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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按小姑娘的話說，可與我無關，尹飛小心翼翼回稟：「靈靈姑娘說她身體不適。」

蘭心落緩緩吐出幾個字。

他沒有回答，大步出門走了。

金還來不語。

劉白借故退下。

公子嘆息：「還不明白這道理？活人你尚且爭不過，又如何爭得過死人，當初你不顧攔阻捨身入青樓，為的是什麼，如今機會當前卻要白白放過，不知將來回去見了令堂令弟……」停住，不再往下說。

晴思面色青白。

眾人應下。

金還來不再問，起身就走。

呵，在我懷裡想別的男人，小貓，實在想狠狠懲罰你，公子親切地：「易哥哥要你，你最好看。」

夥計掌柜忙迎上來，指著角落那桌子：「劉總管看，是不是？」

沒有人知道，深山中某個地方發生了什麼事，蘭家本已退隱江湖多年，早就無人關注，人們照樣過著自己的日子，只不過有人很快留意到，那個極具娛樂性質的沒用的江小湖突然從城裡消失了，這個話題自然被當作一大新聞，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關於他的下落，眾說紛紜，不過議論一個多月後也就逐漸淡下去了，江湖上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你來看他？」柔媚的聲音。

沉默半日，他緩緩推開她：「不去也好，過兩個月他就會來迎親，那時再走也無妨。」

「想不到都過了這麼久，金教主還是更關心小師妹。」聽到聲音，晴思立即回身，發現公子站在窗前，似笑非笑看著她。

晴思莞爾：「我以為只有我們窮人才會怕過冬天。」

晴思道：「我家原本也不錯，我自小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她笑了笑：「後來家境敗落，我便自願入了青樓，也好為母親和弟弟留些錢。」

「真的是你！」邱靈靈歡呼，撲上去將他抱住，摸摸他的臉，拉拉他的手，又哭又笑，「哈，你沒事！你沒被水風輕抓去？」

「你騙我的！」怒。

金還來微愣，聲音冷下來：「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公子微笑：「天黑了，跟易哥哥回去。」伸臂將她抱起，走出門外。

公子輕輕嘆息，往床上坐下，和圖書將小貓抱起來，因為那兩隻爪子始終摟著他不肯鬆手。

「要借你的火蟾用。」

邱靈靈搖頭，仰臉看他：「金還來，我不想嫁給他啊。」

公子點點頭，看著窗外樓下的大街，一笑：「這番來江南，生意做成不少，卻也賠了許多，所幸收手早，算不算保住點顏面？」

邱靈靈垂下眼帘。

「我沒有她們好看，是不是？」

「金還來你不要去好不好！」背後傳來她的聲音，乞求的，「我不要嫁給別人，沒有人會比我更喜歡你啊！」

別苑卧室，公子替她解下外面的大氅，將她放到床上，正要拉過被子，冷不防懷中人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低低抽噎。

邱靈靈不說話，金還來回金園的時候越來越少，終究是少女心思，就算再遲鈍也覺察到了這點，根本是在刻意躲避，他，真的不喜歡她。

邱靈靈擦擦眼睛，情緒逐漸穩定：「沒事啊，易哥哥救了我。」

蘭心落搖頭：「原本我也不明白，如今卻知道這其中緣故了，你可知道晴思是誰？」

被人看透心思，晴思漲紅臉，冷笑：「晴思倒忘了，那是易公子的女人。」

劉白走進門：「公子，東西都已齊備，老夫人她們的禮物也都買好了。」

這一刻，金還來感覺時間又倒回去了。

程曉琳驚回頭，卻見一個紅衣女倚著牆沖她笑，風情萬種。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金還來沒來由內疚，沉默半晌才開口：「放心，她只是我師妹，年後就會出嫁，你想得太多。」

