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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有個妹妹的，」他打斷她，輕嘆道，「那夜見你哭，像極了她。」

「這麼快，不是前日才提親么。」

以為她生氣，張公子急切，顧不得周圍人：「小碧……」

本來沒多少人注意自己，此刻他走過來，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白小碧的難過很快變作尷尬，退後想要走：「張公子快去吧，誤了時辰不好。」

「小碧。」低聲喚她。

幾匹馬迅速消失在街道盡頭，白小碧只來得及看清楚馬上人的衣裳：「好象是官家的人。」

其實溫海為人應該算隨和，住在范家也不為難下人，表情雖淡了點，但該笑的時候也會笑，和尋常人沒什麼兩樣，甚至談不上冷漠，可不知為何，下人們仍是敬他的多，在他跟前說話都不敢放肆，此刻白小碧走在他身邊，更加渾身不自在，全不似先前與葉夜心漫步的感覺。

他愣了下，微笑：「說的對，回去吧。」

難怪那夜他那麼溫柔，出手相救，必是想起了夭折的妹妹吧，白小碧更加釋然，不知該如何安慰他，默默跟著他往前走了幾步，低聲道：「葉公子是好人，她一定托生了好人家。」

白小碧再看他一眼，低頭快步和圖書走了。

報應？他搖搖頭，重新打開摺扇，笑著出巷子而去。

張公子看看身後隊伍，辯解：「這門親事是母親作主，我……」原來張夫人認為兒子還惦念著克夫的丫頭，所以急著另覓親事叫他收心。

「張公子是本縣有名的才俊，賈家有什麼不滿的，自然答應得快。」

張公子看看溫海，又看著她，喃喃道：「他們待你不好。」

小小門井縣最近來的人物倒不少，溫海輕輕笑了聲，緩步朝前走：「巧合罷了，你的命是別人萬萬比不上的。」

「范八抬陞官當宰相了！」有人跑來。

那目光算不上嚴厲，白小碧卻更加著慌，忙點頭要說話，卻被一陣馬蹄聲打斷，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幾匹快馬就從身邊飛馳而過。

他莞爾，隨口問：「莫非你正是舍妹轉世，幾時出生的？」

「果真克夫命，可憐。」

溫海點點頭，隨口道：「退親也好，他受不起。」

「那不是范家新請的地理先生？」他目光微動，想了想，「他替范家做事，你拜他為師？」

正在此時，旁邊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合該他們的姻緣，說也怪，方才白家那丫頭只在衛家飯https://m.hetubook.com.com莊門口坐了一陣，掌柜的就跌破了頭。」

這個「萬萬比不上」怎麼理解？白小碧不敢多問。

心情陡然灰暗下來，白小碧不願被人發現，轉身要走旁邊那條街，正在此時，一道人影停在她面前。

「城南張家公子與賈家小姐定親。」

他收回視線，點頭，又搖頭：「果然不是，現在范家可有賣身契？」

安慰的話，卻用了肯定的語氣，白小碧幾乎信以為真，然而溫海都不替自己報仇，還有誰敢動范家？待要不信，那溫暖的笑又讓她倍覺親切，立即信心十足地捏起拳：「不用別人，我也可以自己報仇，他們作惡太多遲早會有報應！」

……

溫海抬眉：「不聽我的話？」

白小碧將方才的事說了遍：「我只坐了坐，好好的石頭怎會壞了？」

白小碧「恩」了聲。

大街上眾人也吃嚇，躲的躲，都望著那方向咒罵。

受不起？白小碧越發懊惱，小心問：「師父，莫非我真的……」停了半晌，她才漲紅臉低聲說完：「真的命不好？」

葉夜心？這名字真的很特別，白小碧在心底念了一遍。

溫海忽然想起一事和_圖_書，停住腳步：「你的生辰八字，今後不可再告訴第二個人。」

其實時候還很早，走在大街上，白小碧心情也好了，腳步輕快，準備回去找溫海，誰知剛走到街口，就看見十幾二十個人抬著許多彩禮走來。

回金香樓？白小碧微微失望，輕輕「哦」了聲：「我也還有事。」

白小碧笑起來，說了生辰：「年紀對不上呢。」

迄今為止已經有兩個人問起賣身契的事了，白小碧有點意外，當然，一個人平白問起自己的賣身契，除了想幫忙贖身實在沒有別的理由，可見他確實一片好心，不過就算他再有錢，到底敵不過官，真去范家反而會給他惹大麻煩，於是忙阻止：「沒有的，他們不會放人，你別去，我師父會有辦法救我。」

白小碧道：「他叫溫海。」

報喜？白小碧疑惑，跟著走出十來二十步，才陡然想起什麼，心裏「咯噔」一聲：「難道是……范八抬家？」

像妹妹？可見他並沒把自己當成那些姑娘對待，白小碧似乎能接受了：「我不是你妹妹的，我是我爹娘親生女兒。」

白小碧回神，暗謝他替自己解圍，又苦惱明日必定會生出閑話，抬眼看張公子：「我和ｈｅtｕｂoｏk.cｏm.coｍ公子已經再無干係，望公子顧惜名聲，莫要叫人閑話。」

白小碧默默無言。

「出來這半日，還不去買？」白小碧猶未反應過來，一隻手已將她拉開。

溫海皺了下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對另一件事感興趣：「姓葉的是誰？」

乍被稱讚，白小碧臉更紅：「那天……」那天生氣，根本忘記了問他的名字。

若沒發生這些事，爹爹就不會死，自己過幾個月也會嫁入張家，白小碧有點難過：「我知道，張公子不必說了。」

他俯下臉：「別著急，很快就會有人替你報仇了。」

「正該如此，」他讚賞地點頭，回身望著巷子出口，「我要回去了。」

「是他？」溫海腳步不停，難得主動閑話。

「好不好都是小碧的命，張公子不必記掛。」白小碧趕緊低頭跟溫海走了。

他忍不住微笑：「自然不是，她八歲便夭折了，那時她初學女紅，還說要給我做雙鞋。」

話音剛落，遠處就「噼噼啪啪」響起鞭炮聲。

溫海不動聲色丟開她，轉身就走：「去買些上好的硃砂。」

溫海毫不意外：「報喜的。」

前日張家才叫人來退親，白小碧也就順勢答應，哪知道這麼快就親眼hetubook.com.com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黯然，被退親已經很難堪，對方卻這麼快又另尋親事了，可見當初說什麼痴情都是假的，如今爹爹走了，家不是家，不知自己將來會落到哪裡……

不告訴第二個人？囑咐太遲，方才都已經跟葉夜心說過了呢！白小碧這回真傻眼了，半晌試探道：「我的八字……很重要麼？」

溫海道：「何出此言。」

他也沒堅持：「師父？」

白小碧低聲：「我知道他在幫范家，可是我什麼也不會，報不了仇，他很厲害，我先跟著他學本事，將來就能收拾范家，替我爹爹報仇了。」

聽周圍人議論，白小碧覺得尷尬，她當然知道「克夫」是朱全胡編的，可如今也忍不住開始懷疑，好好的青石板，葉夜心當時在上面踩過一腳都沒事，怎會突然碎裂，難道自己真的帶晦氣？那他會不會也以為……

白小碧支吾：「他叫葉夜心，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他的名字。」

張公子道：「過些時候我再託人說情，叫范家放你出來。」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卻知道你的，」他收了扇子，俊美的臉上、漆黑的眼裡全是笑意，「白小碧，人如其名，白璧無瑕。」

「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