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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啊……」凌二差點跳起來。

老太太拉開繩子開關后，終於現了屋子的全貌，發霉掉皮的牆面，髒兮兮的杯子，凸凹不平的地面。

「二塊錢一晚上。」開門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弓著腰，皺紋擠在一起的臉上布滿笑意。

雨一路從許昌追到鄢陵，不曾停過。

「你們這裏收頭髮辮子的多不多？」凌二笑著問。

「是啊，你這記性真好，」老闆笑著道，「哦對了，你不提他們家丫頭，我都差點忘了，我老表最近應該會回來，帶他們家二丫頭回來相親。」

「住店的。」凌二喊著道。

「不多。」老闆在面前的圍裙上擦了擦手，接過凌二的煙，湊上去點著火后，笑著道，「現在倒花木的多，我們這裏很多人都種臘梅、石楠。」

他在汽車站門口的屋檐底下，點著一根煙后，到處打聽有沒有往他老婆鄉鎮去的車。

砰砰地敲著鐵門，先是院子的燈亮起來，然後裏面傳ｈｔtｐs://m•ｈeｔｕbｏok.com•ｃom來問話聲。

並不算長的一段路，因為下雨，再加上路況本來就不好，整整兩個多小時才到鄢陵汽車站。

太陽掛的老高，難得的晴天。

「來碗面。」凌二望了望放在櫥櫃里的菜，接著道，「再給我炒個豬頭肉，來瓶啤酒。

吃好飯後，他給了錢，去了本地唯一的一家旅館。

不過，倒是不怎麼擔心，因為肯定成功不了，不然他上輩子也娶不了她回家。

凌二先啟開啤酒，喝了一大半，等豬頭肉端上來，才慢慢悠悠的喝，不時的和老闆打聽上兩句。

「那裡都是大老闆，看不上我這做小本買賣的，魚找魚蝦找蝦，是不是？」凌二又啟開一瓶啤酒，給自己倒上了。

儘管他早已經有心裏準備，何況曾經還住過，但是此刻再次走進來，還是忍不住想吐糟！

他把包放下后，朝著門口的大鍋上看了看，笑著問老闆，「是羊湯嗎和*圖*書？」

麻煩快一點，餓死了。」

奶奶個熊，不是他老丈人能是誰！

「陳本華。」老闆不甚在意的道，「常年不落家，我都見不到幾回。」

他的鞋子早就濕透了，他脫了鞋子，把襪子扔進了垃圾桶里，腳沖乾淨后，扭乾淨鞋子里的水，才重新穿上。

「行的，我先住兩晚上。」凌二遞過去錢，然後跟著老太太進了一處小房間。

他記得鎮上有他媳婦家的親戚，但是具體是哪家，他真不記得了。

「那去許昌市裡啊，那裡做生意的一大半都跟假髮有關係，咱們這小地方，沒什麼好搞的。」老闆耐心地道。

刷牙洗臉，然後跟老太太打了個商量，花了兩毛錢，從老太太家裡拿了一個破舊的編織袋，皮包也跟著塞了進去。

「收頭髮辮子嘍……」一進村子，他便開始扯著嗓子喊。

「眼睛上有個大痣？」

他凌老二是億萬富豪啊！

「我老表倒是做這個，」老闆笑著道，「不和*圖*書過他就是提著蛇皮袋，滿地跑，收完了，往市裡一送，掙得是辛苦錢，一年到頭落不了幾個錢。

先在旁邊胡亂吃了個早餐，然後手提著編織袋，開始往他媳婦的村裡去。

道路泥濘，儘管是選著草皮子走的，但是腳上的解放鞋已經髒的不成樣子了，全是泥巴，褲腳上也全是。

「哦，」鄢陵是中國花木第一縣，倒花木綠化的多，凌二不意外，接著道，「我準備在這裏做頭髮辮子生意，想找個大戶合作。」

最後經人介紹，上了一輛拉生豬的汽車，到達谷樓鎮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越靠近這裏，他無法遏制住思念。

「哦，叫什麼名字啊？你們鎮里我認識不少幾個呢，我看認識不認識你老表。」凌二裝作漫不經心的道。

「等會，我在燒呢。」老太太轉身走了。

路過兩家獸藥店、農藥店后，找見了一間昏暗的小飯館。

飯館不大，門口支個大爐子，裏面擺著七八張油膩膩https://m.hetubook.com.com的桌子，頂上是度數不大的燈泡，風一吹進來，掛在電繩上的燈泡晃晃悠悠。

他媳婦從來沒有和他說過，有相親這檔子是啊！

你說他搞得這麼個玩意，簡單得很，能有什麼合作不合作的。」

「去年過年都沒回來，還剩下一個讀書的老小，是跟著我姨娘的。」老闆道，「你別指望跟他打交道，他這人古板，不好處的。」

「我也好長時間沒看到他了，他現在擱哪呢？」凌二問。

等老太太送進來水后，拿出自己的水杯和茶葉，泡了一壺茶，合上門口，坐在已經糟了的木桌旁，透過窗戶望著漆黑的夜發獃。

連續續了兩杯水，跑了兩趟廁所，衣服也沒脫，把被子蓋住肚皮，一覺睡到天亮。

「他現在家裡就是沒人了是吧？」凌二笑著問，「他們家大的陳維揚，還有個丫頭，叫陳維維是吧？」

「嬸子，你給我一瓶開水好吧。」凌二道。

大概是年輕人都外出的緣故，他站在來來往往的ｗwｗ•ｈetｕｂook•cｏｍ•ｃｏｍ大街上，居然找不見幾個年輕人。

相對於許昌，鄢陵這麼一座小縣城，就不不好用破舊來形容了，而是從內心深處就能感覺到一股子頹廢和失落。

凌二得意的笑笑，走進了開往鄢陵的汽車。

跑了一趟後院的廁所，看到院子里有口井，乾脆提上來一桶水。

旅館是在糧站內的，不過確實糧站員工家屬開的私人產業，他來這裏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倒是熟門熟路。

踩著積水坑，走過昏暗的巷子，最終在兩間瓦房處停了下來。

陳維維正是他親媳婦。

從後院出來后，老闆已經把面端了上來。

凌二也不怕冷，站在井水旁，穿著褲衩子在院子里沖了一個澡，進屋后，哆哆嗦嗦的套上了衣服。

給了貨車師傅十塊錢，從車上下來，望著漆黑一片，連個路燈都沒有的街道，他往有光亮的地方走。

他上了鬼子當了！

「看來你真認識啊。」老闆意外的道。

「是啊，你要吃面還是？炒菜我這裏也有。」老闆殷勤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