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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乖的小正太！田真感激涕零。

救命之恩在，這幾天他自是沒少照看田真，彼此更加熟悉，田真低低地叫了聲表示回應。

垂天應下，飛身至路小殘對面。

他索性丟開田真：「小鳳凰，多謝你，去吧！」

「不愧是出身鳳族，它怎樣了？」

喲，小小年紀還逞強！田真無語，見他真受傷出血，反而不忍了——瞧瞧人家天界大神多聰明，眼看手下要敗就趕緊命令撤退，如今這小破孩受傷了，他爹娘就不疼的？

鉦聲起，閃電破空過，弦將軍果然退回。

幾句話工夫，田真的心已經上上下下被蹂躪了數次，好在路小殘想了N種方法都覺得不妥，最終無奈地表現小朋友的仁慈：「算啦，我不會養鳥，帶你回去很麻煩的，還給朝華伯伯好了。」

戰神愣了愣，很快沉下臉，傳令鳴鉦。

對面海潮受阻，高高豎立，終被壓退，往後如山倒。

路小殘「嘿」了聲：「先看我的怒海神殺。」

神帝忽然也笑起來，抬手：「罷了，正事要緊，回去朝華君代朕賞它就是。」

神帝對她捨己救人的行為很讚賞，伸手示意。

魔界，父皇，他就是魔神兒子！田真翻白眼，怪不得小小年紀這麼陰險腹黑，你是喜歡咱，還是喜歡咱的血？

「帶你回去，父皇見了會怪罪呢。」

「純正的鳳凰血太難得啦，多留點給我。」路小殘為這想法沾沾自喜，取出一把小刀，拉起她的脖子就割。

清亮的鳳鳴聲突然響在戰場上，聽得所有人都一愣，朝華君搖頭看她，似覺好笑，又似責怪。

見她害怕，路小殘大悅，滿意地停了手，眨眼道：「殺了你，朝華伯伯會生氣的，父皇說過不殺神羽族人。」

低沉，渾厚，帶著點鼻音，倨傲，威嚴，在天地間悠悠迴響，依稀透出的殺氣，令在場所有天兵莫名膽寒，生出壓抑之感。

文犀果然低聲講了句：「路小殘會敗。」

「那我悄悄的不讓他知道！」

對手落敗，垂天大喜，毫不留情追殺，哪知十余招后，忽覺迎面一片刺目白光，視線憑空受阻，驚得他連連後退，所幸他身經百戰，經驗豐富，頭腦雖未反應過來，手裡已經下意識收招，凝聚氣流，在面前形成道圓形屏風，試圖防守。

紅袍小袖，紅髮披垂，銀質額飾上的紅寶石在夜明珠映照下閃閃發光，路小殘高高站在樹梢上朝田真招手：「又見面啦，還認得我hｔｔｐs://ｍ•hｅtｕboｏk•ｃｏm•ｃoｍ嗎，灰鳳凰！」

田真驚訝地打量那人，不得不說，鳳凰的視力可能比老鷹還要好，縱然遠隔百丈，也能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薄還歸恭敬回道：「魔神暫且還被困在陣內，尚無動靜，只是方才魔界大小天王領兵趕到，與戰神對上了，現下勝負未知。」

