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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護士將江離推進急救室后，對著我面無表情冷冰冰地說，先去辦理住院手續。

我一時怔怔地愣住了，可他望著我的目光里是一片坦然，彷彿剛才的那個舉動只是自然而然，並沒有什麼不妥，反而顯得是我太敏感。

救護車呼嘯而來，將江離小心翼翼地抬上車后，那護士又一把將發愣中的我也拎上車，嘀咕一聲說，家屬趕緊跟上呀，發什麼愣呢！

至於我心中關於《珍妮》那幅畫的疑惑，下次再找機會問清楚好了，反正我已經存了他的手機號碼。

正在這時，手機忽然響起來，屏幕上的來電名字https://www.hetubook.com.com顯示為：小小舅。我想也沒想趕緊接通，未開口，那端已先說話：「到家了嗎？」聲音低沉，聽著有點耳熟，可此刻顧不得那麼多了，我急迫將事情簡單陳述一番，然後掛掉電話，等待對方過來。

那言看到我時，腳步頓了頓，亦是充滿了驚訝。

在我慌亂地尖叫的同時，旁邊已有好心的路人用手機撥打了120。在救護車到來的那短暫時間里，江離以一種昏睡過去的姿勢撲在我身上，而我，尷尬地癱坐在地上，動也不敢動，任憑走過來幫忙hetubook.com.com的路人將他的頭平枕在我的腿上。

我站起來，只是沖他笑笑，攤攤手，沒有解釋什麼，此刻我實在已是筋疲力盡了。將江離的隨身物品遞給他，指了指病床上的江離，說，他暫時沒事了，我先回家了。

我在繳費窗口徘徊了片刻，摸了好幾次自己乾癟的錢包，最後嘆口氣，又折回找那個護士，說，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去把剛推進去那病人的手機偷出來，哦不，拿出來。

我立時傻眼了，心想這什麼父母呀，大晚上的個個都日理萬機呢。

我如獲至寶般地從紙袋裡揀出了手機，然後迅速翻hetubook.com.com電話薄，撥了通訊錄上「爸爸」的名字，電話關機。愣了愣，翻到「媽媽」的名字撥過去，可話筒里始終傳出冰冷且機械的女聲說著「暫時無法接電話轉語言信箱」之類。

我低頭看了下腕表，已經11點了，身體的疲憊一波波，望了眼病床上沉睡中的江離。最終點了點頭。

越過那言身邊時，他忽然一把拽住我的手臂，我回頭詫異地看著他，他也望著我，說，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太安全，我送你。

因為那一次的畫展江離身在里昂並未回國，畫展一切事項都託付給他的小舅舅那言打理。

當看hｔｔps://m•ｈｅtubｏoｋ.coｍ.ｃｏm到推開病房門而入的那言時，我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困頓得眼花呢，可揉眼再看，依舊是他。我覺得這個夜晚奇妙巧合到已近乎不可思議。在電話里我沒有聽錯，那個耳熟的低沉聲音來自那言，江離手機中命名為小小舅的人。

護士小姐翻了個白眼，然後從置物箱里拎出來一個紙袋子，遞給我說，他的東西暫時都保管在這裏了。

我剛想拒絕。他卻像哄小孩子那般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髮，說，聽話。語調輕柔卻不容反駁的樣子。

在這一刻，我忽然也明白過來為什麼在江離的畫展上會遇見那言，並且他可以自由出入美術ｈeｔuｂｏok.cｏm.ｃom館的休息室。在與蘇燦重逢之前，我一直以為那言是美術館的工作人員。後來聽蘇燦說起他的工作，才知道不是。

除了狗血與奇遇，這還是一個「杯具」的夜。

剛想反駁說我不是家屬呀，可嘴皮動了動，到底作罷，在救護車一路鳴嗚中再次跨進了醫院的大門。

這真是一個充滿了狗血與奇遇的夜晚呀。

我一直未曾放棄想要見的人，竟然莫名其妙地忽然出現在眼前，可滿腹的疑問來不及問出口，他竟然直接暈菜了……

到這一刻，我先前的混沌與恍惚徹底被突如其來的狀況砸清醒，手指按住隱隱發脹的太陽穴，開始想，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