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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問題，智不空明顯有些為難，王曉曉拍拍身邊的空地：「坐著說吧。」

王曉曉疑惑：「你還不知道嗎？」

她趕緊道：「是啊是啊。」

「智不空，你給我回來！回來！」伴隨著嬌呼聲，一道黑綠色的旋風眨眼之間便卷到了身邊，速度竟也不慢。

王曉曉這回真委屈了，大小姐，我也很贊同他帶你追的，他不聽我有什麼辦法。

有錢啦有錢啦！王曉曉樂呵呵地抱著個大紙袋子走在山路上，裏面裝了幾個大大的、金黃色的、香噴噴的雞腿，難得蕭夜沒有跟來監督，因此她先去錢莊將昨晚那張五十兩的銀票兌成了現銀，買了零食準備好好享受一番。

望望四周，半個人家也沒有，真是為難，上哪裡找帽子去？

二人大喜。

半日，智空緩緩放下手中雞腿，站起來：「阿彌陀佛，不空師弟說得好像也對，智靈，我們還是別吃了吧，戴帽子還是和尚，既然騙不了自己，更瞞不過佛祖的。」

人已像箭一般竄了出去，消失在林子里。

微笑緩緩綻開，雙目明亮如星辰。

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激動，她再也顧不得浪費，將雞腿一丟，撲上去就抱住他的手臂：「師兄你太好了！」

智靈迫不及待將荷葉往頭上一扣，抓起雞腿正要開吃，卻又突然停下動作，欣喜地望著王曉曉後面：「不空師弟！不空師弟來了！」

欺軟怕硬的本性曝露出來，王曉曉有心為難他，指著旁邊的樹：「它算不算一條命？」

智靈咬了口雞腿：「師父說過，戴了帽子就可以破戒啊。」

居然會在這裏遇上他，今天是撞了什麼好運氣啊！王曉曉大喜，忙迎上前招呼：「智hetubook.com.com不空師父你好啊。」

「還是小師姐想得周到！」

見他並不客氣見外，王曉曉很高興，又取了一隻遞給老實的智空，自己也拿了一隻，往路旁石頭上坐下：「坐著歇會兒，一起吃吧。」

「你真是笨！」碧衣少女滿面怒色，責怪，「都看見我來了，怎麼也不拉住他！」

她抱定視死如歸的心情，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懲罰，不想蕭夜還未表態，另一個又甜又脆的聲音卻搶先響起了。

智靈只好不舍地站起來，匆匆跟王曉曉道別，一邊啃雞腿一邊跟著走了。

智不空謙遜：「貧僧慚愧，經文不熟，倒是女施主于佛法倒頗有見地，何不捨身佛門，潛心修行，必有大成。」

智不空微愣，隨即笑了。

王曉曉明白過來，立馬一臉委屈：「我本來想拉的，沒拉住。」心裏大大地翻了個白眼。你又沒叫我拉他，我幹嗎要白費力氣，再說我又不認識你，做什麼便宜人情？

「怎麼了？」王曉曉不解。

氣急之下，碧衣少女頓時臉通紅，卻也不敢再纏他，只得恨恨瞪了王曉曉一眼，哼了一聲，跺腳就往山上跑。

「不是不是，」長期被欺壓已經成了習慣，所以隱約體會到話中那一絲怒氣之後，王曉曉只好端正態度，解釋，「我真不是想偷懶的，我……我是走到這裏，碰巧遇上了智不空師父，就聊了那麼一會兒，就一會兒……」

不遠處正好有一片荷塘，時已四月，塘中滿是翠綠的荷蓋，翩翩亭亭，大片大片地迎風翻動，映著朝陽，煞是好看。

三人皆愣。

真是巧得很，剛走到山腳下，迎面就碰上智和圖書靈智空有說有笑從山上下來。

快去追快去追啊……不然就要收拾我了。見師兄大人臉色不太好，王曉曉一邊祈禱，一邊跟著附和：「對啊對啊，快追，一定來得及的！」

……

「阿彌陀佛，小師姐果然聰慧。」

半日。

智不空看看他，皺眉：「戴了帽子又如何？」

他打斷她：「我很厲害？」

聽到這個欣喜的、略有些耳熟的聲音，王曉曉尚沒有反應過來，旁邊的智不空卻變了色，急急地站起來，合十：「貧僧有些急事先走了，改日再與女施主談吧。」

二人點頭跟著坐下。

智靈卻不肯放棄到嘴的美味：「師父說能吃就行，管那麼多！」

他也不推辭，隨著坐下，仔細想了片刻才謹慎道：「我二人自幼認識。」

碧衣少女抱著他的手臂央求：「蕭哥哥！」

在高手面前誇他的對手顯然不是明智之舉，王曉曉反應過來，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全力拍馬屁想補救：「當然，他雖然很厲害，不過師兄你更厲害了，第一高手嘛……」

黃衣白襪，一塵不染，笑若蓮花。

智空猶豫了一下，再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拉他起來：「阿彌陀佛，我覺得還是不空師弟說得對，師父交代收城裡少林一百號茶樓的稅錢，我們還是趕緊辦正事去吧。」

王曉曉樂：「智空師兄，智靈！」

旁邊老實的智空也點頭。

忘了他是個真正的和尚，立志渡化世人，怎麼能和智靈他們相提並論。王曉曉後悔得不得了，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你們破戒的。」

沉默。

智不空顯然也認出了她，微笑行禮：「女施主客氣，兩位師兄早。」

「你怎麼就這httｐs://m•he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麼笨！」碧衣少女理直氣壯地說，拉蕭夜，「蕭哥哥，快追！」

