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國春
第655章 用間
當愛德華為剛剛得到的消息在那疑惑不解的時候，那個引起他諸多想法的天朝人，這樣同樣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見李克已似乎仍然有些不能理解，萬征繼續解釋道。
「他們肯定也是這麼以為，他們肯定會調動一切力量，因為沒有人敢承擔失敗的責任，可是他們並不知道，其實，所有的一切努力只會讓他們敗的更慘，而這才是我的目的！」
「冷血？你以為我出賣的是大明嗎？」
除了歐洲各國人士之外，天朝人、土耳其人，同樣也是這座城市的常客，這天上午愛德華在街邊喝著茶的時候，一個天朝人走到他的跟前，直接坐到了他的面前。
「怎麼了，還是沒有辦法接受？我記得，你最擅長的就應該做這樣的事情。」
「這……」
「我當然知道。」
「平衡……」
李克已怒氣沖沖的冷笑道。
儘管知道在天朝有文官與武將的分別，但是他們之的分歧真的會導致他們主動的出賣自己的國家嗎？
萬征微笑道。
然後，萬征以嘲諷的口吻糾正道。
英國的民眾都不可能接受平民成為貴族的。可是在天朝，戰場上的英雄不僅會受到人們的崇拜，他們還會成為貴族，在這一頭銜的誘惑下，戰爭就是必然的選擇了，軍人們樂意在戰爭中獲得屬於他們的頭銜。
又一次，李克已的內心在那裡掙扎著，這是第一次，他「出賣」了大明。
愛德華望著眼前的天朝人，詫異的睜大眼睛。
「可是，你把艦隊出動的消息告訴了英國人，豈不是讓英國人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艦隊必定會付出代價的。」
不等愛德華說完，那個人就離開了，根本就沒有理會他，直到人影完全消息的時候，愛德華才喃喃道。
又看了看面前的天朝人。
隨著過去那麼多年的交流，歐洲人已經非常清楚，大明並不是一個「聖人王」統治的巨大帝國。至於那些「聖人王」並不是以血統和圖書界定的，而是源自於他們高尚的品行的說法，也隨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傳入而瓦解。
「不是出賣！我出賣大明能得到什麼好處嗎？」
「難道不是嗎？」
心裏這麼尋思著，他的思緒又一次回到了昨天，回到了公使館，在公使館的一簡掛著厚重窗帘的房間內，他看著坐在桌后正在看著書的人，用冷冰冰的語氣說道。
「什麼？」
「我問你，為什麼明明法國人對詹姆斯一直都是極為支持的，可是在得知我們與英國發生衝突后，就立即停了下來，在我們沒有來巴黎之前，路易可是已經命令圖爾維爾集結他的艦隊，準備在大海上擊敗英荷聯軍，掌握制海權，可是為什麼他們現在表現的這麼曖昧呢？」
「可是，可是……」
只是，天朝有可能派出他們的艦隊勞師遠征嗎？
貴族的到來，繁華了這個小鎮，讓這個小鎮變得日益繁華，雲集於此的商人們讓曾經的小鎮變成了一座城市。這個城市有如宮廷一樣，可以見到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
放下手中的書，萬征看了眼李克已，見他的表情依然冰冷非常，似乎他正在考慮是不是逮捕自己，於是便笑著說道，
「哼哼，你的意思，是他們死了，朝廷才會向英國宣戰嗎？」
直到現在，愛德華都清晰地記得那個日子。那天，當大明的使者出現在英國的時候，在他們上岸的時候，他們居然吐了，被港口的惡臭嗆的。然後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城市呢？
「保護僑民，並不需要皇帝的許可，畢竟，距離太過遙遠了，艦隊可以便宜行事，戰爭……你們應該知道，在大明，成為貴族的唯一方式，就是通過戰爭，海軍渴望著戰爭。」
「他們更願意看到英國人慘勝，因為我們的慘敗意味著大明力量將會暫時退出歐洲，而他們也可以乘機向英國發起進攻，支持詹姆斯複位，所以，法國人的才hetubook.com.com會改變他們的態度。」
