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國春
第042章 故人相見
隨的兩人便進入禪房，在禪房裡，在石磊的注視下，黃涪從牆上扣下一塊磚，然後從夾牆裡取出了一個木盒。
看著那檀木盒，石磊的心頭猛然一跳，就是這個木盒，這就是他當年從宮裡帶來的東西。
只手行禮時黃涪垂眉道。
「當年京師為賊所陷，不知多少弟兄同僚身死賊手，某之所以苟且偷生，等京城內平靜了，我要去各個城門，去替他們去收屍，他們為國而死，總得有個人為他們收屍吧。」
就那麼凝視著午門，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石磊那張本身頗為肅穆的神情中擠出一絲微笑，他不但保住了公主，而且還為公主找到了合適的人家。如此，便無愧於先皇了！
黃涪盯著石磊，好一會才問道。
他聽到了炮聲、聽到了火銃聲，炮銃轟鳴就像是過年時一般，闖賊要進城了。
「黃千戶，在下只有一個問題——東西在那！」
「東西在你那！」
「當年……你見到皇上了？」
看著一排無字碑，石磊的目光中儘是疑惑。
黃涪自然知道，因為那盒子就已經表明了這盒子里裝的是什麼。他同樣也沒有回答，而只是看著石磊問道。
感覺到石磊目中的殺機，黃涪只是略點下頭，然後說道。
沒有人知道，終於，他來到了憫忠寺，這憫忠寺是唐貞觀十九年唐太宗李世民為紀念跨海東征中死難的將士，在幽州城內建一座寺廟。寺還沒有建成，李世民去世了。經高宗李治、和_圖_書武則天多次降詔后，于武后萬歲通天元年建成，命名為「憫忠寺」。歷經51年建成的憫忠寺規模宏大，寺內建有一座高閣，名為憫忠閣，有諺語「憫忠高閣，去天一握」來描述它的高大。只不過這座高閣在明朝以前就不復存在了，唐時那個老憫忠寺只留下了幾塊斷碑，在正統七年重建之後改叫崇福寺，但最終又敗廢。
心下感嘆時，黃涪突然問道。
「貧僧法號弘名，俗家之名久不用矣。」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黃涪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想知道一個答案，一個他想要的答案。
面對這個問題，石磊沉默了片刻，然後點頭說道。
東西在那！
直到最後，他都沒有找到皇上，在尋找皇上或者太子的時候，他看見宮女和幾個公主歪斜地趴在台階和迴廊上，而從殿門的裏面他又看見周皇后的腳，在他跪下去向給皇後送行的時候，他看見躺在地上的昭仁公主還喘著氣，劍並沒有刺傷她的心臟。
點點頭，黃涪低聲說道。
沒有比這裏更合適的地方了！
「在下進入宮中的時候，並沒有找到皇上。」
石磊點頭道。
「若不然，在下必定護皇上周全！」
也就是那個時候，他下定決心，要保公主的周全。身為錦衣衛世襲百戶，生來就是保護皇家的。即便是搭上性命也要保公主，然後，他為公主包紮好了傷口，不過，他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尋找
和-圖-書到了一個年歲與昭仁公主年齡相仿的女孩，給她換上了公主的衣裙，然後痛下殺手，甚至還用劍砍掉了她的臉。「沒有！」
驚詫的看著那個有些面熟的和尚，石磊猛然握住手中的刀柄。這個和尚不是其它人，正是街道房提督黃涪，他怎麼削髮為僧了？
隨後，他就帶著公主藏身於民宅之中，直到公主的身體稍好之後，才帶著公主南下，再然後……
他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這個盒子是皇上身邊的東西。
「為何選擇這？」
立於廊中的弘名抬眉看著石磊，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對他說道。
「千戶如此安排，甚是妥當！」
他們又在什麼地方？
他看到了走廊中站著一個和尚，那和尚看著他，他看著和尚。
「施主，請隨我來。」
石磊看了一眼這寺院，想到那些為國盡中的同僚能夠埋身於此，於九泉之下也能瞑目吧！
「是他嗎？」
清虜入關后曾經整修過，也許，這便是所謂的「新朝氣象」，不但如此，就連過去最為熟悉的衙門也不見了。衙門去那裡了？他並不在意，他只是如此其它的行腳商一樣，在這城中走著，偶爾的，他會把目光投向周圍，試圖想要把記憶的碎片拼湊在一起，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模糊。
