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通往冥界之路
第一章 通往冥界之路
「他們？什麼不記得？師父你說什麼？」我聽得莫名其妙。
「我先去看看飛鳥，真希望明天無量瓶能變成白色了。」我站起了身，沖他笑了笑。
我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該說什麼。
周奇臉上更是驚訝，又點頭。
「要是我一定不讓你去呢。」很稀奇，他似乎在抬杠。
「打算睡到什麼時候？」司音輕輕敲了一下我的額頭。
第二天，周奇被司音的夢所召喚，在清晨時分準時的出現了前世今生茶館。
「小隱，」司音忽然開口，「如果有一天，你有機會回到你的前世，你會回去看看嗎？」
「其實我也覺得不可能啊，她是天界的神哦，我們怎麼可能會見過面。」我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走到冰箱邊，拉開門，隨手拿了一聽可樂。
「哼，那我就不去搜集最後一滴眼淚了。」我撇了撇嘴，面帶威脅地笑道。
司音說過的話清晰地在我耳邊浮現，我深深吸了口氣，正要說話，卻聽見司音那略帶顫抖的聲音，「我會送你去冥界。」
在召喚了司音之後，我終於又回到了熟悉的——前世今生茶館。
「不錯。」
「師父？」我看著他的背影，試探地叫了一聲。
「師父，」我盡量輕鬆地說著，「等我回來，等我們搜集完最後一滴眼淚后，就放個長假，師父、飛鳥和我，我們三個人乾脆去環遊世界吧。」
「我不要，我要和師父和飛鳥在一起。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啊。」我拉了拉他的衣袖，雖然司音平時都冷冷淡淡的，可是他真的對我很好，這麼年來，那種親人般的情感就像流水一般流淌在我們之間，他和飛鳥，都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
「這個相親的對象是個小學老師。」
「另外，還有一點我要提醒你，整個冥界都在冥王強大的結界包圍下，所以，任何法術都是無效的。除了……」
傳說中的冥界，終於真實地出現在我的眼前了……
他看著我，忽然笑了起來，出乎意料的輕輕擁住了我，黑色的長發溫柔地垂落在了我的脖頸間。
「師父，你不知道這趟我吃了多少苦，就讓我小小的休息一下嘛。」我難得的用上了撒嬌的口吻。
「真，真的？這次真的能一輩子？她再也不會離開我了？」周奇的聲https://www.hetubook.com.com音發顫。
「服下這粒夜之靈，你就能以假死的狀態進入冥界，在他們看來，你就是一個死人，一個亡靈。」我伸手接過，不禁笑了笑，「師父，你的寶貝還真多，這你都能弄到，厲害哦，入地的葯有了，不知有沒有上天的藥丸呢？」
看著他走出茶館的背景，我輕輕嘆了一口氣，「只是可惜，他一出門就忘了這裏的一切，師父你就算告訴周奇也沒有用，他還是不知道那位陪著相親對象來的女人才是真命天子。」
「師父，其實這次在古印度，我遇上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呢。」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
司音，我回來了。
司音抬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今晚你是不是要去相親？」
「看你好像是瘦了點。」司音低聲道。
「總有一天，你也會完全忘記我的。」
那麼我，該以什麼身份進入這個黑暗的世界？
「那實在是太好了。」他喜形於色。
「怎麼樣？那你恐怕只能永遠留在那裡了。」司音不動聲色地說道，見我一臉的愁悶狀，又微微揚了揚唇，伸手輕撫我的頭髮，低聲道，「不用怕，他們不會傷害你的，就算——他們都已經不記得你了……」
門嘎吱一聲自動打開了，我抬眼望去，裏面似乎也是黑夜，看不大清楚。
遠遠望去，好像是一支長長的隊伍，隨著他們越來越接近這扇大門，我也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許多人正茫然的向前方走動，他們彷彿沒有任何意識一樣的移動著。他們的身體彷彿被裹在霧氣中一般，我根本看不清他們的臉。
拋棄一切希望吧，你們這些由此進入的人。
「一個月，是這裏的一個月嗎？那就是冥界的三十個月嗎？」
我訕訕地笑了笑，我怎麼可能不怕呢，一想到那陰森恐怖的亡靈之國，我的背後就冒起一股冷氣，可是，為了飛鳥，我也只得給自己打氣，就當又穿越了一回吧。
我微微笑了一下，又閉上了眼睛。
這應該是一支——亡靈的隊伍。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曖昧的一晚，我的臉上不禁熱了起來。
如果他不是血族的人，如果他能出現在陽光下