天朝人繼續說道。
「不一樣的是，過去愛德華·羅素的敵人是法國人，是圖爾維爾，而現在是大明，是我們的西洋艦隊，除此之外沒有什麼不一樣。」
「有些事情不是每個人都贊同，武人的崛起，對於天朝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
「是不一樣。」
「真正的上等茶是絕對不會出口的。」
位於法國巴黎西南郊的凡爾賽鎮，從凡爾賽宮建成之後，就一直是法蘭西宮廷所在，為了消除勢力強大的法國地方貴族如孔代親王家族的割據和叛亂危險，路易十四在凡爾賽宮落成后立即將全國主要貴族集中於凡爾賽宮居住。從此之後，這裏就是法國各地貴族雲集之地，同樣也是法國的行政中心。
「無所謂代價，只是一場戰爭而已，一場因為個人野心爆發的戰爭。」
「喝茶嗎？這可是上等的武夷山紅茶。」
就在愛德華打量著面前的天朝人時，只聽到他說道。
丟下這句話后，天朝人站起身來，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又丟下了一句話。
但是在天朝，任何人都有機會成為貴族，只要他履行自己的責任——為國家常年服役、出征，然後國家會根據他的軍功賜予他「騎士」稱號，他們隨之將擁有與之對應的權力和財富。
「你怎麼就沒有看到另一面呢？」
略微點了點頭，愛德華表示理解天朝的傳統。
沒有皇帝的許可，他們的艦隊就調動了，這明顯不符合常識。
「你知道你讓我乾的是什麼嗎？是把國家的機密泄露給外國人，在戰場上，這樣的泄密是要付出代價的，是要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戰爭！」
「可是，你們是否願意承擔失敗的責任呢？」
儘管明知道他們不信奉上帝，但愛德華仍然如此想道。
對於這些報紙上的新聞，愛德華並不覺得有什麼，畢竟，從那位駐英公使來到法國之後，他就多次在
https://m.hetubook.com.com公開場合發出戰爭威脅，而且還遊說法王加入同盟之中，儘管對於是否會爆發戰爭，仍然有所懷疑，但可以肯定的是，天朝必定會報復英國。「我們都知道，戰爭是不可避免的。」
「你是讓我出賣國家嗎？」
想了一下，萬征又說道。
猛然睜大眼睛，愛德華反問道。
「直是一群上帝眷戀的寵兒啊……」
「那是讓說服別人出賣他們的國家，而不是出賣自己的國家！」
「提前讓他們作好準備，你怎麼知道，是為了讓他們做好準備擊敗我們的艦隊？」
現在他甚至已經認識到了萬征為了一已私利的荒謬，現在是時候讓他恢復理智了，如果他不能夠恢復的話，那就……別怪李某了！
「嗯，也可以這麼理解。」
而最讓他們驚訝的是天朝的貴族，在貴族傳承千百年、血統決定命運的歐洲，他們無法理解天朝的貴族體系，儘管無法理解，但並不妨礙在歐洲一些人對天朝的嚮往，那是一個唯才是舉的帝國，在那裡即便是出身最貧寒的人也可以因為個人的功勛成為貴族，在歐洲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個沒有貴族血統的人，永遠不可能成為貴族的。
「你可真夠冷血的。」
說話的時候，他又上前一步，這一刻他的心裏已經做出了決定，要逮捕眼前的這個傢伙，這傢伙已經瘋了。
「什麼？」
「代價……」
萬征反問道。
又一次，愛德華打量著眼前這個天朝人，他和所有的天朝人一樣的高大、健壯，可是他卻不能理解他的話語。
「即便是我沒有告訴英國人，那些英國人難道就沒有做準備嗎？圖爾維爾都已經準備了幾個月了，你以為愛德華·羅素在幹什麼？他也在訓練艦隊，英荷聯軍也在那裡等待著的作戰。」
愛德華驚訝道。
「確實如此，你們永遠把最好的留給自己，不過在歐洲，這也是最好的了。」
「把消息透露給英國人。這同出m.hetubook.com.com賣不出賣沒有任何關係。這……怎麼說呢？就是為了一個更大的戰略性的目標，我們必須要主動的向敵人透露出一些情報。」
「不一樣！」
愛德華不解的反問道，有願意出賣天朝的人嗎？會不會是陷阱？