「我才是最喜歡你的人！」

金還來望著窗外梅影發怔。

公子點頭不再多問，徑直往門裡走，待見到桌旁沉睡的人，微微皺了下眉，過去拍她的肩，輕聲喚：「靈靈？」

蘭心落卻不回答了，莞爾一笑，轉身就走：「不是你的，註定得不到，讓他遂了心也好，別人如何，與我什麼相干。」

金還來目光一閃：「你？」

看清那人面容，邱靈靈木立當場。

劉白跟著走了兩步，回身沖旁邊掌柜點頭：「做得好，明日自有賞賜。」

一道人影忽然闖進門來，眾人轉身，椅子上和圖書的人也抬起臉。

程曉琳想了半日，不解：「她現在已經被人贖出來了，這與我表哥找她有什麼關係？」

俊美的臉在燭光中忽明忽暗，金還來悶悶地應了聲：「是我。」

不經意的眼神，卻將小臉上所有細微的表情盡數收入眼底，公子唇邊有了笑意：「跟易哥哥回去如何？」

公子轉臉正要說話，忽又笑了：「來了。」

金還來明白了：「你……」

馬蹄聲漸近，一個人快步走進門，卻是劉白：「在哪兒？」

聲音里的絕望幾乎讓他改變主意，金還來不敢回頭，她在哭。

金還來沉默半晌，道：「你想找他們？」

金還來沉默片刻，推開她，起身：「江小湖為了報仇，曾做過不少交易，答應替人解『半月露』，如今若食言，那人便會宰了他。」

程曉琳越發厭惡，冷笑：「可惜他已有了未婚妻，如今又在晴思那兒。」

匆匆回到金園房間，卻發現邱靈靈好端端坐在桌旁發獃，金還來一愣。

金還來皺眉。

邱靈靈睜眼，好容易才認出他：「易哥哥？」

「晴思這種身份，休要再提家門，」她凄然一笑，轉向窗外，「待來年開春暖和，好日子可就多了。」

邱靈靈吃驚，忙搖頭：「這個啊……」

「我是生意人，自然是有好處才會使手段，」公子並不否認，「正因為我們目的一樣，所以我當初才會幫你，你卻令我失望得很。」見她不語，他笑道：「你以為他是喜歡你，還是你這張臉？」

門被敲響，晴思放開他過去開了門，錢護法尹飛走進來，看了她一眼：「靈靈姑娘不太好，教主是不是……」

女人天生對太美的同類沒什麼好感，程曉琳只覺得她舉止輕佻，不冷不熱道：「你是誰？」

車上下來個錦衣公子，也不看眾人，淡淡道：「人呢？」

程曉琳愣。

一雙美麗柔軟的手扶上他的肩頭，美目中是溫柔坦然的笑，分明無半點挑逗之意，卻又風情萬千，晴思搖搖他的手臂：「香得很，要不要折幾枝供在瓶里？」

見她這模樣，金還來能生什麼氣？他沒有說什麼，只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和_圖_書。

「我以為你死了……你……」小丫頭就是個水包，眼淚弄濕他半邊衣襟，要是往常他一定早就吼起來，但這次把她扯進來實在是沒有料到的，幾乎將她置於險地，若非江小湖帶回消息說她沒事，他會不會再闖一次也難說。

金還來不答，拂落那手，飛快走出門。

「靈靈？」

晴思垂首：「原是你帶我出了那種地方，晴思已經滿足，倘若你喜歡，娶她也無妨，晴思願為侍妾。」

偏廳上燈火暗淡，幾位護法壇主都恭敬地立於一旁，神色嚴肅，一個黑袍人正坐在椅子上吩咐事情：「帶好機關圖紙，辰時初趕到，聽我號令。」

公子點頭：「三日後起程。」

好半天邱靈靈才回神，試探：「金還來？」

這時候倒出了件意料之中的新聞，有人替新晴樓的晴思姑娘贖了身，搬出去住了，聽說就是那位買下她半年的客人，至於到底安頓在哪裡，也沒有誰會細打聽這些，頂多算作一件風流韻事在姑娘之中流傳，羡其好命，因為據說那位客人尚無正室。

邱靈靈叫住他：「你……回來好不好？」

晴思忽然道：「你喜歡你那師妹？」

公子眨眼：「怎麼了。」

小丫頭的擁抱一如往常的溫暖，纖小的手臂漸漸收緊，竟勒得他生疼，尋求保護的姿勢，金還來身形搖晃兩下，站穩，心中絕望越來越多，你已經有人保護，我也已經作了選擇，所有事都要成為過去，這樣不好么，你卻非要回來讓我改變它。

金還來加快腳步。

「易哥哥叫我跟他回去。」

邱靈靈拉住他：「我沒有她好看，你不喜歡嗎？」

這是你自找的，他俯在她頸間：「易哥哥要你，可不許後悔。」

一句無心的話，金還來聽得茫然，原定開春，小丫頭便要嫁入易家，此事一完，所有煩惱都沒有了，安心做富貴教主，安心取天下錢財，不必追究為什麼要去做這些，他完全可以想象到今後無所事事的毫無意義的生活。

