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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睿安沉著一張臉，冷聲說：「小風，你真令我失望！」

她扯出一個笑：「嗯，感覺好了。所以到樓下走了走。」

他起身，換到床的另一頭，伸手，捉住她雙腳，擱到他的小腹上，啞聲輕笑：「這樣？」

酒店大堂免費提供公用電話，她提起話筒，急急撥號，生怕慢了一秒鐘，自己便會撥不下去。

「是真的拿不到，還是你不願意？」他嘲諷道，「季南風，你難道這麼快就忘記你爸爸是怎麼死的？你媽媽至今還神智不清地躺在療養院！你對得起他們嗎？我看你分明是愛上他了！」他咄咄質問。

電話鈴聲忽然響起，在寂靜的空間里格外突兀，刺得她渾身一顫。她退後兩步，離電話遠遠的。鈴聲暫歇，片刻，又響起，如此反覆三遍，那尖銳的聲音敲在她心坎，似是拷問，又似是嘲弄。

「懶得理你！」她縮進被窩裡，蒙頭，聲音里氣鼓鼓的，嘴角卻忍不住微微翹起，下一秒，那一絲絲甜蜜忽然被一種hetubook.com.com巨大的悲傷淹沒。她手指放在心臟處，緊緊揪著胸前的衣服，傅希境，你不要對我太好，不要……

明明鼻子不堵塞了，為什麼還會呼吸困難呢？她爬到他睡的那一邊，伸出手，輕輕撫上他沉睡的眉眼，一點一點描摹，他不太喜歡笑，一張俊容偏冷峻，此刻他熟睡，眉宇間卻滿是柔和，彷彿放下了所有的防備，這樣的柔和，刺得她手指一顫，縮了回來。

他低低笑了：「原來那個方法真的這麼管用啊！我去洗個澡，然後我們去吃點東西，上午帶你逛一逛，下午去滑雪。」

這個法子是謝飛飛從網上看來的，那時候她們興緻勃勃地湊在一起討論，還一致認為很胡扯，肯定是人家胡亂瞎編的，所以她也只是隨口說一說。

他微微傾身，捏住她肩膀強硬地讓她的目光直視著他：「讓我相信你，就證明給我看。一個月，還有一個月，拿競標書來見我。」

剛回蓮城，白睿安m.hetubook.com.com就找過來了。他好本事，竟然有辦法弄到傅希境公寓里的座機號，他連寒暄都沒有，直接說了個地址，讓南風去見他。

她再回到房間時，傅希境已經醒過來了，正倚在窗邊開著窗戶吸煙。

「噓！」他傾身，琢吻她臉頰，「睡吧。」

「我、我想結束這一切。」真的太累了，她已分不清真假，那些個瞬間，她不知道她到底是趙西貝，還是季南風。

她苦著一張臉，想起什麼，忽然神秘兮兮地笑了，說：「我聽說哦，感冒的時候，如果把腳放在愛人的小腹上，放一整晚，就會好得很快！」越說聲音越低，臉也微微紅了，將臉埋在他胸前，不敢抬頭看他。

她尖叫一聲：「沒有！」

「喂——」她臉紅得更透徹了，坐起來急道：「我開玩笑的啊，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你還當真呀！」

她急急說：「白大哥，可不可以就此打住。」

他沉吟，她也沉默著，只有電流聲刺啦啦hetubook.com.com地響著。

她哪裡睡得著啊，她想收回腳，剛一動，就被他捉回去。

啪——

「喂？」電話那端白瑞安的聲音有著迷濛，才六點，天還未亮。

忽然，他冷笑一聲：「季南風，你不要告訴我，你愛上了他？」

在他的威逼誘惑下，她乖乖地按時吃藥，可到第三天，她的感冒還是不見痊癒。她怨念白吃藥了，他安撫她說，感冒通常都要五到七天才能徹底好。

紙杯輕巧無力，無聲落在地毯上，傅希境笑得既得意又促狹，表揚道：「好乖。」

第二天清晨醒過來，她發覺自己的雙腳還以那樣的姿勢擱在他的小腹上。他竟然……真的讓她擱了一整個晚上……要知道以前睡覺時，她的腳搭在他身上他都覺得不舒服，說那樣有壓迫感，沒法睡，他最喜歡的姿勢是從後面環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發心，聞她的發香。

她喝光一杯水，還是感覺舌頭上苦得發麻，揚起杯子就朝他砸過去：「傅希境，你變態！」

她的腳m.ｈｅtuｂｏok.ｃｏｍ•coｍ立即乖乖地縮了回去，一動也不敢動。因藥效作用，她很快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他轉身，她所有的偽裝全部瓦解，無力地倒在床上，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心中數種情緒交織，快要把她吞噬掉。

她低了低頭：「對不起，白大哥，是我能力不夠。他從來不讓我接觸他工作上的事，我沒有機會拿到你要的東西。」畢竟她欠他諸多人情，她對他依然好聲好氣。

「阿境……」

「你去哪裡了？」他掐滅煙蒂，走向她，摸了摸她的額頭：「好點了嗎？」

「真的。」他承諾。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傅希境識破了你？」他急道。

「小風？」白睿安聲音清明許多，似乎從床上坐了起來，「你在說什麼？」

她心口一窒，打掉他的手，堅定地說：「我不愛他！」

他們在北國一直待到大年初六。

他挑起她下巴，嗤笑著說：「你別忘了，你之所以能留在他身邊，是因為你長了一張與黎瞳瞳相似的臉。就算你愛他又怎樣？別傻和圖書了，他愛的也不是你！」

「不是。」

傅希境低咳了一聲，眸色深了深，心裏長嘆，這丫頭啊，放一整晚……也真看得起他的自制力！

驀地，她雙手被他禁錮住，他的手扣住她後腦勺，嘴唇壓過去，她以為他想吻她，正想說我在感冒哎……突然感覺嘴裏一苦，才驚覺上當！他竟然以這種方式喂她吃藥！她唔唔掙扎，吞咽間，那幾片葯已被她吞了下去。他鬆開她，將水送到她嘴邊。

「寶貝，你再亂動的話……」他苦笑。

「真的？」她悶悶的聲音從被子里傳來。

她輕巧下床，套上羽絨外套，穿著拖鞋便下樓。

她後退，再退後，然後，轉身瘋跑，彷彿身後有猛獸窮追。

她這才伸出腦袋，好好地吸了口氣，挑了挑眉，臉上掛著得逞的壞笑。

她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原來電話已被自己掛掉。她睜大眼，為什麼要掛電話？為什麼如此驚慌？

「我沒有！」她反駁，聲音在安靜的茶樓里尖銳而突兀。

她乖巧點頭：「嗯，好。」

安靜隱秘的茶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