面對他的回答，愛德華笑著說道：
心裏這麼嘀咕著，萬征看了一眼李克已，耐心解釋道。
在天朝的體制下，那些貴族並不是以血統界定的，而是源自於他們的品行、才能。對於這一點，或許歐洲那些血統致上的貴族們會嗤之以鼻，會千方百計的貶低天朝的貴族，但對於像愛德華這樣靠著貴族提攜晉身的平民來說，卻充滿了誘惑，他甚至無數次在夢中幻想過如果英國變成天朝的話，也許……但可能嗎？
「很快就要爆發了。」
萬征點點說道。
這下李克已被他給給繞迷糊了。
「你是？」
儘管壓抑著話聲，但李克已的臉上卻充斥著怒火。
愛德華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想到圖爾維爾已經返回了巴黎，這意味著法國人放棄了對英國的進軍準備，李克已思索片刻后，才回答道。
他和所有的天朝人一樣，看起來身材高大而且健康，膚色白凈，卻不像歐洲人那樣蒼白。
「就在我們談話的時候，我們的艦隊已經從甘爾港啟程了，艦隊將會直奔英國。」
總的來說，任何一個天朝人無論是什麼膚色，他們無一例外的都是十分的高大健康，這是可以理解為他們一直都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他們的生活無一例外的非常安逸，在許多天朝人看來，歐洲根本就是個極為野蠻的地方。
一個遍地貧困、滿街的乞丐，到處充斥著污物的城市。而這也是倫敦出現了「小天朝」的原因，天朝人實在無法忍受城市的骯髒。他們在倫敦建了「小天朝」，同樣也在凡爾塞建了公使館，都為了保證自己過上舒適的生活，與天朝相似的生活。
天朝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愛德華說道。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打仗從來就不是什麼兒戲，死人，肯定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有時候為了一個更大的目標死上一些人，也是可以接受的。」
李克已惱怒道。
「他們提前做好了準備的話，會給艦隊造成不必要的損失，在海戰中，會有更多的人死去，我們的人！你這是出賣了軍事機密！出賣了大明！」
天朝人隨口道出了另一個事實——只有那些國人不喝的劣茶才會被出口。
可……真的是出賣嗎？
「這怎麼可能呢？難道你們的艦隊調動不需要皇帝的允許嗎？」
「問題是，你把艦隊出動的消息告訴他們，會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
「當然，你們可以選擇相信或者不信，但我想，最終所有的後果都是由你們自己承擔的，你們願意承擔這些代價嗎？」
萬征反問道。一般人很難想像法國的態度變化會如此之快，他們非但不願意與大明結盟，甚至主動與英國緩和關係。
「戰爭當然是要死人的，任何時候，打仗都是這樣，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天朝需要平衡，歐洲同樣也需要平衡，沒了英國的牽制，法國勢必會一家獨大，這並不符合天朝的利益，我們需要的是一個平衡的歐洲，而軍人……需要的是軍功！」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我說的話，可能涉及雙方利益。」
「看報、看報，快看天朝公使對英國威脅『一意孤行終將附出代價』……」
愛德華邀請道。
「嗯，準確的說他們的目的就是希望我們與英國人殺個兩敗俱傷，無論結果如何，對於法國來說都是有利的，因為勝利者必定是慘勝。」
「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看著怒氣沖沖的李克已，萬征冷笑道。
天朝人的聲音不大，在他的聲音落下的時候，路邊傳來了賣報人的吆喝聲。
這個天朝人的神情顯得極為平靜。
「應該是為了讓我們互相殘殺，然後他們好漁翁得利吧。」