和*圖*書，如果他只是個普通的人類……也許我……
活人自然是不能踏進冥界的，我也不能真的死蹺蹺，那麼……
睜開眼睛的時候，這裏正是清晨，溫暖的陽光柔柔地灑在我的身上，鼻端輕輕的飄來一陣我所熟悉的古龍水的味道，令人安心的味道。
「怎麼可能。」他淡淡道。
「啊！那萬一時間過了會怎麼樣？」我驚叫，不過又立刻安下心來，不過摘朵花而已，摘到就溜好了。
「哦，師父，是這樣的。」我輕輕甩了甩自己的腦袋，胡思亂想什麼啊。「你聽說過烏爾沃西和賈因德的故事嗎？」
「什麼？」我心裏一沉。本來還以為摘了花就閃人呢，現在看來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呢，八獄、三谷、四圈、十壕……我的頭又開始痛了……
「那我也不防告訴你，陪同她來相親的那個女人就是你要找的人。」司音收回了目光。
我用力地搖了搖頭，道：「當然去，不然飛鳥這個樣子，我一輩子都不會快樂。」
大約過了半小時，瓶子的水終於慢慢的平靜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在一陣頭昏腦脹中睜開了眼睛。好刺眼的光芒，我立刻又閉上了眼睛，心裏卻是暗暗疑惑，怎麼會這麼亮？這裏真的是冥界嗎？師父不會送錯了地方吧？
不知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裏忽然輕輕抽痛了一下。
唉，這種讓人頭大的問題還是交給神通廣大的師父大人解決好了……
通過我，進入萬劫不復之人群，
「那容易，那容易，可是這樣真的行了嗎？」周奇在欣喜的同時似乎還有點難以置信。
「哦？什麼事情？」他麻利的用干布擦乾一隻洗凈的碗，又接著洗起一個玻璃杯。清澈的流水從他修長整潔的手指間滑落，又輕輕濺起，在廚房頂端淺黃色的燈光下，折射出斑斕的色彩。他微微朝我側了側頭，在他似瞥未瞥的一瞬間，竟是說不出的風情。再也普通不過的洗碗場景，當主角換成了司音時，居然就像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卷。
銅門上刻著字，字跡優美，彷彿跳舞一般，牢牢的吸引著我的視線。為什麼，我覺得這些字跡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師父，這個瓶子……」我將無量瓶ｗww.hetｕbｏoｋ•ｃom.ｃoｍ遞給司音，目光掠過瓶子，頓時將那下半句話硬生生吞了回去。無量瓶中透明的液體正在翻騰，彷彿被煮沸了一般，不斷地冒出氣泡，我心裏一驚，連忙將瓶子放在了桌子上，望了一眼司音，他的臉上也是少見的凝重。
在隊伍就快要走完的時候，我連忙跟在最後一個亡靈的身後，順利地進了大門。
這個令我困擾的問題在司音看來似乎根本不值一提，第二天，他拿出了一粒漆黑如墨的藥丸。
服下「夜之靈」后，我立刻就不省人事了，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我根本不清楚。
司音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如果我不同意，你就會不去嗎？」
正當我想推開門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奇怪的腳步聲，聽聲音，似乎人數還不少，我趕緊躲到一邊。
不知是不是自來水的聲音太大了，他似乎沒有聽見。
司音拍了拍我的腦袋，道：「你不害怕嗎？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原原本本將烏爾沃西的故事講了一遍，又語帶興奮地說：「師父，你相信嗎，竟然是我幫她找到了她的情人，太神奇了！而且，」我頓了頓，「她說她很久以前見過我哦，師父，你說會不會和我的前世……」話還沒說完，只聽「砰」的一聲，司音手裡的白瓷碗又重新跌回了水池中，所幸沒碎。
周奇一愣，又連忙點頭。
「據說這朵橘色的曼珠沙華，就在冥王的宮殿里。」
我摩挲著門上的字跡，身子輕顫，這裏，就是通向冥界之門嗎？
「小隱？什麼事情？」司音顯然看到了我的發獃狀況。
「還有，我要提醒你，夜之靈的藥效只有一個月，所以在那之前，你必須用『風』來召喚我，這樣我才能把你安全地帶出來。」
「怎麼了？」他的聲音依舊一片平靜。
「這個瓶子叫做無量瓶，它總是不會滿，但當它變成白色時，就表示只要再加一滴眼淚就夠了，到時一切都結束了。」
「師父？你同意了？」我瞪大了眼睛，本來還以為他又要找出借口阻擾，沒想到這次他這麼爽快。
這個世界上，比司音更美的男人，也許也只有撒那特思了吧。想到撒那特思，我的心裏彷彿又起了一層淺淺的漣漪，他也回到了這個時空吧？
只是——冥界，是只有死hetubook.com.com人和亡靈才能進入的世界。
