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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銀票上的數目，老鴇的眼睛先是瞪大，緊接著又開始縮小，小得只剩一條縫：「老身這就去，公子稍候，那丫頭有點子死腦筋，老身也拿她沒法兒，都是江小湖那沒用的小子……」

如同抱了個大火爐，熱流瞬間涌遍全身，金還來尷尬之下正要發作，卻被那句「你真好」給叫得沒了脾氣，剛到嘴邊的斥責再也吼不出來，有苦說不出，只好推開她往外挪，哪知小丫頭卻下意識要摟著他，越發貼上來了。

邱靈靈道：「我跟奶娘睡。」

金還來的腦子終於開始不聽使喚了。

「那邊好黑啊，我害怕。」

邱靈靈不解地搖頭：「我只親過我爹。」

邱靈靈高興了，迅速鑽到他懷裡躺下：「你真好。」

「我不要回去。」邱靈靈放開他，警惕。

聽到這名字，金還來心中一動：「江小湖？沒用的江小湖？」

還是不吃，繼續在小姑娘心中保持高大光輝形象？

「叫什麼！」聽到清亮的毫不客氣的稱呼，金還來憋了一夜的火終於有了地方發泄，除去那老傢伙，誰敢當面直呼本教主的大名，如今被個小丫頭掛在嘴邊，成何體統！

半日，她點頭：「你真厲害！」

金還來瞪了她半晌，轉身就走，口裡喃喃道：「難看！」

老鴇為難：「辛姑娘今晚正在陪客……」

少女的身體，散發著淡淡的甜甜的香味，肌膚緊貼，緊，帶著彈性，甚至可以感受到那起伏的曲線，和肌膚下的脈動，溫度透過褻衣源源傳來。

意識到這種思想的危險，金還來簡直想抽自己兩耳光，你他媽噁心不噁心！若是別的女人就算了，連小朋友也下得去手？

金還來立時無語，這是把本教主當奶娘？噎了好半天，他才深吸一口氣：「沒人教過你，男女授受不親？」

不過，先前那種寂寞冷清的感覺好象少了許多。

反覆掙扎的結果是和圖書，我們金大教主抱著被子睡到了地上。

「金還來，我們要去哪裡？」

「走吧。」

信息多了不少，壇主一一記下，總算放心：「教主要打聽他們的下落？」

這丫頭不在隔壁房間，跑過來做什麼？金還來驚奇，躺著不動，裝睡。

金還來點頭：「三日。」

邱靈靈高興了：「那我今後就跟著你。」

我不是要送你回去，金還來嘆氣，不再多問，千手教什麼事打聽不出來的，當初若不吃那幾塊桂花糕，如今也不至於會撿這個大麻煩，還是先帶小丫頭回教再說吧。

吃了，今後勉強收了她？

正要起身，門口忽然有了響動。

邱靈靈可憐巴巴地望著他：「爹不在了，我不回去，好不好？」

「不是他是誰！」老鴇抱怨，「沒事就賴在這裏，不知擋了我們辛姑娘多少生意，偏那丫頭拿他當寶，把我這媽媽都忘到腦後頭去了……」

金還來差點被刺|激得跳起來，再也裝不下去，飛快掰開她的手，差點將她踢下床：「你……你做什麼！」

邱靈靈委屈：「我一個人睡，害怕啊。」

房間的光線很暗，小丫頭小心翼翼地摸索，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找准方向，慢慢爬上床，越過他到裏面躺下，雙手將他抱住，看樣子竟打算就這麼睡覺。

這句讚揚比那些奉承話好聽多了，金還來微笑，心底竟無端輕鬆不少：「你家大夫人住在什麼地方？」

壇主忙道：「教主放心，只要有這個人，憑他上天入地，沒有我們找不到的，屬下這就派人去查，三日之內必定來回教主。」

「快回去，回那邊去睡！」

金還來想抱頭痛哭，決定放棄這個問題，反正不出金園沒人聽見，于本教主威名無損，罷了罷了！

金還來皺眉。

「你幫我梳好嗎？」

去哪裡？金還來站住，開始鄭重考慮這個問題。m•hｅtｕboｏk•com.coｍ

邱靈靈嚇一跳：「你沒睡啊？」

邱靈靈不悅，打斷他：「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大哥。」

「以前都有丫頭姐姐給我梳的，我不會啊。」

金還來知道這種情況下該用什麼樣的法子，扔過幾張銀票，挑眉：「在下實在仰慕已久，有勞媽媽幫忙通個信。」

沒用的江小湖，沒錢，好賭，卻極有女人緣，這是江湖上一個出名的人物，只因他是江南首富江家的長孫，江家幾年前被滅門，這沒用的傢伙至今卻還活得好好的，還有這麼多女人心甘情願養他，連花魁也不例外。

