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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當是妹妹，卻引得小丫頭害相思病。」

陳瑞道：「姓許的央我，我叫他當面跟二妹妹說，他二人說話，我還杵在那兒做什麼。」

白小碧無言，半晌才道：「事關重大，二公子不念別的，也該念著三公子與二小姐，有時人活著卻並非是為了自己好。」

陳瑞道：「我若無妻，拼了命也必定娶你。」

陳琪移開視線，伸手摺了朵牡丹：「白姑娘隨溫兄行游江湖，自在無憂煩，陳琪很是羡慕。」

白小碧道：「你……」

白小碧知道不是好話，啐他：「二公子不去城外守著正事，反來說這些瘋話。」

「沒娘的丫頭，什麼都不懂，竟讓我一個男人來教導你，」陳瑞俯下臉，示意她看那少婦，「你再瞧瞧她，瞧她身上有什麼不對。」

陳瑞嘆了口氣，不再逗她：「不很實誠，但也不像要害你，那夜你們在山上……」見她一臉莫名，立即又笑起來：「罷了，他未必好，卻還不算太壞。」

白小碧又看他一眼，還是不答。

「小小丫頭，心眼倒不少。」陳瑞轉身走了。

葉夜心要對付陳家，事情沒完他怎麼可能突然走了？白小碧越想越不對，沈青說不能讓婦人進去壞事，二小姐雖有丈夫，卻沒有成親就死了，應該不會出問題才對。

白小碧斟酌道：「可惜我生得粗陋，配不上花王。」

「白姑娘自然不是花王，和*圖*書」陳琪低低地笑了聲，「花王雖好，卻不是我想折的那枝，我只願來世生在尋常人家，得贈白姑娘一枝尋常桃李。」

陳琪第二日果然動身回京，家中上下都為他送行，溫海與沈青作為客人也跟著出去，白小碧遠遠在門口看了半晌，默默回房間，對著那面鏡子發獃。

陳琪沒有表示，示意她看手中花：「牡丹好看，白姑娘可喜歡？」

白小碧道：「既是令尊吩咐，二公子該用心些，也好保住一族榮耀。」

陳瑞拉住她：「跑什麼？」

陳瑞道：「姓溫的不是你表哥。」

當初那種狀況下遭遇張公子退親，尚且看開了，這次並未答允，何從怪起，白小碧沉默片刻，問：「二小姐身子可好些？」

「姑娘不要怪他，家父與家兄作主，他怎敢違逆，」二小姐笑得勉強，「早知如此，他就不該痴心妄想。」

分明在笑，眼底卻透著一絲無奈與悲涼。

白小碧立即抬臉看他。

白小碧真的悄悄瞟那少婦：「她……」

陳瑞道：「此事關係到二妹妹名聲，叫人去看他們么。」

白小碧道：「是二公子心裏有人，裝不下別人。」

身後有人道：「昨日大哥來信，在京城為他允下了親事，安遠侯的侄孫女。」

陳琪回神，轉臉看著她，目光陡然黯下去。

陳瑞道：「發什麼呆，回去吧。」

白小碧知道問錯話，漲紅hｔtps://m.ｈｅｔuｂｏｏｋ•cｏｍ.ｃom臉：「我娘很早就不在了。」

白小碧「哦」了聲，跟著走幾步，忽然見旁邊一老一少兩個婦人從藥鋪出來，那少婦似身子不適，拿手絹子捂著嘴，斂眉作嘔，旁邊老婦卻絲毫不緊張，反倒眉開眼笑，拉著少婦連聲說「好」。

白小碧道：「她病了，怎的說好？」

白小碧道：「近日除了陳家人，並沒見過別人。」

「明日我便要起程回京，姑娘若不嫌棄，且收下那面鏡子吧。」他隨手將牡丹擲于地下，再不看她，轉身走了。

更奇怪的是陳琪，時常獨自站在院門外，看到她出來，卻又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論閱人經驗自己的確太淺，白小碧忍不住悄聲問：「依你看，他怎麼不簡單？」

白小碧道：「陳公子何事煩惱？」

白小碧急得抬腳去踢他：「叫你回去找人就回去找人，我自己去，羅唣什麼，快些！」

陳瑞意外，看著她半晌，笑起來：「可惜可惜，遲了。」

陳瑞道：「要出城玩么，我與你去。」

白小碧呆了半晌，忽然想起什麼，面色大變：「不好！你快些出城去山上看看二小姐，我回去叫我表哥和沈公子，快！」說完就要走。

聽到聲音，白小碧越發懊惱，倏地轉身：「二公子說什麼！」

白小碧忙道：「我見識淺薄，前日不過信口胡說，錦衣玉食的日子世上許多人求也求不來，陳公子httｐs://ｍ•ｈｅtuｂｏｏk.com•com既身在其中，何必想許多，徒增煩惱。」

