充滿燈光且不斷有人進進出出送資料的地方是根本沒有辦法熟睡的。可是因為太累，她閉上眼睛，很快進入意識飄渺的淺眠狀態，一切細小的聲音突然變得更加清晰。

他果然不會放過連她都注意到的疑點。

褚青蘅的表情格外無辜正經：「我什麼都沒有做。」

「你上次打賭是輸給https://m.hetubook.com.com我的。」

「你以為我會生氣地跟你鬥嘴？實際上我會對這些誇獎之詞表示感謝。」褚青蘅看著車窗外面，「多謝誇獎，不用客氣。」

絲絲縷縷的氣息吹入耳中，蕭九韶有點敏感地避了一下，終於放棄跟記錄本的糾纏，轉頭皺著眉看她：「你故意的？」

黃警官仔細看了一會兒：「她是把臉對著監控探頭。」他復又搖搖頭：「遺傳真是十分玄妙的事情，他們的那三個兒孫居然沒有遺傳到她。」

她真懷疑上次打賭他就是故意的，她皺著眉，正要長篇大論跟他理論，就被直接堵住嘴唇。她開始還劇烈掙扎，可惜未果，後來乾脆自暴自棄地攬住他的肩回吻，反正她的吻技也不差。

這之後，沈諳沈談便被關進了同一間有監控探頭的屋子裡。過了片刻，刑閔不知說了什麼，把沈逸從局子外面請了進來，也一同送進監控室。

「是你的外公過世了，警官說是因為中毒。」沈老夫人看著他微笑，「別擔心，只是例行問話，我們都不會有事的。」她把他的手拉開，又道：「別傻站在這裏，回去睡一覺就好了。」她高昂著頭，第一個坐進警車，然後一位警花坐在她身邊，順手把車門拉上。

沈逸指著正從屋裡走出來的林姨：「就是那個女人。她破壞了我們的家庭，我本來是想殺她的。」

刑閔轉著手上的簽字筆：「你看，沈老夫人的表情很不錯。」

褚青蘅看了看手錶上的指針，正是凌晨三點，他對早安吻的定義果然也很奇怪——不過既然發生在他身上，就不要去追究是不是合乎常理就對了。她看了看他的臉，還有襯衫衣領上一小塊水汽的痕迹和-圖-書，回答：「牙膏和剃鬚水的味道都不錯。」

立刻有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上漸漸消失。

褚青蘅驀地睜開眼睛，眼前是屋頂上鋥亮的LED燈管，她剛一張開唇，就感覺到有柔軟的舌探入她的口腔。她先是一驚，但很快從縈繞鼻端的清新氣息判斷出是誰在吻她，便配合地抱住他的背。

黃警官看著由警花攙扶著的顫顫巍巍走過來的沈老夫人，面露同情：「老夫人，這裏已經不需要你繼續留著了，我讓警員送你回家。」

黃警官拿著紙杯咖啡，幾口喝完：「記錄都在這裏面，不過還是無人承認下毒。」

「老夫人？」

林姨頓時尖叫起來：「你居然想殺我，你想殺我？我根本就沒有破壞你們的家庭，是那個女人看不住自己的老公，是你外公非要來跟我複合！」

褚青蘅捂住額頭，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才好，雖然時不時會拿話來刺她，可是到了這種被別人打趣的時候，他就會異常坦白地把一切都承認下來，她果然弄不清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蕭九韶伸手拉起她：「去看看黃老師他們審到哪一步了。」

坐在副駕上的黃警官哈得一聲笑出來，轉過頭笑意盈盈地打趣他：「呦，小蕭，你原來好這一口，看來以前對你有意思的姑娘們都弄錯了辦法。」

又是一陣翻找資料的聲音，黃警官道：「沈老先生的體驗報告呢？快去把體驗報告找出來，還有法醫的報告出來了沒有？」

最後一顆念珠落下，她睜開眼睛，那黑沉沉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黃警官，語氣清晰地開口：「我也不能回去，因為犯下謀殺這件事的人，是我。」

