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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道西聆君如何神秘，原來也……」話未說完就見他欺近前，雁初忙後退兩步，緊接著反應過來，揶揄道：「堂堂永恆之主為這小事與我計較，在外人面前卻好大的架子。」

猛地一陣眩暈，頭疼欲裂，雁初急忙伸手去扶旁邊樹榦，冷不防被另一隻手握住，不輕不重，帶著比她略低的、獨特的體溫，那種安然的味道就和他的人一樣。

行走林間，彷彿身在畫中，時有鳥驚飛，全不似表面上死寂一片。

西聆君道：「外人？」

不知道方向，雁初迷迷糊糊地順著路走出很遠，最終踉蹌著在一株楓樹下停住，緊緊捂住胸口。

提起那場交易，雁初想到被他騙了，羞惱之下冷聲道：「西聆君放心，不會再有下次。」

死去的王妃歸來，如今的楓園裝滿了她所有的怨恨、惡毒與偽裝。

方才所見竟像是刻和圖書在了腦海里，再也抹不去。

她更沒料到，有朝一日會與大名鼎鼎的永恆之主共賞紅葉。

最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對她有救命之恩，了解她的一切，她甚至有種被掌控的感覺，正因為這緣故，她對他總是帶著種很奇怪的排斥感，不願走近他，可是見到又很踏實，尤其是在發生那樣尷尬的關係之後。

「喜歡？」

雁初垂了鳳眸，默默前行。

女子在下面無力地嬌喘，男人並未打算放過她。

親手種下這漫山楓樹，他自然也是愛楓之人，雁初不知道怎麼答才合他的意，心念轉動，她含笑道：「我失憶之前是在越乙山長大，那邊少有楓樹，見過的時候不多。」

熟悉的身影負手立於林中，旁邊既無棋也無琴，淡藍色下擺在地面鋪開，腰間美玉幽幽搖晃。

望著他的背影，雁初咬住唇，www.ｈeｔｕbook.coｍ•ｃｏm擁有這樣的地位，世上之人他只怕都不曾放在眼裡過，相比之下，自己賭氣的行為就更顯幼稚了。

雁初沉默半日，終於也邁步走過去。

再無來時的好心情，眼前無數楓葉招展，每一片都那麼刺目，每一片都如同殘破的心。

……

西聆君道：「是這緣故？」

後來嫁入雲澤家，蕭齊特意為新婚妻子建楓園，兩人僅僅共賞了一度紅葉，正如同這場淺薄的夫妻緣分，每夜伴著孤枕楓聲，她都覺得只有聽不盡的凄清，直到最後，她才終於明白那是為什麼。

雁初記得今日並非飼花之期，忽被接到永恆之間，她原有些意外，聞言點頭道：「喜歡。」

「會有的，一回生二回熟么。」西聆君邊隨口說，邊順著小徑朝前走。

「為何喜歡？」

「難道這就是一葉花？輪迴之花？」

https://m.hetubook.com.com楓葉拂衣，如手輕柔；楓聲熟悉，如人嘆息。

不待西聆君說話，她匆匆往外走：「此地無楓可賞，還是出去吧。」

「沒有……你！想你！鳳歧！你……過分！」

雁初噎得滿臉通紅，緊抿著唇站在原地，待要負氣離開，卻發現身後的門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無奈之下只得跟上去。

永恆之間秋風暗掃，天色更加暗淡，面前沒有弈崖也沒有石棋盤，嵐使者等人都不在，惟見漫山楓葉，這裏氣候比外面更冷，楓葉已紅了幾分，不純的色彩，卻又透著純凈的美麗，那是完美的蛻變，是美麗之初。

「到了。」西聆君丟下這句，徑直朝前走。

楓葉紋，連心的楓葉紋，不去感嘆它的巧合，她只知道，如今的她仍然能熟練地雕出那樣的楓葉紋，那是越家刀法的痕迹。

「在想誰？」

視線被牢牢地鎖定和圖書在了那張石床上，雁初早顧不上話中曖昧，不由自主地朝他走過去。

西聆君站在床前：「過來吧。」

西聆君卻沒有回答：「楓葉初紅，不如共賞。」

手撫過石床邊的楓葉紋，雁初臉色有點白，飛快縮回手後退兩步。

楓葉翩翩，秋色婉娩，小徑盡頭又見洞府。

對楓葉，她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迷戀，當年初醒，第一次看到書房的紅葉圖就發了半日呆，越小將軍為此特意尋了兩株上好的楓樹種在園裡，每逢秋日好天氣，兄妹二人在樹下切磋刀法，秋影在旁邊煮茶，共看紅葉映夕陽。

「是么。」

雁初這才察覺言語過於輕佻，沒等她再開口，西聆君又頷首道：「沒錯，有交易的是朋友，不算外人。」

寬大的淺藍色長袍，覆蓋著兩個糾纏的人……

「哦？」

往事？與丟失的往事有關嗎？

雁初目光微動：「難道不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

「這個燭台好不好看？是外面最時興的樣式呢。」

試探失敗，雁初有些失望，望著楓林隨口道：「想不到西聆君也有這些喜好。」

看清那是什麼，雁初忍不住哆嗦起來，只覺胸口一陣比一陣發緊，呼吸困難，她勉強按捺住心頭悸動，鎮定地答道：「這是雙火蓮樣式的燭台，我剛醒的時候，家中用的便是這種，如今兩百年過去，市面上的雙火蓮早已不是這樣了。」

雁初輕輕地吸了口涼氣，道：「這是西聆君閉關修行之處？」

西聆君無視她的反應，隨手取過一件東西：「識得此物否？」

沒有驚訝，彷彿就應該是那樣的，沒有桌椅，洞中央有個簡陋的架子，下面有火燒過的痕迹，似乎有人在這裏生過火堆，角落裡有一張寬大的簡單的石床，上面鋪著簡單素凈的被褥，床頭放著一個燭台。

只是那扇門……

……

雁初抬眸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