智不空估計從沒回答過這種問題，不由愣住，想了好半日才點頭：「草木既有榮枯之數，也能枯死，想來自然該有性命。」

站起來就跑。

一番話說得王曉曉慚愧不已，打心底佩服：「說得好，佛門又多了個高僧了。」紅塵中也少了個引人犯罪的美男。

「但說無妨。」

帽子？王曉曉這才記起少林和尚戴帽子吃肉的規矩。見智靈與智空皆不能吃，請客就要失敗，她也惆悵極了，不好再當著朋友的面獨自享受美味。

「心志堅定，何來誘惑？怪不得你，也怪不得他們，貧僧只是惋惜，想不到我佛門弟子落到如此境地，」智不空搖頭，再看看王曉曉手中的雞腿，合十，「罪過，罪過！」

「正要來找你們呢，」王曉曉打開袋子送過去，笑嘻嘻道，「請你們吃東西。」

瞧瞧手上雞腿，智靈吞了吞口水，張口就要咬，卻被智空伸手攔住：「師弟，帽子。」

王曉曉被這致命的一笑所刺|激，差點連雞腿一起掉地上，心裏趕緊念了幾聲「阿彌陀佛」救命，移開目光不敢再看，我王曉曉已經引誘佛門弟子吃肉犯戒，千萬不能再起不純潔的想法。

作為犯下罪過的人，王曉曉也不知道怎麼處理了，只好揚揚雞腿，為難地傻笑：「我知道它是生靈，吃它不太好，不過既然已經買了，扔掉好像太可惜了點，浪費可恥嘛……」

越是平靜，王曉曉越是不安，忙搖頭：「不好不好。」

罪過？

初升的太陽很柔和，智不空的臉也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神聖的光暈。

見他不肯接，智和*圖*書靈忙道：「師弟沒帶帽子嗎，不怕的，那邊荷葉多得是。」

「女施主說得對，貧僧入佛門不久，未曾參習經書，見識淺薄，但修行佛法也是勸人向善，一應清規戒律不過是用來約束自己，驅除惡念罷了，正如那人吃雞，雞吃蟲，蟲吃草，天生萬物，各有本性，萬事各有它運行的道理，佛祖想必也不願看到世人因為怕犯戒而飢餓至死，貧僧以為，只要心中有佛，自無破戒。」

修行？當尼姑？王曉曉狂汗。帥哥你這麼快就要開始渡化世人了？

智不空怔住。

望著二人背影，智不空輕輕嘆息。

原來他們是老朋友，見這位美僧為人隨和，王曉曉膽大了些，想了想突然發笑：「其實，我覺得……」故意停下。

早飯完畢，繼續爬山運動。

於是她又坐到石頭上：「不空師父，你認識我師兄？」

智不空搖頭：「戴了帽子，還是和尚。」

智靈大喜，伸手就拿：「多謝小師姐。」

蕭夜推開她，淡淡道：「我有事。」

「師兄……」王曉曉馬上從石頭上跳起來，垂頭哈腰，心裏後悔得要命，怎麼每次偷懶都被抓住，早知道是他來了，剛才就該叫那位帥和尚帶自己一起逃的。

智不空點頭：「有過一面之緣。」

轉瞬間，智靈那張俊俏的臉已由喜悅變成了沮喪：「我們走得匆忙，忘了帶帽子。」說完將雞腿舉到鼻子邊，使勁吸了口氣，戀戀不捨地放下。

智靈奇怪：「你們認識？」

智空也趕緊招呼：「阿彌陀佛，師弟早。」

王曉曉飛快跑過去，摘下了兩片荷葉，然後又飛快跑回來，遞給他們一人一片：「把這個戴上，可以了吧？」

王曉曉一臉無辜地望著他，心和圖書裏卻暗自得意，大家都是生物，看你還說我罪過！

突然，她眼睛一亮：「等等！」

倒是他先開口了：「聊得還好？」

不用再來爬山？有沒聽錯？王曉曉原本還擔心著自己要多爬幾趟，想不到馬屁拍多了，這位作風嚴格的師兄大人也慢慢受了腐蝕，竟然肯放水，實在是意想不到的喜事啊！

翌日清晨剛起床，二人便被天絕大師叫了過去，原來因為昨夜與白蓮教的衝突得到解決，天絕大師十分欣慰，生平第一次早早起床，特地將二人叫來大大表揚了一番，聽得王曉曉慚愧萬分，「死也不許去談判」，還是師兄大人能理解你老人家的意思啊。

「華山小師姐要去哪裡？」

「明日不必來了。」

「去，圍著少林城跑一圈。」

「智不空！」

見此人沒有表示，她又放鬆了些：「我就請他吃了點東西，沒說幾句的。」揚揚手上的雞腿，陪笑：「反正他也是你的朋友，又那麼厲害……」

香味四溢。

萬般無奈之下，她怏怏地收回視線，立刻就對上了那雙漆黑的眼眸。平平靜靜，冷冷清清，如同杳杳的夜空，神秘而深邃，看不出絲毫異常。

原來是蕭夜攜著上次在少林寺門前遇到的那位碧衣少女來了。

見是她，二人也樂。

「這就對了，」王曉曉裝糊塗，「既然這一草一木也算是生靈，你們吃肉是破戒，吃素其實也是在殺生啊。」

王曉曉對此答案頗為贊同，更覺得這位帥和尚很親切，於是揚揚手裡的袋子，熱情地邀請：「一起吃吧。」

不妙，大大的不妙啊……王曉曉不敢作聲。

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點頭：「怎樣厲害？」

不空師弟？王曉曉轉身。

「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