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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鐵骨

作者:無語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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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定江北 第342章 帝王心

第二卷 定江北

第342章 帝王心

搖頭苦嘆一聲,若不是老師的提醒,朱明忠還真沒有注意到,自己這次真的把鄭成功得罪到家了。
相比于張蒼水也好、鄭成功也罷,成仁才是真正看重大局之人。當初被逼遠走江北便是如此,而現在……今上啊!
「這門親事啊……今上和黔國公都打得一手好算盤,這美意,實非學生所願啊!」
朱明忠笑搖著頭,然後無奈地說道。
端起茶杯,喝口茶潤了下嗓子,朱明忠的眉頭略微一鎖,然後說道。
學生的那一聲長嘆,讓朱之瑜體會到他心中的苦澀。
「夢裡相逢西子湖,誰知夢醒卻模糊。高墳武穆連忠肅,添得新祠一座無。」
明忠、明忠,難道今上就沒有看出明忠之忠嗎?非得玩弄這種尋常的帝王心術?非得把這大明的中流砥柱悉數毀去,方才心甘嗎?
「只恐怕,延平定會勃然大怒,到時候……」
放下茶杯,朱之瑜笑看著面前的弟子,語氣中帶著調侃的味道,不過在調侃之餘,他的心底卻是掀起了一陣波濤。
「老師,你看這大好河山……我輩又怎麼能忍其淪于腥膻!」
「老師以為今上尚還有其他意思?」
難道真的要自相殘殺嗎?
點點頭,朱明忠的語氣變得有些低沉,
這才是朱之瑜在得知朱明忠被賜封「淮王」后,急急的趕過來的原因,這個「淮王」于大明來說,可是帶有其它人含意,其它人只看到了朱明忠身為「淮王」后的尊hetubook.com.com貴以及開設幕府的自立,卻沒有看到這背後的隱患。
難道,這就是命?
「目下,淮藩尚有子嗣在,且這淮藩不同其它宗藩,當年紹武帝身後,當時尚為桂王的今上繼任帝位,但延平卻于南澳島擁立淮王朱常清為監國。后今上的使節在次年至南澳,延平奉朔,淮王即取消監國及年號,同年去世。鄭延王私謚廟號敬宗,謚號忠天隆道昭義欽成靖文襄武奮仁睿孝和皇帝。」
在朱之瑜的面前,朱明忠並沒有稱「本王」,甚至,現在他還沒有適應從「經略使」至「淮王」之間的變化。
朱明忠不解的看著朱之瑜,如果不是因為了解老師的為人,恐怕他會以為這是其想要挑撥離間。
老師的話讓朱明忠只是略點下頭,心底倒是不怎麼贊同,所謂的依賴,不過只是仰人鼻息罷了,正如當年隆武封鄭成功為潮王一般,正因為當時隆武只能依靠鄭家,只是其堅拒不受罷了。若是永曆仰鄭氏鼻息,齊王、楚王之類的名號,指不定早就落在了延平的身上。
而現在,他們卻又有自相殘殺,這是何等的嘲諷,大敵未靖之前,大明內部卻又一次陷入自相殘殺的境地。
「成仁,那位沐郡主,不知你是如何安排?」
聽朱之瑜將淮王的來龍去脈解釋個通透之後,朱明忠的臉色就是一沉,原本他只以為之所以封他為「淮王」,不和_圖_書過只是因為他開幕于淮安,所以封他為「淮王」,那裡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哎!」
「大明皇子就國,晉、秦、齊、楚皆為宗室親藩,以晉王為例,其為高皇帝與孝慈高皇后所生嫡三子,為成祖朱棣之兄,其身份尊貴非常,晉藩傳承十二代,至崇禎十七年闖賊陷太原,末代晉藩降賊。后被闖賊攜入京師,后清虜入關,初時清虜尚還籠絡,兩年後,與其它皇明宗藩一般,滿門皆為其所殘殺。自此晉藩絕嗣,如秦藩、蜀藩皆為絕嗣,可淮藩……」
江北的初春還略帶著些許寒意,不過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燒起地下的暖坑來取暖了,不過有時候,偶爾的朱明忠還是會吩咐人把暖炕燒起來,只不過不像冬日里燒的那麼暖。
又一次,朱明忠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當初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在船上看到的那一幕,那紅彤彤的天地之間,儘是穿著紅衣紅甲的兵卒,他們的神情慷慨,他們奮力呼喊著大明,願意為國家赴死。
「今上啊……」
這是自信!
心裏苦惱著,對永曆的不滿也在朱之瑜瀰漫出來。
心情略顯低沉的朱明忠,默默的走到窗邊,他推開了玻璃窗,在那寒風吹入室內的時候,那春夜的略帶寒意的微風讓他的心魂一清,望著滿天的星斗。
「上次因為蒼水一事,學生已經與延平近乎決裂,這一次……」