「既非為錢，也非為色，平白無故帶著你做什麼，」陳瑞看著她，「可憐你？他竟是那麼個好人？」

目送他消失，白小碧為自己的表現鬱悶不已。

陳瑞側臉：「害喜么。」見白小碧仍是不解的樣子，他不由笑起來：「你娘沒教過你？」

白小碧略覺尷尬，丟了銅鏡：「二公子說笑。」

時間來不及，白小碧懶得多說：「算了，我出城去看，你回去叫沈公子他們！」

陳瑞道：「我正是才從外頭回來。」

葉夜心道：「我找你就是為這些事么，還在懷疑我？」

陳瑞道：「此人我竟看他不透，但說甜話兒都不用想，必定會哄人，你這點心思頂多隻配在他手心裏轉轉，他的話最好別全信。」

白小碧看她一眼，不語。

「那為何這般生疏了，」葉夜心將她拉至面前，「總是無緣無故生氣，又不說個緣故，叫我猜？要氣就該氣別人，哪有氣自己的，小丫頭！」

知道他狂妄，白小碧沒有再反駁，忽然道：「二公子說的是，嫁與他，其實不如嫁與二公子。」

人如明鏡，心如明鏡，他只怕是接近她的唯一一個沒有別樣目的的人。

「當年我用了三年，瞞著人在外置下產業，她卻寧可死了，也不敢隨我走，」陳瑞低頭撫袖，口裡冷笑道，「好個知書守禮的姑娘，小小年紀說出這種大逆不道https://m.hetubook.com.com的話，叫三弟知道，必定慶幸沒有娶你進門。」

早已說過離他遠些，然而看著那漆黑的溫柔的眼睛，看他有心遷就逗自己笑，白小碧無論如何也硬不下心腸，暗暗替自己著急，低頭避開那視線：「我並沒生氣，我只是怕師父……」

陳瑞依舊站在門外：「說什麼笑，你沒嫁與他是好事，我特來道賀的。」

陳瑞放開她。

陳瑞直了身：「就是那樣。」

二小姐聞言臉色更白，側過臉：「多謝你記掛，不妨事。」

「小丫頭雖氣我，我卻是大人，怎會跟你賭氣，」摺扇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葉夜心含笑道，「先行一步而已，過些日子我自會來尋你，無論發生什麼，我是拿你當妹妹看待的。」

「如何，我早說了三弟是有名的孝子，老爺子作主，他哪裡扭得過，」背後傳來陳瑞的聲音，「一面鏡子又算得了什麼。」

白小碧上去招呼：「陳公子在看花？」

白小碧有點愣。

白小碧搖頭：「葉公子答應過的話，我是相信的。」

這日天氣好，白小碧去園子里走動，見他站在一簇牡丹花旁，陽光下錦衣鮮艷，襯著紅白牡丹，當真是公子如玉。

陳瑞道：「姓沈的小子都說了氣數將盡，勉強有用？你看看這富貴之家，行事反不如你們相地的自在，家裡人各懷心事，留著它做什麼。」

葉夜心放開她：「罷了，無論怎樣待你好，總歸不如你師父，我今日便要起程走了。和_圖_書」

陳瑞走到她身旁，也望著葉夜心去的方向：「我看他不簡單，你如何認得他的？」

陳瑞道：「你那表哥和姓沈的小子出的好主意，如今三弟一走，老爺子就把苦差與了我，教我帶人去守先人骨頭呢。」

白小碧心中一緊：「你帶的人呢，也都散了？」

白小碧咬咬唇，聲音果然低了下去，卻帶了絲狡黠：「別人又聽不見，二公子的話說出去也沒人信的。」

鏡面光滑，映得臉清晰無比。

不知為何，這話聽來竟絲毫不覺輕佻，只覺坦然，白小碧忍不住紅了臉：「若早些遇上二公子，我卻未必肯嫁，那時我連門都不敢多出呢，哪裡敢想這些，更不敢忤逆爹爹。」

再次見到葉夜心是在半個月之後，他站在街口，顯然是有意在等她，微笑與陽光一般溫暖。

見他神色不對，白小碧轉臉，果然發現周圍不少人看著自己，頓時血液直往上沖，急中生智罵道：「姓陳的登徒子，如此無禮！」罵完飛快跑了。

白小碧喃喃道：「他在騙我么？」

來人正是二小姐。

他靜靜地看著牡丹，彷彿在出神。

回到陳家之後的事，白小碧再也沒有過問，葉夜心自那日起就真的再沒來找她，天氣越來越暖和，時常見二小姐坐在園內發獃，無意窺得他人秘密，白小碧本就尷尬，哪裡好意思去勸，只是越想越灰心，一片痴情又如何，到頭來對方娶的卻是別人，剩得一個人難過罷了，不如趁早斷了痴心妄想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