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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九韶道：「如果你願意把你後面準備對我開腔的髒話都收起來，周末我就帶你去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回程的路，依然是彎彎曲曲的盤山道路。褚青蘅看著底下那座不夜城，燈火通明交錯勾勒出整座城市的輪廓，從那間會館出來，難免會有從中世紀走向現代繁華的衝擊感。

「褚大小姐，你拿走我的卡沒有問題，但起碼也得給我留一張吧？」

「就是上次你跟莫雅歌去過的私人會所，我跟主廚打好招呼，他說今晚預約的人數還不算多，可以把我臨時加進去。」

「啊？」褚青蘅一下子都反應不過來，正常的回答不是應該針對她的行為給出評價嗎，怎麼會扯到他的身上。

蕭九韶坐在她身邊，輕聲道：「什麼曲子？」

褚青蘅還是支著下巴，笑容甜美：「你那時候這麼想，難道是知道會跟我在一起？」

褚青蘅將額頭抵在他的身前，耳邊是他的心跳聲：「這樣真好。」

褚青蘅差點就想望天翻白眼，這真是浪費她的表情，但她還是不屈不撓地保持微笑：「當然從美色的角度上來說，我可能還不如你呢。不過你真的不接受？」

「趁著我現在還能去得起，趕緊再去一次，說不定以後都沒機會了。」

「德布西的《月光》。」她彈了一小段，脫離琴譜再加上很久沒練習，並不算太流暢。蕭九韶靠在她身後，跟她合奏。褚青蘅笑道：「你原來連鋼琴也彈得這麼好。」

蕭九韶看著她：「我還會像彈鋼和*圖*書琴一樣……」他忽然一下子把她抱起，只聽底下的琴鍵發出咚得一聲轟鳴：「……彈奏你。」

「這是很大概率事件。」他才不會告訴她真相：就憑他精確計算了他們兩個的契合度和追求策略，他怎麼可能還會留下翻盤的機會給她。

「你不是不喜歡那家？」

「你不是說他很關注我么，現在有這麼大的事發生，他要是還不出現，也太對不起我了吧？」

侍應生顯然對她今日的口味有點不適應，但是出於禮貌還是沒有表現出他的驚訝來，收起點單牌就走了。

「嗯？」

「哦，昨晚，隨手一拿而已。」

蕭九韶走到她身後，為她拉開椅子，等她坐下了，才在自己的座位落座，抬手示意侍應生：「六道主菜，再加餐后甜點，請先詢問女士忌口的食物。」

「真是美好的建議。」褚青蘅說完，對準面前的頸項狠狠地咬了一口。蕭九韶悶哼一聲，握住她的腿環上自己的腰：「那麼，開始了？」

蕭九韶笑道：「要是我能把你排除在外，早就做到了，何必等到現在？」

「你是不打算跟我商量，直接先斬後奏，最後通知我一下？」

褚青蘅在想知道和不想知道答案之間徘徊猶豫，最後還是做出了決定：「你說吧。」

褚青蘅十指交握，支著下巴，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忌姜蒜，不要禽類內臟，不要青椒、水芹菜、西蘭花、生菜、青豆，剩下的就問這位先生。」

「說不好，太過激m•ｈｅtuｂｏok.ｃom.ｃｏm進冒險，我並不覺得這是上策。」

「以後……」褚青蘅合上錢夾，一腳踩下油門，「我每個月給你發零花錢好了。」

她猶豫片刻，還是推門出去，只見蕭九韶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凝望遠景。他聽見身後的動靜，迴轉身來，看見她的時候眼神一頓，又上下打量了一遍，笑道：「第一次看到你這種打扮……」

「可是有你在啊。」

「我這不正在跟你商量嗎？我還沒跟卓琰通過電話，我打算晚點說，免得讓他覺得我很好打發。」褚青蘅停頓了一下，問道，「你覺得我這麼做沒有意義嗎？」

褚青蘅打了下方向盤，拐入左轉車道：「前幾天我去星展集團拿資料的時候，卓琰問我有沒有興趣當他的投資人，我現在決定了，可他對上的人可是大魔王謝允紹，我很可能會落到傾家蕩產的地步。」

雖說答應了他要試穿那條高開叉露膚度極大的弔帶長裙，可是她怎麼看都有點無法面對這跟她一貫風格完全不符的裝扮。她穿著這樣風格的裙子，有點像女學生故意要打扮得成熟風情來吸引人眼球。

褚青蘅把手放到他的手心。他站直了身體，一手扣在她的腰后，一手握住她的手：「其實那時在游輪上就很想這麼做，可惜我的身份比較尷尬。」

褚青蘅忍住笑，學著他慣常說話的口吻：「第一，雖然我被退婚這件事有點損害我的名譽，但是也不至於讓我因愛成恨，更何況從來就沒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愛過。第二，如果我簽了合同，卓氏就會召開媒體發布會，我就可以上新聞，即使不是主要人物。」

