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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夫人的眉頭略微一鎖。

李來亨依然是不露聲色問道，從李臣臣的話中，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弟弟，必定是大明的興國侯。

青年仰起頭來，眼淚滿面的他依然是一副院嗚咽不止的模樣。高夫人看著創，相貌似乎面熟，再仔細看看，雖然相隔近十幾年，可是這的眼睛、鼻子還是雀兒的樣子，只是長大了許多，相貌和當年不同了，可這相貌卻與李過極為相似。特別是那眉目，更像是一個模子刻下來的。

「遠路來的？」

「孫兒不苦，奶奶、大哥你們才是辛苦，于這荒野之中，抗擊清虜十余年，苦中的辛苦，又豈是孫兒所能比？」

李貞臣哭泣道。

「你從哪裡來？」

宮女的稟報，讓高夫人和李來亨兩人皆是一愣，他們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

李貞臣連忙說道。

宮女的話，讓高夫人更加奇怪，對李來亨說道。

「雀兒、雀兒，你可知道，義父臨終前一直念叨著你的名字……」

「不是近處的人，看樣子像是遠路來的。」

「國公，你先退避一下，我讓他進來見一見。」

「哦！」

當那句「大明之逆」從李貞臣的口中說出時，讓忠娘娘的臉色一變，只聽她厲聲說道，

看見李貞臣后，李來亨也是忍不住流出淚來，當年離開里，他不過只九歲，而現在卻已經是二十幾歲了，聽著李來亨提及李過，大家又一陣傷心。稍微平靜一點后，高夫人吩和圖書咐道。

說罷伏地痛哭，一時間幾乎是哽咽得不能出聲。

「你等一等，等一等。忠娘娘也天天掛心著你。我叫她來同你見面，一起聽一聽吧。」

李貞臣哭著說道。

瞧見這青年伏地痛哭的模樣，高夫人奇怪道。

「你們都坐下吧。同雀兒不見面已經十幾年了，他這些年可從沒有忘記咱們，咱們也一直記掛著他。沒想到，他居然會來一路找到了這裏，我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雀兒，你說說，你這是怎麼找到這的？」

高夫人又問道。

「奶奶，說來話長，容我慢慢奏來吧。」

宮女點頭說道。

「我不是做夢吧？」

宮女回答道。

「雀兒，這些年，可是苦了你了！」

李貞臣的話音落下時，所有人都是一愣，他們驚訝的看著神情肅然的李貞臣，為他的回答驚訝時，又聽他繼續說道。

「他一定要見我嗎？」

高夫人不覺潸然淚下，然後哭了起來，哽咽著說：

「雀兒，你真的是是雀兒嗎？」

李貞臣隨後便慢聲細語地說道。

「姨娘，孩兒自然不敢忘記父親，家父是大明興國侯，蒙紹宗皇帝賜名諱赤心……」

相比于高夫人沒能識出李盧臣，剛一進屋，忠娘娘就一把拉住他，來不及仔細打量他的面孔，不覺痛哭失聲。而李盧臣也是痛哭失聲。高夫人和宮女們見此情景，無不是低頭落淚，哭了一陣。李貞臣剛剛坐下，李來亨聽說了，不等傳呼，和_圖_書也一起趕了來。

一直沒有說話的李來亨不露聲色的問道。

「……孫兒在繼承父親的爵位之後，這些年一直隨駕皇上，當年的局勢，奶奶、大哥你們都知道，當年清虜勢大，局勢險惡之下，聖駕只能避入緬懷，孫兒也是那時候隨駕避入緬甸，在到達緬甸后，那緬王屢次背信棄義，置皇帝與朝廷于險地之中，若非是淮王相救，恐怕早就隨皇帝一同死於緬人之後，後來淮王救駕之後，孫兒又隨駕入萬年，這才算是安定下來，數月前，孫兒才乘船返回大陸。」

心知那印信早就隨葬了，所以高夫人便不露聲色的詢問道。

興國侯的印信！

「請奶奶聽我啟奏……」

「嬸嬸還在？」

「是的，奶奶，我就是雀兒啊。」

高夫人瞧著已經長大的李貞臣說道，當年把他送入朝廷的時候，就是送去作人質的，這些年到底吃過多少苦，他卻壓根沒有說，可即便是沒說，也能猜得出來。

在李貞臣向他們講述著這些年他的經歷時，高夫人、忠娘娘以及李來亨等人，無不是神情肅然的聽他把話說下去，看著不過二十幾歲的李貞臣，他這些年過得不容易啊，從幾歲的時候就隨駕顛沛流離十幾年，這些年可從未過過什麼安生日子。