之後的問話過程就跟她以前見過的冗長乏味，一個問題套和圖書在裏面，反覆問上幾次。很快的，第一輪問話的錄音和記錄本就送到他們面前。

被點到名的蕭九韶緩緩轉過頭去，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沒有。」

幸好黃警官也沒有打算一直拿這個開玩笑，看著後視鏡道：「那輛車子跟了我們有一段路了。」

褚青蘅回首一看，看車型，是跟沈逸那輛是同一種款型。

即使黃警官根本沒有邀請過她，但是褚青蘅還是假裝自己也在受邀請之列，跟在蕭九韶身後上了警車，坐在他身邊便不動了。隔了片刻，蕭九韶直視前方，用揶揄的語氣開口道：「似乎並沒有邀請你？」

「真是巧，我也想到了，」黃警官和他對視片刻，「看來我們的方法是類似的？」

接下來，黃警官叫來問話的警員低聲叮囑了一陣，然後他走到沈諳面前，親自問話，言辭咄咄逼人，數落她把黃磷融進蛋糕的原料蜂蜜里，而且這一幕還有幫工阿姨為證人，而沈老先生的死因恰好又是磷中毒。

「很好，那你是怎麼下毒的？」刑閔不待他回答，便從他身邊走過，還順手拍了拍他的肩，「雖說年輕人衝動一點在所難免，可是你這樣做，是在妨礙司法公正，好好回去想清楚吧。」

褚青蘅看著他：「你心裏的既定人選到底是誰？」

沈逸僵硬地站在那裡，似乎正緊緊咬著牙關，就連刑閔回答他的那句「是沈老先生早上被發現中毒身亡在自己的房間里」都沒有聽進去。褚青蘅有點擔憂地看著他，低聲道：「你沒事吧？沈逸，沈逸？」

沈逸回過頭，發怔了一會兒，忽然走到刑閔面前，語氣冷靜：「刑警官，外公是我下毒害死的，還有你們之前一直在調查的案子也是跟我有關。」

和*圖*書「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刑閔冷靜地開口。

他抬起眼，神色倉皇：「這到底是怎麼了？」

黃警官和刑閔都在監控室里，看著警員對幾位嫌疑人做第三次問話。沈談臉色慘白，在燈光的照射下開始有點前言不搭后語，而沈諳已經完全崩潰，一把把桌上的檯燈推了下去，抱著頭語無倫次。

褚青蘅坐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化驗記錄：沈老先生在自己的卧室里留下的吃食有半碗粥，一隻空水杯，還有一小塊芝士蜂蜜蛋糕。白粥並無任何異樣，是幫工阿姨為他煮的。蛋糕里有超量的黃磷，而水杯里的殘留物檢測也是正常，只是有少量硫元素。

蕭九韶伸手抓住她的手，微微一笑：「嗯，沒辦法，我就喜歡這一型的。」

褚青蘅偷偷地看了一眼專註看著監控屏幕的蕭九韶，心道，遺傳真的是很玄妙的學科。

蕭九韶半蹲在躺椅邊上，聽她這麼說忽然笑了起來，這笑停留的時間比平時都長一些：「嗯……別的味道就不好？」

「那你怎麼沒去？」

她把蛋糕的圖片抽出來看，形狀並不規則，也無法判斷沈老先生有沒有吃，而水杯中的硫元素卻讓她有點疑惑，其實如果水質差的話，驗出硫元素也是正常。她放下化驗報告，只見坐在身邊的蕭九韶伸手過來，輕輕揉了一下她的頭髮。他的視線依然焦灼在記錄本上：「你還是睡一會兒吧，不用陪我們熬夜。」

黃警官在他肩上輕輕一拍：「節哀順變。」

褚青蘅環顧四周，只見原本坐在辦公室里看記錄的人都離開了，只剩下他們兩個，她忍不住在心裏吐槽自己，當時第一應激反應居然不是先看周圍有沒有人，她真是大腦短路：「他們都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