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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飛快掠過一絲冷笑。

口裡講述著這麼悲哀的事情，臉上卻沒有半點同情之色，居然還帶著許多笑意，望著他，王曉曉有些發愣。

收到命令，王曉曉別過臉：「我累了，要回客棧。」

氣氛凝滯，整條街頓時陷入可怕的沉寂，耳畔是風搖重蔭的聲音，干噪的蟬鳴聽上去竟也帶著幾分肅殺之意。滿地碎影篩金，兩張俊臉上也有點點光芒在跳躍，冷暖相間，分外詭異。

慕容無傷搖頭：「我並未對她做什麼，何來『放她』之說？」

劍眉微挑，袖中之手已變拳為掌。

某大（不屑）：笨蛋！堂堂夜公子和無傷公子若真為一個女人打架，傳出去豈非天大的笑話，簡直就是影響他們的光輝形象！

「不像話？」一雙美眸似笑非笑，好象早已知道她要說什麼，「你若願意，我便將她們全送走，如何？」

「她是我的朋友，」語氣雖溫和無害，臉上卻興味盎然，「走與不走想來她自有主意，蕭兄管的未免也太寬了些。」

手沒有鬆開，他收了笑容：「我每日在山上練劍，景色不錯，帶你出城走走？」

王曉曉開始嚴厲譴責作者的老套思路，並且表示出極端的不滿和憤慨，終於理解小說里女主們的無能為力了，現在自己若出言相勸，只會越來越糟糕。

「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了她？」

接下來三人再說了會兒話，瞧了幾場比試，水若綺又跑過去下了兩場棋，就歸座陪智不空去了，這邊又只剩下兩個人。

「我帶你去。」

少年：……有這書？

現場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水若綺氣極：「這種大事，葉伯伯竟也不管！」

由於人們都跑去看武林大會了，店鋪大多關著門，窄窄的街道顯得很是清靜，猛烈的日光穿過樹蔭，在地上留下班駁的陰影。慕容無傷陪著她緩步而行，神情悠然，卻並不開口說話。

「你想逼我出手。」

現在回去一定會倒大霉，王曉曉趕緊改口：「我想去看比賽，不回去了。」

「蕭兄何必發火。」

「是。」

慕容無傷笑笑，放開她。

王曉曉呆了呆，跟上去：「她們也可憐，一輩和-圖-書子都只是被利用，雖然天天陪在丈夫身邊，卻知道丈夫愛的是別人，無論換作誰，都會傷心。」

王曉曉忍不住問：「蕭園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話，水若綺再生氣，也忍不住笑了，掄起小拳頭揍他：「叫你故意逗我，父親這兩年常說你不成體統，閑了必定去逍遙谷訓你呢。」

聽他提起妍兒，王曉曉心裏越發添堵，也不再顧忌什麼，怒道：「你那個什麼妍兒跟我無關，他是我的朋友，要找他的麻煩，別當著我的面！」

「後來他還是娶了十個，從此再不能進蕭園，」慕容無傷也嘆了口氣，似乎很惋惜，然而那張俊美的臉上卻儘是愉快之色，「等到他如願坐上盟主之位，一展抱負，整頓江湖，平定四方，人人敬仰，那女人卻早已死了。」

比試已精彩許多，王曉曉卻越來越提不起精神，看看貴賓台上那兩個人影，她終於站起來：「我有點累，先回客棧了。」

少年：在哪？

曖昧的語氣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剛剛夠你多想。

王曉曉心裏發慌，立即掙扎：「好了。」

王曉曉回過神時，二人已站在城中街道上了。慕容無傷正摟著她的腰，陽光下，那張臉愈發光彩奪目，几絲長發被風吹動，拂上她的臉，兩人距離是如此的近，一種男人所特有的、很好聞的味道幽幽傳來。

王曉曉垂首：「不會。」

某大：他們既然不是為女人，自然就是想切磋武功了。這思路啊，千萬不能太死板，要開闊一點，別見到兩個男人當著一個女人打就說是爭鋒吃醋。

儘管被當作利益的籌碼，她們必定還是真心愛著丈夫的，那樣一個男人也足以讓女人淪陷，只不過在各種道德約束下，她們努力不讓這種愛變得自私，一個心裏有恨的人卻要強迫自己不去恨，應該是痛苦的，更痛苦的是，丈夫心裏記掛的永遠是別人。

「當然不是。」王曉曉嘆氣，我是怕自己色|色的模樣嚇到你而已，這大灰狼雖然老婆多，卻從沒對自己做什麼不堪的事，舉止說曖昧吧，但也沒有亂摸亂動，離吃和_圖_書豆腐還有一定距離，而且此狼形象好，武功好，脾氣更好，溫柔體貼熱心，簡直就是個極品朋友，怎麼會怕？