褚青蘅轉頭看他：「聽你這麼說，這次請你吃飯得別緻一點，慶祝你即將到來的悲慘生活。」她趁著紅燈的間隙拿出手機，在通訊錄上找了一下，撥了一個號碼，輕聲跟對方說了幾句話，很快就把電話掛掉。

褚青蘅滿肚子涌到喉嚨口並準備噴薄而出的刻薄話最後只得咽了回去。

蕭九韶垂下眼，然後又抬起細密的睫毛：「我接受賄賂，回去以後，你把我媽買的情趣睡衣穿上。」

蕭九韶彬彬有禮微笑以對：「暫時就這樣。」

那條並不太適合她的裙子正縮在角落，從外面映射進來的微弱的路燈光傾瀉在上面，那五彩斑斕的花色，像是停歇的蝴蝶羽翼。

褚青蘅趁著看後視鏡的時候看了他一眼，神情有點古怪，她有時候覺得蕭九韶這人挺成熟穩重的，可是每次涉及到跟她認識的男性的時候，他就超級幼稚，吃這種沒影子的醋：「沒你跟莫雅歌熟。」

「啊，他是我父親從前的同僚卓叔叔的兒子。」

預定的座位到了。戴著白手套的侍應生拉開屏風，將餐桌和迴廊隔出獨立的空間。迴廊外的布景是各色花朵，顯然也是空運過來的。

褚青蘅抬頭看了他一眼：「那你當時在想什麼？」

「我以後慘了。」

蕭九韶默不作聲。車廂內只剩下空氣似的安靜。隔了許久，直到開進了地下車庫，蕭和*圖*書九韶才道：「……是為了我？」

顯然他覺得有點疼了，臉上的表情微微抽動了一下，然後淡定地回答：「那不是嗎？對我來說都差不多。」

「你真想知道？」

蕭九韶沉吟道：「所以你是想以此引出暗花？」

「那麼——」褚青蘅伸手跟他放在桌上的手背重疊在一起。他很快翻過手掌，握住她的手。她輕輕地用指尖摩挲著他的手心，還慢慢地畫著圈：「我現在是不是可以放心把我的安全問題交給你了？」

「卓琰？」顯然，蕭九韶唯一有興趣的就是這個完全陌生的名字。

蕭九韶疾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既然這麼信任我，恐怕我也不能再讓你失望了，不是嗎？」

蕭九韶語氣平靜：「你以為我會被美色所迷？」

「以後跟你在一起，只要惹你不高興，你就會立刻潑我一身酒。」

蕭九韶顯然有點措手不及：「你什麼時候拿的？」

「我在告別。」她側過臉微笑道，「你以前有句話說對了，有些事已成既定事實，而我也必須往前走，如果我這次這麼做仍然失敗的話，我會放棄。」

他上前幾步，站在她面前，低下身來優雅地做了個邀請的動作：「美麗的小姐，能否請你跟我跳支舞？」

隔了好一會兒，等他們的車速慢下來，等待前方紅燈變綠燈的時候，蕭九韶輕笑出來：「我怎麼覺得……我以後的日子會過得很慘似的？」

褚青蘅對著他的頸動脈觀察了許久，正思忖著如何下口，從這裏入手，一定會很解恨。和-圖-書蕭九韶閉著眼，忽然道：「別看了，我就長這個樣子，你再怎麼看也不會變。」

「才不是為了你。」褚青蘅下了車，便往電梯口走去，語帶笑意，「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你跟他很熟？青梅竹馬？」

他們旋轉到鋼琴邊上，蕭九韶鬆開扣住她的腰的手，單手翻起鋼琴蓋。褚青蘅在琴凳上坐下，彈了一段音階：「以前都是看你個人演奏，這次要不要看看我的？」

「那你就定力高一點，不要亂動下面的琴鍵。」

「我只親眼看到你潑了別人一臉酒。」

褚青蘅嚇了一跳：「現在都幾點了，會被人投訴的好不好？」

褚青蘅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他，他臉上的表情第一次變得有點急切，她甚至都能感覺到他手心裏的潮濕：「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之後你的個人行動都不會把我排除在外？」

「那很有意思，」蕭九韶道，「你跟他不熟，但是卻幫著他跟謝允紹作對，你這是因愛成恨？」

她恐怕從此對鋼琴都會有心理陰影了。

褚青蘅下了車，把車鑰匙交給侍應生讓他代為泊車，然後抬手挽住蕭九韶的手臂，待他們兩人走到長廊的壁燈邊時，她忽然道：「上次你就站在這個位置，看我被潑了一臉酒。」

「……那不是情趣睡衣。」褚青蘅直接用指甲刺進他的手心。

褚青蘅冷笑：「我在看衣冠禽獸長什麼樣。」

褚青蘅在更衣間里糾結。

蕭九韶以不徐不疾的速度在盤山路上一圈圈環繞下來，抽空還看了她一眼：「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