略點下頭，石磊頗為感慨地說道。
「這是南鎮撫司堂上指揮李若璉之墓分守崇文門，城破后自殺殉國！」
「石施主！」
「你知道這裏面是什麼？」
石磊的聲音低沉，目中閃過一道歷色。
「這……」
每一步都顯得有些沉重，手挽著馬韁，他的神情顯得有些肅穆，當他進入內城，朝著那熟悉的宮室看去時，所看到的城門樓卻有些陌生，不同於記憶中的城門樓了。
「石百戶當初為何選擇這裏？」
又一次來到崇福寺的時候，石磊發現這崇福寺的香火比過去更旺了一些，這個變化讓石磊的眉頭微微一皺，不過他還是不露聲色的進了寺，禮了佛，掛單留宿于寺中。
「這……」
「見到了！」
即便是直到現在，石磊在很多時候，都會去想一個問題，如果當年他能提前幾個時辰進入宮中，那又將是什麼樣的結果？
當天晚上，在寺中的那棵海棠樹下，石磊在多年前曾經將一個東西埋于地下，十幾年過去了，也許那木盒早已經腐爛，但是盒中的東西應該完好無損。
石磊並沒有回答，而只是盯著對方然後說道。
「那，當年可有人與你一同出城！」
兩人來到了寺後院，藉著幽冷的月光，石磊看到這後院有一排墓碑，為什麼來這？而這些墓碑上為何無字？
黃涪盯著石磊問和圖書道，他知道眼前的這個石百戶曾混于闖賊營中，他入城自然是為了護送皇上。
那石百戶，當年帶出城的是誰！
「黃提督！」
跟在黃涪的身後，石磊想了很多，他甚至已經下定決心，如果黃涪不把東西交出來，他就會把在錦衣衛中所學，全都用在這人的身上，那怕他是個和尚。
當年降得降、死得死、逃得逃，又有幾個人心裏還念著皇上，念著他們食君之祿就要為君分憂？
闊別多年之後，又一次踏入京師，這裏的一切早都是物是人非。
「你打開過？」
「那石百戶，當年帶出城的是誰？」
現在，石磊甚至都後悔了，為什麼在來京師的時候，沒有先與京師的情報站聯絡，不過還好，只要他發出信號，隨他一同進京的下屬就會趕過來。
「施主請隨我來。」
「憫忠寺！」
這句話傳進石磊的耳中時，只讓他心頭猛然一顫，臉色突變的他，立即沉聲道。
人都去那了？
一個又一個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傳入石磊的耳中，他看著這無字碑，似乎明白了，這裏埋的都是以身殉國同僚。
這……
終於，他來到了午門，這是紫禁城的正門。來到午門前，望著那已經變了模樣的午門，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甲申年，從闖賊的營中逃入京師的他是如何跑進的午門，那時候宮裡一個人也沒有。
這才是石磊來京城的原因，他之所以會拋下一切來到京城，就是為了把東西取走，而現和-圖-書在，東西既然不在這裏，那肯定就是被眼前的黃涪給取走了，他肯定不會把東西交給清虜，甚至也不一定會把東西交給楚王，那麼他把東西藏到那了？
「這是千戶高文彩，與兒子殺掉全家后自殺……這是……」
「當年，你進城時，是不是為了想護送皇上出城？」
「當年唐太宗李世民為紀念跨海東征中死難的將士特意於此修建，貧僧之所以選擇這裏，只是想……憫忠，憫忠，想來，能歸於此地，也能讓他們在天之靈得已安慰了。」
黃涪的語氣依然很低沉且平靜，在他的身上石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那個錦衣衛提督的氣息，反而似老僧一般。
可是在石磊按照當年留的記號挖下去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木盒中不見了！
黃涪的問題，讓石磊一陣沉默，他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為這裡是——憫忠寺。
黃涪的聲音不大，語氣低沉，在介紹著墓碑下的埋著的主人時，他會用衣袖擦去墓碑上的灰塵。
看著這院中的幾十個墓碑，石磊反問道。
憫忠！
皇上在那呢？
「石百戶有心了！」
無論如何，斷然不會是今天這個結果。
這……如何回答！
東西在那！
抬起頭，看著石磊，黃涪反問道。
他跑到順天殿，跑到東閣，跑到文華殿，一個人也沒有。最後又回到順天殿前的廣場上，站在那裡看見遠處有鉛黑色的雲在天上翻滾著。他就那麼站在那裡，看著遠處的雲，心裏無數個念頭翻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