兩年!
喟然長嘆一聲,朱明和圖書忠端起茶杯,那茶水入口時,不知是因為茶葉放多了,以至於茶水過濃了,還是心情的關係,使得他只覺入口的茶水儘是苦澀滋味。
「如何安排?」
至於自己這個淮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提醒著學生的同時,朱之瑜又岔開了話題說道。
「而成仁今日得封『淮王』,雖是可喜之事,但亦有隱患。」
「成仁,淮王世藩,尚有後人在,其世子朱由桂尚存於世,目下正居於南京,為延平奉養。雖未襲藩,卻是淮藩之世子,按理應由其繼承淮藩,只是現在今上封成仁為淮王,自然有締其藩之意,如此一來,只恐怕必定會引起延平不快。」
不過只是短短兩年,即便是算年頭,也不過只是三年,眼前這位當初險些被誤以為姦細而差點為張蒼水斬首的青年,現在卻已經貴為大明的淮王,統領十數萬精兵悍將,成為大明的中流砥柱。
「其實,老師,說實話,無論今上如何操持,于明忠看來,都不足為患!」
淮王……這個永曆,當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很快永曆就會到達基隆,到時候,小朝廷自然也就落在了那裡,甚至想和外界聯繫,也需要經他朱明忠的同意才行。
「老師……」
對於淮王這個稱號,朱明忠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朱之瑜如此一問,他自然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看著正在喝茶的朱明忠,朱之瑜直接說道。
搖頭苦嘆口氣,朱明忠的心m.hetubook.com.com裏一時間居然五味雜陣起來,這朱由榔也未免太有意思了,在眼下這種時候,還不忘玩弄什麼「帝王心術」,實在是……可悲至極!
在朱明忠的神情變得越發難看的時候,朱之瑜同時也是常嘆口氣,對學生秉性的了解,使得他很清楚,他的這個學生絕不願意看到自相殘殺的局面,他會千方百計的避免這一局面。
深吸口氣,朱明忠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到時候,難道真的要兵戈相向嗎?
就像現在,因為朱之瑜的到來,朱明忠特意命人燒了暖炕,在讓房屋裡暖和一些,畢竟,朱之瑜的年歲已長,這房間里暖和一些,總會好些。
吟著這首詩,原本心情看似低落的朱明忠,突然神情變得堅定起來,他看著窗外的天地,似乎想在看透那夜幕似的,背對著朱之瑜說道。
「嗯!」
「人已經到了海州,無論如何,這美意總是不能謝絕的,要不然,沐郡主恐怕也就只有一死了。」
「不過,成仁,你是否考慮過,此次今上予所賜之『淮王』可有其它含意?」
「哦?老師,為何這麼說?」
之所以自信是因為朱明忠知道,現在永曆已經不可能跳出他的手掌心,甚至他可以自負的說——這大明的皇帝,儘管他還沒有到想立便立,想廢便廢的地步,但是想脫出他的掌握,可以說是幾乎沒有絲毫可能。
沉吟片刻,朱明忠的眉宇緊鎖著。
「原本只是脫府自立,就已經讓延平心和_圖_書惱,雖說其已經明白,但是現在一旦消息傳至南京的話,先是私自迎駕,再到受封淮王,以延平的脾氣,恐怕……」
這才是朱之瑜之擔心的地方,身處這個亂世,就是皇上也不過只是大旗,真正的隱患是什麼?是手握重兵的將領,如成仁、如蒼水、如延平,甚至就連武昌的李子淵,一旦他們之間發生矛盾,可不僅僅只是嘴巴上說說,到時候,雙方定會兵戈相向。而今上的賜封,在朱之瑜看來,無疑就是在挑起朱明忠與鄭成功之間的矛盾,很有可能會引起兩人兵戈相向,自相殘殺。
「大明開國近三百年,開國初雖有異姓王,大抵都是身後加封,且皆為郡王級,至先帝殉國,天下分崩離亂之後,為籠絡諸將一致抗清,我朝方才賜封異姓王,如成功雖為『延平王』,卻不過只是郡王,只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先後得封秦王、晉王、蜀王,而王爵之中一般以『晉、秦、齊、楚』四個封號最為尊貴,國名基本上來源於春秋先秦之時封國名,由此可見,朝廷對其所依賴……」
「今上那裡,尚不足為慮,問題在南京,在延平身上!」
至於李定國,助其取攻廣州,就是為了令他無力影響朝廷,況且,即便是其有心,恐怕也無力派遣水師,遠征台灣,畢竟這水師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操練出來的。在所有人中,唯一能讓朱明忠擔心的,就是鄭成功,不僅僅是因為鄭成功有水師,而是因為兩人的地盤相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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