那個位置彙集了所有的光芒和榮譽，一旦你坐上去，贏得所有人尊崇的同時，也就必須要負起所有的責任，那時的你，同樣會對許多事無能為力。

「他真要當和尚啦，」水若綺放開他，哭喪著臉轉到他面前，「聽說昨晚葉伯伯已經同意了！」

薄怒之色升起，他走過來就要拎人。

「不一樣？」他抬起頭，挑眉，「你可知道，女孩子還未出嫁便與男人同床而眠，傳出去必定名聲掃地顏面無存，何況摟抱？」

可感情的事誰能勉強？在愛情上，付出與收穫向來難成正比，有的人不勞而獲，有的人全心付出卻還是一無所得。

水若綺拉過椅子坐下：「你這幾年都不回來，父親很是惦記，只是他太忙，或者這兩日就來城南看你的。」

「你別亂說，」王曉曉慌了，別過臉，「那不一樣。」

那個固執的女人知不知道，從一開始她就愛錯了人？

少年（不解）：不是為王大女俠？

「沒有什麼法子比這個更快更有效，」他語氣平靜，「他若真是這種瞻前顧後的人，也絕不會坐到那個位置上。」

「讓。」

慕容無傷看她：「還早，出去走走。」

少年：那他們……

「不了。」

我想幸福，所以我自私。

聽到詆毀，王曉曉更惱火：「他什麼時候甜言蜜語了？」

「你休要信他甜言蜜語！」

黑影一晃。

被那兩隻纖纖玉手摟著，慕容無傷既沒回頭，也沒有動，口中卻已笑道：「怎的丟了智不空跑這裏來？」

風搖重蔭，遍地影動，驚起幾處鳥鳴，心情也不再那麼壓抑沉重了。

「什麼才算大事？」

「……走吧。」

「不覺得可笑？」

反正遲早他都要娶一堆老婆，自己也要離開這裏回現實，還是當斷則斷為好，現在妥協只會越來越糾纏不清。

怎麼辦？正在她著急萬分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從旁邊巷子里竄出，直奔她而來：「啊喲——」

除了她，沒有哪個女孩子敢當眾和大灰狼親和-圖-書近到這種地步，也只有她，才會和大灰狼親近得這麼自然，而絕不會讓人想歪。望著對面二人，王曉曉覺得很有趣，其實這兩個挺般配嘛。可惜一個男人面對女人親近，還能露出這種坦然之色，絕對沒戲，因為他不是將她當作朋友，就是當作小妹妹了。

「這……」考慮片刻，王曉曉決定點頭，可當她抬眼看到前面那道黑色人影的時候，立刻整個脖子都僵住了。

某大（不耐煩）：小小年紀不務正業，言什麼情，下去把《江湖小蝦守則》給我抄一百遍！

因為她，他雖然子嗣眾多，卻還是對蕭夜另眼相看；因為她，當年蕭夜再荒唐不像話，他始終沒有放棄；因為她，妍兒死後，他才會制住慕容無傷讓蕭夜處置，因為兒子傷心，哪怕這種愛已近於自私。

他停下腳步，斜斜看她：「你果真想知道？」

蕭夜也誤解了吧，他從小就那麼崇拜和尊敬父親，誰知十幾年過去，這位父親從沒有進園看過母親一眼，十幾年，他以為自己不受喜愛，所以母親去世，他才會那麼荒唐那麼「不像話」。如今他想必都已明白了，是否也會在心裏為母親感到不值？

「自然可笑，」慕容無傷舉步便走，心情很好，「那十幾位夫人不論哪一個為他做的事都比那女人多，二十幾年，他何曾記得半分，卻始終對那女人念念不忘，依我看來，不但他可笑，那些女人更可笑。」

兩男為一女打架？沒品！太沒品了！作者你把好好的江湖搞成一團「糨糊」就算了，把我王曉曉丟這裏來「笑熬糨糊」也無所謂，但你怎麼能製造出這種狗血情節？接下來估計有人要受傷了吧，或者乾脆來個兩敗俱傷？

「你既然明白這些，怎麼還……」

自古以來，多少女人為愛奉獻一切，男人卻不能，他們有抱負，有追求，儘管會因為愛而暫時拋棄，可等到再想起來的時候，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重新拾起。