田真聞言鬆了口氣。

正在此時，遠處十來個穿著戰甲的人騎天馬飛馳而來，在隊伍前停住，下馬與前面的月族將領作禮，說了幾句，月族將領便將領頭那人帶至車前。

天官下馬，高聲道：「朝華君奉旨，前來督戰。」

路小殘歪著腦袋想了想：「雖然你長得丑，但我還是有點喜歡的，不如你跟我回魔界吧！」

面對強勁攻勢，垂天也不敢怠慢，一聲大喝，左手高舉，剎那間天地風雲變，四方氣流急速往他掌中涌去。

救下路小殘的是位年輕戰將，紫色戰袍，銀色長發在風裡飛揚，紫色額飾，一張臉輪廓分明，高鼻樑，深邃的紫眸泛著冷冷的光。

拿老娘當血庫使？田真欲哭無淚。

戰神遙指對面：「弦將軍迎戰魔界小天王。」

紅髮銀髮，魔界都是搞藝術的，還是都愛玩非主流？田真感慨。

田真忙點頭。

很明顯，路小殘沒打算考慮她的感受，有了養鳥的念頭，他開始設想未來可能遇到的一系列問題，小臉露出十分擔憂為難的神色。

「末將願往，教訓魔界小輩！」一將至跟前請命。

路小殘毫不客氣指著文犀命令：「本天王賜你自盡吧！」

兩人越戰越激烈，掌力對上，瞬間，三座山頭被削平。

路小殘沒有追趕，收招，負手笑道：「誠如父皇所言，天界都是一群廢物，神無功，你手下就沒人了嗎？」

「我兒，退下。」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路小殘早已移形換影躲開反擊，連連發招，在對手不弱的情況下，必須搶得先機。

瞎操心，你嫌放血放得少了？田真暗罵自己。

看清那位魔界小天王，田真開始頭暈，不由自主縮起脖子。

小鬼是兔子精？田真瞪著那雙圓圓的紅眼睛，伸頭使勁啄，使勁啄……

別人有心饒你部下，如今你眼看部下傷別人兒子卻不阻止，未免有失厚道……田真嘆氣，倒也表示理解，神帝陛下真身在此，現在誰敢當著他的面和魔界搞友好關係？

路小殘咯咯笑：「笨鳥！」

ｈttｐs://ｍ.heｔｕbｏok•ｃom.cｏm「我就說是朝華伯伯送我的。」

垂天冷笑，身後猛然生出一對極寬大的鵬翼。

「末將薄還歸，奉戰神之命，前來迎接朝華君。」

田真心臟抽搐。

「你就是那個從我手下逃走的小兵？」路小殘卻認出了文犀，大眼睛里滿是驚奇之色，「接我十招，居然沒死？」

田真連忙拿翅膀捂住嘴，好在她也沒打算再叫第二聲了。

隊伍重新移動，田真興奮無比。

一道白光射出，細如劍，瞬間穿透藍色光球，光球炸裂，白光依然未停，朝對面路小殘擊去。

「神羽族子民理當為陛下效命，怎敢求嘉賞，」朝華君微笑，將田真送上，「臣是擔心它受傷，在陛下跟前失禮。」

朝華君答應，起身掀開車簾，將田真遞給旁邊馬上的文犀，自己坐回車內與神帝商議正事。

朝華君忽然道：「叫弦將軍回來吧。」

朝華君道：「此番它大傷元氣……」

「托陛下洪福，已無事。」

聲音來自不遠處那陣黑色旋風。

薄還歸應下。

當然，以上僅僅限於想象。

昨天還親切地稱「我」，今天就原型畢露開口就是「朕」了，田真閉上眼睛裝沒聽見，心裏暗罵，不就是拿最高領導的身份壓人么，你牛個屁！不知道吧，你那幾個老婆斗得可歡了，這位忠心耿耿的表兄事實上也在暗中給你使美人計呢。

「戰神無須多禮，」朝華君率隊伍落下雲頭，打出招牌式的微笑，說幾句為神帝歌功頌德之類的話，然後才問，「戰況如何？」

戰神神無功忍怒：「黃口小兒，如此無禮！」

也對，看似漂亮無害小正太，其實狡猾得很，比兔子還精。

仰頭，文犀含笑看著她。

朝華君凝神觀戰，逐漸皺了眉，也沒有說什麼，半晌將視線移向另一邊。

「路小殘沒那麼容易死，」文犀拍拍她的腦袋，示意她安心，「你看他小，卻不知道他已經令多少人頭疼了。」

是啊，咱失血過多，頭昏眼花心發慌，經不起你老人家開玩笑折騰，田真盡量縮起身體，爪子緊緊抓住朝華君衣襟。

他仗戟下令：「大鵬王垂天聽令，著你代本將，迎戰路小殘！」

隊伍停在半空，引得眾兵紛紛仰頭看。

「天王路冰河，」這邊戰神苦笑，正要召回垂天，忽然間又面色大變，轉臉看另一邊，「不好！」

咱也沒想到會幫你，田真看他一眼。

文犀含笑問：「小鳳凰，今和*圖*書日好些了？」

垂天的長刀被一道藍光格開，打著轉，在半空中砰然炸裂，碎片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竟是由風火之氣幻化而成。

