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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沒有鹽稅，江北又還有什麼？憑地方上的稅款，又能拿出多少來？」

有這樣一個好幫手屬理著地方，朱明忠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也正因如此，實際上，他已經把地方事務都委派給了錢磊。也正是在他的操持下，這江北的混亂局面很快便過去了，代之而起的是一派調度有方、忙而不亂的新氣象。

朱明忠輕輕地喊了一聲，他先前雖然知道鹽商的富裕，可沒想到，鹽商的財力居然如此雄厚！

這還不過只是其中的一戶！

對於錢磊來說，當初之所以投奔朱明忠，既是為了活命，同樣也是為能夠謀一個出身。從常州來到清河，作為軍餉局總辦的他，雖說還未得到新的差遣，仍然主管軍餉局，可在另一方面，他又被授命兼管淮安府，不答應則已，既然已經答應了，他便把如何治理好淮安府各縣當然責任，好像知府似的，有關地方上的一切事務，都往肩上壓。

「暫時便讓那吳偉業插手便是了，畢竟，眼下，另一件事更重要，」

可儘管如此，朱明忠的官身是鄭成功給的，這一存在，使得他永遠不可能改變鄭成功部將的身份，除非有一天，能夠得到永曆朝廷的封賞，能夠與鄭成功平起平坐。而在此之前，作為他的部將，就必須接受其統領。

石磊冷笑道。

數百萬身家！

「哦！」

但轉念一想，朱明忠又搖頭說道。

「吳偉業。」

「此事和圖書于鹽場，朱某募得精兵數萬人，目下如何練兵，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想來這幾日，新募兵卒就會雲集清河，這兵營可曾備好？」

「鹽商還賣馬？」

當然在令使的面前，朱明忠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滿，直到信使離開之後，朱明忠才有些不滿的對眾人說道：

「不過王平度是十二年前，才成為鹽商，雖說不及陸家，但王家的財產，少說也有兩三百萬。第三戶是……」

朱大咸摸著下巴上的鬍鬚，遲疑地說，

坐于首坐的朱明忠，看著朱大咸、石磊張國久、徐又錚以及錢磊、吳品亞等人，有些不悅地說道。

「嗯，這件事，就拜託四石了！至於鹽場那邊……」

對此，朱明忠只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裏，之所以匆匆從鹽場趕回清河，原因到也簡單，是因為鄭成功派來的令使，信使帶來了不少好消息，比如他本人被委遣為「江淮經略使」，對江北行以全權。除此之外，還有軍需物資等方面的給賞，賞賜的豐厚遠超過朱明忠的想象。

「經略，實在不行那鹽稅便與其分上一分便是了……」

「他是南京那邊的人，若是有他插手其中，同意抄家的話，這件事，南京自然說不出什麼話來。」

「這個主意好是好。」

「第二個要王平度。他是清虜『八大皇商』王大宇的親侄兒，除了經營鹽貨之外，他還經營馬匹。」

就是和圖書那個新任的巡鹽御史，錢磊的建議讓朱明忠的眼前一亮。

「經略所憂慮的，也正是下官在經略往鹽場之後這幾天所考慮的事，下官思來想去，這兩淮鹽稅於我重要，于南京同樣重要，若是我等截流鹽稅，必定會引南京不快，別無法子，如果經略有意與延平緩和關係，這鹽稅就非得讓他插手不可。」

見眾人沒有反對自己的提議，錢磊稍作思考。突然，他看著朱明忠說道。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鹽商運銷離不開馬，而王大宇作為皇商，自然可以憑藉與口外貿易的便利，從口外販馬至南方。

錢磊的面色突然變得的猙獰起來。

儘管眾所周知，當初鄭成功對經略的打壓才是經略差點隻身北伐的原因，但經略畢竟出自於鄭成功麾下，即便是現在經略已經立足於江北，也無法改變這一事實。頂多只是相比過去，現在有了一個地盤，不需要再擔心那邊的打壓。

「不過，若是這樣抄他們的家，南京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反應？」

在朱明忠從鹽場返回清河之後，立即發現清河與離開時的不同，不僅重現了往日的繁華，而且沒有絲毫屏障的外城，還建起了一圈土圍，雖說比不過城牆，可對於無城牆的清河來說，總算有了一些保障。