「什麼！」

金還來無奈讓出位置，悶悶道：「睡吧，不要亂動。」

「金還來！」

金還來不耐煩：「城南邱家都不知道？」

金還來沉默許久，嘆了口氣：「我比你大，你怎麼能直呼我的名字。」

「跟我？」金還來差點沒暈過去，好心撿個包袱背著，說的就是我了吧！

鶯鶯燕燕，舞動歌飛，無數穿花蝴蝶從眼前掠過，帶動香風拂面，感受到熟悉的氣氛，金還來心情好了許多，覺得很愜意，抱著個漂亮女孩子睡，卻什麼也不能做，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金大爺簡直是千手教歷代以來混得最窩囊的一個教主了，如今小丫頭睡著，總算能跑出來找花魁盡興。

金還來立即擋住臉，本教主可不想再讓你吃豆腐，也不想當你爹，本教主才二十四歲不到。

金大教主心情複雜，甚至有些暴躁，原本是來尋歡作樂的，卻無意中救了「小朋友」，既慶幸，又后怕，想想差點錯過，他就覺得脊背發涼。

軟玉溫香在懷，金還來只覺全身僵硬，簡直想痛哭，你倒好，心無雜念，本教主卻是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這不是故意引我犯罪么！才吃了你幾塊桂花糕而已，不用這麼折騰我吧，天天做柳下惠，非整出毛病不可wｗw•hｅｔｕbooｋ•ｃom.com……

他走得飛快，後面邱靈靈拽著他的披風，小跑才勉強跟上。

盛極一時的江家？《白日驚風劍譜》？與此人一同出世，得到便可逐鹿武林的異寶？

城南那麼多姓邱的，教主大人說的哪家，我怎麼知道，壇主心裏委屈，又不敢開口問，簡直想哭。

金還來回神，點頭：「是。」

「對，我要跟你做小偷。」鄭重其事。

見他久久不說話，邱靈靈輕聲問：「我聽她們說過你的名字，你偷了皇帝的東西，是嗎？」

「我聽你的。」

金還來身形略僵，低頭看著她，目光閃爍：「是，別人都怕我，見了我都會關門的。」

金還來想了半日：「他家破產，邱老爺死了，還剩個大夫人帶著兒子。」

頭髮長且多，儘管已經被束了起來，垂散在背上還是如同小小的瀑布，閃著油油的光澤，從正面看，邱靈靈原本就活潑可愛，此刻這簡單的打扮雖有點不倫不類，卻也添了幾分俏皮，儼然一俊俏的假小子。

本教主真是個心軟的大好人，他板起臉：「跟著我，就要聽我的話。」

回到金園已是深夜，金還來不動聲色，讓啞仆先帶著邱靈靈去安頓，另外派人叫來了一個壇主。傅壇主獲罪的事已傳開，那壇主聽說教主有事，來得比平日快兩倍，恭恭敬敬站在面前，連大氣也不敢出。

小丫頭娘死得早，平時又被禁止出門，家裡男人都只有爹和弟弟，大夫人又不管，難怪沒人教導這些，一時也不好跟她說什麼男女大防，難得她單純至此，算了吧，反正金園不會有外人看見。

老鴇兀自抱怨不已，正轉身要上樓，冷不防樓上忽然衝下來一個人，與她撞了個滿懷，二人齊齊朝旁邊的金還來倒去。

夜深人靜，月光慘慘，窗下蛩鳴，金園越發顯得寂寞冷清，金還來躺在床上睡不著，這種感覺真夠難受的，回想起某些熱鬧的場m•ｈｅtｕｂｏok•cｏｍ.cｏｍ面，美人溫暖的嬌軀，媚人的笑，他更加心煩意亂，心想，還是再出去過一夜吧。