隨即命一個宮女，趕快去請忠娘娘前來。

望著高夫人、李來亨等人，李貞臣終於道出了他的來意。

「其實淮王只是讓小弟問兄長一句話！和_圖_書」

「我確實是雀兒，奉大王之命，特來進山尋找奶奶的。」

李貞臣抬起頭來問。

李來亨立刻站起來，告辭退出。幾名女兵們帶著寶劍，站到高夫人兩邊。片刻后，一個華衣青年躬身走了進來。他竟然沒有行揖，而是撲下去向高夫人行了三跪九叩大禮，之後伏在地上嗚咽哭泣。

高夫人心中又一動，忙問道。

「淮王想問兄長是大明的臨國公，還是大順的『小闖王』！」

「不知淮王差你過來，可是有何吩咐？」

從李來亨的話中，李貞臣能聽到其對淮王的排斥，於是便說道。

李來亨的眉頭一揚，不是長久之計，他自然是知道的。只不過，他一直在猶豫著到底應該如何選擇，畢竟，早在李子淵奪取武昌后，就曾派人聯絡，希望忠貞營出山，助其掃蕩清虜，換句話來說，就是希望忠貞營能為其驅使。對此李來亨選擇了拒絕，現在淮藩又來了，而且還派來了李貞臣前來遊說。

興國侯，那是隆武帝冊封給李過的爵位。李過病歿之後，那印信就已經被李來亨與其同葬于墓中。

「不知淮王有差遣於我等？」

「淮王想問什麼？」

這可不就是雀兒嘛！

宮女搖頭說。

「你這些年在什麼地方？」

「嗯？」

伏在地上的青年嗚咽著說道。

「其實，這次孫兒之所以來這，是奉了淮王之命。」

奉大王之命？

雀兒是李過的獨子，當年為了取信明朝，李過把只有九和_圖_書歲的兒子送到朝中，隨駕皇帝，早些年還有消息，再後來便失去了聯絡，高夫人等人甚至以為他早就已經死了。未曾想到他居然還活著。

「雀兒，別忘了你爹是誰！」

「送這印信來的是近處的人嗎？」

「他說一定要見見太后，說太后看見他就會認識的。」

「孩兒是大明興國侯不假，只是兄長，您是何人？到底是願為臨國公，還是甘為小闖王，這全在兄長一念之間！還請兄長為天下計，早做決擇……」

面對忠娘娘的反問，李貞臣肅然站立，正色答道。

「淮王，之所以差遣小弟過來，是因為淮王以為，避于山中於忠貞營來說，並非是長久之計！」

「若是臨國公，自然是大明之臣，或是小闖王，必是大明之逆！」

高夫人點頭說道。

「臨國公如何？小闖王又如何？」

現在怎麼會有人拿著興國侯的印信前來？難道是有人掘了義父的陵墓？

淮王！

「是的，那人穿的倒是極為體面，看起來不像是尋常人，身邊還有一個隨眾，送他們為什麼來這倒是沒有說，只是要拜見太後娘娘，說把這印信送來來，太后自然會見他。」

盯著李貞臣，李來亨的目中儘是不解，高夫人同樣也是詫異的看著他。

儘管隨駕十幾年，但是早在緬甸為忠義軍救下之後，李貞臣就已經「投靠」了淮王，只不過一直都是在朝中作為淮王耳目，這次因為朝廷即將啟駕還朝，淮王為自保不得不m•ｈeｔuｂook•ｃｏm•ｃｏm做些準備，如此才有了李貞臣此次來忠貞營一行。

接過那印信仔細一看，正欲暴發的李來亨反倒是平靜下來，這並不是義父的印信。

「到這裏倒也不算困難，雖說孫兒摸不著路，可是我身上帶有銀子。有一些獵戶和砍柴的、採藥的，我給他們一些銀子，他們就帶我走了進來，雖說山路不好走，可總歸還是找到地方。」

李貞臣的問題，讓所有人無不是猛然一驚，大明的臨國公，大順的「小闖王」，這個問題其實再簡單不過，就是問他李來亨到底是明臣，還是賊逆！

「奶奶，您，您不記得雀兒了。」

「難得呀，雀兒，你能找到這裏，可真不容易。現在且不說別的事情，你坐下去，把這些年來你如何過活的，給我們好好說一說。你這次來為的何事？」

一句話？

忠娘娘是闖王養子的夫人，年少時身為晚輩的李貞臣與忠娘娘最為親近，一聽說她還在世，李貞臣自然是非常歡喜。

「你、你，快，快些抬起頭來，讓我看一看。」

瞧見他這模樣，高夫人也是跟著流著眼淚說道。

一聲「雀兒」，讓高夫人猛然一驚，她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當年那個七八歲的尚留著總角的少年。

高夫人不解的看著的李貞臣，而李來亨的眉頭微微一鎖。似乎因為他的這句話略感不快。於他看來，興國侯也好、淮王也罷，都是大明的臣子，他淮王又怎麼能差遣興國侯呢？

這印信是假的，為何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