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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鐵骨

作者:無語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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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北國春 第001章 家臣

第三卷 北國春

第001章 家臣

因為他很清楚這一聲主公意味著什麼!這些人將他們的個人榮辱全部都系在他的身上。
對於早就習慣了大明的他們來說,這個選擇是困難的,但他們卻都知道,這一天是無法迴避的。
似乎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被染成了紅色,在一片紅彤之中,大地在顫抖著,只是……耳邊沒有了那肆無忌憚的獰笑,也沒有了人們絕望的吶喊,而是成千上萬人發出的聲音,那是整齊的聲音。
鄭靈四人一見朱明忠回過身來,連忙屈膝行禮。她們是來這裏為大王送行的,畢竟,大王此次領兵北伐,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被眾人稱之為主公的時候,朱明忠並沒有絲毫的飄然,他反倒覺得有一種空前的壓力。
或許,淮王是大明的淮王,但是他們卻是淮王的臣子。他們是大明淮王的臣子,還是大明的臣子,這個話看起來沒有什麼分別,但分別卻大了,如果他們選擇前者,那麼將來即便是有皇命,他們也可以拒不奉詔,因為他們並非是大明之臣,他們是淮王之臣。
面對朱明忠的客氣,四人紛紛皆是一副不敢的模樣,同時又是保證他們必定不會有負重託,當然,最後顧炎武特意強調道
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奶媽的恭維讓朱明忠的眉頭微微一鎖,心底隱帶著些許不快,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他自然知道,睡眠對於嬰兒的重要性,而這個奶媽看似的恭維,更讓他有些厭煩,不用猜他也知道,肯定是奶媽把兒子給喊醒了,而這個奶媽所做的一切,不過只是為了邀功于主子,也就是用這種拙劣的手段邀功于鄭靈。
似乎聽不到,但是仍然可以感受得到他們的吶喊聲並不是絕望的吶喊,而是慷慨的吶喊,是激昂的吼聲!
非王命而不奉詔!
之所以選擇放棄,並不是因為戰前的動員沒有作用,而是因為他的聲音根本不可能傳到所有人的耳中。
「請主公放心,臣等必定盡心竭力輔助少主、王妃,事事秉公為之,絕不敢徇私……」
朱明忠口中的燚兒,就是他的兒子,他的名字很簡單,就叫朱燚,之所以起名為火,正是因為大明是五行屬「火」,所以才會起這個頗為簡單的名字。
「妾身見過大王!」
不過儘管想要剎住這個念頭,可他還是忍不住去想象,去浮想,畢竟,但凡是人都會有那麼點野心,不過在很多時候,人們的野心總會https://m•hetubook.com.com讓現實給打消,理智總會讓人在野心與現實之間做出選擇。
至於將來如何……尚且不知,但他知道此次出征的目的是什麼,就是為了北伐,為了恢復大明的天下。為了讓天下百姓能夠重新過上太平日子。為了中國不至於像另一個時空之樣陷入黑暗的永夜之中。
離開清河,領兵北伐,這是朱明忠自己做出的決定,這個決定正確嗎?
該來的總會來的!
「江北事務,大小皆決于參軍府,今後有勞四位仁兄!」
「祝大王凱旋……」
「嗯,」
對於家中的這些瑣事,朱明忠並沒有興緻,聽著嬰兒的哭聲時,他便朝著的一旁的被奶媽抱著的兒子看去。
這次北伐能夠成功嗎?
當然,顧炎武同樣也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去告訴其它人,現在,大家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這是屬於他們兩人的過去,是其它人都不曾知曉的,或許,就是那一次初見,就在她的心底刻下了他的影子,從此之後,便再不曾忘記。
而且除此之外,之所以親自北伐還有其他的想法,一些不為人所知的想法。
離開了后府之後,朱明忠看到顧炎武、朱大咸、錢磊、吳有才,他們四人都站在那裡,而府中的六部的文武官員都立於四人身後,他們皆是穿著漢式的右衽官袍,他們手拿笏板,在朱明忠出府時,紛紛持笏長鞠道。
「回大王,世子已經睡醒了,想來是世子也知道在心裏念著大王……」
在過去的幾日間,儘管這個消息看似隱秘,可是終究還是傳了出來,因為每一個人都知道北伐在即,只是在他們猜測著誰會領兵北伐時,出乎人們意料的是,大王居然會選擇親自領兵。
有四位參軍作了表率,其它原本還曾為身份糾結的眾人,無不是紛紛再次持笏表達著忠心,從現在起,他們已經不再是大明之臣的,而是淮王之臣,淮王是大明的淮王時,他們是大明之臣,若淮王不是……那他們亦只會追隨主公。
「沒想到這顧寧人居然有這個眼力!居然這麼會挑時候。」
當然,幾乎每一個來到這裏的外地人,往往都會驚訝于這座城市沒有城牆……曾經為防禦清軍進攻緊急修建的夯土土城,已經變成了一座堤壩,那堤壩上種滿了草皮,修剪整齊的草地加之那緩坡,讓人很難相信這會是一座城牆。
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們在喊什麼?