「除了什麼？」我的心不停地往下墜，不能用法術，我該怎麼應付那些突如其來的意外呢？看來前途真是——多災多難啊。
「一切都解決了嗎？」他一來就急切地問道，一踏進這裏，他的記憶里所關於前世今生茶館的一部分就完全復甦了。
不知是不是我看錯了，司音擦碗的動作停滯了一下。
「不管是鮮花凋零，還是星星消失，我撒那特思，卻能為了隱而永遠存在。」耳邊又迴響起他的話，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沒有陽光的日子，我難以想象。
我湊近一看，不由得全身一震，抬頭望著司音，指著瓶子，好半天才聽見自己因興奮而顫抖的聲音：「瓶子，瓶子，眼淚……」
通過我，進入痛苦之城，
司音往瓶子里一看，也不禁動容。本該是透明的眼淚，竟然變成了牛奶一般的白色。
司音沒有說話，只是臉上掠過一絲複雜難辨的神色。
「不過，別忘了，」司音示意我將無量瓶遞到了他的面前，「你所需要付出的是——一滴眼淚。」
司音好像忽然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我是說，不要不記得日子，還有，最為重要的一件事——」他的臉色一斂，「並不是所有的曼珠沙華都能救飛鳥，你所要找到的是一朵橘色的曼珠沙華。」
周奇喜極而泣，一滴小小的眼淚順著他的眼角不偏不倚地落入了無量瓶中，我期待的心情又再一次失望了，瓶子里什麼變化也沒有。
再一次睜開眼睛，我才看清了那發出亮光的物體竟然是一扇巨大的由黃銅澆鑄而成的大門，大門在黑暗中發出黃金般的璀璨光澤，將四周的黑夜照得猶如白晝。
「就算他忘了，結局卻是註定的。」司音凝視著我，妖冶的紫色和冷冽的銀色同時在他的眼眸中閃動，既熟悉又——陌生。
「師父……」他凝視著我，眼中閃過一抹壓抑的痛色，「總有一天會離開你的。」
「冥界的時間和這裡是一樣。」
通過我，進入永世凄苦之深坑，
船費？對了，冥界的三途河邊有專門的擺渡人，只有他才能把亡靈們送到彼岸，想過河的死者必須支付渡資和圖書，否則擺渡人會將死靈無情地拋入河中，由於冥河的水質比重比陽世間的水輕上許多，除非藉著冥界的船隻，否則人的肉身幾乎是不可能渡過的。
「除了這串水晶手鏈，戴著它，無論是沼澤地獄，火焰地獄，還是冰凍地獄，都能安全通過。還有，拿著這個，」司音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銀幣，「是船費。」
我靈機一動，不如就乾脆混在這支隊伍了，這樣也不容易引起懷疑。
我想了想，笑道：「雖然我很好奇我自己的前世，可是前世畢竟已經過去了，不管怎麼樣，現在和未來才是更加重要的吧，看那些委託人，雖然前世各有各的不幸，可是今生卻都有機會重新開始了，這算不算是往昔一切如空，今昔一切如新呢？」
算了，還是不要道別了，這次，他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能耐追到冥界了吧。
司音微微點了點頭。
司音似乎一愣，唇邊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等搜集完眼淚，你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
晚飯後，照例我收拾桌子兼掃地，而我最討厭的事情——洗碗，在飛鳥出了意外后，就一直落在了司音的頭上。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眸中涌動著難以言喻的神色。
「往昔一切如空，今昔一切如新……」他低低地重複了一遍，擰大了龍頭，繼續洗起剩下的碗筷。
「那是當然，」我睜開了眼睛，望著他的異色雙眸，「師父，你知不知道，這古印度的加尼卡真不是人當的，居然要學習六十四藝，好恐怖哦，而且啊……」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說了太多，趕緊收住了嘴。要是被司音知道我差點當上加尼卡，不知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我站起身，朝那個方向走去，在那扇銅門前站定。
「橘色的曼珠沙華？這麼多花該怎麼找呢？」
「我不要，我不要師父離開我……」我喃喃低語著。
此時此刻，我的內心正被喜悅所充斥著，一想到能夠解救飛鳥，冥界似乎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只是——臨走之前，是不是應該和撒那特思道個別呢？
「不會的，我不會忘記師父的……不會的。」我的心，又微微痛了起來，司音在說什麼奇怪的話，我不願再去想，只是將腦袋靠在他的胸膛上，靜靜地閉上了眼睛。師父的胸膛，是暖暖的，給人好安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