邱靈靈心急如焚，不知在山中繞了多久，才找到路趕回千手教總壇，早已過了子時。

「沒有。」

公子伸手拉她：「金教和_圖_書主不在？」

邱靈靈忙取出火蟾遞上。

蘭心落笑：「他喜歡的並非晴思，你最好死心。」

除夕將至，家家戶戶開始準備過年。

園中風景很好，卻因為冬天草木凋殘而顯得寂寞許多，樓外幾株臘梅吐蕊飄香，越發有種清冷的味道，不時有丫頭來去。

邱靈靈眨眼：「是水城主吧，你肯定會幫他的。」

「找我有事？」

沒錯，要將別的男人從一個女人心中的位置趕走，除非給她留下比那個男人更深的記憶，所以床上才是征服女人的最好地方，不僅是身體，也包括心，你看多數女人永遠都會記得她的第一個男人。

「那我嫁給你，你要我啊！」嬌軀在懷中扭動，柔軟的小手在他身上亂扯亂抓，儼然一隻發怒的小貓，冰冷的小臉在他耳畔摩擦，酒香中透著少女的幽香。

公子冷眼看了她半日，忽然笑道：「不急，你可以先回去和金教主商量下，問問他的意思再說。」

金還來接過便走。

金還來微笑，情不自禁抱住她：「你可還好？」

如同冷水澆身，潑滅她所有不切實際的想法，晴思冷冷瞪著他，指甲嵌入肉中，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沒錯，金還來只是留戀她的臉，甚至算不上喜歡，那眼神，更多是內疚。

晴思道：「你有什麼主意？」

公子笑了，我不是君子。

金還來回神，皺眉：「冷冷的，無趣得很。」走到桌旁坐下。

邱靈靈望著他，迷離的大眼睛泛著淚光，猶有醉意：「我不好看？」

程曉琳道：「但他經常來找她。」

「你不必擔心，我明日便要離開這裏了，」蘭心落輕聲嘆息，語氣中聽不出是恨是喜，「原以為他對我的生死還有一分在意，想不到，他果真是個心硬的人呢。」

瞬間，環住她的手臂僵住。

公子微笑：「真話永遠不是那麼好聽的，心軟只會害了自己。」

他揮手讓眾人退下。

程曉琳奇怪：「誰？」

公子不生氣：「是晴思姑娘忘了，你原本接近他的目的。」

邱靈靈走過去抱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胸前：「我不去好不好？」

金還來鼻子里哼了聲：「那小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當初故意接近我，就知道不安好心。」

太遲了，金還來看著她，有些悲哀，如今再選擇你，會有對那個女子做了兩次相同錯事的內疚：「你……跟他回去吧。」轉身要走。

「你別生氣，我沒病，是我叫錢護法騙你的，」邱靈靈垂首，「我有事找你啊，不這麼說，你又不肯回來。」

晴思臉色煞白，身子晃了晃才又站穩，咬牙：「與你無干，你只是想利用我對付他罷了。」

沉默。

看到小姑娘安然無恙趴在桌子上，劉白鬆了口氣，正要說話，外頭又有了蹄聲，一輛華麗的馬車馳來，在門口停下，眾人齊齊迎出去。

晴思展顏，輕輕伏在他肩頭：「也罷，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

蘭心落道：「我是來看他的。」

邱靈靈默默走過來。

「你會幫他。」

邱靈靈起身：「你回來了。」

不待她回答，公子嘆息：「近日替晴思姑娘贖身，金教主想必忙得很，也沒時間照拂你，一個人住在金園冷冷清清的多無趣，易哥哥可不放心呢。」說著，他又輕聲笑：「反正過了年你就要和易哥哥成親，江湖兒女不拘禮數，不如一起回去，好不好？」

劉白忙答：「在裡頭。」

劉白不敢言語。

眼見公子出院門而去，一個羅衣綉裙的女子從遠處牆角走出來，若有所思。

本是意料之中的事，聽到的時候仍舊免不了發獃，金還來靜靜看著她，看著那張臉，那雙大大的黑眼睛，喉頭彷彿被什麼哽住了。

「想要得到，就不該吝惜手段，」公子輕描淡寫，「他心裏惦記的人已經死了，始終作別人的影子，晴思姑娘果真甘心？」

「他不要我啦，」邱靈靈抱住他，痛哭，「我喜歡他，他要找別的姑娘，都不要我！」

邱靈靈站在門邊，一手掀著帘子，身上是白色大氅，肩頭一圈輕軟的銀狐皮映著雪白的小臉：「外頭都在收拾行李，你要回去了嗎？」

夜幕將臨，街頭酒店還沒關門，角落的桌子上趴著個十六七歲的美麗姑娘，紅紅臉兒賽過桃花，顯然是喝醉了，臨桌兩個登徒子眼光不善，卻始終不敢上前，這酒店是易家的生意，沒有誰敢在這裏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