站在屋中,慢慢的他讓心情平靜下來,又一次,當他從刀架上取下刀的時候,在手握著刀柄的瞬間,他便立即感覺到熱血再次沸騰起來,在抽出刀的瞬間,似乎又一次聞到了那撲面而來的血腥味,甚至就連鯊魚皮製的刀柄,似乎變得膩滑起來,就像是上一次於通濟門時一樣,那是敵人的血使這刀柄變得滑膩。現在它又將再一次沾滿血液。
「你們來了,」
面對他們的鞠禮,朱明忠默默的點點頭,而後說道。
在鄭靈、石昭、沐雲晴、金鎖四人走進屋的時候,她們看到一身戎裝的夫君站在房內,手握刀刃靜靜的立在那裡。
女人們的話聲從身後傳來的時候,朱明忠沒有回頭,只是默默的向前走著,而沿途碰到的侍女,無不是紛紛屈膝行禮。
對於許多人而言,這裏似乎從來都不是什麼城牆,但是在清河官府的圖冊中,清河是有城牆的,當然也有城門,相比于的土築的城垣,那城門倒了磚石砌築,可卻不像尋常城門的箭樓等高塔。只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平常的城門洞罷了,可即便是再簡陋這也是城門所在。
今天是北伐的日子!
按星宿北方屬玄武。而玄武主刀兵,所以出兵打仗,一般從北門出城。而玄武門正是清河的北門。
他並不知道是否正確。
大王要領兵北伐!
「……萬里腥膻如話,千古英靈安在?磅礴幾時通?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請大王放心,臣等必為大王守好江北,讓大王無後顧之憂。」
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略點下頭,朱明忠看著府中的文武百官,這個時候他甚至有一種錯覺,若是換個稱謂的話,或許為人君也不過如此吧!
又一次,穿著一身戎裝的朱明忠試圖想要再一次貫穿語句,想要做一次戰前的動員,但是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放棄。
這一天城北的玄武門,早早的便打開了,守衛城門的兵士忙活的時候,偶爾會把目光投入城內。他們知道今天是個大日子。
儘管聽不到,但是朱明忠卻能感受到天地在顫抖著,似乎世間的一切都在那裡激蕩著,就在天地即將沸騰的時候。
暗自於心底這樣感嘆的時候,朱明忠的眉頭一皺,神情變得越發的嚴肅起來。有那一瞬間,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身為參軍府參軍的顧炎武知道他和*圖*書們的責任是什麼,就是守好江北,江北是大王的根基所在,不容有失。
血,是紅色的!
永曆十六年的清河,已經完全恢復了昨日的繁華,甚至相比過去更加熱鬧了,不過這種熱鬧,往往集中於新城區,新城區那寬敞甚至不遜京師御道的街道,街道兩側整齊的樓宇,加之道路邊側的路燈,對於每一個初來此地的人們來說,他們總會為這座城市所展現出來的與眾不同的一面所吸引。
「可惜沒有擴音器啊!」
「臣等恭祝大王凱旋!」
火,是紅色的!
看著鄭靈、石昭、沐雲晴以及金鎖四人,她們四人站的位置可以顯現出她們的地位,看似站成一排的她們,實際上卻是涇渭分明的列成三排,鄭靈居首,石昭、沐雲晴略靠後數寸,而金鎖又略靠後一些,
可在絕大多數時候,他們卻是言必稱「大明」,畢竟,他們是大明的臣子。而且對於這個身份,他們從未曾懷疑過,但是,在內心深處,他們知道,早晚有一天,他們必定要面對現實——是大明,還是淮王!
要北伐了!
一陣稚幼的童聲,只見一個個頭髮梳成兩個髮髻的總角少年走了過來,未冠的少年身著漢家衣裳,他們的目光堅毅,神情肅然,只是吟著這首《水調船頭》,向前走著。
身為淮王妃的鄭靈知道,在大王離開清河之後,這清河就要全靠她撐著,儘管參軍府仍在,但是她和尚不足周歲的燚兒,將會是整個江北的主心骨。看著女人堅定的眼神,朱明忠略點下頭,而後便默不作聲的朝屋外走去。
今天是個大日子,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一天。
恰在這裏,嬰兒的哭聲打斷了鄭靈的浮想,同樣也讓朱明忠從遊離的失魂中清醒過來,那嬰兒的哭聲,讓他的心魂喚回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剛才的失魂,回過身來的時候,他便看到四個穿著宮裝女子,不是鄭靈她們還能是誰?
「雖大王出征不在清河,可世子尚在,少主雖是年幼,可王妃亦可主事,請主公放心,臣等必定盡心竭力輔助少主、王妃。」
簡單的十個字,就這麼在他的腦海中炸響著,讓他整個人的心情都處於一種前所未有的激昂之中,在這一刻,那熱血似乎將要沸騰。
大軍將會從這裏出征!