朝華君道：「地風水火伏神陣，風陣，困了他？」

白天，晚上，再白天，再晚上……

垂天罵道：「魔界小輩，乳臭未乾，也敢口出狂言！」

這人會讀心術？田真默，將視線移回戰場。

山脈連綿起伏，有如墨龍之背，望不見首尾，草木稀疏，多為怪石黑土，偶爾有幾株楓樹，葉子也是黑色的，在凜冽殺氣中更顯得蕭索。

田真不以為然。

田真絲毫不懷疑他的判斷力，興奮得脖子毛都豎起來了，緊盯著路小殘兩眼發光，幸災樂禍，大鵬鳥，代表咱神羽族狠狠收拾小魔頭吧！要不也抓來放放血？

路小殘齜牙咧嘴做出惡狠狠的樣子，扯她脖子上的毛：「敢啄我？」

兒童就是那單純的惡魔呀，田真哆嗦。

路小殘倒背著手，大模大樣在樹梢上踱了兩步：「別想耍花樣啊，你們跑不掉的。」

看大鵬王垂天，一大人追著小孩打，你不怕丟臉的？

年輕的紫袍戰將放下路小殘，冷哼：「神羽族？」

太受關注也不是好事，田真想哭了，我不認識你，小魔頭。

馬車搖晃，溫暖的懷抱幽香隱隱，一隻手輕輕放在背上，不時替她整理羽毛，田真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那日文犀回去報信，朝華君趕來找到她時，路小殘已離開了，而她，正兩腳朝天躺在石頭上犯暈。

就憑咱這對翅膀，能逃出多遠？左右都是一個結果，不如救人救到底，田真長嘆，硬著頭皮掉轉方向，沖向路小殘，狠狠地要去啄他的腦袋。

果然路小殘馬上接著道：「因為你的血太有用啦！」

對啊對啊！

咱就知道，所以才敢捨己救人么，田真鬆了口氣。

逃不過的終究逃不過，文犀暗暗苦笑，當真是天意註定要命喪此地，也無可奈何。

「但我的事，你並沒有告訴朝華君他們，是么？」文犀拍拍她的背，「你為何要幫我？」

田真在旁邊冷眼看，發現此人很是面熟，沒費多少精神就想起來——這不是當初天海遇上的大鵬王垂天么！

路小殘站穩，恭敬地叫了聲「哥哥」。

路小殘果然抓住田真，不再繼續追趕文犀，畢竟放走個小天兵也沒什麼大不了，他帶著田真落在一塊大石頭上，「咦」了聲，拎起她的翅膀：「看不出來，你膽子真大呀。」

巨大的hｔtps://wｗw.ｈetｕbｏok•cｏm.cｏm漏斗形旋風，高高的幾乎連接著天，可以說它是動的，因為它正以極快的速度在旋轉；也可以說它是靜止的，因為它始終停滯原地不去，亦不消散，方圓一里皆被它籠罩，看不清中間有什麼。

其實當鳥也不太好吧，至少不能當鳳凰，如果重來，咱還是去當烏鴉……

路小殘得意，田真煩惱。

我去你個叉叉叉叉！面對小朋友，田真生平第一次有了罵粗口的衝動，痛苦的是，一隻鳥罵什麼，對方都聽不懂。

靠！

再看朝華君，我佛淡定。

路小殘後退數丈方才站穩，嘴角似有血流出，他並不氣怯，小手胡亂在嘴上一抹，雙掌合胸前，作成個大大的藍色光球，朝垂天擊去。

從鳥變人有什麼了不起，咱從人當回鳥，這才是本事！

戰鬥實在太激烈，田真從下車起就開始留意了，對面魔雲滾滾，雲中整整齊齊排列著無數魔兵，槍尖刀尖林立，兩個人在陣前打得難解難分，光圈閃耀，氣流碰撞，飛沙走石，不時還伴著震耳欲聾的炸裂聲。

