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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他這麼乾脆就承認，王曉曉愣住。

「好多了，謝謝。」回過神，王曉曉立即望著床頂，不能當著帥哥吞口水，太丟臉了！

桌上的燭火似要熄滅，呼呼的風聲並未停息，反倒越來越猛，其中隱隱夾雜著人的驚呼，窗間樹木互相碰撞，枝葉掃過屋檐，哧啦作響。

「天色已晚，就不打擾你了，」慕容無傷緩步行至窗前，回身看著王曉曉，「早些歇息。」

長吁短嘆的同時，王曉曉也有點沾沾自喜，好歹此人算是在吃醋。

一隻手將毯子扯開。

「中暑了，不要悶著。」淡淡的聲音。

她連忙將薄毯拉得更高，望著蕭夜，裝傻：「我們剛剛在商量比試的事兒呢，你來了啊……」

接下來還會說什麼？想到小言里的情節，王曉曉嚇得移開話題：「她那麼美，你沒娶她？」

他抿嘴：「和四哥。」

寧靜的燭光里，明朗的紫色顯得有些暗淡，少了幾分平日的張揚，卻多了一絲柔和，然而那笑容反倒越發燦爛，彷彿無聲的誘惑，佔據了王曉曉腦子裡所有的空間，周圍無形的悶熱感剎時也全都消失了。

秋儀傻傻地望著房內二人，腳下，一隻碗裂成了三片。

「你？」王曉曉樂，「你娶誰了？」

說到這裏，他笑了笑：「你想必也已去過蕭園，那時只有妍兒妹妹才能隨他進蕭園玩耍。」

摺扇打開，舒適的涼風掠起，他含笑往床邊坐下。

片刻。

「你……喜歡他？」

王曉曉蜷成一團，嚷嚷：「小氣……」

蕭夜卻不再看她了，起身走到窗邊：「今後他再糾纏你，就跟我說。」

「你現在就很厲害，」怕再引起他的傷心事，王曉曉忙打斷，「當時你沒答應？」

「智不空。」

王曉曉傻眼。

房間堆滿補品，幾乎可以開個小型鋪子。

「葉盟主原也有意將她許配給蕭兄，因此蕭老夫人去世之後，便讓她住進了蕭園，陪伴蕭兄讀書習武。」

愛情不能強求，別說一個喝醉的人，就算沒喝醉，有女人自動獻身，又有幾個男人能拒絕？他再有錯，也不得不承認，那個妍兒做得也太糊塗了點，萬萬不可效法啊。

王曉曉搖頭，默然。

慕容無傷看她：「可是怪我？」hｔｔｐs://m•ｈｅｔubｏｏｋ.ｃom•com

一片陰影籠罩至床前。

王曉曉再不好問下去，只得揮動著兩隻爪子不停地扇風，同時紅著臉東張西望，扯開話題：「真熱啊……」

「不妨，蕭兄本就與我誤會頗深，」他輕輕嘆息，「當年妍兒之事，我二人始終不能釋懷。」

「什麼？」

「怕了？」一張臉湊到面前，雙眉微挑，掛滿了誘人的笑。

王曉曉記起正事，忙問：「我明天和誰比？」

涼風撲面而至，他搖動摺扇，再次坐下來：「這些事你自然不懂，但我卻是非娶她不可了。」

難怪晚飯後就不見他的影子，原來走後門去了！王曉曉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狂喜，抱住他：「太好了，是不是他答應打平手？」

被那笑容鎮住，秋儀平日里的伶牙俐齒也不見了，吞吞吐吐：「秋儀……見過公子。」

「若非他故意招惹，妍兒怎會上當！」目光越來越涼，他冷笑，「想必他又說了什麼哄人的話，你也信？」

「後來母親要為我定親。」

笑意悄悄從臉上滑過，他頷首：「只怕翩翩也要遜她兩分。」

「進前十。」

很快，秋儀親自送來了葯，由於並不是真正想照顧師姐，所以當她看到兩個明星人物已經走了一個，剩下的一個也毫無希望之後，大為泄氣，放下藥就走了，準備明天宣傳小師姐的風流史。

「你……你……無傷公子？」

「蕭師兄，這是你吩咐煎的葯，廚房讓人送來……」發現情勢不對，那聲音很快停住，接著是葯碗摔到地上的聲音。

他併攏摺扇，目光漸漸黯下去：「我雖並未答應，妍兒卻知道了，那日她竟跑來要我娶她。」

突然，又一個人影出現在他身後。

「幫我什麼？」重新燃起希望。

房間里，空氣愈發悶熱。

心底陣陣發冷，王曉曉抱住膝蓋，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

難怪蕭夜那麼傷心了！

王曉曉喝完葯，關心大事：「明天比賽怎麼辦？」

「真是你害了她？」

「怕。」

半日，俊美的臉上隱約透出緊張之色，他忽然將她擁住：「不要喜歡他。」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不懂？你以為你經驗豐富，就當我也跟水若m•hｅtｕｂｏoｋ.ｃoｍ•com綺一樣，腦子純潔得以為接吻擁抱就是夫妻？王曉曉借擦汗的動作，掩面支吾：「呃，她很美吧？」

