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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又會忘記桂王，即使是桂王自行「藩禁」，自從入京之後，除非有旨，否則就絕不會主動離開王府，在京師也沒有幾個人會忘記他，畢竟，他的身份太過於特殊，太過於特別。

顧言武疑惑的接過摺子，打開后看到上面的字，便驚訝抬頭望望朱大咸。

軍正司。

「封國建邦于夷的好處你我都已經知道了。可是，以我看來，僅憑藉這幾個好處，想讓陛下同意將宗封國建邦于夷地？恐怕還沒有那麼容易。」

顧言武望著朱大咸，然後說道。

顧言武並沒有說話，他又看了一眼摺子，然後抬頭看看朱大咸——朱大咸只是低頭喝著茶根本不去看顧言武。

突然，一個陌生人坐到了他的面前，這人二十幾歲的模樣，相貌堂堂一身讀書人打扮。

張峰揚自然記得那個承諾，但，那又何意義呢？畢竟早已經物是人非了。而且眼前的這個人是誰？

直到興乾三年，對於外界來說，軍正司仍然是一個負責軍法維持的機構，那些穿戴軍裝，袖上戴有「軍正」袖章的軍正，對於軍人來說，依然是種威懾。但凡是有鎮守駐軍的地方，都有巡邏的軍正，負責處置軍人違律，畢竟按照大明的律令巡檢無權逮捕軍人，這也使得街頭的巡捕對於軍人沒有任何制約能力，只能依靠軍正維持。

「嗯。」

「當年張巡檢可以對那位許下過諾言的，不知巡檢可記得當日之諾？」

「又豈是你我所能輕言，況且，除此之外，https://m.hetubook.com.com又怎麼可能還有其它的什麼辦法？」

不過因為這一事務本身就極為隱密，所以對於外人來說，根本就不知道軍正司有著這一職能，當然，對於曾經身在其中的官員來說，自然知道軍正司的這一職責，也正因如此，張峰揚每一次在街頭看到巡邏的軍正時，都會去想，他們中的一些優秀者，會不會在將來進入二部。

二部，就是軍正司情報處，也是大明最重要的情報機構，也就只有海軍才有自己的情報處，但是軍正司的情報簡報卻可以直接遞到陛下的面前。

顧言武這麼一說朱大咸便點點頭說道。

「正要寧人賜教。」

「哦？故友？是何故友？」

顧言武又瞥了一眼摺子，然後說道。

「不是要找其它的辦法，而且要明確一些事情，我大明是嫡長者繼位為君，可若是只有嫡長留于京中，那麼萬一有意外，嫡長無後，誰人為君？這才是最重要的！」

「既便如此也還有一樁難處——就是將宗室遠封夷地的情況下。單單是護送眼下三十六宗室就國這筆開支恐怕絕非小數，況且，不可能讓宗室赤膊上陣吧，朝廷恐怕還需要復各藩藩衛，而且還要助其建城，甚至助其討伐……如此傾國力封建諸藩，其之土地、賦稅卻皆非大明所有。這筆開支要如何向天下交待？」

是什麼承諾？

沉吟片刻，朱大咸說道。

「張巡檢。」

「無論是京師也好，廣ｈtｔｐs://m•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ｃom西也罷，于朝廷來說，都不是安置桂藩的長久之地，所以才需要釜底抽薪來個一勞永逸。」

「按我大明定製，親王祿，一年萬兩萬石，即便是花上幾十萬兩，也不過就是其親王數十年之俸祿，更何況其子女郡王、將軍皆有俸祿，朝廷暫時是出了一筆銀錢，可是卻也是一勞永逸，自此之後，再無須負擔宗室俸祿，這樣，也算是給天下人一個交待不是？」

對於支持封建的顧言武來說，對於摺子里的內容，他自然能夠知道其中的內容是什麼，而且，呂留良也曾在私信中告訴他，陛下於河南之行的經過，自然也知道陛下恐怕真的動了封國建邦的念頭了，只是尚還在猶豫之中。

「張巡檢可記得阿瓦的故友？」

對於張峰揚來說，曾經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現在他只是七品的巡檢，這還是因為這裡是中都，如果是其它府城的巡檢，可能只有八品，若是縣城，不過只是九品。

「寧人所言誠然有理。不過，如果能于海外夷地封國建邦，諸皇子可拓以宗業，豈不比做個閑散大王要好？」

阿瓦的故友！

「其實，令藩王就國，最關鍵的恐怕是人，而非國！」

朱大咸點點頭。然後說道。

「這是河南巡撫呂留良的摺子。」

「你是？」

「你是？」

朱大咸點頭說道。

「『父死子繼，兄終弟及』這是皇明祖訓。」

如果朱明忠聽到這番的話，腦海中的第一個反應，恐怕www.hetubook.com.com就是這個二皇子是「備胎」。不過對於顧炎武而言，朱大鹹的這個建議，雖說有其不足，但是卻也有它的可取之處。在諸子遠封夷的情況下，本土確實需要留一個「備胎」。