金還來冷笑：「不必回，三日後，別讓本座知道這兩個人還活得好好的。」

十萬銀子買個姑娘，臨走時，崔媽媽差點沒把他供起來當財神燒香，城裡往來富商多，大手筆的客人也不是沒有，前年春紅院的花魁就讓人用十萬銀子贖了，轟動全城，春紅院的尤媽媽自此揚眉吐氣，出門都是兩匹馬的香車，說話也拿腔作勢充行當里的大姐，萬萬想不到這種好事居然也落到自己頭上，而帶來好運的，只是個頭一回接客的小姑娘，稱得上前所未有的稀罕，所以聽到不得泄露的囑咐后，她滿口答應，這丫頭也忒命好，頭一回接客就遇上這種金主兒。

還真得寸進尺，金還來雖有點鬱悶，倒也不至太為難，金園銀子太多，多養個人幫忙花花也沒什麼，反正小丫頭還算聽話乖巧，過兩年長大，模樣又這麼好，找個對她不錯的人嫁出去，就不關自己的事了。

一個白痴小姑娘，堂堂教主竟不敢下手，反而被攆下了床，傳出去就是笑話了！躺在地上，金還來悲哀地思考，我要怎樣才能讓小丫頭明白，隨便爬上男人的床是件危險的事？你怎麼就這麼好命，遇上本教主這種大好人，撿個包袱回來不說，連睡覺的地方也讓出去了，我曾經自由自在的美好生活啊！

邱靈靈眨眼：「你多大？」

由於太晚的緣故，邱靈靈很快安心睡去，嬌小的身體蜷作一團，縮在他懷中，淺淺的氣息吹在他胸前，熱度透過褻衣，刺|激著某處敏感的神經。

金還來火：「害怕？你往常怎麼睡的？」

須臾，門被輕輕推開一道縫，一個腦袋探進來望了望，然後她整個人躡手躡腳走進來。

披風被人扯了扯，他低頭。

老鴇笑迎上來。

被小朋友呼來喚去，做了奶娘又要做丫頭？我的威風形象和圖書啊！金還來咬牙切齒，將那頭烏黑柔順的青絲胡亂用紅繩束在了頭頂，惡意地想，我也不會，難看的話算你倒霉。

金還來仍是扮作金越的模樣，踱了兩步：「你知道邱家。」

月光下，小臉又恢復了當初的純凈明朗，她眨著大眼睛，若有所思。

見他發火，邱靈靈一臉無辜：「叫你啊，你不是叫金還來嗎？」

冷冷月下，兩個人快步走在街上。

我睡了你就能跑上床？若是別的女人投懷送抱，金還來不會反對，但如今他只能氣得吼：「你不在自己房裡，跑這兒來做什麼！」

「不行！」堂堂教主給女人梳頭，成何體統！

切，吃了又怎麼，若不是本教主，你現在還在那種地方獃著呢，十萬兩銀子可以買多少女人，開十幾個妓院也夠了，叫你報答報答也理所當然吧，本座堂堂教主，不知多少女人想爬上我的床，再說這是你自己主動送上門的，怪不得我……

心裏某處柔軟的地方被觸動，金還來道：「好。」

那夜的感覺又回來了，金還來欲哭無淚，總算明白，原來十四歲的小朋友也是活生生的女人，與那些十八歲二十歲的女人根本沒什麼區別！他忽然發現，其實寂寞不算最難過，好東西擺在面前卻不能吃，這種感覺才更讓人受不了。

「我不會，你幫我好嗎？」

他指著她的頭髮，惡聲惡氣：「行行，把頭髮給我梳好！」

邱靈靈道：「她們說你是賊王。」

明知和這個不通世事的小丫頭爭論不是件容易的事，金還來還是決定糾正稱呼：「我都快二十四了，比你大，所以你不能叫我的名字，當著別人的面，可以叫聲大哥……」

懶得聽她羅嗦，金還來擺手：「久慕辛雨姑娘之名，不知今日可有幸一睹芳顏？」

「好不好看？」高興。

聽到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壇主有些莫名，小心問：「敢問教主說的是哪個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