「請大王放心出征,家中自有妾身在。」
沒有什麼時候比眼下這個時候,更適合說出這句話,更合適表示m.hetubook•com.com效忠了,這聲「主公」無疑是在告訴所有人,他們是什麼人,他們或許名義上是大明的臣子,但實際上他們都是「主公」的臣子,忠於主公那是理所當然的。
「請主公放心,臣等必定盡心竭力輔助少主、王妃,事事秉公為之,絕不敢徇私……」
「這江北便拜託諸位了!」
「殺……」
又一次,那千軍萬馬奮死一搏的一幕,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又一次,那天與地變得通紅,所有的一切都是紅彤彤的,耳邊,無數人的吶喊聲又一次與他的耳邊響起。
「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應有,一個半個恥臣戎。萬里腥膻如話,千古英靈安在?磅礴幾時通?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顧炎武的這番話說的頗有技巧,他開始的時候是稱「大王」與「世子」,而話到最後又變成了「主公」、「少主」,這樣簡單的稱謂上的變化,是在向在朱明忠表示效忠。
她們四人誰都沒有說話,誰都沒有去打擾他,她們能夠聽到從他的嗓間發出的聲音,那聲音極為激昂,甚至有一種想要爆發的情緒。
這個禮啊……
「孤知道!」
在這個念頭浮現出來的時候,朱明忠的心頭微微一顫,他知道,這是不應該生出來的念頭,畢竟,他是大明的淮王。
心下長嘆口氣,然後朱明忠又看了一眼尚不及周歲的兒子,然後對鄭靈說道。
「……永曆十三年,孤一戰而復江北,宿遷一戰,八萬將士奮勇,一戰殲韃虜十萬……」
這一聲「主公」,聽在其它人的心頭,同樣也是讓他們無不是側目看著神情肅然的顧炎武,而錢磊更是於一旁驚訝道。
一聲「主公」,無疑就是表明了他對自己的身份認知,他已經不再是大明之臣,而是淮王、是朱明忠的臣子。
作為他們的主公,從此之後,在接受他們的效忠的同時,同樣也要給與他們回報……
儘管心底略有不快,但他卻隱隱能猜到原因,這不過只是為了證明他的存在——世子雖是年幼亦也為父送行。這是為兒的孝道!
聽著從大王嗓間發出的話聲,鄭靈似乎又一次想到了當初初見他時的那一幕,想到他當時在船底,可不正是背著這首詞嗎?
「孤不在清河之時,這府中之中,便拜託諸位了!」
在這個時候,曾經因為鄭芝龍一是對大王的質疑,也徹底消失不見了。似乎人們還自己曾經懷疑大王而暗自羞愧,hetubook.com.com現在看來,當初大王之所以沒有過問此事,恐怕還是因為當時他在全力以赴籌備著這次北伐,自然無暇顧及這種「小事」。
天空,也是紅色的!
當然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然後他又一次恢復了平靜,隨後,他又一次認識到自己的身份——大明的淮王!
身著戎裝的他,出於對未來的擔憂,他的心情變得有些緊張,緊張者不可預知的未來。
至少,有那麼一瞬間,朱明忠確實心動了,面對無上權力的誘惑,誰又會不心動呢?
「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
所有人都做出了選擇,即便是朱大咸,儘管他的父親對大明忠心耿耿,但是在去年他們父子之間就已經有為今天做出了決定。大明對他們雖有恩,然而淮王的知遇之恩,縱是粉身亦難相報。
「靈兒,一會便把燚兒抱回去吧。」
現在大王離開了江北,那他們就必須要為大王守好這裏。絕不能有絲毫差池!
大地同樣也是紅色!
當然,所謂的小事,不過只是一個台階。大王需要這個台階,同樣士紳百姓也需要這個台階。現在有了這個台階之後,其中的一些事情,大家自然再也不會去談論了。
一直以來,對於清河的官員來說,他們都面對著一個身份上的矛盾,他們一方面是「大明官員」,拿著「大明俸祿」,但是實際上,他們卻是淮王府的官員,淮王對他們有知遇、任用之恩,而且他們拿的也得淮王的俸祿米糧。
而且很多人對於這一天早有準備。甚至他們已經做出了決定,只不過所有人都在等著,等著有人帶這個頭,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但是他很清楚,北伐,他必須要去,不能讓別人去做,畢竟,他是大明的淮王!身為大明的淮王,他必須親自領兵北伐,而不是假他人之手。他不是不相信其他人,而是他更願意親手去葬送那個把中華民族引入最黑暗之深淵的滿清,這個機會,他絕不會假手與他人。
「這麼早,怎麼把他也抱了過來?」
朱大咸在心底嘆了口氣,對於這一天,他的父親早在去年就已經料見了,其實,所有人都猜到了,只是……還要再拖到什麼時候呢?
拱手行禮之後,朱明忠又對顧炎武、朱大咸、錢磊、吳有才四人吩咐道。
僅此而已。
想到這,她那唇角微微一揚,俏美的臉上閃動出一絲髮自心底的笑容。
點點頭,鄭靈並沒有說什麼,她知道,現在並不需要說太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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