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凌二走過去拍拍他後背道，「抬頭挺胸，精神氣拿出來。」
「大姐，你看我渾身上下像拿得出來四百塊錢的人嗎？」凌二嘆口氣道，「100塊錢，我還能拿得出來，對不住，大姐，超出預算了，超的太多了。」
王剛沒反對，反正是受夠別人落在自己身上的那異樣的眼光了，凌二不說，他也有這個想法了。
翻過一條馬路，左右兩邊除了商店，還有不少的路邊攤，凌二瞅中一家賣服裝的，先選了一條藍色水洗牛仔，丟給王剛，接過他手裡的包，「你試試。」
旁邊人來人往，眾目睽睽之下，他可不好意思。
「行。」凌二點了鈔票出來，只等著對方拿票出來，一手交錢，一手交票，兩清。
下火車后，便在附近的旅店住了一晚。
所以，這年頭造假的少，不是他們淳樸，也不是誠實，僅僅是因為他們無能。
凌二穿上襪子和鞋，在地上狠勁的跺上兩腳，滿意得很，又幫著王剛找了雙皮鞋。
「和_圖_書你這小夥子說的，好像我要故意收你貴似得，你老姐姐我是實在人，不搞虛的，」老闆笑呵呵的道，「兩件襯衫，兩雙鞋子，兩條褲子，你看看那個牌子，法國名牌，這些東西在商場里，你沒五六千塊錢，拿不下來的咧。」
王剛要往售票大廳擠，凌二拉住他指了指不時在廣場晃蕩的幾個人，笑著道，「排隊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呢，咱們要的是效率，找黃牛。」
昨晚沒睡好，上車后犯困，加上一點酒意，躺倒在車上不知不覺中睡著了，最後還是被王剛喊醒的。
第二天，當王剛問凌二去哪裡買國庫券的時候，他有點懵。
王剛道，「這哪裡有地方試？」
凌二道，「兩個人。」
脫掉襯衫，把自己的舊衣服穿上，剛繫上扣子，卻聽見老闆道，「哎呀，小弟，行了，行了，大姐也不多說了，130，全拿走。」
凌二等那個中年人和旁邊的一個婦女攀談完，便走過去道，「去和圖書合肥的有沒有？」
「五六千？」王剛作勢就要脫衣服。
「幾個人？」中年人黑黑瘦瘦，個子不高，抱著胳膊看看凌二，又看看他身後的王剛。
「倆條牛仔褲都不止一百了。」老闆突然又變得強硬起來，「我拿貨都拿不出來這個價，小弟，你要是誠心買，給350也可以。」
凌二笑著道，「就這件了。」
王剛一下子站著的直，對著圍著他轉圈的凌二問，「到底怎麼樣？」
老闆娘道，「哎呀，老闆，你別這麼著急，聽我說完。」
換了一身新衣服，倆人走路都帶風。
看看售票廳的時鐘，接近發車時間了，倆人又手忙腳亂的擠上了火車，抵達合肥站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鍾。
「你試試再說。」凌二也給自己找了一件牛仔褲，至於最潮流的喇叭褲，瞅都沒瞅，又選了一件白色短袖衫，沒避諱人，當眾換上了，整理下衣領，對老闆道，「大姐，給我個腰帶，黑色的。」
「在這裏等我
https://m.hetubook.com.com一下，馬上就來。」中年人小跑近售票廳，和一個正在向排隊旅客兜售的票販子拉了出來，兩人小聲說了一句。凌二把錢遞過去，接過票，也不疑有假票。
「怎麼樣？怎麼樣？」王剛跟螃蟹似得，跨著大步，左右搖擺。
凌二笑著道，「找個媳婦是沒問題了。」
「太花了。」王剛不想試。
「你沒看剛才小姑娘看你眼神啊，當然可以了。」凌二笑著對老闆娘道，「大姐，多少錢，我全包了，先說好了，我不還價，不滿意我直接走人，頂多也就把襪子拿著。」
老闆有眼裡色，送過來一雙白色的板鞋，放到他腳底下，笑著道，「配的很。」
火車是三點出發，還有一個多小時的空擋，凌二對王剛道，「走，咱們去附近買兩件衣服。」
然後又丟給他一件花格子襯衫。
「謝了。」凌二付完錢，把自己的舊衣服聚攏到一邊，笑著道，「大姐，麻煩幫我扔了。」
老闆道，「這些全https://m.hetubook.com.com拿著，450，襪子送你們，交個朋友，以後你們多照顧我生意。」
「80，」凌二作勢就要掏錢，「行的話，不磨蹭。」
開什麼國際玩笑，要是有這個印刷造假的水平，一輩子吃喝不愁了，還做什麼票販子！
王剛看看凌二。
束上腰帶，把衣服下擺塞進去，再低頭看看腳上的球鞋，一隻腳踩著另一隻腳的腳後跟，直接給蹬掉。
王剛這才扭扭捏捏的走到了裏面，快速的脫褲子穿褲子，用手提溜著襠問，「怎麼樣？」
凌二也笑著催促道，「快點，真沒人看。」
一個中年人靠在廣場的欄杆上，打量著從售票大廳出來的人，有垂頭喪氣的，立馬過去攀談，噓寒問暖，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沓票，在對方面前晃來晃去。
一旦壞人們嘗到了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甜頭，才是大家抱怨「世風日下」與「人心不古」的時候。
「我真沒時間和你多說了，120，多一塊錢我都沒有。」凌二寸步不讓，「不和-圖-書行，我就走了啊。」
「至少100，我不能白忙活，實話跟你說，一天只有一列，要買趕緊的，」中年人有恃無恐的道，「你要是不要，回頭就沒了。」
「有，純棉的。」老闆又麻溜的遞給他一雙灰色襪子。
「150。」中年人道。
凌二道，「大姐，你要是這麼嘮嗑，沒朋友，你趕緊地說個價。」
當初看關於楊百萬的發家新聞的時候，他只知道一個大概，反正到銀行買證券就對了，具體哪個銀行，哪個支行，誰清楚呢？
自從1955年後，鐵路就沒漲過價，票價很低，讓票販子得了便宜。
然後小跑回來，遞給了凌二兩張票。
揉揉眼睛從車上下來，嶄新的火車站矗立在眼前。
一副肉痛的樣子。
王剛渾身煥然一新，但是他卻感覺不自在，不自信的問，「這樣可以嗎？」
凌二光著腳踩在鞋面上，笑著問，「有襪子嗎，給我一雙。」
攤主是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她指著兩個衣架的縫隙道，「你進裏面，大男人，誰稀罕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