「在下是桂王府家臣潘仁遠，不知巡檢可否記得桂王？」

「不錯，這確實是個問題，當年清虜入寇，我大明之所以一年而喪江南，正是因為繼統之爭，從弘光到隆武再到永曆，其間可謂是紛爭不斷，『父死子繼，兄終弟及』，說的雖好，可實際上卻是漏洞百出，若非如此，又豈會有我大明內亂，讓清虜撿了便宜？」

「所以，這些都是問題，如果不能將這些問題解決，即使是陛下願意將諸子封于夷地，恐怕也不會輕易大動干戈，諸藩確實可屏衛皇室，可若是沒有章法，恐怕雙將現當年魯王監王，唐王繼位的紛爭。」

「難不成，要像戲文里說的那樣，先封諸子，然後再來個先到者為君？」

最重要的是皇上的子嗣都已經封到海外夷地去了，也許往返需要一年。國不可一日無君。

「釜底抽薪？」

父死子繼，兄死弟及，天下之通義也。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世間又有幾人捨得孩子遠離？況且……」

沉吟片刻，顧炎武又說道。

提及從甲申年之後，因為皇位繼統之爭，引發的大明內部的混亂，兩人皆是一陣感嘆，良久之後，顧言武才說道。

這麼解釋之餘，朱大咸又說道。

「為難之處恐怕並不是宗室之中人ｈｔtps://m•ｈｅｔuｂook.ｃoｍ.ｃｏｍ心惶惶，畢竟，現在與那些宗室不過只有區區三十六人，且大抵上都是血脈偏遠，他們于陛下面前哭訴，只恐怕會遭陛下斥責，可是別忘了，陛下亦有五子，且宮中妃子亦又有三人懷有身孕，陛下後宮妃子不下十餘人，將來子嗣必定不少，若是將宗室分封于夷地，就等於要將天璜貴胄們全部趕到南洋等海外之地，甚至更為偏遠之的，往好里說那是封國建邦，令其自立為王，拓以宗業，可若往壞處說，那可是形同流放。其它的宗室不說，諸皇子怎麼辦？難道也要封建於海外？」

對方的提醒，讓張峰揚的眉頭猛然一挑，然後沉聲說道。

「如此遠流宗室，還牽涉到一個問題，就是皇室存繼，雖說太上正值壯年，太子亦是康安，可觀我大明兩百余年，這血脈如何存繼，若是他日有君上如武宗般暴死無後，何人繼統，如若宗室皆封建於異域，皇上、朝廷不了爭各宗，如何選擇新君？」

「不僅僅只是封藩宣南！」

當然，這是戲言，所謂的「先到者為君」，不過只是戲文里世宗繼位的戲言罷了。

朱大咸緩緩點頭站起身來抽出藏在袖中的一份摺子，雙手捧著親自遞到顧言武案前。

來人又一次提醒著張峰揚。

同樣需要大量的情報、分析，然後進行判斷，不過，在很多時候，有些案件最終都會成為無頭案，最近他正在忙活的這個案件，就讓他沒有絲毫頭緒，所以才會又一次來到的案發現場，坐在這茶攤上趁著喝茶的和*圖*書功夫，理順一下線索。

不過，軍正司還有一個職能，就是守衛與情報，它在某種程度上，相當於大明舊時的錦衣衛，不僅負責皇宮以及京中要害部門的守衛，同樣也負責收集、分析情報。

於是便緩緩將摺子放到案上，低頭沉默良久后才終於抬頭望著朱大咸說道。

「既然陛下可以太子封府北京，令其守北，那麼亦可以二皇子設府南京，待太子有子嗣後，二皇子再就國夷地，如此寧人以為如何？」

但是，這一切對於張峰揚來說，都已經成為了過去，他現在只是一名巡檢，在中都分成了十三個區，每個區都有一名巡檢使，每名巡檢使麾下都有15-20名巡檢，每個巡檢負擔一隊巡捕，而他並非是負責街，而是偵緝隊巡檢，負責偵破案件，這份工作很繁瑣，但在他看來，卻與過去的工作有著它們的共通之處。

大明每每有藩王就國，耗銀又豈止數十萬兩，這一下讓三十六個宗親就國，上千萬兩的開支，雖說朝廷現在能負擔得起，可是終歸需要向天下人交待。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其實，在過去的一段時間中，就已經有傳言，此次封藩宣南與舊時的封藩可能大不同，不過陛下似乎並沒有表態。

「你是指宣南？」

「正是！」

朱大咸連忙欠身抱拳道。

當然對於一般人來說，他們自然不會過問桂王，可但凡是會記得這位的，地位都絕不是尋常人。

有著過人記憶力的張峰揚，相信自己沒有見過他，便微笑道。

「封國建邦于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