金色發冠閃著微光，黑色衣袍在風中起伏，他一動不動站在門口，看不清臉色，那雙明亮的眼睛冷冷地看著慕容無傷。頭頂驚雷滾過，連綿不斷，越來越響，陣陣狂風猛灌而入，然而房間里的氣氛卻彷彿凝固了。

「其實她絕不會嫌棄你什麼身份的，你有名沒名，有沒有父親，是不是盟主的兒子，都無關緊要，只要你喜歡她。」

「是。」

「用別的吧！」這麼奢侈！

「太好了！」王曉曉大喜，放下心，「明天怎麼辦？」

王曉曉默然。

不知多久，頭頂上的雨聲小了一陣，又開始大起來，窗外檐下水流如注，房間里熱氣褪盡，涼意暗生。

沒有星光，空氣潮濕而悶熱，一絲風也沒有，甚至連知了也不叫了。

眼花了？她暗自鬆了口氣。

沒生氣？她抬頭。

一柄摺扇將她按下。

王曉曉臉色灰敗。

拋棄此念頭，王曉曉繼續後悔，現在師兄大人不能動劍，華山派的重擔就全落到自己一個人肩上了。

眼淚彷彿脫了閘，簌簌從眼眶裡滾下，王曉曉垂頭不答。

慕容無傷起身走到窗邊，順手摘下白玉扇墜卡到半扇窗戶的窗欞上，原本搖晃不止的窗戶立刻安安靜靜不動了，他再扯下塊玉佩，卡住另一邊。

「我幫你。」

慕容無傷俯身，拭了拭她的額頭：「可好些？」

「雨過必定生寒，睡的時候該關上才好，」他打斷她，順手拿起燈罩籠住燭台，頓時房間的光線變得柔和而朦朧，「你明日還有一場比試。」

「方才我已去過。」

王曉曉點頭，心虛地瞟了瞟門口的蕭夜，猶豫：「這種雷雨天氣出去很危險，要不先坐會兒，等雨停了再走吧。」

慕容無傷定定地看著她，神色複雜。

瞬間，心裏竟不再那麼難過了，王曉曉趴在他懷裡，抽了抽鼻子，你也別喜歡她。

他板起臉：「不象樣！」

王曉曉愣，上下打量他。

師父他老人家腦子抽風，被連勝的喜悅沖昏頭腦，鼓勵她向前三名進軍，前三啊，他真當這是跑步呢！且不說慕容無傷、智hetubook.com.com不空和翩翩，經過這麼多輪淘汰，一些武功底子不錯的好手也都入了圍，雖然稱不上高手，可其中任何一個都不是吃素的，她王曉曉進前十都要靠百分之二百的運氣，還前三……

王曉曉垂下眼帘：「是嗎。」

「你怎麼來了？」王曉曉要坐起。

「放心，」慕容無傷坐下來，伸手扯扯她胸前的薄毯，輕聲笑道，「這麼晚了，還是早些睡吧……」

「智不空。」

又要倒霉？王曉曉縮在床頭，幾乎連腦袋都要鑽進毯子里去了，的確不該當著師兄大人的面關心他，可怎麼說他也是一片好心來看望自己，怎麼好意思看著他冒雨離開而不挽留呢，何況當年的事也不能全怪他，從小沒有父親，這個人並沒有表面那麼風光……

雨點簌簌落下，砸得頭頂屋瓦「噼啪」作響，倒也別有一般悠遠恬靜的韻味，絕對是那些住在鋼筋水泥高樓里的人所不能體會的。

原來妍兒喜歡的並不是蕭夜，而是他！王曉曉總算弄明白了：「你也沒答應？」

華山派上下都指望師兄大人的傷快快痊癒，原本那些傷口也的確已經好轉，趕在武林大會之前痊癒還有一兩成希望，不想他偏偏這個時候動劍，現在好，所有希望都成了泡影，平時挺冷靜的一個人，當著大灰狼就變得這麼意氣用事！

床板一沉，有人坐下來，來了！王曉曉越發往毯子里鑽。

「他？」

美眸之中，竟透出一種從未見過的、冰涼的笑意。

「我怎會騙你？」

腦子裡也有驚雷炸開，王曉曉幾乎要從床上跳起來：「什麼，你說什麼？我跟誰比？」

跟美和尚比？師兄大人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剛才還在慶幸運氣好，這不就碰上大蝦了，難怪師父今天這麼熱心，親自看望不說，還送補品，原來就指望著自己贏那個美和尚呢！

「蕭兄一向喜歡她，就算我願娶，葉盟主也絕不會答應，何況在我眼裡，她不過是葉家妹妹罷了。」

「是蕭兄，」慕容無傷也回過神，含笑起身，看著秋儀，「姑娘是……」

忽然，一陣猛烈的涼風灌入窗戶。

王曉曉抬頭。

門窗大開，撲面而來的風吹得王曉曉眯起眼睛。

「那後來……」

王曉曉在床ｈｔｔｐs://m.ｈetｕbooｋ.coｍ.cｏｍ上翻來覆去，薄毯已被踢到一邊，由於中暑，下午蕭夜沒再讓她去看武林大會，休息半天，到夜裡反而睡不著了。