慕容無傷站在原地，含笑不語。

他笑道：「水叔還記著我？」

一隻手摟住她的腰。

慕容無傷頓住腳步，側臉看著她，輕笑：「只有笨女人才會傷心和_圖_書。」

你身邊都有人了，想左擁右抱？王曉曉冷笑：「不用你操心。」

在黑色衣袍和滿街陰影的襯托下，原本健康的膚色顯得白皙了些，明亮的眼睛正冷冷盯著二人，這樣的場景此人已經見過好幾次，所以現在神情雖然很不善，整體反應倒還平靜。

王曉曉馬上把「還可以親吻」吞了回去，同時腦子裡得出一個結論——此人絕對是大灰狼，不是小白兔！

見他突然轉移話題，還露出關心之色，王曉曉的腦筋有些短路，也就忘了發火——要帶我出去散心？此狼思維太跳躍了，連我這21世紀的人都跟不上。

「不想知道蕭園的事？」

「喂喂，你幹嘛！」大驚，掙扎。

王曉曉噎住。

「何況，」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俯下臉，鼻尖幾乎碰到她的額頭，笑得一本正經，「當初華山你我同床而眠，豈不是更該負責？」

雙手倏地握起，又緩緩放鬆，他嘆了口氣，轉向慕容無傷：「妍兒都已經不在了，你還想做什麼。」

可他始終傷了她的心。

「若都負責，還是要留這麼多，豈非更不象話？」為難的語氣，愉快的神情。

「哦？」語氣雖是詢問，臉上卻無半點奇怪之色。

某大：當然有。

「可笑？」

不等王曉曉反應過來，他已欺身近前，探手就去抓她的手臂，然而就在快要抓住的那一剎那，那手卻突然頓住，因為有人擋在了面前。

王曉曉回過神，黯然：「是。」

「怕你？」

王曉曉沉默許久，突然抬頭：「其實要拉攏人心，應該還可以用別的辦法。」

同床算什麼，還差點跟師兄大人玩「限制級」的呢，真是被你們兩個佔盡便宜！說不清該難過還是該慶幸，王曉曉忿忿道：「我不是你們這兒的人，在我們那邊，擁抱不算什麼，某些地方還可以……」

我都是一代大女俠了還被你拎？王曉曉迅速退後好幾米：「我知道怎麼走，你還是回去陪別人看吧！」

一道涼意沿著脊樑竄上後腦勺，背後冷風颼颼，王曉曉趕緊用力掰腰上的手：「還是算了吧。」

「當年他還不是盟主，」說話間，他又舉步繼續往前走，「hｔtｐs://wｗｗ.ｈeｔｕｂｏｏｋ.com.ｃｏｍ當時江湖紛爭四起，盟主長濟大師在位毫無建樹，因此他立志要奪得下任盟主之位，平定四方，造福百姓，為拉攏各方勢力，他在三年裡先後娶了十幾位夫人，各大門派內部都有了他的人。」

「王大女俠不是這兒的人，抱抱不算什麼，」他愉快極了，「還可以怎樣？」

「不是？」

「代我問候吧，」他打斷她，「就說我很好，不必勞動他老人家了。」

「在我們那邊的確沒什麼，」她瞪眼，「可你不是我們那邊的人，放手！」

「你可要做蕭園第二任主人？」

少年：言情小說都這麼寫。

他停下來看了看她：「誰知後來，他遇上一個姓蕭的女人，愛極之下為她築起蕭園，許諾娶她之後永不再納。」

「蕭兄言重了。」

「跟我回去。」

「你走不走？」眼睛微微眯起，其中儘是凌厲之色，袖中雙手緊握。

蕭夜面無表情：「走了。」

「蕭夜做和尚。」

碧空如洗，雨後的陽光格外猛烈，極少有人發現，一道迅疾的影子掠出看台，從比武場上空晃過，如同一隻大鳥，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遠處重重房屋之間。

「怎麼，你以為她可憐？」他依然在笑，溫柔的聲音聽上去卻讓人感覺涼涼的。

可他沒有守住承諾，王曉曉默然。

道是多情，實則最無情。

慕容無傷搖頭：「算不上大事。」

又來了又來了，處置老婆是你的事，怎麼總問我？王曉曉不敢多想，但還是小心翼翼地給出了參考意見：「那不太好吧，她們喜歡你，才會做你的小老婆，人人都知道她們跟了你這麼久，你應該負責。」

某大（鄙視）：誰說男人打架就是為女人？

笑意一閃而逝，慕容無傷放開她，似乎很奇怪：「怎麼，你在怕我？」

王曉曉點頭。

少年（緊張）：他們真要打？

然而愛終究是愛，所謂的遺忘，不過是為它蒙上了一重灰塵而已，當你想除去它的時候，抹掉的永遠只是塵灰，那顆心只會越來越清晰。

某大：上次賭輸了老本，抵押給周記當鋪了……

王曉曉靜靜看了他半晌，狠心別過臉：「你自己走。」

或者，他也要走父親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