朝華君看向身旁神帝，領會之後便道：「如此，你且帶我前去一觀。」

文犀沒有再問，笑嘆道：「你這隻懶鳳凰，除了吃就是睡，幾時才能修得人形。」

他很快又釋然，笑嘻嘻看田真：「灰鳳凰，是你治好了他嗎？」

大旗飛舞，滿山都是密密麻麻數不盡的天兵，皆執槍橫刀嚴陣以待，旗幟下，一位天將格外引人注目，年約三十，方額直鼻，雙眉倒立，相貌威武，身材雄偉，盔甲金碧輝煌，腰佩乾坤劍，手執方天畫戟。

田真沉默。

「可他不會信的……」

肩后劇痛，鮮血噴濺，垂天始知中計，大怒之下雙手握空拳，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柄火紅色長刀，循聲朝路小殘釘去！

見他傷上加傷，田真終於母性大發——好吧，咱是聖母，小笨蛋，打不過不會跑么？對了，他爹被困在陣里，可憐啊可憐，他娘怎麼不出來救人？

毫無預兆地，足下枝條一沉，他忽地縱身躍起，朝二人直撲過來，矯捷靈敏，活像只脫籠的兔子，小小手心魔光閃爍，掌心雷直取文犀。

為首的金甲神並沒有上去迎接，僅僅朝空中抱拳：「軍中不便行禮，朝華君莫怪。」

路小殘口噴鮮血，勉強翻身躲開。

啊呀！田真驚呼。

「小鳳凰！」文犀驚，很快明白她的用意，遲疑了下，最終化作香風遁走。

「小鳳凰想要聽么？」文犀摸摸她的腦袋，「我和_圖_書給你講？」

田真的膽子很小。

田真正覺奇怪，頭頂就有個輕輕的聲音解釋道：「再打下去，不出二十招弦將軍必敗，此刻召回他，乃是為了保住神界顏面。」

須臾，侍衛打起半邊車簾，朝華君端坐在內，含笑問：「前方戰事如何？」

行了五日路，前方地勢逐漸平坦，遠遠可望見長長山脈的輪廓，雲霧繚繞，當中隱藏著衝天殺氣，看來離戰地東原陰山已經不遠了。

此人不簡單，自己與朝華君的交流哪裡瞞得住他。

鵬翼輕扇，掀起颶風。

……

二人你來我往走了數十回合，人影閃動就像電視里的魔法師，還帶光影特效，田真頭昏眼花，哪裡分得出高下，轉臉看旁邊的朝華君，發現他面色如常，不由暗笑，腹黑就是這樣的，勝敗都會裝。

簾門掀起，朝華君走出車外，白衣金帶令人眼前一亮。

放開咱，咱願意自盡，田真掙扎著要從他懷裡出來，什麼是笨，讓這變態小魔頭親自動手，那才叫笨。

「是，」戰神壓低聲音，苦笑，「不瞞朝華君，此陣頂多困住他一時，小神實在無甚把握……」

文犀早有防備，見狀帶田真急速後退，無奈路小殘的本事遠在田真意料之外，他咯咯笑著，翻身化作道紅色閃電，越過二人，攔截去路。

神無功正在為難，數將連敗於路小殘之手，天界顏面盡失，對方偏又是小輩，總不能自己堂堂戰神親自上陣，如今見垂天主動請戰，頓時大喜：「此戰需是將軍去，方能得勝！」

借得風之力，他緩緩朝前推出右掌。

兩軍對陣，神魔大戰，咱這就去看天兵練級！

深藏不露的文犀竟是傷在他手上，而且才十招！小魔頭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咱今天有沒有把握逃跑？

路小殘見到他，目光變得機警，口裡卻笑嘻嘻道：「大鵬鳥，我父皇有心饒你，朝華伯伯怎麼還要讓你來送死？」

路小殘沒有死，安安全全躺在一個人懷裡。

文犀已經恢復鎮定，微笑：「我好像還沒有那麼笨。」

話音方落，小手平平推出，掀起藍色光圈如海潮，一波接一波朝對面涌去，明顯未盡全力，攻勢也不乏兇猛，可見他年紀雖小，對敵經驗卻豐富得很，這是要先發制人，同時試探對方的深淺。

不遠處的山頭，居然停留著一陣黑色旋風。

神帝揚眉：「朕有心嘉賞她，要看看她傷勢，表兄擔心什麼？」

路小殘煩惱，田真得意。

文犀目光閃爍：「你是聽得懂話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