秋儀果然聽話地走了。

「砰」地一聲，門被撞開。

這些補品還是不要動為好，以免將來被他老人家生吞活剝，王曉曉得出結論。

慕容無傷道：「妍兒妹妹自小與我們一處長大，跟我和蕭兄二人走得最近，脾氣極好，自那時起蕭兄便很喜歡她。」

王曉曉驚：「要下雨了！」

他倏地轉過身：「不怪他？」

慕容無傷點頭：「慚愧，害姑娘失手，有勞姑娘叫他們再煎一碗來，可好？」

對了，美和尚也是葉盟主的兒子，是他的四哥呢！想到這層關係，王曉曉大喜：「你去跟他說說，叫他幫忙好不好？」

他笑了：「娶妻並非納妾，豈同兒戲，妾室不好可以即時遣散，妻子卻要一生相隨，我上無父親愛護，倘若此生一事無成，跟著我豈不是受累？」

他淺笑：「當時那一劍刺來，葉盟主已制住我全身的大穴，母親苦苦哀求，若非水叔與楚叔及時出手相救，我早已死在蕭夜的劍下。」

他快步走過來，一隻手拂上她的臉，然後極其緩慢地掰開她抱著膝蓋的雙手，緊緊握住：「你喜歡他？」

跟你說，找他打架？沒必要搞得像防賊一樣吧！王曉曉遲疑：「師兄，當年妍兒的事也不能全怪他，你別……」

絕對的禍害！若把此人弄到現代，絕對一偶像派明星，何況此人還深具實力，拍武打戲都不用吊鋼絲和玩特技……

「後來葉盟主知道此事，一怒之下便不許我再參加當年的武林大會，我原本一心要在武林大會上取勝揚名，因此也恨她誤了我，一時氣極，說了句絕不娶她的重話，不想她竟當了真，蕭兄從華山回來，要殺我泄恨。」

不象樣？王曉曉大為不服，我抱抱你就不象樣，你抱我就象樣了？好歹豆腐大家互吃，這才公平嘛。

「這雨怕是停不了，在下先告辭了。」身形一晃便不見。

在這種氣氛里說出這種話，要是別人，王曉曉肯定會當作是花言巧語調戲小妹妹的伎倆，別有用心，但如今此話從他口裡說出來，並且面不改色神情自若，竟聽不出半點輕薄的意思和_圖_書，他吃錯藥了，還是審美觀有問題？

「不及你。」

半空中，轟轟的雷聲傳來。

他看著她：「有。」

回過神，王曉曉暗叫不妙，慕容無傷的手居然還保持著扯毯子的動作，停在自己胸前！這下完蛋，勾引師兄的事還沒完，現在又要變成腳踏兩條船的壞女人了。

朦朧的燭光沿著鬢邊，斜斜地鑲上了一道柔和的金邊輪廓，几絲黑髮清晰可見，正微微抖動，好看的眼睛緊盯著她。

「你這麼以為？」

王曉曉起身倚著床頭：「下午真是不好意思……」

房間一片寂靜。

難怪事隔多年，蕭夜還是念念不忘了，王曉曉垂下腦袋。

慕容無傷似笑非笑看著她，合攏摺扇，敲敲她的額頭：「不及你美。」

「是啊。」被那雙明亮而充滿誘惑的眼睛瞧著，王曉曉雙頰滾燙，全身都很不自在，不敢再往下說。

是為自己，還是妍兒？

「葉盟主待她猶勝親生女兒，蕭兄又是葉盟主的愛子，」他停了停，搖頭，「我並無父親，不過是母親一手帶大，身份低微，怎好帶累她，因此想讓她等到武林大會之後，再求葉盟主賜婚，誰知她卻當我是故意推脫。」

看看窗欞上的東西，蕭夜劍眉微皺，探手取下，不動聲色地關上窗戶，回身見她這副模樣，不由愣住：「你……」

「明日不必，蕭夜自有辦法。」

他搖頭，側臉看著窗外：「我自小便跟著凡城的師父們學劍，沒有父親教導，幸得水叔他們照顧，因此立志要練好劍，有朝一日能……」

「真的？」

他搖頭，站起身：「她平日里脾氣雖好，其實性子倔強得很，見我不肯答應，竟趁我夜裡酒醉……我只當是侍妾，卻不知她會做出這等傻事。」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王曉曉暗嘆：「就因為你不答應，她傷心之下就自殺了？」

王曉曉心中微動，打斷他：「妍兒的事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

整張臉美而邪，彷彿一件殘酷的利器，王曉曉渾身一顫，大熱天里，竟不知道這股寒意從何而來，她趕緊閉了閉眼，再睜開看時，那臉上又只剩下溫柔優雅的笑容了。

王曉曉愣。

「是，」深深吸了口氣，王曉曉抓住被子，鎮定地望著他，「我知道你傷心，可妍兒喜歡的本來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