一個巡鹽御使，看似不怎麼起眼，可卻是意味著南京不可能無視鹽利盡為他所得，南京那邊是要分錢啊！

張國久冷冰冰的說m.heｔｕbooｋ.ｃoｍ•ｃｏm了句。

誰都不知道，也不會有人在乎，但是作為軍法長的石磊卻很清楚，這件事他必須要做到無懈可擊，只有如此，才能讓外人以此攻擊經略。

「反應，什麼反應？不過就是一群漢奸罷了！誰還能為漢奸說話？」

甚至作為江南人的他們，因為親朋好友都曾慘死於清虜刀下，在骨子對那些與滿清合作的「漢奸」充滿敵意，也正因如此，才不介意的抄那些人的家，更何況這抄家是為了充實軍需，這銀錢充足一分，江南的百姓便能少一分的負擔，對於這個道理，他們自然懂得。

「這件事，經略儘管放心，此事自然會由下官安排妥當，不過此事不能操之過急！畢竟……」

原本想說「罪名需要做實」的他，話鋒突然一轉。

不待石磊把話說完，已經猜出經略想法的錢磊立即厲聲說道。

沉吟片刻，錢磊看著朱明忠說道：

在石磊提到這些人的身份、家業的時候，朱大咸、張國久等人無不是看著他，在他們還覺得的有些奇怪的時候，曾經在江陰抄過閻家的錢磊，立即明白了經略的意圖。

朱明忠有些懊惱地說道，儘管很清楚，即便是到了江北，也不可能脫離鄭成功的影子，可是他沒想到，這陰影來得的會這麼快，幾乎是如影相隨。

不過好消息之外，同樣也有一些壞消息。

「這多出來的吳偉業，又是何人？巡鹽御史……這是盯上了和-圖-書揚州的鹽稅了。這又如何是好？」

「若是能再請一個人來參于其中，這件事情就再好辦不過了。」

沉吟片刻，儘管有些不甚甘願，朱明忠還是點頭說道。

與往常不同，朱明忠自然會注意力投在錢磊和吳品亞兩人的身上，他們兩人或許論才學不及朱大咸、張國久，但是他們最大的特點是什麼？他們的官場經驗擅長應對這種事情。

自從來到江北之後，作為軍法長的石磊一方面在組建著他的軍法處，而另一方面又按朱明忠的吩咐，成立了軍法處稽查科，負責監視、收集情報，而揚州鹽商的情報，正是由剛成立的稽查科所收集。

「畢竟，現在我們還沒有掌握他們現在與清虜勾結的證據，待到證據到手之後，自然不會放過他們！」

看著眾人，朱明忠沉聲說道。

眉頭猛然一挑，石磊冷聲說道：

「僅憑鹽稅，又怎麼夠用？天下鹽利十之七八皆歸鹽商，而天下鹽商又以揚州為多，揚州首富，當推陸冕堂。這陸冕堂字南林，其父陸興曾是清虜所謂『八大皇商』王登庫的管事，當年曾數次出關與清虜交易，與清虜將領關係頗深。那年清虜南下江南時，他隨清虜一路南下，一面售其糧草、兵械，一面銷其沿途所掠財物，清河降敵後，兩淮鹽場盡為清虜所據，其父陸興提議恢復鹽務生產，如此陸家才得此便利插手淮鹽產銷。後來陸興死於疾病，陸冕堂便客籍揚州，不過httｐs://m•ｈetubｏoｋ.com.coｍ問他事，一心經商，這十幾年來，陸家中積蓄有數百萬的家業，其每年僅鹽利即可得數十萬……」

出身師爺的他本就長於地方政務，而在理事上他也是事事過問，樁樁關心，凡他經辦的事，無論巨細，沒有一件不是有條不紊、妥妥貼貼的，且主意甚多。在他的面前，這地方上幾乎沒有絲毫難事。

「這次基本上，南京那邊都同意了我等所請，只是……」

「……還有一些小戶雖看似不值一提，可卻也有十幾二十萬的身家！這些陝晉鹽商，大都與清虜關係極深……」

「誰？」

「只要他同意便成，至於這抄多抄少，還不是咱們說的算？」

「可讓他插手的話，到時候，豈不意味著南京也會插手？這抄家所得……」

「這些人雖是鹽商可實則卻是漢奸，我大明焉能容下這等漢奸，更焉能容下其靠著與清虜勾結掙到的銀子，在我大明天下享盡榮華寶貴！」

證據是什麼？

他之所以沒有任何反應，除了因為石磊之前的話語中強調這些人的身份與清虜皇商有根深蒂固的聯繫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是晉陝商人，而在這屋中，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與他們有絲毫關係，自然也就沒有人為他們說話。

「經略，像這種漢奸，不但要殺，而且要抄其家，沒其產，收其業，以將其所刮取的民脂民膏用於抗擊清虜大業！」

「玉山把言及是，不過只是一群漢奸罷了！有什麼抄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